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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85章 文 / 石頭與水

    明湛當然不可能是無緣無故的贊徐盈玉。()

    實在是徐盈玉的差使辦的好,江南的善仁堂已經有模有樣,下月既可開張。且善仁堂的招牌一掛起來,江南人富庶,眼明手快者居多。

    平日沒事兒,那些有錢的商賈還會修橋鋪路的博美名兒呢。何況這善仁堂打的是太后的旗號兒,又與林總督有關連,自願慷慨解囊。

    徐盈玉將那些捐贈的銀兩一一記錄,只是兩家的銀子沒收,錢家、金家。

    兩家暴出家醜案後,在淮揚,聲譽大跌。

    這是個機會,給善仁堂捐銀子。而且,善仁堂有個好處,誰捐了多少銀子,清清楚楚的寫了大字報貼善仁堂門口兒。有眼睛的識字兒的,都能看到。秀才們看到了,不管是眼氣商賈臭味兒太足,還是八卦善仁堂的優惠,總歸是會念叨上一段時間的。

    這是多麼難得的博美名的機會啊。

    對於名譽度大肆下降的兩家而言,這就是天賜機緣。

    俗話說,天賜不予,反受其咎。何況這兩家真不是缺錢的主兒。

    早早準備了大箱的銀兩,就等著送去呢。徐盈玉沒收。

    錢家、金家當即臊了個沒臉。

    當然,這兩家也不是沒有準備。金世嘉直接去了徐家走後門兒,他早打聽清楚了,管著善仁堂的丫頭姓徐,就是徐家的孫女,徐三的閨女。

    金家與徐三沒交情,不過大家都在江南,他跟徐家人熟。

    徐淵實在推辭不得,想著哪怕碰壁,也得陪著走一遭啊。

    人錢家到底底氣足些,錢家與徐家是啥關係啊,錢永道那是徐三的恩師。徐盈玉是徐三的親閨女。

    金世嘉、錢端肆、徐淵,這三人就找到了善仁堂去。

    徐盈玉命丫頭上茶,都是長輩,她先見了禮,抿著嘴兒笑,「二伯、兩位世叔,我想著您們也該來了。侄女兒初來貴寶地,又是女兒身,不好上門請安,還多虧世叔們體諒,不曾怪罪於我。」

    瞧這說話的俐落,錢端肆就不能小瞧徐盈玉,心道這老徐家真是祖墳冒青煙,倒生出這樣能幹的閨女來,笑,「賢侄女說到哪裡去了,賢侄女奉太后懿旨而來,又是料理這樣的大差使,我們又非不通情理之人,哪個會挑賢侄女的理呢。」

    金世嘉內心深處無比唾棄錢端肆的虛偽。

    原來兩家就已經翻臉,這次的案子出來,這臉,只有翻的更徹底了。

    「賢侄女奉太后的懿旨開藥堂,按理,我們只有抬轎子的。」錢端肆文雅的笑笑,不管怎麼說,錢永道當代大儒,兒子身上都帶了三分書香,「這次,也不為別的。善仁堂是於百姓有益,我等也想盡一份心力,積一份善念。倒是賢侄女,連商賈的銀子都收,怎麼到了咱們這兒,倒見外起來。」

    金世嘉此時已完全摒棄與錢家的恩怨,笑道,「是啊。可真是見外了。」

    徐盈玉笑笑,「倒不是為了別的。世叔們也知道,我在太后娘娘的手下當差,事事就得聽太后的差遣吩咐,這個也是太后娘娘交待過的。就是在辦帝都善仁堂時,太后娘娘就吩咐過的,像有官司的人家兒,為世理公道,不能接受贈銀。」

    「世叔別多想。」徐盈玉瞟一眼兩人尷尬的面容,溫聲道,「世叔們都是明理之人,如今這官司,正經還沒結呢。段氏如今在藥堂裡幫工,裡裡外外出出進進這些人,都看著呢。若是善仁堂收了世叔們的銀子,這善仁堂到底與太后娘娘有關,將來案子判下來,怕有人會說閒話呢。就是兩位世叔,怕也會多想呢。」

    「世叔也別覺得我是有意為難你們。」徐盈玉正色道,「世叔們有的是門路,只管去打聽打聽,當年南豐伯府遭了官司,就是想往善仁堂裡捐銀子,太后娘娘一個銅板都沒收。如今這官司,若是就在淮揚,我也不能說二話。唉,可是我聽林總督講,早經了御前的。太后娘娘少不得也知道些許,若是這些帳報上去,太后娘娘問起來,我就得吃不了兜著走了。」

    若是這麼容易被打發,金家也混不到這會兒,金世嘉笑吟吟地,「可不就是這個理兒,只是若非為難,咱們不真求不到賢侄女的頭上。太后娘娘何等尊貴之人,哪個會真就料理這些賬簿子呢。賢侄女倒不必將這些搪塞外人的話來對我說,想來是拿我們當外人了。」

    徐淵也跟著說請,「盈丫頭,長輩們難得有事相求,你稍微容個情,什麼都過去了。」

    狗屁長輩!

