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只有四個字,傾城卻是猛地瞪大了眼睛,雙速地在其臉上打量著,試圖尋找出一絲的除了冷漠之外的,其它的情緒,不過,讓她失望了!
「這麼說,你果然就是寒王殿下!」
「在本王的冠禮上,你就已經確定了,不是嗎?」
「沒錯兒。只不過,自己猜到,跟從殿下的口裡說出來,還是大不相同的!我能問問,殿下為何要創立冥教嗎?而且還是如此隱秘?難道千雪國的冰魄都已經是牢牢地掌握在了你的手裡,還不夠嗎?」
夜墨的眸子,此時宛若是那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既黑又濃!原本眸底的黯淡光澤,似乎是也因為洛傾城的話,漸漸地開始隱匿,消逝。
「冰魄,是千雪國的。冥教,是本座的。」
簡單又明瞭的解釋,可是聽在了洛傾城的耳朵裡,卻是沉重無比!初遇時,便知他身份尊貴,只是不知道竟然是如此尊貴!而在皇后宮中第一次真正的接觸到寒王殿下時,他身上那濃烈的殺意,還有皇后那幾乎就是沒有底限的寵溺,讓她覺得是十分地不舒服。
現在聽來他說的這兩句話,已是明白了他的處境,可是並非如外人所見,他的性子,似乎也是與傳言有別!轉而又想到了自己,傾城竟是輕笑了起來,「還真是有趣呢,本來我以為自己就夠悲催的了,沒想到還有比我的日子過的更加艱難的!寒王殿下一人能撐至這等局面,傾城佩服。」
這不是奉承,是傾城的心裡話!寒王也是自幼喪母,不過,似乎是比自己幸運一些,至少是沒有背上一個克母的罪名!可是他一介幼小的皇子,在那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之中,還不知道是到底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的欺侮!如今不僅僅是能護得自己平安周全,而且是還能將千雪國最為精銳的冰魄,牢牢地掌控之中,可見其本事,不容小覷!
她洛傾城,最佩服的,就是那種肯吃苦,可以利用自己的聰明才智,或者是其它的可利用的一切資源,而為自己開闢出一片新天地的人!而顯然,寒王,便是其中一個!
寒王的大名,她自然是早就聽說過,先前在宮內畏懼於他,一來是因為自己無法窺探到他的心事,二來,也是因為自己沒有了先前的記憶,所以才會那般地表現。
可是現在既然是她的記憶回來了,那麼,她當然就要以全新的態度來對待這個寒王了!
「第一個條件,本座已經做到了。」冷冷地聲音打破了她的遐想,洛傾城這才從自己的思緒中,回到了現實。
「關於第二個條件,就是我要先知道關於我母親的事。」
「什麼?」
「幕後主使害死我母親的人,是不是皇后?」
「是。」夜墨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就回道。
「那我問你,皇后當年到底為何一定要置我母親於死地?我母親到底做了什麼,得罪了皇后?」
「因為父皇喜歡她。」
冷冷的一句話,便成功地讓洛傾城的身子僵了僵,竟然是?她苦笑了一聲,「母親就是因為知道一入宮門深似海,所以才想方設法的推拒了皇上,可是為何皇后還不肯放過她?難道母親只是做為一名臣婦,也是讓她容不得?」
「父皇對於你母親的喜歡,是你我所無法想像的!事實上,我最初知道這件事時,也是大感意外!我也沒有想到,向來冷酷無情的父皇,竟然是會對你母親動了真情了!」
傾城的臉整個都皺了起來,眉毛幾乎就是擰到了一起,怎麼回事?想想那日在皇后的壽宴上,皇上出言相護,雖說是壞了自己的計劃,可是他的本意,是為了向著自己說話。這一點,她還是可以肯定的。
關於母親的事,她雖然是調查了多年,可是始終卻是毫無所獲,只除了查到了母親出自城外的某一處農莊,是那農莊的小姐外,其它的,便再無所知。
「族譜上,我母親娘家姓李,閨名如意。可是這些年來,我查遍了京城附近所有姓李的人家,卻是沒有一家得知我的外祖家的,還有,母親若只是出身於一個小農莊,那為何母親會有如此豐厚的陪嫁?」
夜墨抬眸看她,眸底有著一抹複雜,傾城撞見,猛然醒悟!恍若是原本就陰沉暗壓的天空,此時突然就傳來了一聲悶雷!響徹長空,驚醒萬物!
「你該不會是說,那些嫁妝是出自你們的皇宮吧?」
夜墨輕佻了一下眉,「不是!」
傾城這才長吁了一口氣,「那就好。不是皇宮的就好。」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她更是多了一抹疑惑,「既然不是出自皇宮,那麼母親何來那麼多的銀錢?」
說完,便看向了夜墨。
「李氏之父,祖上曾是富商,後來家道敗落,才從京城遷至了城外。」
傾城這回明白了,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樣來看,似乎是還說的過去。
「可是我的外祖一家,為何會憑空消失了一般,母親的家人,竟然是一個也沒了。為何父親就沒有想過這些?難道就不怕是有人刻意暗害了?」
「李氏生下你哥哥後不久,其父病重,不治而亡。同洛家老太爺一年歿的。」
「原來如此,可是為何這些我查不到,你卻能查得到?」
「本座的本事,你自然是應該望塵莫及的!」
呿!傾城是真心想將這個狂妄自大又有些自戀的男人給痛扁一通!什麼人哪?怎麼會有這樣的男人?簡直就是不可理喻!
