宮女斷斷續續說完幾句話,便一下暈了過去,溫慎涵馬上走上前,摸一下脈搏:「回皇后娘娘,宮女只是受驚過度,太過緊張,一時暈了過去,休息一下便沒事。」
皇后娘娘點點頭:「其他人都留在原地,玉成公子,慎涵公子,陛下如今不在,你們隨本宮走一趟吧。」
兩人看一眼明鏡兒道:「臣,遵旨!」
看著皇后把顧玉成和溫慎涵帶走,明鏡兒想到溫慎涵的眼神,那一雙細長鳳眸內充滿了的擔憂,但願死的那個人不是溫樂凡。
想到此,明鏡兒忽然一笑,她什麼時候學會自欺欺人了,以右相府一直小心謹慎的處事方式,溫樂凡又豈會無緣無故玩失蹤。
「郡主,請用茶。」
突然一杯茶遞到明鏡兒面前。
明鏡兒面上一怔,抬起頭看了一眼跟茶公公方端起茶碗,揭開杯蓋淺淺的抿了一口:「公公費心了,茶的味道很不錯。」從袖中取出一個荷包放入托盤內。
那名公公連點頭啥腰道:「這茶能得到郡主的賞識,是這茶的福氣。郡主請慢用,奴才告退!」
嗯!明鏡兒和顏悅色的點點頭:「你退下吧。」
春風柔情,繁花似錦,一杯清茶在手中,悠然人生不過如此。
明鏡兒捧著茶杯,欣賞著身邊的風景,神態此時有說不出的悠然愜意。
這不經意間散發出來的淡泊氣質,不禁讓在場的人看傻了眼,在他們眼中明鏡兒就是那天上的仙子一樣,姿態悠然,淡泊出塵,聖潔如蓮。
「我記得你從不喝陌生人端來的茶。」顧玉延的聲音清冷若冰雪突然響起,頎長的身影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出現明鏡兒身後。
淺淡的梅香自身後飄來,不用回頭明鏡兒也知道來人是誰,唇邊掀出一抹冷笑:「他不算是陌生人,本郡主給過他一萬兩黃金,他給本郡主端杯茶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顧玉延緩緩走到她面前,看著一臉愜意悠然的她,眼中含笑道:「郡主似乎一直很自信。」她永遠是一副胸有成竹神態,那邪魅的桃花眼,似是早已經洞悉一切,所以根本不擔心茶中有毒。
明鏡兒看著杯中碧綠的茶水,一片白色的茶花漂浮在上面,映出她面紗下面清冷絕世的容顏,噙著一絲笑意道:「本郡主的自信,源自於人類的**。」不管是什麼人,只要有所求,有所想,有所望,她就能掌控他們。
看到她這樣自信,甚至是有些囂張,以及她連看都不看他一眼行為,顧玉延心裡有一絲竊喜。
因為她雖然沒有看他一眼,卻能輕易聞得出他的味道,最少說明他在她心中留已經下了印記。
看到神思中的顧玉延,明鏡兒唇角一勾:「玉延公子,麻煩讓讓,你擋住本郡主曬太陽。」
顧玉延一怔,隨之不以為然的一笑道:「這三春裡的陽光最是溫柔暖和,曬在身上極舒服,郡主確實不應該辜負了。」頎長的身體只是微微的移了移,卻並沒有遠離的意思。
陽光格外柔情的落在明鏡兒身上,白皙的肌膚在陽光似是透明的。
明鏡兒滑著杯蓋,幽幽低語:「玉延公子確實是要抓緊時間,好好享受暖暖的陽光,因為很快你就可能忙得不可開交。」皓月山莊也算是皇宮禁地,出了這麼大的一宗案子,確實是夠他忙上一陣的。
顧玉延的眉頭一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她知道她的話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麼,那就是有大事發生。
明鏡兒把茶杯送到面紗下,低頭淺淺的抿了一口:「皓月山莊出了人命案,以你的身份,難道還想獨善其身,在其位謀其政嘛。」
玉手輕輕拂了一下面紗,心裡有些無奈,都是梵明日那個死變態定上變態條約,害得她喝口水也要小心翼翼,卻不知道她這小小的動作,在別人眼裡的多麼驚艷。
猶抱琵琶半遮面,面紗下的朦朧,讓人有種欲看卻看不透,摸不著的感覺,正因為看不到才更讓人嚮往。
