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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43章 蕭老太太出手 文 / 袖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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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岐州蕭府。

    昨夜岐州下了點小雪,屋頂上的雪在陽光下閃著晶瑩的光芒,一群麻雀在院中薄薄的雪地裡尋覓吃食。

    屋內的爐裡燃著裊裊檀香,蒼青色的簾幔,四周十餘名侍婢垂手而立。

    兩名侍婢伺候一位耄耋之年的老婦人漱口,左右兩側的幾前一個六十餘歲的老者,一雙黑亮的眼眸顯得精神奕奕,鬚髮花白,長眉入鬢,鼻樑挺直,自然而然便散發出威嚴之氣,即便是現在也能看出他年輕時必然是位英俊的郎君。此人正是宋國公蕭瑀。

    在他對面,坐著一位年紀相仿的婦人,是國公夫人獨孤氏。獨孤氏保養得很好,若非是一些細節的老態,乍一看上去還不到五十歲,金褐色的褙衣,如雲的鬢髮上簪著金花鑲碧玉簪,妝容精緻得體,體態端莊,一舉手一投足都帶著自然而然的貴氣。

    人剛剛用完早膳,都在漱口、淨手,然而屋內卻十分安靜,只有衣料摩擦的窸窣聲。

    一切整理完畢之後,老往後面的圓腰胡床椅背上靠了靠。

    獨孤氏微微斂眸,略一沉吟,抬眼道:「母親,您前兩日說的那位娘,兒媳派人查過了,冉氏追溯到祖上倒也不算寒門,可惜自五代以來便逐漸落寞,近兩年也沒出個人物,那位娘的生母是鄭氏庶女,讓她為鉞兒的正夫人是否不相配?」

    獨孤氏其實想說,這個冉十七娘的身份根本與她的兒是雲泥之別,壓根配不上蕭氏。

    這怨不得獨孤氏眼界高,她姐姐是後,老是前朝蕭皇后之母,大兒媳是李世民的公主,二兒媳是平陽大長公主的嫡女,一門夫人個個都十分尊貴,冉顏這樣地出身哪裡入得她眼。

    老沒有什麼情緒地看了獨孤氏一眼,語氣清清淡淡,「九郎這個克妻的命格,能以平常相論?萬一門閥貴女裡頭沒一個八字相合的,你就讓他一輩光棍?好不容易才盼來一個八字相合的,算起來也還是名門之後,怎麼不成?」

    頓了頓,老看向蕭瑀,「眼看打春我就九十了,活了今天沒明天,就想臨入土之前瞧一眼鉞兒的嗣,我還能有個十年八年的等?」

    「怎麼不能?母親淨是說些不吉利的話。」蕭瑀皺眉,他心裡卻也覺得冉氏追溯的祖上倒不算差,而且蕭頌的情況確實不宜再拖了。

    獨孤氏微微笑道:「兒媳亦無反對的意思,只是覺得那位娘的身份做正妻有些不妥當,娶來做側夫人倒是十分合襯。」

    獨孤氏也不忍蕭頌孤家寡人的一個,卻也怕他娶了冉顏之後在宗族兄弟面前抬不起頭來,畢竟妻族勢力也是不可忽視的。

    「我知道你的意思。不過該聯姻的嫡長都快能上國監了,也不差一星半點,那冉氏若嫁過來做平妻是要生嗣的,若房嫡長的母親只是個側室,你讓他日後怎麼抬起頭來?那冉氏門第倒也不差,待她嫁過來之後把她娘家扶持扶持也能說得過去。」老話裡指責的意思很明顯:你就光為你兒想,也不為你孫想想?

    老見她還要說話,便微微抬手道:「時間差不多了,你們回去吧,我要禮佛。」

    她身邊一個十餘歲的婦人上前扶了她。蕭瑀和獨孤氏連忙起身相送。

    老頓了腳步,道:「我這幾天身體還算硬朗,打算去長安一趟,親自看看那冉十七娘的性。」

    「母親!」

    「母親!」

    蕭瑀和獨孤氏不禁大驚,一個九十歲的老人家了,在家頤養天年不行嗎?還到處亂跑,這得讓人多憂心啊!

    「我自小就在長安長大,也在長安生活了幾十年,趁我現在還能走動,自然要去看看。我心意已定,不必多勸。」老略有些不耐煩,在侍婢的攙扶下,出了門。

    回到屋內,那婦人輕聲問道:「您怎麼不說明,崔家也有意要迎娶冉十七娘,萬一郎君和夫人知道您已經修書派人去提親,回頭心生怨懟就不好了。」

    「知道又能如何?」老笑道:「我孫兒好不容易等來一個八字相合的娘,他又瞧得上眼,這不是天賜良緣麼?怎麼能被崔氏搶先了去?」

    婦人在她背後墊了褥,抿嘴輕笑道:「您啊,還是這麼固執,也不知舒娘那邊進展得可順利,等婚書定下來,您也好安心啊。」

    「誰說不是,九郎家裡連個侍妾也無……說回來,侍妾生的孩我也不稀罕!只盼九郎媳婦頭一胎還是生女兒好,我就喜歡女娃娃。」老說罷歎了一聲,「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一天。」

