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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六章 不如眾樂! 文 / 佳若飛雪

    無崖似乎是沒有察覺到傾城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意,而是眨了眨他那雙桃花眼道,「你就沒有想過,萬一鳳良他沒事?」

    「怎麼可能?難道你會允許出現這樣的狀況?」傾城抬眸看他,那眸底的算計,可是漾的滿滿的。

    無崖無語了!

    自己怎麼就忘了這個丫頭根本就是不能以常人的心態來品評的?她一個小小年紀,就敢走南闖北的小丫頭,曾要在青樓裡頭女扮男裝來去自如的瘋丫頭,怎麼可能會讓鳳良躲過這一劫?

    「我明白了,知道怎麼做!」

    傾城這才滿意地笑了笑,直接指使道,「我渴了。」說著,還伸手指了指身前空空的茶杯。那一臉笑顏如花的樣子,是半點兒的不好意思也沒有!

    無崖倒也是沒有說什麼,直接端起了茶壺,到了門口,只開了個縫兒,就直接將茶壺給扔了出去!

    沒有聽到什麼東西掉到地上的聲音,很明顯,這外面,還有無崖布下的暗衛呢!

    「洛華美那裡,你預備怎麼辦?她不是既想著嫁於雲世子為正妻,又琢磨著嫁給齊王為側妃也不算嗎?就是不知道,齊王是不是能看得上她?再說了,這齊王與安國公府的嫡小姐雲清兒,可是立有婚約的,齊王這會兒還沒娶正妃,不知道是否會讓洛華美如願呢?」

    「你似乎是與那個雲清兒挺談的來的?」

    「嗯,那個人不錯,是我進京以來,認識的最為單純,也是最為端莊有禮的一個女子。可惜哥哥不在京中,不然的話,他們倒是挺合適的!」

    話落,腦中靈光一閃,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好主意一般,「對呀!我怎麼就沒想到呢!無崖,快,幫我想個法子,讓雲清兒和齊王解除婚約,而且還不能傷及到雲清兒的閨譽。」

    無崖一臉地不耐煩,「死女人,你是不是瘋了?現在是什麼時候?你竟然是想著給你哥哥找媳婦兒?」

    傾城白他一眼,「你傻了?我既然是與雲清兒投緣,怎麼可能會讓雲清兒嫁給齊王?齊王可是皇后的嫡親的兒子!我與皇后有仇,自然也就與齊王有仇,不可能會相安無事。我可不想與自己認定的朋友刀劍相向!即便是沒有哥哥這一出兒,我也得想法子讓他們解除了婚約!一句話,雲清兒嫁誰都成,就是不能嫁給齊王為妃!」

    這回,無崖聽明白了,敢情是不想與雲清兒為敵,那麼,也就是說,只要雲清兒不嫁給齊王,那麼,他們的敵人名單裡頭,暫時就不會加進一個安國公府去,倒是給他們減少了一些麻煩!那個雲墨宸,可不是個省心的主兒!

    「好吧,我再好好兒想想,總得是有個周密的計劃才成,畢竟,那人可是齊王,想要設計他,還是要著實地費上一番功夫的!」

    「我上次讓你找的東西呢?」

    無崖的嘴角抽動了一下,「你確定你要這個?」

    傾城一揚眉,「到底是有,還是沒有?」

    無崖也不再多說,輕擊了兩掌,便有一名黑衣人現身,手裡頭還捧著兩個小罐子,也不知裡面究竟是放了些什麼東西。

    「時候不早了,你也休息吧。我回去再去拜訪一下我的好姐姐!」傾城一擺手,讓那人跟著自己一道走。

    無崖輕笑出聲,「你這是想著將給逼瘋不成?」

    「逼瘋?那倒不至於,只是讓她再沒有心思跟我鬥罷了。若是她肯就此收手,我自然是會給她一條活路,若她執迷不悟,再聯合外人來害我,那麼,我既要想法子揪出她背後之人,也定然是不可能讓她好過了!」

    「她背後之人?還用得著查嗎?除了那個人,還能是誰?」

    「即便如此,定然是還有一些蝦兵蟹將的!咱們一開始若是斗不成她,先想法子砍了她的一些手足,卸了她的臂膀,將來再與她對上,報仇,不是要容易得多了?」

    「放心吧,有了計劃,我會盡快去找你。」

    傾城再不多言,在這裡安靜地用了兩盞茶後,便出了品香樓,直奔洛府的後院兒了。當然了,去的地方,自然不是她的錦繡閣,而是洛華美住的院子。她的身後,還是不遠不近地跟著一道黑影。

    經過了先前蛇和老鼠的事,洛華美的膽子變得極小,吩咐每晚都要至少有兩人守夜,而且是無論院子裡,還是自己的寢室裡,都要燃燭不滅!