    徐盈玉心裡將這三個男人臭罵一通,面兒上仍是笑瞇瞇地,「要我說,世叔們既有此善念,修橋鋪路,哪樣百姓不得念好兒呢。」

    「長輩們這樣說,這銀子我收倒是容易。長輩們都是有見識的人,皇上尊不尊貴,莫非戶部的帳就不查了?」徐盈玉似笑非笑,「太后娘娘若是什麼都撒手不管的人,今兒也不會有我來淮揚這一遭了。」

    「世叔們若覺得我有意推脫,只管將銀子擱下。只是有一樣,世叔們想一想,這個時節我收了銀子,讓太后知道,大不了我這做這個女官,認罰就是,家父在御前尚有幾分薄面,我一婦道人家,也不會怎麼著。」徐盈玉挑眉道,「倒是世叔們,我這個女官無妨,世叔們捐銀子是想得名聲呢,若是惹得太后因此動怒,怕會適得其返呢。」

    這話一出,錢、金二人都露出凝重的神色。紛紛道,「真是老糊塗了,竟不比賢侄女瞧的明白。」這兩家人再無什麼好說,嘴上客氣,只是內心難免記恨徐盈玉,心道,個丫頭片子,這樣難纏。

    淮揚的事情,明湛自然有自己的耳目。

    故此,對徐三說了一句。

    徐三對於明湛對自己女兒欣賞,既欣慰又有些擔心。女兒能幹,這自然是再好不過。只是他又十分擔心,明湛會不會看上自己閨女啥的?

    當然,按常理,不大可能。畢竟自己女兒是和離之身,可是,誰知道明湛是不是有什麼怪癖呢。畢竟,在徐三的觀察來看,明湛對於年紀大的女人頗是關照。

    興許,皇上就喜歡年紀大的呢?

    這樣一想,徐三打了個冷顫,三步並兩步,鬼攆似的飛奔而去。

    話說,明湛與大臣們關係不錯。

    哪怕偶爾明湛會忽然翻臉之類的,大臣們也覺著,皇上是明君。

    尤其是銀庫越來越充足的情況下,他們亦打算著,有必要向皇上表示一下做臣子對君上的關懷之情。

    雖然,在明湛看來,大臣們示好的方式極其詭異。

    在明湛拒絕了選福地造陵寢之後,大臣們又一次集體上書請求明湛下旨擇選福地,營建陵寢。且體貼之至道,「臣知陛下為百姓計,不願勞民傷財。陛下有此仁心,臣等感同身受,且福地一事關乎千秋萬世,還請陛下早日下旨,且如今國庫充裕,天下太平,正是擇選福地之時啊。」

    多麼讓人難以理解啊!

    起碼讓明湛覺得十分詭異,老子辛辛苦苦的賺銀子充裕國庫,你們知情,然後說,皇上找個地兒挖坑造墳吧。

    多詭異啊。

    臣子們認同他的方式是給他找地蓋墳頭兒。

    又有歐陽恪道,「陛下,貞元皇后陵尚在西南。待陛下陵寢建好,也早日請貞元皇后入住地宮。」連明湛那有緣無份的短命老婆小郡君都考慮周到了,何其妥貼周全的臣子們哪。

    明湛的唇角抽了又抽,擺擺手,「這件事不急,銀庫充裕,那銀子一項項的,朕都有用處。朕年輕的很,著什麼急建陵寢呢。」

    大臣們也不是好相與的,人家退而求其次,歐陽恪道,「陛下,雖建陵不急,不若先命欽天監擇福址。此一項,若是順利,也要耗時一二年呢。早做準備,日後營建起來,日子充裕。」

    「不急不急,要朕說,一個皇帝好不好,不在於他的陵寢是否壯觀威武。」明湛不得不敷衍道,「什麼叫『蓋棺論定』呢,百姓此,朕如此,將來啊,你們也是如此。」

    明湛道,「你們看,這古今英雄,不必建陵,有的是人給他塑像立碑,尊為聖賢。」

    「而那些千古惡人,縱使將陵寢建的再華麗又如何呢?」

    「陵寢的事,以後再說吧。現在西北在打仗,朕又折騰著建什麼陵寢,傳出去,聲名也不好聽。」明湛道,「有這個銀子,多造些兵槍呢。」出的這餿主意,叫他造墳,西北還戰火連天呢,他這裡造墳,也不嫌晦氣!鬱悶的明湛直想找大臣們的晦氣!

