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找到沒?」
「回右護法,該搜的地方都搜遍了,還是沒找到。」
「豈有此理!」一掌拍在桌上,女戎生氣地說道,「這個女人究竟躲到哪裡去了?」
搖搖頭,鬼祀皺起了眉頭:「是我太大意了。」
「唉,」掃了一眼面前聽候命令的眾人,女戎拍了拍他的肩膀,「當務之急是要趕緊找到那個女人,要是讓她跑掉,那可就功虧一簣了!」可是那個女人到底躲在了哪裡?女戎雙手抱臂,內心焦慮地想著。她已經派人將禁鸞宮內能搜的地方都搜過一遍了,也沒見有人出去過,那個女人…現在應該還是在這石宮裡才對。
「唔…」低頭沉吟了一陣,鬼祀抬起頭來,說道,「有一個地方,我們還沒搜過。」
聞言,女戎疑惑地說道:「不可能啊,除了血暝閣以外我們都搜……」話說到一半突然打住,女戎轉過頭來,吃驚地看著鬼祀,「你不會想說,她在血暝閣裡面?」
看著女戎蒼白的面孔,鬼祀點了點頭。
「糟糕,那我們可得要趕快,」一把拿起桌上的彎刀,女戎說道,「母主正在裡面閉關修煉!」
「嗯,」轉過身來,鬼祀一甩袖子,對著其餘的黑衣人命令道,「你們先各自回自己的崗位,牢房裡的另一個女子務必看管妥當,這件事,就交給我和右護法來就好。」
聽見這話,幾個黑衣人抱拳答道:「是,左護法!」
看著那些轉身退下的殺手們,女戎握緊了手中的彎刀,狠狠說道:「可惡,那個該死的賤女人!」
(————分割線————)
幽暗的角落裡,巨大的石柱身後,一個白色身影悄悄探出。
看著那些逐漸退去的黑衣人,琴子終於鬆了口氣。呼,幸虧這幾天被關在牢裡時,她無時無刻不在在觀察著那些黑衣人交替的時間,以及牢門打開的方法,這才僥倖用芙蓉散迷昏了前來送飯的黑衣人。話說這芙蓉散也真好用,外服止痛,內服還能當麻藥,掂了掂手中的小瓶子,琴子內心笑著想道。只是這芙蓉散已經所剩不多了,往後,她可還得省著點用才行。
將小瓶子塞進肩上的包袱裡,琴子深深地吐了口氣。當務之急,還是必須先離開這裡,然後再看看有沒有辦法能將這斷裂的玉如意修補好。以前在宮中時,曾聽敏柔說過,在遙遠的西塞有能工巧匠精於玉石修補之術,或許,這玉如意還能有一線生機呢?
抬頭看了看遠方,琴子皺起了眉頭。看那些黑衣人剛才傾巢而出搜這艘那的樣子,恐怕已經發現她逃跑了。這禁鸞宮如此森嚴,她又不會武功,恐怕一時半會兒還逃不出去。既然如此,不如找個地方先躲一躲好了。
轉過頭,琴子看著立於身旁的巨大石門,以及那石門上的血紅大字,內心遲疑著。
血暝閣。
那啥,這名字一聽就好不吉利,見那些黑衣人地毯式的搜索,卻偏偏沒有接近這裡……這個血暝閣,該不會是禁鸞宮的門派禁地什麼的吧?琴子看著門上的紅色大字,用手摸著下巴,內心盤計著。雖然……在某些武俠小說裡,門派禁地什麼的一般都藏有絕世寶貝,也有可能關押著某種大妖怪,不過……抬起頭,琴子微微一笑,這又不是修仙小說,怎麼可能會有大妖怪呢?嘿嘿,反正為了逃命,就進去躲一躲吧,順便也參觀參觀禁鸞宮所秘藏的寶貝好了~~
看著這巨大的石門,琴子卻苦惱地皺起了眉頭。話說回來,這血暝閣的門到底該怎麼打開啊?用手敲了敲那堅硬的石門,琴子趴上去聽,好像沒有什麼特別的機關啊?或許,她應該對著它說一句芝麻開門?
「是誰?」石門內突然傳出一個女人的嫵媚聲音。
某人呆滯。
哇塞,神門啊!琴子看著石門,內心感歎。()不對,石頭怎麼可能會說話?莫非,裡面有人?
猶豫了一下,琴子清了清嗓子,壓低了聲音地答道:「是我。」恩,是我,就是我。這種問題,最好的回答就是這樣了。
「……」
沉寂片刻,巨大的石門竟緩緩洞開。琴子不可思議地看著打開的石門,想不到這樣就真的進去了!最後看了一眼那赤紅的「血暝閣」三個字,琴子嚥了嚥口水,伸腳踏了進去。
待某人入內,石門便再次緩緩關上。琴子仔細地觀察著周圍,只見這石門後竟是別有一番天地,廣闊的石洞內一片灰蒙,還飄散著絳紅色的煙霧……見眼前一副詭異的景象,琴子內心暗驚:石洞…紅霧…這裡面該不會真的關著妖怪吧?!