「你的條件還未說完。」這是在提醒洛傾城,你還沒有答應我的條件,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這些事?也就是在暗示她,關於她所擔心的這些問題,實際上,他都是瞭如指掌!
傾城瞇了眼睛看他,想不到這個人倒是異常的冷靜,居然沒上套兒?算了,以後有的是機會!還是先繼續自己的苛刻條件才是真的!就算是嚇不到他,至少也可以試試他!
「第三個條件,我要絕對的自由。無論以後你我是訂婚,還是成婚,你都不可以干涉我的自由!」
「這個不難。只要你不背叛本座,本座自然是不會加以阻攔。」
傾城笑笑,成了!想不到,這樣苛刻的條件,他竟然是也應了!
「第四個條件,你不許再隨意地出入本小姐的錦繡閣!或者說,是沒有得到本小姐的准許,不得隨意出入錦繡閣。」這話,傾城幾乎就是咬著牙說出來的!太丟臉了,一個女子的閨房,竟然是三番四次地被人闖入!而且還是一個陌生男子,簡直就是欺人太甚!
對於這一點,夜墨眼神有些複雜地看了她一眼,半晌後,才輕輕地吐出一個字,「好!」
「答應了就要記得!」傾城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至於後面的條件,其實也很簡單了,就是我可以借用你手下的勢力,不需要向你報備,但是你若是需要我或者我的手下的幫忙的時候,必須要經過我的同意。」
「沒意見。」
傾城滿意地點點頭,就知道這個傢伙很上道的,果然不錯!「最後一個條件了,我現在才十四,你雖然是行了冠禮,可是我還沒有及笄。咱們千雪國女子十六方可行及笄禮,而我若是嫁你,至少也要等到及笄之後!夜墨,呃,不是,現在應該是稱你為南宮夜了,這是最重要的一條,我決不妥協。」
夜墨抬眸看她,「現在本座就只是夜墨,是冥教的教主,你可以叫我墨!」
傾城語噎了一下,這才想起,南宮夜的字,也是墨!
「這一點,本座可以答應你,不過,我們要盡快訂親。我不希望夜長夢多。」
「呃,關於這個,就是你的事了!訂親什麼的,我是沒有意見,不過,還要你自己去想辦法了!哦,對了,剛才說了半天,我要嫁的人,是夜墨!剛才你自己也說了,你是夜墨,是冥教的教主,不是嗎?」
邪邪地笑了一聲,不待夜墨反應過來,便已是消失在了這屋子裡,徒留夜墨一人,在那兒坐著發呆!
好一會兒,夜墨才明白過來,合著這個丫頭從自己嘴裡頭套出了不少話,卻是壓根兒就沒答應自己什麼!她要嫁的人是夜墨,擺明了就是不想進寒王府了!
「洛傾城,你倒是想的好,本座豈會讓你如願?既然是招惹了本座,就得負責到底!想要臨陣逃脫,也得看本座給不給你這個機會!」
解決了夜墨這裡的事,傾城再度折回了品香樓。
「怎麼回事?」傾城看到了外面等著不少的人,看打扮,應該是安逸候府的。
「你回來了?事情可還順利?」無崖不道反問道。
「還好!至少,我確定了母親當年的事,的確是皇后勾結了柳氏和洛老太太做下的。至於其它的,也只是知道了母親出身於一個沒落的富商之家。而我的外祖父,是和祖父同年歿的。」
「這些事,難道你身邊的嬤嬤就沒有人告訴你?」
傾城搖搖頭,「有些事,她們分明就是在刻意瞞著我。或者說,是不想我在追查下去。」
無崖的心思一動,「你的意思是說,你身邊兒的人,也有皇后的人?」
「極有可能!而父親那裡,我倒是感覺,他不是刻意瞞我,而是分明就被人給下了藥,或者是用了某種方法,使母親在他的腦子裡的印象十分的淺淡。」
無崖皺眉道,「這下似乎是有些難辦了。」
「沒錯,難辦了!看來,我還是得趕緊的想法子,至少,先將鳳府攪亂了。」
無崖邪邪一笑,「不必你費心思,今晚這鳳府就得亂上一亂。」
「你做了什麼?」傾城一看他一臉的壞笑,就知道這廝絕對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了!
「也沒什麼,就是讓人將那個什麼鳳良給扔到了京城的某處花街柳巷罷了!」
「嗯?」傾城斜眼兒看他,擺明了就不相信他會是做的如此簡單,定然是還有後招。
果然,無崖輕咳了一聲,「只是很不湊巧的,伺候鳳良的,是幾個得了花柳病的姑娘。」
洛傾城無語了,面皮有些僵硬地看著這個妖孽一般的男子,有些無力地扶額道,「他可是鳳良!是安逸候府的世子!是當今皇后的親侄子!你瘋啦?」
「那又如何?眾目睽睽之下,可是有人親眼瞧見他為了甩掉這些隨從,偷偷從後門溜走的。」
「什麼?」
「咳!十分不湊巧地,他出門前,還撞了一下安逸候世子花楚!」
一句話,成功地讓洛傾城呆若木雞。無崖則是十分壞心地笑了笑,衝她輕佻了一下下巴,一幅你自求多福的樣子。
洛傾城的眼珠兒轉了轉,剛要抬腳就從窗子裡再逃掉,就聽到了一聲跟夜墨有得一拼的冰冷聲音傳來!