顧玉延也很想掀下她的面紗一睹她的真容,有時候他挺羨慕溫慎涵,雖然同樣看不到她的真容,他卻能跟她可以嘻笑怒罵,想到此淡淡地道:「本公子相信玉成的能力,應該很快就會查明此案。」
「但願如此。」明鏡兒語氣中有一絲譏諷。
「奴才叩見墨心郡主。」
太臨特有的尖細聲音,打斷了二人的交談。
明鏡兒打量一眼來人,淡淡地道:「本郡主記得,公公是皇后娘娘身邊的人,不知道皇后差公公過來,有什麼吩咐。」
似是沒想明鏡兒居然知道他是皇后娘娘身邊的人,太監面上一怔,連忙解釋,「回郡主,不是皇后娘娘讓奴才過來,是大理寺卿顧大人讓奴才請郡主過去一趟。」
明鏡兒眉頭一蹙,太監馬上補充道:「因為死的人很有可能是溫小姐,慎涵公子情緒過於激動,顧大人無法只好把他打暈,所以有些事情就得請郡主幫忙,還請郡主隨奴才走一趟。」
聞言,明鏡兒本能的看一眼顧玉延,正好顧玉延也朝她看來,明鏡兒把茶杯一放:「府尹大人,一起過去看看吧。」
顧玉延點點頭,兩人跟著太監一起走。
因為兩人離得遠,顧雅歌不知道太監對明鏡兒說了什麼,看都會三人走遠後,就悄悄對蘇晚晴道:「皇后娘娘的太監突然來找明鏡兒,估計此事必然是與明鏡兒有關,不如我們也悄悄過去瞧一瞧。」
皇后娘娘既然有話要他們留下,他們若擅自過去必然是抗旨不遵,若有蘇晚晴同行就不一樣,她可是皇后娘娘的親妹妹,到時自然不會追究他們。
蘇晚晴唯恐明鏡兒勾引溫慎涵,巴不得趕緊過去看,現在聽顧雅歌提起自然是同意,兩人趁人不注意一前一後離開眾人,從小路悄悄往臨水亭走。
臨水亭其實是建在水面上七座樓閣組成,中間數道迴廊相接,被迴廊包圍的水面上,浮出一片片小小的荷葉,偶爾有蜻蜓落在上面,本是極美的景致,只是一副白骨森然擺在其中,著實是大煞風景。
雖說是一副白骨,可是殘留在骨頭上面的血肉卻又是極新鮮的,就像剛死去一樣,白骨上還套著一套似是被強行撕爛的,**的衣物。
明鏡兒看到這一幕後,不由倒抽了一口氣,看一眼暈倒在旁邊的溫慎涵,快步走到顧玉成身邊:「玉成公子,是否已經確定死者就是溫小姐嗎?」
顧玉成默默的點點頭,明鏡兒不由的閉上眼睛,她看到那群魚把一個活人爭食撕咬乾淨的一幕,卻沒有看清楚死的人是誰,聽到溫慎涵的話後也只是推測,卻沒有想到死的人真的是溫樂凡。
「墨心郡主,本宮聽說你之前一直在這裡。」皇后娘娘的聲音突然響起,聽語氣似是有所疑。
「回皇后娘娘,本郡主確實是一直在這裡,還聽有人落水,並在聲呼救的聲音。」明鏡兒不假思索的回答皇后,卻刻意隱瞞了溫樂凡的真正死因。
「你說什麼?」
顧玉延和顧玉成異口同聲,皇后娘娘的眉毛一挑:「墨心郡主倒是很誠實。」
聞言,明鏡兒若無其事地道:「本郡主和哥哥分後,就直接到最遠、最安靜的一座臨水亭,就是最盡頭的那一座。」
玉手指前頭指一座亭子:「本郡主站在那兒看風景,突然聽到有東西跌落水的聲音,片刻又聽到一陣求救聲,本郡主自然馬上趕過來看看,可是不等本郡主趕到此地,求救聲就消失,遠遠的看了一眼此間的水面,又發現水面上什麼都沒有,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所以當時並沒有太在意,只是沒想到……」後面的話不言而喻。
「郡主當時有沒有看到什麼可疑的人出現?」
顧玉延問完話後,馬上打量一眼四周的環境,馬上發現自己的話問得有些多餘。
臨水亭共有七座,是依照北斗七星的位置排列在水面上,每座亭之間都隔著一兩里地,最盡頭的亭子離現場不過兩三里地,只是迴廊多曲折迂迴,即便是有人出現過,明鏡兒不一定就能看到。
明鏡兒搖搖頭,指著屍體道:「從屍體的情況來看,溫小姐的死,不一定是人為的。」