    此時已是深夜,傾城到了她的院子的時候,先看到的,自然便是這燈火通明瞭!

    「嘖嘖,還真是浪費呢!不知道這樣子浪費資源,是很可恥的行為嗎?真是讓人生氣呢!」傾城坐在了屋頂,掀開了一片瓦片,看到了裡面睡的正香的兩個丫頭,微挑了挑眉。再抬眼往院子裡一瞧,眸底泛出了一抹笑,衣袖一揮,似乎是有什麼東西自她的袖間揮出,緊接著,這院子裡的廊燈什麼的,全都滅了!

    不多時,屋子裡的燈燭也全都熄了,而傾城,則是一臉壞笑的,從她的屋子裡走了出來,縱身一躍,幾個起落,便回到了自己的錦繡閣。

    另一道黑影,也悄無聲息地出了洛府。

    此時在錦繡閣是替代她的,自然就是青蘭了。

    「小姐,您總算是回來了,可嚇死屬下了。」

    「膽子這麼小?」

    聽出了小姐話裡的揶揄之意,青蘭急忙道,「屬下是擔心您回府時會被府上的暗衛察覺,所以才會擔心。再說了,小姐總是這樣深更半夜裡出去,又不讓屬下跟著,屬下自然是放心不下。」

    「行了!我不過說了一句,你就這麼多的話等著我,快睡吧。」

    天色剛濛濛亮,洛府的後院兒裡,便傳來了一聲極具穿透力的尖叫聲!震耳欲聾!

    於是,又是一陣的熱鬧非凡,而唯獨錦繡閣中,卻是安靜若素,不見慌亂,不見紛雜。

    「祖母,您可一定要為孫女兒作主呀!」洛華美跪在了地上,哭的是梨花帶雨的,當真是我見猶憐!

    「祖母,之前十幾年孫女兒的院子裡都是好好兒的,可是唯獨這三妹妹回府後,孫女兒的院子裡就未見清淨過呀。祖母,長此以往,孫女兒,怕是就再不能服侍您左右了!」

    瞧著素來寵愛的大孫女兒哭的如此傷心,先前因為那流言之事而對她起的疑心,這會兒也是消散了不少,「行了,先起來說話吧。地上涼。華柔,你怎麼也不說將你姐姐攙起來?」

    「是,祖母。」

    洛華嬌聽了這話,卻是十分的不屑,竟然是能想出這種法子來陷害洛傾城,分明就是傻子!那洛傾城的確是被批為克親之命,可是也沒說是什麼這種不祥之命呀?這個洛華美,還真是能胡扯!

    「祖母,您細想想,這府裡先前十幾年都是安安靜靜,平平和和的,可是為何就獨獨這三妹妹回府後,就生出了這麼多的事端?祖母,不是孫女兒故意說她的壞話,事實俱在,還請祖母明查呀。」洛華柔也是在一旁幫襯著,開始攀污洛傾城了。

    「先前大姐姐的院子裡就突然多了幾條蛇,後來接著便出現了那麼多的老鼠,而這一次,竟然,竟然是出現在了那麼多的蟑螂臭蟲!還有一些死老鼠!祖母,還請您一定要為大姐姐做主呀。」

    洛華嬌眼珠子一轉,不成,這老夫人本就是對她們姐妹二人另眼相待,這會兒自己也就是藉著洛傾城的勢,和姨娘在這府裡的日子才好過了一點兒,怎麼可以再讓她們姐妹二人起來作威作福?再說了,這洛傾城雖然是剛剛回京,不過這脾氣性子,卻是比洛華美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又從未欺負過自己,而且還常常給自己一些往日裡根本就沒有的好處,這一回,自己絕不能讓她們將洛傾城給拉下來,否則,自己的日子便要再度難過起來了。

    「二姐姐這話說的可不對!以前三姐姐在江南,也沒聽說堂叔和堂嬸兒他們有什麼不好呀?反倒是聽說江南的堂兄,倒是中了秀才,如今在外求學,也是極得先生常識的。若是果真如二姐姐所說,那江南的堂叔那裡,豈不是更要亂了?」