「洛傾城,你敢再動一下試試!」
威脅!這是**裸地威脅!
傾城自然是不敢動的!開玩笑,她是瘋了,才會在這個時候去招惹那個面癱花楚!
聽到這聲音是自身後傳來的,傾城自然也是聽到了清晰的腳步聲,閉上眼,一幅後悔莫及的樣子,自己剛才也太大意了,怎麼就會以為這裡是品香樓,有無崖在,就一定是安全的呢?自己就該先用讀心術掃一下這品香樓才對!這下好了,自求多福吧,只盼著這個花楚能多少顧忌一下這裡是京城,達官貴人可是比外面要多上一倍不止呀!
「怎麼?還想躲著我?」
洛傾城立馬換上了一幅極為小心討好的表情,「哪有,哪有?我只是站在累了,想著坐一會兒罷了。」說著,順勢就在一旁的軟榻上坐了。
無崖則是像感覺不到兩人之間的詭異氣氛一般,廣袖一揮,也直接在傾城的對面坐了,自顧自地開始斟起茶來了。
花楚走得極慢!好不容易,終於是讓傾城再看到了一張讓她既想念又有些畏懼的臉!
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如果忽略掉了他一臉的呆板的話,還真是一個難得一見的美男子!雖不及無崖俊美,卻是另有一番風情。如果說無崖是妖嬈之美,那麼這花楚便如那桂樹之俊逸,著實是令人著迷!
不過現在,洛傾城可是不敢有半分的懈怠,她知道,這會兒的花楚看著沒有什麼,其實已是一肚子火氣了!
「聽說你受傷了?」花楚的身上散發著陣陣陰冷之氣。
「嗯。」
「聽說你失憶了?」
「嗯。」臉色有些發紅,頭微低了低。
「聽說青鳥為了護你,竟是險些喪了命?休養了三個月如今才算是差不多了?」
「嗯。」覺得壓力似乎是大了一些,頭再低了三分。
「聽說我的那位好哥哥的婚事,是你一手促成的?」
「嗯。」這下子,頭都是低的不能再低了。
「聽說你做這些事,無非就是為了讓我坐上世子之位。解除婚約,不過就是順手為之?」
「嗯。」這一聲,已是低的幾乎是讓人聽不見了!不過,屋內的無崖和花楚是誰?都是習武高手,雖不見得能贏得了洛傾城,可是耳力卻還是極佳的。
無崖看著洛傾城如此小心翼翼的樣子,委實好笑!不過,有花楚這座冰山在,他也是不敢太過肆意,免得一會兒殃及到了自己!自己可是好不容易才將這所有的責任都給推到了洛傾城的身上的。這會兒了,關鍵時刻,絕對是不能給自己惹麻煩的!免得一會兒被花楚給忌恨上!
看著洛傾城那沒出息的樣兒,無崖這會兒是好不得意!哼,自己打不過你又如何?總有人能治得住你!身邊兒的這些人,洛傾城最怕的就是花楚,不為別的,就是因為花楚一旦是跟傾城生起氣來,那是絕對的真生氣!說一個月不理她,就真的能一個月不理她,說與她打鬥一天一夜,就真能與她打鬥一天一夜!哪怕是耗盡了內力,單純地比拚劍術、招式,也要與之鬥到底!
這樣的花楚,怎麼可能不讓洛傾城覺得畏懼?說是畏懼,事實上,誰都知道,她是覺得頭疼!因為花楚委實是太難哄了,誰的帳也不買,誰的面子也不給!就連那風老頭兒和傾城的師父出馬,都是沒用!
看著洛傾城良好的認錯態度,花楚的心情似乎是好了一些,「知道錯了?」
「嗯。」這一聲,似乎是又大了一些,無崖聽到這個,是實在是忍不住了,雖是極力忍著,還是笑出了聲!
「很好笑?」涼涼的聲音,像極了猛然被拋出來的一塊兒冰!只不過,讓人感覺到的不是舒爽,而是心驚!
無崖撇了撇嘴,勉強將還未再次出口的笑聲止住,扭頭看向了一旁,花楚,什麼都好,就是太護短!就像是他對洛傾城,他可以生她的氣,他可以折磨她,懲罰她,但是絕對不允許別人動她一根頭髮絲兒!
多麼好笑!洛傾城與他對上,向來是只守不攻,而他卻是可以狠心到將其逼至絕境,而不停手!可是他卻不允許別人嘲笑她一聲,委屈她一分!這是什麼邏輯?
知道自己若是再笑,倒霉的就不會是洛傾城,而是自己了,無崖極為乖覺地閉緊了嘴巴,在花楚看不見的角度,狠狠地剜了洛傾城一眼!
洛傾城卻是在與他的視線對上的同時,嘴角微微地上揚,怎麼看,怎麼有些…詭異!
無崖驚覺不妙,正猶豫著要不要先離開避一避時,傾城說話了!
「花楚,事實上,無崖並沒有跟我提起你的事,我也是後來失憶後,從父親的口中得知的。恢復記憶後,我本來是想著去找你的,可是無崖說你現在正在氣頭上,我若是去找你,等於是自尋死路,所以,呃,你懂的。」
故意縮了縮脖子,還聳了聳自己的小鼻子,一雙已經有了一層水霧的大眼睛裡,怎麼看怎麼都是寫滿了委屈和不滿。那臉上的表情,就差寫上『我發誓我說的是真的這幾個字了!