「女戎…你去…將十七號的血…取來……」
什麼?琴子轉過身來,疑惑地掃視著周圍。剛才那個女人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了,可是看著這幽暗的石洞,卻無法辨別那個女人究竟身在何處。十七號?什麼十七號?琴子小心翼翼地挪動著步伐,慢慢向前走去。
紅霧漸漸消散,琴子發現,這廣闊的石洞內竟然掛著著許許多多巨大的……鳥籠。只是這些鳥籠統統被黑布罩著,使她無法看清籠內究竟關的是什麼。琴子走上前去,只見這些籠子上分別掛著寫著數字的小木牌:「捌」、「貳拾」、「三拾壹」、還有…「拾柒」……
這些鳥籠,究竟是什麼意思?那個女人還說要血?琴子看著這一個個鳥籠,心中時生疑惑……
不祥的紅霧瀰漫在眼前,一陣詭異的風突然刮過,粗壯的鐵鏈被吹動,巨大的鳥籠搖晃著,與鐵鏈碰撞在一起,叮咚作響……琴子轉過頭,額上滴著冷汗,卻見那「拾柒」的黑色罩布被風掀起一角,而映入眼簾的,竟赫然是……
嬰兒!
一個熟睡的嬰兒!
琴子大驚,嚇得站在原地,不能動彈。嬰兒,為什麼是嬰兒?回過頭去,看向另一個鳥籠,琴子伸出顫抖的手,輕輕掀起布罩……
還是嬰兒!
一個又一個的布罩被掀起,琴子不敢相信,可是這些巨大的鳥籠裡關的,竟都是熟睡的嬰兒。琴子看著這一個個鐵鳥籠裡的嬰兒,各自呈現著不同的睡姿,卻都出奇的安靜,心下,頓時生出一陣直入骨髓的恐懼……
「血!我要血!」女人的聲音再次響起,「女戎!你在幹什麼!快!快給我血!!」
琴子臉色蒼白地站在原地,看著那「拾柒號」柔軟的小胳膊上,一道明顯的刀疤,難以置信……
嬰兒……這麼多的嬰兒……為什麼……?
「是呀,剛滿月的嬰兒,一夜之間都不見了,門都鎖得好好的……」
「有人說是吃人的妖怪干的,這幾天大家都不敢在晚上出去……」
「這不,隔壁柳家那剛生下來的小男娃也不見了,她娘本就難產過世,這下該叫柳家那兩個老人怎麼活呀……」
這麼說,之前錦陽失蹤的嬰兒,其實全是被禁鸞宮的人給偷走了,然後帶到了這裡,給這個女妖怪喂血喝?不可思議,琴子緊緊地攥住了拳頭,回過頭去,看向紅霧深處。
「血!!我要!!血!!!唔呀呀呀呀呀——」一陣慘烈淒厲的尖叫聲突然響起,劃破寂靜,絳紅色的滾滾煙霧像是被人吸去了一般,迅速散去。琴子抬起頭,在石洞的處,漸漸看見了一個扭曲的黑色身影……
「唔!!」那黑影半蹲在石床上,以手扶住胸口,急促地呼吸著。額上的血紅鳳凰逐漸散開,血紅色的紋路爬滿了她瘡痍遍佈的面孔,瞳孔放大,那黑衣女人神情痛苦地喃喃自語道:
「洛亦……洛亦……」
琴子見狀,後退了幾步,然後腳下一軟,跌坐在地上。媽呀,那、那張臉!原來這裡面真的是關了女妖怪!
聞聲,那黑衣女妖緩緩地抬起頭,一臉恍惚地看著眼前的白衣女子。良久,她突然睜大雙瞳,大聲喊道:「離白裳!!!是你!!!我!我定饒不了你!!」
「什、什麼?」琴子已經嚇得動不了,只是吃驚地癱坐在地上,小聲說道。
「轟隆」一聲,石門再次打開,鬼祀與女戎焦急地跑進石室。看著眼前的情景,女戎立馬擔憂地大喊道:「母主!」
可那黑衣女人已經完全聽不進任何人的話語,蒼白的雙手緩緩舉起,血紅的指甲在幽暗的光芒下閃耀著妖艷的紅光,她雙目死死地盯著眼前的白衣少女,惡狠狠地說道:「離白裳,今天我就要殺了你,為我死去的兒子報仇!!」
琴子呆坐在地上,什麼離白裳,什麼死去的兒子,大姐你認錯人了啊啊啊啊!還沒反應過來,就見那黑衣女子已伸出血紅的指甲,以鬼魅一般的速度向琴子狠狠抓去!
「母主,不可!」
鬼祀大喊一聲,立刻閃身至前,飛袖擋開了女人的攻擊。只是剛才那一爪,實在太過強力,就聽見「啪」地一聲,他臉上的銀白色面具立刻裂開,碎成斑駁的碎片。略顯蒼白的皮膚上,鷹眸薄唇,一道血紅色的細線在臉頰上緩緩劃開,他的面相,透漏著一股逼迫人心的邪氣。
「你……」琴子吃驚地看著眼前的臉龐,不可置信地說道,「…我…我見過你!」眼前這個人,不正是那日在梅湖遇到的沈家莊少莊主…身旁的黑衣人嗎?
聞言,鬼祀亦轉過頭來,吃驚地看著她。而那黑衣女人抬起頭,看著眼前的一男一女,臉上,卻突然掠過一絲痛苦的表情。
「…洛亦……你…你的心裡還是只有她……」
低下頭,痛苦轉換成絕望,黑衣女人的眼中漸漸凝聚出一股強烈的恨意:
「不,要不是你們,我的兒子就不會死!我的兒子就不會死!我!我殺了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