    洛華柔表情微滯,恨恨地瞪了她一眼,有些不甘心道,「你懂什麼?那堂叔他們豈能與咱們相比?你也說了,他們是堂親,這三妹妹既然是克親之命,自然就是得先克這最親的人了?」

    「若是按照二姐姐之言,那與她最親的,豈不是兄長了?」

    「住口!」一聽到提到了自己的乖孫子,老夫人的面上便是一沉,眸色也是帶了幾分的陰沉,「不許胡說!」

    陰厲的眼神,在幾人的臉上掃了一圈兒,問道,「三丫頭呢?怎麼還不見她來?」

    「回祖母,大姐姐的院子裡出了這樣大的事情,連您都驚動了,她怎麼可能不知道?」洛華柔率先開口道。

    「祖母,聽說昨晚上三姐姐為了學習一些宮廷禮儀,極晚才歇下了。」

    老夫人的眉心微蹙,「學宮庭禮儀?」

    「是,祖母有所不知,先前在安國公府的時候,三姐姐連作了兩首詩,都被譽為佳作!極得當場公子小姐們的推崇。宴會散了之後,四公主曾言要改日再請三姐姐進宮作客呢。想來,三姐姐這才開始加緊學習一些宮庭禮儀了。」

    老夫人的臉色微變,前幾日出府,她自然是也聽到了這個說法,只不過一直是以為人家也是說些客套話,她一個棄女,哪裡會有什麼才華可言?而且在江南的十年,也從未聽人說起過她還有這等的才華,如今聽到了洛華嬌再提及此事,才想起了還有這麼一出!

    老夫人的臉色稍緩了緩,便仔細地問了問關於那日的做詩之事。洛華嬌也不傻,自己代筆之事,自然是絕口未提,只說洛華城當時是如此的驚才絕逸,讓人震驚!甚至是提及那雲世子和眾多的親貴們,都是對洛傾城讚不絕口。

    老夫人的眼中終於是有了一些別人看不懂的東西閃現了出來,怎麼回事?自己也不是就對江南的洛傾城一無所知,畢竟,她是那個女人生的女兒,自己自然是擔心她會想起當年她母親的死來,若是她細細追究起來,總歸是會查到她的頭上的,所以,自洛傾城一生來,她就對這個丫頭極為的不喜!甚至是厭惡!

    可是現在,這個丫頭,竟然是能大放異彩了!不知道,是不是也跟她當年的那個娘一樣,也是個才華橫溢之人?哼!當年她娘就是不守婦道,居然是還未出閣,就引得皇上為了看她一眼,便微服出宮,根本就是個禍害!現在她生的女兒又是如此,本就是生的妖媚至極,若是再有了讓人驚艷的才華,怕是更將成為一個妖女!

    老夫人對於這一點,是既覺得害怕,萬一將來她再是個難以掌控的主兒,那麼,洛府,怕是早晚會因她而遭了大難!同時,老夫人又多少有著一絲的僥倖心理,也許,這個丫頭還是和當年的那個女人不一樣的,至少,應該是不會拒絕富貴的!哼,現在又想起了當初她拒絕了皇上聯姻的主意,心裡頭對李氏就更是惱恨了!

    深吸了一口氣,老夫人的腦子裡,這會兒是飛快地旋轉著,也許這也是一個機會呢!畢竟那個丫頭今年才十四,而且多年來,又無人悉心教導,雖然是有些才華,也不過就是些尋常女子都可以學會的東西,只能說這丫頭聰慧罷了!只要是自己將她給哄住了,就不怕她不聽自己的話!畢竟,自己可是她的長輩,若是她真的敢忤逆祖母,那麼,就是她直接將這丫頭趕了出去,也不會有人說什麼閒話的!

    那丫頭既然是心思聰慧,就該明白這裡頭的輕重道理。這樣一想,老夫人的心底多少就有了底,覺得掌控洛傾城,也不是什麼難事!至少,在她看來,她就不信自己還鬥不過一個小丫頭!