無崖暗道糟糕!花楚的確是脾氣不好,可是對於洛傾城的話,向來都是沒有什麼辨別能力的,總之,她說的,在花楚看來,哪怕是她說月亮是方的,他也認為都是真的!
只是來得及瞪了洛傾城一眼,便感覺到了一陣極為猛烈的掌風向自己襲來!
無崖來不及閃避,只能是硬著頭皮與其纏鬥在了一起!
傾城搖搖頭,看來,這個雅間兒,要重新裝潢了!也好,反正也是有幾年了,該換換裝潢的風格了!是將這屋子裡的格調裝潢成文雅一些的,還是豪邁一些的?洛傾城根本就未理會兩的打鬥,反倒是開始考慮起了一些不著邊際的事!
果然,小半個時辰之後,這雅間兒裡,除了洛傾城待的這處軟榻,其它能毀的地方,能被毀掉了!大部分的桌椅,直接就被他們二人的內力給震成了碎片!呃,有的甚至是成了碎屑!
傾城看著被他們兩人毀成了這樣的屋子,有些頭疼了!都是銀子呀!一個個兒的,怎麼就這麼不知道過日子呀!東西幹嘛非得給震碎了?即便是重新裝潢,這些東西也可以移到別處去呀!實在不行,賣了也是銀子呀!
看著一臉肉痛的洛傾城,無崖沒好氣道,「死女人,你有沒有良心?我們在這兒打成這樣兒,你不知道關心關心我們,反倒是心疼的你那些破銀子!你是長了豬腦子?」
洛傾城白了他一眼,「誰說我是心疼銀子了?我是心疼你們好不好?你也不想想,這幾年,這些銀子都是怎麼來的?真是大風刮來的?如果不是你們在暗地裡幫襯著,籌劃著,我們現在能有今天?我這不是心疼你們還得再拚命掙銀子嗎?」
「呿!」無崖輕嗤一聲,扭頭不看,說到底還不是心疼銀子了?不過,為什麼心底有些暖暖的?
花楚這會兒跟無崖打了一場,也算是消了不少的火,再看向傾城時,眼神已是溫柔了許多。
「受了很多苦?」
傾城搖搖頭,「沒有!還好了。倒是江南的洛府,讓我給折騰的不輕。」
花楚點點頭,「那是他們自找的!」語氣中有些霸道的維護,倒是讓洛傾城覺得自己多少有些感動了,眼眶竟然是覺得有些泛酸了。
無崖撇嘴,他們這些人當中,脾氣最大的是花楚,最疼洛傾城的,也是花楚!這也是為什麼洛傾城恢復後,一直不敢見他的原因。
「怎麼了?」察覺到了洛傾城的不對勁,花楚有些擔心道。
「沒什麼,就是覺得有你們在真好!你不知道,在失憶的那段日子裡,最讓我感覺到害怕的,不是自己寄人籬下,受人欺負,也不是被兩位堂妹和那個張氏聯手算計,而是一直以為自己就只有一個人!雖然是身有有雲姑姑和綠鶯她們,可是總覺得是自己在孤軍奮戰,如今有了記憶,再看到了你們,我這心裡,就踏實的多了!」
花楚聽了,眉心微皺,眸子裡的心疼,已是展現無疑,「傻丫頭,你怎麼可能會是一個人?即便是你真的不記得我們了,我們也是會毫無條件地留下來守著你,自然是不可能將你一個人拋下。」
無崖有些不屑地看了二人一眼,「差不多就得了!你們還有完沒完了?說的這麼肉麻,你們不覺得彆扭嗎?」
瞬時,就如是原本陽光明媚,春風和煦,風光大好之時,天上突響悶雷,十分的不應景兒!
傾城白了無崖一眼,又吸吸鼻子,「我餓了。」
無崖狠瞪她一眼,「死女人,你剛才將我拖下水的時候怎麼就想著我平日裡對你的好了?居然還膽兒肥了,連我都陷害!餓死你算了!」
傾城委屈地眨了眨眼,再了一眼這滿屋子的狼藉,「你們不會還打算繼續留在這兒敘舊吧?」
二人這才意識到這好好的一間屋子,除了傾城坐著的那一處軟榻,其它地方都毀了!
兩人相視一眼,極有默契的各自轉向。無崖到了門口吩咐人打掃重置,而花楚則是直接就將傾城拉了起來,「我們的帳還沒算清楚呢。跟我走。」
傾城暗道不妙!他們兩人都打了這麼半天了,居然是還有精力跟自己算帳?再想想剛才他的臉色明明就是緩和了不少,這會兒怎麼還想著跟自己計較呢?
不由分說的,傾城被強行帶離了此處,被強塞進了另一間雅間兒。
傾城看他一進來,面色便再度陰沉了幾分,週身的寒氣不降反漲,便知道自己這一次,挨罰是必不可少的了!