    「您淨說喪氣話,夫人天兩頭地吃湯藥,您現在的身體比夫人還硬朗呢。」婦人佯嗔道,說罷又與她議論起蕭頌若是生的女兒會像誰,「聽舒娘說,那冉十七娘生的一副好模樣。」

    老一聽便來了興致,哪裡還理什麼佛,興致勃勃地開始想重孫女的名字來。

    這廂正說得熱鬧,那邊獨孤氏心裡卻不怎麼痛快了。人家都說媳婦熬成婆,她如今都六十了還被婆婆壓著,今早被老堵了一句,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氣,不禁小心翼翼地探蕭瑀的話,「夫君,鉞兒的婚事……」

    「母親說的也對。」蕭瑀見她吞吞吐吐便打斷道:「吳王恪的血統高貴舉世罕見,可他不還是吳王恪?」

    蕭瑀這話說得不算隱晦,李恪的曾祖母和外祖母都出自獨孤氏,曾祖是唐國公李虎,外曾祖是隋朝開國皇帝楊堅,祖父是唐高祖李淵,其一人身有楊隋,李唐,和獨孤氏豪門之血脈,可謂天下第一人。然而這又能如何?血統並沒有讓李恪越過李承乾和李泰,李承乾

    和李泰憑的是什麼?還不是因為他們的母親是正室的皇后?

    若要論起來,長孫皇后的出身可比不上楊妃。所以說,門第是一回事,嫡庶也重要。

    蕭頌如今已經二十六,過完年就二十七了,就算把正妻之位空出來,不讓冉顏生,那若是十年二十年也找不見與蕭頌身份匹配的門閥嫡女,豈不是要斷了蕭頌的嗣?

    「妾身明白了。」獨孤氏也沒有辦法,誰讓自己這個兒命苦,偏偏攤上了個克妻的命格?況且現在自己的夫君也贊同,她也不好再繼續反對,只好安慰自己,還好這冉氏不是庶民,否則她這臉真不知道往哪裡擱了。

    兩人並肩回主院,獨孤氏便親自去為老準備行裝。雖說從岐州到長安很近,但老畢竟年紀大了。

    天空陰沉,漸漸又飄起了雪花。

    長安城也是黑雲壓城,稀稀落落地下起了冰粒。

    冉顏還在蕭頌的府中做容貌復原的工作,蕭頌則去了官署視事。

    因知道蕭頌會回來用午餐,快到午時,冉顏用中藥淨了手,親自去廚房做了午膳。她不知道蕭頌的喜好,便做了普通的四菜一湯。

    正在盛湯的時候,廚房的門被人推開,蕭頌回府之後聽小廝說了此事,心中高興歸高興,卻也沒有抱大希望,可是一進門便聞見了飯菜的香味,不禁愣住。

    「好了。」冉顏將湯碗放在托盤上,解了圍裙。

    蕭頌看著她的動作,心中柔軟而溫暖,一身的疲憊竟掃去了大半。

    「怎麼想到親自下廚?」蕭頌上前握了冉顏的手問道。

    冉顏黑著臉,卻並未甩開他的手,「劉青松不在,廚房沒有人,難道要餓肚麼?」

    蕭頌乾咳了一聲,笑著道:「我平時不講究這些,要不我把劉青松給弄回來,反正你不是要與他去坊間替人診病麼?他在的話,你過來也很方便。」

    「他連這個都跟你說了?」冉顏有些憤怒,劉青松這個八婆!但旋即又狐疑地看了蕭頌一眼,覺得他是不是對劉青松嚴刑逼供了。

    兩人走到廳內,蕭頌才戀戀不捨地鬆開冉顏的手,各自在席上坐下。

    蕭頌用膳的舉止很隨意,卻有種說不出的優,也並不發出聲音,顯然跟他世家出身的良好教育有關。

    冉顏吃飯的動作算不得優,但並不失禮。

    自從宋國公任岐州刺史之後,蕭頌便很少在府中用膳,前年在平康坊找了這個院,便獨居在此,從這以後他不是在官署裡用膳,便是與人應酬在外吃。蕭頌倒也沒覺得如何,但與今日比起來,怎麼顯得之前那麼淒涼?

    見蕭頌放下碗筷,歌藍端水伺候他漱口。

    屋內安靜,燒著火爐,冰粒窸窸窣窣落在屋瓦上,聽起來特別安詳寧靜。

    「可要休息一會?」蕭頌問道。

    冉顏搖頭,問道:「年底之前可能破案?」

    「難說。另外個人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蕭頌揉了揉陽穴,垂眼道:「不過,查到竇程風私下與一個寡居婦人來往密切,此事是我再騙問竇程風的兄長才得來的消息,一得知那位娘的身份,我就府兵守了她的居所。下午抽空去看看。我還不信一個大活人去郊外,還沒有人知道其中消息。」

    冉顏看著他眼底淡淡的青色,道:「你去小睡會兒吧,休息好了思才清晰,回頭我來叫你起來。」

    蕭頌抬眸靜靜看著她,笑容說不出的祥和溫柔,與他平日任何一種笑都不同。

    「好。」他應了一聲,起身走到冉顏面前,俯身輕輕一吻落在她髮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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