顧玉成歎息一聲:「我也是這麼想的,人怎麼可能在短時間內讓一個活人變成一堆白骨,並且不留任何痕跡,而且從上面殘餘的血肉的顏色來看,也沒有使用到化屍水之類的東西,看著好像是被什麼東西吃掉了一樣。」
皇后娘娘聽到這番話,想像著當時的畫面,不禁毛骨悚然,捂著胸口道:「本宮有些不適,先回去向陛下稟報此事,這裡就交給你們處理,請務必盡查出真相,還溫小姐一個公道。」
「臣,遵旨!」
「臣女,遵旨!」
皇后的舉動三人絲毫沒放在心上,她能撐到這個時候,已經很不容易。
若是換成別個人,只怕早已經被這恐怖畫面嚇得花容失色並暈過去,哪裡還能如此淡定自若的跟他們說話。
「屍體是怎麼被發現的?」
桃花眼暗暗瞟一眼底下的護城河,若是有一具完整的屍體,在水浸泡數日後會自動的浮出水面,可是只剩下一具白骨的屍體,沉下入水底後,根本不可能再浮出水面,自然也不會有人發現。
顧玉成指著旁邊一團**的麻繩子的道:「繩子估計是在生前綁上去的,一頭綁在死者的腰間,另一頭則從迴廊這邊穿另一邊,然後綁在這根柱子上,一段繩子大剌剌的橫在路中間,自然很容易被人發現,看來兇手是故意要讓人早點發現屍體。」
明鏡兒看了一眼團亂糟糟的繩子,看樣子不到三丈長,跟她看到水面上泛起血水的距離差不多,可是她當時並沒有發現這根繩子,這是怎麼回事。
莫非是在她離以後,兇手就緊跟著出現,或許兇手當時一直都在這裡,知道她看到了一切,才故意想辦法讓屍體盡快被人發現,目的就是想嫁禍給她。
想到這個可能性,明鏡兒馬上把迴廊的地板細細的看了一遍。
所幸這裡什麼都沒有留下,不過從上面的痕跡來看,似乎是被人清理過,沉聲道:「你們看,這迴廊是不是被人用水刻意清理過。」
若如她所想,兇手是想嫁禍給她,必然是她留下什麼東西,能證明她曾經出現在此;若事情非她所想,必然是兇手在行兇的過程中留下什麼,能證明他就是兇手的證據。
「會是什麼東西呢?」明鏡兒在心裡暗暗問自己。
「這個我一來便發現了,估計是血跡之類的東西。」顧玉成聽到後,馬上回答明鏡兒的問題。
「既然兇手有心要我們發現屍體,為什麼又要把血跡清理乾淨呢?」顧玉延一臉不解的捏著自己如刀刻般漂亮的下巴。
明鏡兒聽到他的話,若有所思地道:「或許是除了血跡外,上面還留下什麼東西,比如說腳印之類必須用水才能清理乾淨的東西。」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面色驟然一沉,此事是衝著她來的。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仍留在現場的侍衛、太監道:「你們先退下吧。」
太監、侍衛面上有些猶豫,就聽到顧玉成淡淡地道:「你們都退下,皇后娘娘若問起,本公子自會擔著。」
見有人願意扛起責任,那些侍衛和太監才退下,不過並沒有離開,只是是遠遠的看著,把一切都掌控在視線內。
明鏡兒靜靜的看著兄弟二人,猶豫了一會兒道:「我剛才撒謊了,其實我不只是遠遠的看,而是走到這裡親眼看到溫小姐是怎麼死的,只是我當初並沒有認出死的人就是溫小姐,而且我還可以肯定一點,這一切一都是針對我而來。」
驟然聽到這番話,饒是顧玉延和顧玉成見多識廣,一時也無法消化明鏡兒給他們帶來的震撼,怎麼也沒想到竟然又跟這女子扯上了關係,可是她為什麼刻意隱瞞一切。
看著二人震驚的表情,明鏡兒不由苦笑一起,誰叫她一時大意,只顧著水中的情況,卻沒有注意到腳下呢。
顧玉延好不才從震驚中回過神,剛想開口,就聽到一把尖酸刻薄的聲音道:「什麼叫針對你而來,我看此事一定跟你脫不了關係,你就是殺人兇手。」
突然聽到聲音三人心裡一驚,回過頭一看面上不由一怔,顧雅歌和蘇晚晴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