「花楚,你能不能不這樣兒?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去冒險,不該恢復記憶後,沒有馬上見你。你能不能別再生氣了?」
「傾城,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你身邊兒的暗衛太少,你始終是不聽。一心覺得只有一個青鳥便足矣,這回怎麼樣?踢到鐵板了吧?遇到對手了吧?」
傾城也知道他是關心自己,歎了口氣,「花楚,我知道這次是我太任性了,太自負了。這不是青鶴和青蘭都來了嗎?再加上這會兒在京中還有無崖護著我,不會再出什麼意外了。」
「你確定你的話還能讓人相信?」
「對了,你怎麼還在這兒?安逸候不是回京了嗎?你怎麼?」
「你就這麼不想見我?」
感覺到了他身上的寒氣又重了一分,傾城連忙解釋道,「哪有的事兒?七雄幫的事兒,你應該也知道了吧?現在雖然是暫時讓七雄幫自己亂了起來,一時半會兒可能顧不上你這兒,可是時間長了,就不打準兒了,所以,你還是要盡快地趕回西北,另外,你的那位兄長,你還是要盡快地擺平他。」
「如何擺平?我搶了他的世子之位,不是嗎?洛傾城,你到底是如何算計的?竟然是將我蒙在了鼓裡?你到底是有沒有良心?居然是連我也算計在內!什麼勞什子世子,你以為我稀罕?」
「你是不稀罕,可是你母親呢?如今,至少她也有了一個平妻的身份,不是嗎?這樣一來,她在府中的日子,應該也會好過一些。至少,有了一個將來襲爵的兒子,她的地位,也穩固了不少。」
「那又如何?哼!你不會真的以為那個女人就會如此輕易地放棄了吧?」
「花楚,我要安逸候府的勢力,不管是明處的,還是暗處的,而要拿到這些勢力,你覺得除了你這個世子,還有誰能做到?」
「你就只是為了安逸候府的勢力?」花楚的聲音有些陰沉,眸底閃過了一抹痛楚之色。
「你以為我利用了你?設計了你?」傾城瞇著眸子看他,那長長的睫毛如同是扇影一般,投在了她的眼下,宛若是一幅剛剛畫好的水墨畫,被人不小心的拿紙覆上,再印出來了一份淺淺的痕跡一般,讓人看了有一種欲醉的感覺!
「傾城,你該知道我並不在乎這個。我在乎的是,你為何不肯事先告訴我?我的命是你救的,沒有你,便沒有我花楚的現在!自從當年你將我從崖底救上來的那一刻起,我的命便是你的。」
傾城微微有些動容,當初是她救了他沒錯,可是她不希望像他這樣一個風一樣的男子,會對她存有什麼報恩的心思!畢竟,這些年,他為她做的,已經夠多了!就像是無崖,他們這幾年為自己做的,在她看來,早已是遠遠地償還了她的恩情。
「我連命都是你的,還有什麼是你不能隨意地利用的?」
傾城的心神一震,有些愧疚地看向了花楚,「對不起!」
花楚搖搖頭,「不必如此!我之所以生氣,一是因為你居然是瞞著我,為我做了這麼多!別跟我說你想要什麼安逸候府的勢力之類的話,也不要跟我說什麼,其實你想退親之類的!你知道我沒有那麼好騙!這些即便是你設下這個局的原因,卻始終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傾城默然了!的確,她千辛萬苦布下這個局,先是利用了花樓身邊兒的小廝,刻意地將自己克親的名聲傳遞給了他,讓他對自己的印象極差,再是安排了他和那位世家小姐的相遇,也就是現在的大少夫人。然後再讓自己的布下的棋子,從旁推波助瀾,否則,一切進行得哪有如何順利?
當然了,更重要的是,她早在半年前,便開始有意無意地讓安逸候意識到自己的庶次子,是極有本事的,無論是天賦,還是人品,都是上佳人選。更是將花楚的文才武略,源源不斷地透過各種渠道來讓他知曉,否則,為何被立為嫡子的,是花楚,而非旁人?
她布這個局,縱然是有剛才花楚所說的那幾個原因,還有一個更大的原因,便是不想花楚母子再在府上過著連下人都不如的日子!看著他的母親在府中被人欺凌,她的心便宛若是刀絞一般!花楚這些年可以以一個少年外出求學為由,離家不歸,在外消遙自在,可是他的母親呢?誰來體會一個候府的姨娘,居然是還要日日打掃庭院,甚至是還要為主母洗腳捶背?
當初不過就是自己一時好奇,想看看花楚的家人到底是什麼樣兒的,沒想到,竟然是讓自己看到了那樣讓人揪心的一幕幕!花楚是她的朋友,是她的知己,她怎麼可能會讓他的家人,如此受辱?
所以,她便開始慢慢佈局,因為,在這個等級森嚴的世界裡,想要不再受欺負,就只能是比別人更有權勢,那麼,在安逸候府裡,沒有什麼是比一個未來的爵位繼承人,更為重要的了!
傾城明白為何花楚會如此動怒!他不是在怪自己設計了他,而是在怪自己不該瞞著他。自己將一切都計劃的天衣無縫,卻是只告訴了無崖,卻沒有告訴他,這對他而言,就表示自己沒有將他當成了自己人,沒有給予他足夠的信任和依賴,所以,他才會覺得十分的懊惱!
當然了,這也是剛才看到花楚和無崖打鬥時,自己無意中窺探出來的!