    「啟稟老夫人,三小姐帶人過來了,說是聽說今兒一早大小姐又受了驚,她昨日歇的晚,剛起身,就過來了。」

    「讓她進來吧。」

    「是,老夫人。」

    傾城一進門,看這屋子裡的人倒是全了,行了禮,便看向了洛華美,「大姐姐,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我這來的急,也沒有聽清楚到底是出了什麼事?可是又有了蛇鼠之類的東西?」

    「多謝三妹妹關心了。」洛華美皮笑肉不笑道,「聽說三妹妹昨日練習了宮庭禮儀,不知練的如何了?可需要姐姐指點一二?」

    「不必了。不過就是些禮數罷了,也沒有什麼太難的,只是昨晚上聽著蘇嬤嬤她們講了一些個宮中的忌諱,所以才睡的晚了。倒是大姐姐,我瞧著這氣色,委實是有些不太好,要不然,還是先回去好好兒歇歇吧。」

    老夫人聽了,也轉頭看向了洛華美,一臉心疼道,「可不是嘛!瞧瞧這臉色白的,都沒有了血色了。華柔呀,要不,你就先扶著你姐姐到你的院子裡去歇一歇,再用些安神的藥。」

    「是,多謝祖母。」

    「四丫頭呀,你也去陪陪楊姨娘吧,不用在這裡伺候了,有你三姐姐在就成了。」

    「是,祖母。」

    低著頭的傾城,唇角微微一勾,將別人都打發走,只留了自己在,這是想著拉攏自己?若是想訓斥自己,斷不會將別人都打發的!

    「三丫頭呀,昨晚學習那些禮儀規矩的,可是累著了?」

    難得的,老太太的口吻,竟是說不出的慈愛和關切,這讓洛傾城的心裡,更是突突了一下,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

    「還好,多謝祖母關心。」

    「那日在安國公府上,四公主和齊王,可是為難你了?」

    原來如此,傾城的眼神微凜,眉梢微挑,這是擔心自己會跟皇室相處不睦,會鬧出些事來了?

    「回祖母,沒有的事。四公主和齊王殿下人很好。特別是四公主,長相又甜美,很是惹人喜歡。」

    老夫人聽她這樣一說,自然就放心了!原還擔心這個丫頭會是個記仇的,又是剛剛才從江南回來,搞不清楚狀況,萬一再得罪了他們,可就是給洛府帶來麻煩了。

    「那就好。這四公主是皇后娘娘唯一所出的公主,自小便疼愛的緊,難免會有些嬌慣了。如今你既然是回京了,以後你們難免是會有所接觸,她的年紀雖然是比你大,可是這性子,卻是難免會有些孩子氣。傾城呀,以後,再遇到了四公主,記得別惹到她就是了。」

    「是,祖母,多謝祖母教誨。」

    老夫人看傾城一臉的謙卑,自然是以為她將自己的話聽了進去,當下心中便是有些歡喜了。看吧,不過就是一個小丫頭,自己兩三句話,便將她給唬住了!將來還不是任由自己揉圓搓扁了?

    老夫人的臉色比之先前,好看了不少,當下又語重心長道,「傾城呀,你是咱們府上唯一的嫡女,以後說話做事,可是一定要有分寸。特別是如果出去了,更是要時刻記得自己的一言一行,可是都代表著咱們整個兒洛府呢。千萬不能只圖一時痛快,再做下一些個給自己帶來禍事的事兒。」

    「是,祖母。」

    傾城的乖巧,讓老夫人的臉上總算是有了笑模樣兒,「聽說四公主約你要進宮說話兒?」

    「回祖母,那日四公主也只是這樣一提,並沒有說是哪一日,什麼時候。所以,傾城覺得也許公主就是一些客氣話。」

    「不管怎麼說,這會兒將這些禮儀規矩都學好了,也是應該的。你身為相府嫡女,以後自然是免不了要進宮說話兒的,這樣,如果四公主有意邀你入宮,你記得叫上你的兩位姐姐,她們以前進宮的次數不少,也認得不少宮裡頭的貴人,至少能讓知道哪些是主子,哪些是奴才。」

    「是,祖母,傾城記下了。」眼睛眨了眨,原來還是打了這個主意嗎?真以為自己就是個傻子?什麼也不懂?簡直就是欺人太甚!過分至極!想藉著自己的手,將洛華美和洛華嬌送到了那最富貴,最顯赫的地方,成呀,我就怕她們沒膽子,也沒命享用!

    接下來的幾日,一切倒也還算是平靜,洛華美接了四公主的繡活兒,這會兒已是沒日沒夜的繡著。為什麼?誰能想到那四公主竟然是從宮裡頭派出來了一名嬤嬤,就直接住進了洛華美的院子,每日的差使,便是監督著洛華美做繡品。四公主如此作為,當真是惹惱了洛華美,可是礙於她是公主,也沒法子,只能是早上一睜眼,就開始繡,一直到了晚上都要近子時了,才敢休息,聲怕那嬤嬤會回京說自己什麼壞話,處處小心著,又暗地裡給了那嬤嬤不少的好處,才勉強是能讓自己不用休息的那麼晚了。

    四公主派人來了洛府,閤府上下,自然是都知道了,也當即明白了,這四公主分明就是在針對洛華美罷了。老夫人想來想去,唯一的可能性,便是那位四公主嫉妒洛華美的美貌,定然是在警告她,不許她再接近雲世子了!

