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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等良藥,恐怕是不傳秘方吧?」蕭頌笑著打破靜默。
從前醫著作很少,留傳下來的無非就是《黃帝內經》、《神農本草》、《傷寒雜病論》等幾本藥書,而且擁有這些書的這幫醫生們都把它們當作傳家寶貝,秘而不宣。沒有醫書自然是按方配藥,導致了醫生們熱衷於收集醫方的風氣。
周醫正和那名醫生也不禁老臉微紅。他們自然不是覬覦那藥方,但身為醫生遇上療效如此顯著的方自然會感到好奇,被蕭頌說出來,他們也不好再繼續問下去。
這時冉韻的聲音從外面傳來,「你快點,沒吃飯啊!」
劉青松氣喘吁吁,哀怨地道:「小姑奶奶,我就差當給你當牲口使了,還嫌慢……」
冉韻顯然沒有心思和他貧,「快去看看我阿兄,不是說你醫術往前推五年往後推五年都無人趕得上你嗎!」
冉雲生脫離危險,眾人心裡輕鬆許多,劉青松和冉韻的對話讓人不禁莞爾,屋裡的氣氛越發活泛起來。周醫正和老醫生也未曾把冉韻的話放在心上,只作是小兒胡鬧之語。
劉青松被冉韻一把推進內室,一個踉蹌被人一把扶住。
「謝謝啊。」劉青松下意識地道。
「不客氣。」一個醇厚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明明帶著笑意,卻讓人覺得森然。
劉青松扶額,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繞著森林跑了一圈,又撞到狐狸了,不禁弱弱地道:「九郎,相見不如懷念,你裝作沒看見我吧……」
蕭頌涼涼地道:「打了個呵欠,肉就自己跑到嘴裡了,你說我怎麼辦。」
劉青松沒來得及說自己這塊肉不夠塞牙縫,冉韻隨後進來,「阿兄怎麼樣?」話畢,才見到滿屋的人。
「沒事,沒事,已經沒事了。」羅氏連連道。
冉韻擦了擦汗水,吁了口氣道:「沒事就好,我把藥抓回來了,先前送回來一批,可有派上用場?」
眾人汗顏,什麼叫「先前送回來一批」?
羅氏道:「用了。」
等到冉平裕請眾人往前廳去,經過院的時候,所有人都驚異地盯著院裡堆的「小山」,終於明白什麼叫做「一批」。
「你這是抓藥還是販藥,十郎用得了這麼多?」劉青松嘟囔道,心裡想冉韻果然不愧是他看上的多金少女,又能賺錢又肯花錢,嘴上卻道:「鋪張浪費。」
冉韻狠狠瞪了他一眼,「我就這麼一個哥哥,我就愛在他身上鋪張,就愛給他浪費,你管得著麼!」
劉青松不是想管,而是羨慕嫉妒恨。一聽這話,便越發羨慕嫉妒恨了。
冉雲生昏倒的時候,冉韻真的慌了,雖然平時對他這裡不滿那裡不滿,但事到臨頭,別說一點私房錢,便是傾家蕩產也得給她阿兄買湯藥,並且彷彿買的藥越多,冉雲生的病就好得越快一般,因此照著醫生開的藥方幾乎把東市幾家藥鋪給刮光了。
冉顏心中動容,手卻被一隻溫熱的大手握住。她微微一驚,下意識地想抽回來,而那隻大手握得緊緊的,就是不松。
冉顏惱怒地瞪了蕭頌一眼,壓低聲音道:「這麼多人。」
蕭頌也大膽了,他到哪兒都是眾人矚目的焦點,萬一別人看過來怎麼辦?她正想著,額頭上微微一熱,竟是被偷襲了一下。
待她反應過來時,蕭頌已經帶著愉悅的笑容大步走到前面去,恰好冉平裕和周醫正轉過頭來,冉顏臉色倏地一紅,暗道好險,幸虧沒被人看見。
「我可看見了。」劉青松攏著袖一臉猥瑣地湊過來,「誒,冉法醫,你紅鸞星動啦。」
冉顏微惱,「不務正業,你究竟是醫生還是算命先生!」
「坊間人稱前知一千年後知一千年的劉半仙,正是不才區區在下。」劉青松順著桿往上爬,然後曖昧地壓低聲音道:「九郎可是很久沒有碰女人,飢渴得很,嘖嘖,估計你這小身板可頂不住他的需求。」
冉顏沉靜地看了他一眼,默默地轉過頭,對一旁的冉韻道:「劉醫生說他慾求不滿,問你這小身板能不能滿足他。」
冉韻早就看見劉青松表情猥瑣地在與冉顏小聲說話,冉顏又是天生一副寫著「真理」的臉,說什麼話別人都不會覺得是開玩笑或者作假,冉韻立刻當真了,頓時炸毛,漲紅著臉,扯下旁邊樹上的一根枯枝,便往劉青松身上招呼,怒吼道:「劉青松,你就是個流氓!」
走在前面正在客氣的寒暄的幾個人,滿面詫異地轉過身來。
冉平裕看見冉韻抓著樹枝追著劉青松滿院跑,頓時黑了臉,沉聲問道:「怎麼回事?」
冉顏垂眸,恭敬地道:「是劉醫生調戲阿韻。」
冉平裕表情明顯鬆動許多。長安潑辣的娘多了,只要不是冉韻的錯,潑辣一些也沒有關係。遂赧然地向蕭頌和周醫正拱手道:「小女性烈,讓兩位見笑了。」
蕭頌和周醫正客氣了一兩句,這樣的場面,坊間每天不知要上演多少回,大家自然也沒當回事。蕭頌歉然施禮道:「劉醫生被我們老寵壞了,行為頗有不端,請冉郎君見諒,我在這裡替他致歉。」
「蕭侍郎言重了。」冉平裕連忙虛扶他,但也並未說多,畢竟別人調戲自己的女兒,他總不能說沒關係吧!
只是場小小的風波,幾人繼
續前行,蕭頌卻意味深長地看了冉顏一眼,帶笑的眼眸裡意思分明:手段不錯。
冉顏回瞪了一眼:一般而已。
蕭頌的笑容愈發耀眼,他喜歡挖掘她在無波無瀾背後的每一點情緒。
許是剛剛經歷了一場驚險,此刻平靜下來時,心情特別愉快。
……
不遠處在牆角陰暗中的一襲玄衣靜靜而立,宛若與黑暗一體,將方纔的一切看在眼裡,包括蕭頌偷吻冉顏。
幽暗的眸光冷若玄冰,沒有絲毫波動,只是目光隨著冉顏許久,才如鬼魅一般悄無聲息地閃身離開。
冉顏走到岔的時候,與幾人告辭,往和居去,她走了幾步,回過頭盯著那一襲玄衣方才站過的地方,又仔細將那附近看了個遍,一向無波的黑眸有片刻的黯淡。
「娘,怎麼了?」晚綠見盯著一個牆角看,不禁問道。
冉顏搖頭,面上忽然綻放一抹釋然的笑容,輕輕道:「回吧。」
晚綠一臉莫名其妙,看了歌藍一眼。歌藍也是微微一笑,晚綠越發摸不著頭腦,不禁嘟囔道:「怎麼都神神叨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