「好了,你如今就該想著如何做好你的這個安逸候世子,世子之位給你了,你母親如今也成了平妻了,其它的,我可是幫不了你了!你自己去看著辦!反正我能給你的時間不多。至於後宅那兒,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從玉景山調人過去。」
花楚搖搖頭,「不必了。我自有法子。今日與你相見,也算是讓我安心了。我今晚便走,短期內,不會再離開西北了。」
「這麼急?」傾城倒是有些意外,他今晚就會離開。
「不然呢?不是說沒有太多的時間給我?」花楚揚揚眉,「我雖然是不在京城,可是洛傾城,你要是敢再讓自己受一次傷試試!這次看在你為我做了這麼多的份兒,就勉強放過你一次,若是再有下次,絕不可能讓你如此輕易地就過了關。」
「知道了,知道了!不是還有無崖在嗎?我怎麼可能會受傷?」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便見無崖進來了,身後還跟著兩個小廝將飯菜擺好了,遂退了出去。
傾城是真餓了,這會兒一聞到這飯香味兒,便什麼都忘了,直接就撲了過去,恨不能將所有的飯菜都給一掃而光,吞吃入腹!
無崖看她是真的餓了,面上有些嫌棄的樣子,可是那眸底卻是濃濃的寵溺,和一種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出來的滿足感!
洛傾城就只有是對著自己做出來的美食的時候,才會有這種餓死鬼投胎一般的表現!
花楚睨了無崖一眼,什麼也沒說,到門邊兒拿了帕子沾濕了,再擰了個半干,折了回來,到了傾城的身邊兒站定了。
傾城則是十分自覺地就伸出了手,任由花楚為自己淨手,彷彿這一切都是再順理成章不過!無崖的眼皮抬了抬,看向傾城的眼神有些嫌棄,怎麼會有這種女人?呃,不對,她還沒有及笄呢,應該是說,怎麼會有這種丫頭?竟然是讓旁的男子幫她淨手,她卻是不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
無崖有些無力地扶了扶額,自己這是替自己找了一個什麼樣兒的主子呀?怎麼就這麼不知道羞臊呢?丟人吶!
傾城感覺到了他的想法,拿了一個空酒杯就直接擲了過去,「你有毛病呀?肚子不餓?想那麼多的亂七八糟的能當飯吃?」
無崖的嘴角抽了抽,這個死女人,每次都有將自己氣瘋的本事!自己果然是不能跟她一起多待。
三人一起安靜地吃了飯,這一回傾城是沒敢喝酒,一會兒還得回洛府呢,她可不傻,萬一再讓人給捉到了小辮子,那可就是大大的不妙了!
對於洛傾城極為低調的回府,讓洛華美是極為不解!那個鳳良呢?他怎麼沒有一路護送她回來?難不成,是被她派人收拾掉了?不可能呀!這妹妹身邊兒才帶了幾個人?那鳳良可是帶了一大幫子的手下呢。
據說,直到了傍晚品香樓打佯,那些狗腿子們也沒有等到自家少爺出來,反倒是讓人給痛扁了一頓,說是他們故意來品香樓找茬兒的!
這品香樓是什麼地方?別看那些個香料不大,可都是燒錢的東西!能來這兒的,都是些什麼人?豈是他們這些個小嘍囉能得罪的起的?
不過,這世子,還是得找的。於是乎,又驚動了安逸候親自來了一趟品香樓,無崖這才下令給了掌櫃的,讓人進來徹底地搜查了一番,發現的確是沒有,也沒有找到什麼秘室之類的。
安逸候又詢問了一番,得知當時的確是有許多人見到鳳世子從後門悄悄地溜走了,這才覺得自己的確是冤枉了人家品香樓,不過,他是誰?當今皇后的親哥哥,自然也沒有說什麼客氣話,直接就帶了人又走了。
無崖此時就棲身在了對面的玉景房的房間裡,看著安逸候一行人,極為著急的走了!
「公子,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哼!就算是安逸候想破了腦袋,也不會想到他的寶貝兒子會主動去那種地方。聽說,安逸候府裡還有好幾位庶子呢,你說,咱們該把這件事兒,嫁禍到誰的頭上?」
掌櫃的撇了撇嘴,心道,公子你也差不多些,這種事,居然是被您說的一點兒都不加以遮掩,即便是這裡沒有外人,您多少還是收斂一些的好吧!
「聽說,候府的三夫人所出的三公子,為人極其狡詐,而且,還甚得安逸候的歡心。」
「嗯,那就是他了!讓人將消息送到三公子那兒,看看三公子是何反應,記住,別做的太明顯了。」
「是,公子。」
掌櫃的一聲不響地退了下去,自然是明白了公子的意思,這是要讓他將那鳳良在何處的消息先透露給他,看看他是否理會了?不過,大半兒的可能性,是要坐等著鳳良廢了!那麼,這對他們來說,可就是一個掌控鳳三公子的機會,也是一個可以攪亂安逸候府的機會了!
次日一早,鳳三公子,也就是鳳謙身邊的小廝說是有要緊的事兒稟告,鳳謙將所有人都遣出去以後,聽隨從低語了幾句後,臉上便是現出了不可思議的神情,「你說的都是真的?」
那小廝一臉激動的點點頭,「公子,這可是千載難縫的好機會呀!如今知道這個消息的,也不過就只有咱們了,府上的其它人都還不知道,您看,咱們是不是再緩上兩日,等世子在那裡玩兒的差不多了,再將這消息告訴候爺?」
鳳謙此時的心中是無比的激動,那胸中就像是有著波濤翻湧,狂風襲捲一般,久久不能平靜!他說的沒錯,這的確是一個千載難縫的好機會!是可以將那個鳳良拉下馬的絕佳機會,自己絕對是不能就此放過!