    想明白了這個,老夫人的心裡頭自然是有些氣悶的!可是誰讓人家是公主呢?而且還是皇后的親生女兒!罷了,再為她們擇其它的夫婿就是。這京城,也不是就只有一家安國公府才是貴族名門!

    洛華美今年十五了,明天及笄,這會兒也的確是到了說親的年紀,憑著她的美貌才情,想要嫁個名門之後為正妻,自然是不難的!再說了,不是還有相府為她做後盾嗎?

    好不容易,洛華美將那繡品完成了,交到了宮裡嬤嬤的手上,「還請嬤嬤轉呈公主。」

    「大小姐,公主殿下說了,這繡品也不過就是一件玩意兒,宮裡頭的尚工局裡,什麼樣兒的女紅是她們不會做的?公主殿下還說了,這人吶,要貴有自知之明,要看清楚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的本分。別總是覬覦主子們的東西,否則,是要吃大虧的。這一次,只是一件兒不過不足三尺的繡品,下一次,就未必如此了。」

    洛華美聽著這極度羞辱的話,恨不得是咬碎了一口的銀牙!真想衝上前去打這婆子幾十個耳光,可是她也知道,她不過就是一個奴才罷了!這話,定然就是那四公主讓她故意來羞辱自己,作踐自己的!

    雖然是不甘心,雖然是惱怒,可是洛華美還是很好地控制了自己的情緒,面上淺笑,「公主的教誨,華美記下了。還請嬤嬤回去轉告四公主,就說華美明白她的意思,想來也許本就是有些什麼事兒,被四公主誤會了。華美自知身份卑微,怎敢與四公主相提並論,定然是有人從中作梗,挑撥是非。四公主為人聰慧,想來會明白華美的意思的,還請四公主寬心,出格的事兒,華美自然是不會做的。」

    那嬤嬤點了點頭,「奴婢會如實稟告四公主的。」

    「送嬤嬤。」傾城命身邊兒的嬤嬤將人送了出去,少不得,又是遞過去了一個鼓鼓的荷包。

    洛華美勉強沒讓自己落下淚來,什麼認清自己的身份,恪守自己的本分?分明就是在笑話她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庶女,也妄想與她爭夫罷了!

    加劇起伏的胸口,預示著她的隱忍似乎是已經到了極限,好呀!既然如此,那她就不再打雲世子的主意,好呀,反正自己也是一個庶女,原指望著若是能嫁與雲世子為正妻,應也是有絲機會的,可是現在看來,怕是自己反倒是會因此而丟了性命!罷了,那她就索性不再念著他就是。想娶她洛華美的人,可是比比皆是,自己沒必要為了一樁婚事,而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傾城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倒是面上微有吃驚,如此看來,這個洛華美還算是個聰明人。知道知難而退,不過,依著她有些高傲的性子,那麼接下來,她的目標會是誰呢?寒王,她自然是不敢的,別說她不敢,怕是京中沒有一個女子敢想著要嫁給那樣一個冰冷無情之人吧?鳳良?憑著她的條件,自然是看不上他的,一個紈褲世子,如何能配得上她這個出了名的京中才女?

    那麼,她就是極有可能會選擇作小了?齊王?他可是最熱門的太子人選,在眾人眼中,文才武略,樣樣精通,又是人品貴重,出身高貴,這樣的一個美男子,即便是做小,那洛華美也是願意的吧?至少,將來還有機會問鼎那個至高無上的寶座?