好一會兒,鳳謙冷靜了下來,微抖的手,還在宣告著他剛才激動無比的心情,「你可都打探清楚了?」
「回公子,今兒一早奴才就聽到有人說世子以前一直是聽人提到過那種地方,總是覺得新鮮,不過也是礙於身份,一直沒去。直到前些日子,聽說那裡新得了一名美人兒,說是因為在宅子裡頭當通房來著,結果被主母趁著她們當家的不在,就偷偷地將那丫頭給綁了,送到了最下等的窯子裡頭。」
「這麼說來,那鳳良就是因為聽說了有個大美人兒,所以才會去了那種地方?」鳳謙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呀,他便是再蠢,也不至於到那種低級的地方去消遣,難不成,這背地裡頭,還是有什麼人在算計他?
不過,膽敢算計鳳良的人,放眼京城,還真是為數不多!即便是平日裡鳳良的言行舉止做的有些過分了,可是至少還有父親護著,皇后姑姑寵著,這樣強大的倚仗,是哪個不怕死的敢來招惹呢?
鳳良雖然為人平日裡作惡多端,可是他可不傻!他一生下來便是世子,除了被人寵著外,當然是還要學習不少的一些為官之道,文才武略,雖然說不上是兄弟們當中最好的,可也說得過去,這樣的一個人,怎麼可能就這麼輕易地被人算計了?
難道說,真的就是他自己被那裡的美人兒給迷倒了?
思慮再三,「你再去那裡小心地查探一番,看看世子是否真在那裡?記住,千萬要小心行事,別讓人發現了。特別是咱們候府的人。」
「是,公子,您放心吧。小的這就去辦。」
鳳謙一人在屋子裡來回地踱著步,想著到底是借這次的機會,解決了鳳良這個麻煩,還是先去父親那裡稟報,立下一功呢?好一會兒,鳳謙打定了主意,還是先去稟報父親吧,這樣,冒的風險,似乎是還小一些!
不過,鳳謙才剛走到了門口,又頓住了身形!不對!
鳳謙搖搖頭,若是父親問起自己是如何得到消息的呢?自己該如何回答?萬一父親再懷疑自己平日裡派人在暗中跟著鳳良,那豈不是就要糟了!還有,若是再被夫人火上澆油,最後再讓父親以為是自己在算計鳳良,那豈不是更加地說不清楚了?反倒是會將自己給惹了一身的騷!不成!這樣不成!
鳳謙來來回回地思索著,直到那小廝回來,他也沒有出了這房門一步!
「回公子,奴才都打聽清楚了,世子果然就是在那裡翻雲覆雨呢!聽說,還吸食了不少的五石散。這會兒,已是深陷其中,無可自拔了!」
看著自己的帖身隨從那一臉的得意和激動,鳳謙知道這一次,真的是自己的機會來了!
五石散,是一種中藥散劑,首先它有壯陽、強體力,治陽痿功效,對濕瘡、潰瘍還有少許治療的功效,並在服用後可以讓人性情亢奮,渾身燥熱,脫衣裸袒,而且身體肌膚的觸覺變得高度敏感,要通過運動出汗等方式來發散藥力。而在那種地方,能讓他散發藥力的,也就只有是那種男女之事了!
鳳謙的眼睛此時已是瞇成了一條縫,那眼角微微上挑,唇角微抖,手已是不由自主地負於身後後,再微微蜷起,隱隱還有著輕顫,可見其這會兒,是真的動了要徹底廢了鳳良的心思了。
五石散可使人的性情大變,或許暴躁,或許滑稽出醜,總之就是千雪國的禁藥!想不到,鳳良竟然是如此大的膽子,敢吸食了五石散!
「可有人發現了你?」
「回公子,奴才一直是小心行事,並未引人注意。」
「好!你如此這般。」鳳謙壓低了聲音,囑咐了幾句,那小廝的臉上先是一喜,再是暗沉了眸光,閃過了意味不明的光亮!
一日一夜尋找未果,安逸候鳳濤這會兒也是有些著急上火了!鳳良可是他最為寵愛的兒子,也是自己唯一的嫡子,若是真的出了什麼事,該當如何是好?
安逸候夫人,此時早已是哭成了淚人兒一般,以前這鳳良雖說荒唐,可是卻從未出現過隻身一人離府的事情!以往也常常會有夜不歸宿的事情發生,只是身邊兒也都是有人跟著的,可是這一回,連他貼身的人都沒跟著,定然是出了什麼差錯了!
鳳夫人越想越覺得自己的兒子極有可能是被什麼人給綁架了,或者是囚禁了,哭哭啼啼道,「老爺,您倒是快想想辦法呀!這良兒從來沒有如此胡鬧過。定然是有人對他做了什麼手腳,否則,他豈會一日一夜不見蹤影?」
「別哭了!這不是正在想著辦法嗎?」風濤此時比誰都急,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如何能不擔心?
一旁的鳳謙則是始終低著頭,沒有提到過鳳良半句!
安逸候府,又是一夜燈火通明,直至次日,才有京兆尹安石親自上門,將鳳良給帶了回來。
而剛剛回府鳳良,時而傻笑,時而雙眼露出迷濛之色,還有些瘋巔之態!