    「洛離。」

    「屬下在。」

    「從現在開始,你就負責在暗處守著洛華美,將她的一舉一動,都來報我,不得有絲毫的隱瞞和懈怠。」

    「是,小姐。」洛離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說什麼,只是那眸光的閃爍,還是讓傾城看出了他的心思。

    「放心,我只是想要知道,她會選擇誰來做她的如意郎君。你什麼也不需要做,只是單純地盯著她就行了。」

    「是,小姐。」

    洛離猶豫再三,還是問了出來,「小姐,雖說現在您已經回了洛府,可是這府裡頭也未必就那麼太平,如果屬下離開了,那您的安危?」

    傾城衝他嫣然一笑,「你在擔心我?」

    宛若是海棠花輕綻一般,層層疊疊,嫵媚紛芳,直看得洛離的心底一顫,連忙就低下了頭!「屬下只是盡職盡責。」

    傾城轉了臉,抬頭輕喚一聲,「青鶴青蘭,你們出來吧。」

    洛離的心下一驚,怎麼回事?當下就有了一種極為不妙的感覺!抬頭四下一看,還沒看到來人,便感應到了兩股氣息靠近,再眨眼,人已是在屋內了。

    「你們認識一下吧。」

    洛離好一會兒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面露不可思議,看向小姐的眼神,已是比之先前,大為不同!

    「你就是洛離?在下青鶴,這是青蘭。我們都是小姐的手下。」

    聽完了青鶴簡單的介紹,當下就有些懵了,他們一直都在這錦繡閣裡,而且就隱在了這閣樓的四周,隨時隨地地保護著小姐,可是自己身為暗衛,竟然是一直毫無所覺?這說明了什麼?很顯然,他們的身手,都在自己之上!至少,這隱匿的功夫,自己是無法相比的。

    「好了,別愣著了。洛離,現在你也看到了他們,若是你覺得本小姐這裡不能讓你心順,你可以選擇離開,回到父親那裡去交差,如果你要留下來,那麼,以後關於我的事,除非得到我的首肯,否則,一件也不許外洩!包括父親那裡,也是一樣!你可聽明白了?」

    「小姐,您的意思是說,要讓屬下選擇是忠於您,還是忠於相爺?」

    「也可以這樣理解,不過,跟在我的身邊,至少,我不會讓你去傷害父親,也不會讓你去做一些什麼於洛府的聲譽不利之事。這一點,你大可以放心,至少,我還沒忘了,我姓洛!」

    「是,屬下誓死效忠小姐,絕無二心!」洛離突然單膝跪地,伸出了左手,五指併攏,對天發誓道。

    傾城的眼睛微瞇了一下,似乎是感應到了什麼,「起來吧。」

    「謝小姐。」

    「洛離,告訴我,你知道的一切!」

    洛離的身形突然就是一僵,不敢抬頭,似乎是怕自己再度陷入小姐那如花海一般的笑顏當中!右手就置於身側,手指微蜷,一看便知道這是在猶豫著什麼。

    「看來,你並非是如剛才的誓言中所言那般,真的對本小姐忠心無二呢。」輕飄飄的聲音,宛若是雲朵浮過天空,又似是春風拂面,讓人頓生一種似暖,非暖,似遠,又近的感覺!

    洛離下意識裡竟然是就打了個哆嗦,怎麼就覺得有些冷呢?抬頭一看小姐果然是笑得明艷,不過那眼睛裡的光華,卻似是被什麼東西給遮擋了,濃濃的,揮不去,散不開,讓人看不出她真實的想法。

    「小姐,屬下只知道,當初相爺送您去江南,也是迫不得已,因為您一出生,夫人便過世了,相爺心裡難受,再加上朝政繁忙,自然也就疏忽了對您的照顧,後來一次無意中,看到了大小姐聯合了一幫子奴僕來欺負您,相爺大怒!不過大小姐平日裡向來乖巧,再加上柳氏的舌燦蓮花,老夫人的寵愛,相爺無奈之下,只能是讓人將你帶去了江南。」

    「這個我知道,你就只說說,父親為何故意做出一幅對我不喜的樣子?」

    「回小姐,屬下只知道,您出生之日,似乎是還引來了蒼冥國的國師!不過,具體是跟老爺說了什麼,屬下也不知道,不過,似乎是提及了小姐的身世,似乎是與府上的三位小姐不同,而且,你四歲時,因為受傷,險些身死,相爺也就是在那一次,下定了決心,將您送離京城。屬下當時還是個小孩子,也並不在洛府。這也是後來聽人說起的。」

    「蒼冥國的國師?有意思!你的意思是說,父親原本是打算在我一出生,便送走的,結果卻是因為母親的緣故,所以沒有捨得將我送走,直到我四歲之時,遭了大難,才下定了決心?」

    「回小姐,正是。」

    「這麼說來,父親也是真心疼我的。」

    「回小姐,相爺自然是最疼您的,不然的話,也不會自您去了江南後,便一直派暗衛在暗中護著您了。只是,相爺有交待,只要是小姐沒有受到什麼生命威脅,就不必出來的。即便是看到了小姐受委屈,也要視而不見。」

    「這又是為何?」這次問他的,則是一旁的青鶴了。

    洛離看了一臉凝重的小姐一眼,咬咬牙道,「當初那位國師說過,小姐要經歷兩次生死劫,一次是在四歲時,一次是在十四歲時,什麼時候過了這生死劫,什麼時候才可回到京城。其它的,屬下就真的不知道了。」

    「你只知生死劫之事,卻不知他為何會讓人眼睜睜地看著我受人欺負?」

    「回小姐,屬下的確不知!」

    意識到他的確是沒有撒謊,傾城才點了點頭,「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去跟著洛華美吧。我這裡的事,一個字也不許向父親提及!特別是他們兩人的存在。」

    「是,小姐。」

    「小姐,您說剛才他說的,有幾分的可信?」青鶴看著洛離消失在了屋內,有些著急道。

    「十成!」

    「小姐,那我們是不是還暫時不能透露玉景山的事?」

    「自然!你們也都下去吧,我一個人靜一靜。」

    「是,小姐。」

    傾城有些沒有什麼精神地躺在了榻上,想到了之前夜墨告訴自己的那些話,再想想今日洛離之言,看來,她母親的出身,果然是不簡單的,只是不知道,到底是隱藏了什麼樣兒的秘密,竟然是連她和哥哥都不知道呢?

    想到了洛華城,傾城便是說不出的後悔,自己當初怎麼就會想著鼓勵哥哥去冰魄呢?這下好了,自己被那閻王爺給吃的死死的,真是糟糕透頂了!

    就在傾城有些心煩意亂之時,那一抹張狂的紅色,再度出現在了她的錦繡閣!

    「咦?洛離呢?」

    「被我派到洛華美那兒去了。」傾城閉著眼,臉上有些疲憊,「你最好是給我帶來了一個好消息,否則,我不介意直接將你扔出去!」

    無崖的嘴角抽了抽,然後再一臉不以為然地在她的旁邊坐了,「怎麼今天的火氣這麼大?」說著,便將手搭上了她的皓腕。

    少傾,喃喃道,「沒事兒呀,脈象平穩,並無不妥。」

    傾城有些不耐煩地抬了抬眼皮,「說正事兒。」

    「一切如你所料,鳳謙被扯了進來,雖然是有那位三夫人極力的力保,不過,似乎是效果不大!至少,也是保住了他的一條命,只不過,被遣出了鳳府,讓那鳳濤給發配到了山西太原去了。」

    「山西太原?倒是一處好地方!什麼時候走?」

    「說是明日一早,原本是打算讓他今天就走的,可是三夫人苦苦哀求,那鳳濤念在到底是他自己疼愛了多年的兒子的份兒上,還是允了。」無崖說完,看到了一旁的點心,動作優雅俊逸地拈起一塊兒,遞到了傾城的嘴邊,「你最愛的桂花糕呢,你若不吃,我便全吃了。」

    傾城白了他一眼,還是將他遞過來的糕點吃了,只不過,不是讓他喂的,是自己伸手接過來吃的。

    無崖垂了眼瞼,眸中似是有著一抹什麼東西滑過,不過太快,沒有人來得及看清楚。

    「鳳良也的確是如你所說,並未將先前與自己**之人說出來,而是秘密派了人去,直接做掉。」

    「嗯,那好,事情做到這一步,就不必理會他了。只是有一樣兒,他現在的年紀,已是該議親了,記得別再讓他去禍害正經姑娘就成了。」

    「你放心,經過此事,怕是他一時半會兒,還是沒有那個膽兒的!」無崖有些自得道。

    傾城一聽這話,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你是不是又給他下了什麼藥了?」

    「嗯,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你放心,最多也就是讓他一個月內不舉罷了。」

    「咳咳!」剛剛接過他遞過來的茶,喝了兩口的傾城成功地被嗆到了!