「怎麼回事?我的兒呀!這,這是怎麼了?來人,快,扶世子回房休息。去請府醫,快!」鳳夫人急忙叫了人,自己也在丫頭的攙扶下,跟著一道去了鳳良的院子。
鳳謙見此,也是急忙親自上前,將鳳良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肩上,在另一名小廝的幫忙下,踉蹌地將鳳良送回了院子。
「多謝安大人了!大恩不言謝,改日定當厚報。」
「候爺客氣了。不知可否借一步說話?」
鳳濤一聽,再一想剛才鳳良的樣子,心知這安大人定然是有什麼隱秘之事相告,遂遣退了左右,才請安石如實相告。
不多時,京兆尹安石離開之後,鳳濤則是滿臉怒容,看著安大人交到了自己手上的供詞,臉色鐵青,濃眉斜挑,唇色泛白!
「轟!」的一聲,只聽屋子裡發出了一聲巨響,門外的眾人嚇得個個兒發顫!
「五石散!竟然是五石散!這個逆子,竟然是敢吸食五石散。還敢去了那種污穢不堪的地方!簡直就是豈有此理!」
接下來的幾日,正如無崖所料,整個安逸候府簡直就是亂成了一鍋粥,這還不算,原本是在京兆尹安石的刻意壓制下,沒有多少人知曉的事,竟然是很快便傳遍了大街小巷!
安逸候府世子竟然是吸食了五石散以求快活!
安逸候儲的世子竟然是在這京城裡頭最為低級的土娼院中尋歡作樂,簡直就是丟盡了貴族公子們的臉!
各種各樣的流言紛之沓來!而安逸候惱怒之餘,沒有想到的是,皇上竟然是因此,特地將他宣進了宮。
而鳳夫人這幾日也沒閒著,自然是不肯相信自己的兒子會做出這等的無賴之舉的!再加上鳳良清醒過來以後,一直在叫喊著有人在陷害他,鳳夫人更是心如刀絞!
入夜,安逸候府大宅的屋頂上,竟然是飄揚著一抹紅衣!當然了,那抹紅色,也就只有離他最近的洛傾城才看得到,其它人,哪裡還有這個心思?
傾城睨了無崖一眼,「你還真是騷包!居然是穿成這樣來人家的府上打探消息,你是嫌命太長了,還是嫌你的這臉太容易讓人記住了?」
「就憑他們?一群笨蛋!」極為不屑的語氣裡,透出了他的狂妄和不羈!
「行了,也差不多了,走吧。」
二人身形如同鬼魅一般地在屋簷上遊走著,終於很快到了品香樓。
傾城直接就鑽到了屏風後面,開始除下自己一身的夜行衣!而無崖在進來後,則是極為小心地往外面打探了一下,才將窗子關好。
再回身時,傾城已是將外面裹的這層夜行衣除下,露出了裡面的一套淺色的勁裝。
「你又有了什麼法子?為什麼要幫著鳳良?現在可是將他拉下來的最佳時機。你沒聽說安逸為這事兒,已經是被皇上訓斥了?」
「那又如何?再怎麼著,他也是候府的人,是嫡子!所以,他始終是最適合坐在那個位子上的人。」
無崖似乎是沒有弄明白她的意思,「你想將鳳謙給拉出來?讓他在候府再也待不下去?」
「自然了!內鬥什麼的,才是最好玩兒的,不是嗎?無論證據是否充分,鳳濤是一定會倒向鳳良和夫人那邊兒的。這一點是毌庸置疑的。我只是想著將安逸候府攪亂,也就是說,我要他們府上越亂越好,可是即便這樣,鳳良,必須是穩坐世子之位的那一個!」
「為何?」
「鳳良這兩日,被那些患者有花柳病的女子給折騰的不輕吧?」輕飄飄地一句話,便讓無崖瞬間清明了!
「原來如此!你竟然是打了這個主意!還真是好算盤!如此一來,這安逸候府,可就是每況愈下,偏偏那安逸候等人還不自知了!」無崖也是勾起了一抹妖艷的笑,再配上一襲大紅的衣袍,簡直就宛若是一個媚骨天成的妖精一般!
「你就那麼有把握鳳良會按照咱們設計的路子走?」身子微微一歪,靠在了牆上,雙臂環胸,是說出來的風流俊逸!
傾城不看他,只是閉著眼,將先前探到的一些想法,大概地梳理了一遍,「鳳良是個聰明人,他不會將自己的事情說出去的!再說了,現在,無論是府醫,還是御醫,都是從他的身上查不到什麼的!就算是有症狀,至少也得是一個月以後的事了!所以,咱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藉著鳳良和鳳夫人的手,將候府的那些個礙眼的庶子,貶的貶,逐的逐。甚至是殺的殺,這樣,鳳家才會越來越衰敗,皇后的勢力,才會越來越弱!」
聽完了她的話,無崖面上的笑容愈見妖嬈,「你終於出手了!傾城,我等這一天,可是等了很久了。」
傾城睨了他一眼,想到了他的身世,心裡微微泛酸,鳳家,你們手上到底是沾了多少人的血?你們的奢華背後,又是由多少的白骨纍纍堆起的?殺母之仇,將無崖幾乎就是凌虐至死!這一樁樁一件件,咱們就來仔細地算個清楚!
我洛傾城既然是出手了,便不會只報一己之私仇,鳳家,我會親眼看著你們一步步地走向深淵,看你們最終墮入無邊的黑暗之中,只有這樣,方能解我心頭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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