    好一會兒,無崖才有些不滿道,「就這樣?這樣做,不是太便宜他們安逸候府了?再說了,鳳良那兒,一時半會兒還是看不出什麼效果的。你就這樣等著?」

    傾城鄙夷地睨了他一眼,「你以為三夫人會善罷甘休?她的親生兒子被放逐,你覺得哪個女人會甘心?還有,那位出身高貴的鳳夫人,你以為,她覺得鳳濤的處治,讓她滿意了?你等著瞧吧,咱們只是設計了開場,這直正的熱鬧,才是剛剛開始呢。」

    頓了頓,「記得要扶植鳳謙,這個人,咱們以後自然是用得著的。」

    「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

    「小姐,宮裡來人了,這會兒在前廳等著呢,說是皇后娘娘派來的。」隔了簾子,紅燕的聲音傳來。

    傾城聽了,眼睛微瞇,起身道,「麻煩,來了呢。」

    「我在這裡等你。」

    傾城稍微整理了一下,便去了前廳,看到來的,竟然是皇后娘娘身邊兒的鳳儀女官,這官職可是不小了呢!想來,定然是有要事了。

    「皇后娘娘懿旨,宣洛家三小姐進宮覲見。」

    「臣女遵旨。」福身後,傾城問道,「敢問姑姑,可知娘娘宣詔傾城進宮,有何要事?」

    「回三小姐,娘娘聽聞四公主說您的才華橫溢,頗為讚賞,所以特意下旨,請您進宮一敘。」

    「多謝姑姑了。」

    傾城交待了幾句,讓雲姑姑和紅燕陪著自己進宮了。略有些慵懶地靠坐在馬車上,長長的睫毛下,一雙略帶了慧黠的眼睛裡劃過了一抹狡詐,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不是嗎?

    到了宮門,傾城一下馬車,果然就遠遠地看到了戴有那一面猙獰面具的寒王正在宮門內甬道負手而立,顯然,是在等著什麼人了!

    按例,傾城是只能帶一名侍婢進去的,考慮到紅燕年紀小,沒有見過什麼大場面,便讓她留在了宮外等著,帶了雲姑姑緩緩地抬腳,步入宮門!

    寒王看到她過來了,長長的睫毛似乎是微動了動,守門的侍衛似乎是錯覺一般,竟然是看到了王爺的唇角有些微微上揚的跡象!這可是他們自知道了寒王以來,從未有過的!

    走近了看,才發現今日寒王著的仍然是一襲黑色的上好雲錦蟒袍,頭戴玉冠,面上的那張面具,此時在陽光的照射下,竟然是熠熠生輝,仿若一道金光,自他的頭上鑽出,再轉化成了無數的金星,灑落在了他的四周!

    霸氣、威武、高貴,最準確的一個形容詞,應該是冷峻!冷若冰霜,冷的卻又高潔清華,宛若是天上的朗月,高高在上,散發著陣陣威儀,卻又讓人無法觸碰,只願俯首膜拜,或是抬頭仰望!

    明明就是戴著面具,卻仍然是讓人直覺這面具下,就是一張清新俊逸的臉!為什麼?傾城暗自甩甩頭,怕也就是只有自己才會有這種想法了,誰不知道,這寒王殿下,當年可是面上被傷,一道猙獰地能嚇哭嬰孩女子的疤,就蜿蜒在他的臉上!

    離那個人越來越近,傾城無法適應,這個有著濃重的陰戾之氣的男子,的確就是那個俊美的宛若清月的男子嗎?那個夜墨雖然也冷,但是與寒王現在的冷,是截然不同的!寒王身上散發的,是戾氣,是陰冷,就像是剛剛才從地獄裡爬上來的惡鬼一般!而夜墨的冷,則是屬於那種,幾乎就是一種天生的,就像是那雪山上聖潔的冰雪一般的冷,那種冷,至少不會讓人有徹骨之感!

    「給寒王殿下請安。」

    「免禮,這是要去坤寧宮?」

    「回殿下,正是。」

    「正好,一起吧。」面無表情,聲音冰冷地說完了這句話,轉身便走。

    傾城倒是無事一般,可是她身後的雲姑姑可是嚇壞了!這寒王是什麼人?那可是出了名的嗜殺冷血,殘暴無情呀!聽著剛才說話,顯然是對自家小姐的印象還算是不錯,這可不成!萬一這位閻王爺再對自家小姐有了別的什麼想法,那豈不是糟透了?

    傾城提裙,緩步跟上。不知是不是冷面閻王刻意放緩了步子,反正傾城是沒有小跑,沒有刻意走快,竟然是意外地,輕輕鬆鬆地便趕上了他的步伐。

    從背後看著這樣一個高秀挺拔之姿,真的是難以想像,其本人,竟然是冷的像冰!

    傾城的視線,從頭頂,到後頸,再輕輕飄飄地掃過了他的脊背,滑到了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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