    明湛再三強調省銀子,不造陵寢。

    諸大臣紛紛道,「陛下真乃萬世聖君。」

    錢永道感歎,「陛下真是難得聖賢之君哪。」

    歐陽恪極是贊同,「誰說不是呢。如今陛下年紀尚輕,已有盛世氣象,待過幾年,不可限量,百姓有福,你我,也有福啊。」

    錢端玉坐在一畔伺候茶水,眉宇間頗有幾分意動。

    錢永道自然不會露看兒子的神態,冷哼一聲。歐陽恪道,「錢老兄喲,端玉這樣的人品,你總把他圈在家裡,是做什麼?」

    「圈著有什麼用,心早野了。」錢永道正色道,「要我說,這為官啊,知道怎麼一回事兒就行了。真正進入官場,倒蹉跎了光陰。這科舉春闈,考就考狀元,若考不得狀元,不如不考。」

    錢端玉正襟應是。

    歐陽恪無奈,「這叫什麼話,三年一春闈,也只有一個狀元而已。要照你說,我也不是狀元,當初不若不考啦。」

    錢永道笑,「你明知道我說的是這小子。」

    錢端玉幫著添茶。

    明湛下朝回去罵罵咧咧的解下龍袍中間的鑲玉束帶,踢去朝靴,幾下子去了外袍,對阮鴻飛嘰咕道,「媽的,又跟我說造墳的事兒了?」

    皇家說話向來文雅,「造墳」二字,阮鴻飛想了會兒才明白明湛說的什麼事兒,失笑道,「這也沒什麼不對,將來你死了不得埋墳裡啊。帝王陵,造個三五十年也正常。大賤的陵寢,現在也還建著呢,你當初說只做二十年皇帝,臣子們得抓緊時間哪。」

    明湛瞪圓眼睛,「我說做二十年皇帝,又沒說只活二十年。難道我不做皇帝就得馬上死不成!」這叫啥話啊!

    阮鴻飛得承認自己口誤,伸手拉明湛過來,握住明湛的手直笑,「我是說,你當政時把陵寢建好,也省得受委屈。」

    「到時死都死了,還知道委不委屈啊!」明湛實在不明白古人的腦子,他看著阮鴻飛那張芙蓉面,得意道,「再說,我死了也只想和你埋一處兒,千百年不叫你安生。」

    這情話,到小胖嘴裡咋這個彆扭呢。阮鴻飛砸摸著。

    歐陽醉看他爺爺喝的七分醉,趕緊將老爺子小心扶著,一路送回臥室。

    歐陽醉是歐陽恪自小看大的,長子嫡孫,祖孫兩個感情著實不錯。歐陽恪展開薄被給老爺子蓋上,歐陽恪揮手掃去,坐起身,瞇著眼睛含糊不清道,「臭小子,端了茶來,我就喝了點兒酒,又不睏,哪個要睡覺呢。」

    知道老爺子出去喝酒,府裡小廚房早就備著醒酒湯呢。

    姨奶奶端上一盅醒酒湯,歐陽醉一瞅這位新姨奶奶就頭皮發麻,也不知道他爺爺是啥眼光,怎麼就喜歡這種眼睛裡帶著小勾子的女人呢。

    「太爺,奴婢服侍您喝湯。」

    歐陽醉正想悄悄退下,歐陽恪已道,「把湯給醉兒,你下去。沒事兒在屋裡安生繡花兒,出來晃蕩個甚!」

    歐陽醉忙接了湯,那新姨奶奶風擺楊柳的下去了。

    歐陽恪喝了兩口酸湯子,皺眉打量著孫子,「不爭氣的東西,一個女人,你怕個甚!」

    「孫兒這不是想避嫌麼?」您老什麼歲數兒了都,這姨太太比歐陽醉尚小五歲,嫩的一掐一把水。歐陽醉在心裡難免抱怨祖父一二。

    歐陽恪搖頭笑道,「真是個蠢的,避也該是她避。你是啥身份,你這是府裡正經的小爺,桃紅是啥身份,一個奴婢而已!你倒避著她,真個蠢的!」

    「叫你多跟錢家小子交往,你怎麼就不聽話呢。」

    歐陽醉眼睛微亮,「祖父,我現在都要當差,哪個有空呢。」關鍵是錢端玉在他祖父的嘴裡那絕對就是一完人,還是極遭人恨的那種,歐陽醉想到錢端玉就彆扭。

    不過,他今日另有事情與祖父說,神秘兮兮道,「祖父,您知不知道棲鳳觀的鍾神仙?」

    「不就是一道人麼?」

    「鍾神仙怎是一般的道人呢,道行高深。」歐陽醉道,「祖父,您看鍾神仙這樣有本事,帝都不知多少達官顯貴的找鍾神仙算命呢。不如,將鍾神仙推薦給陛下,若是陛下心喜,也是大功一件呢。」

    歐陽恪手一揚,半盅子解酒的酸湯就潑在了孫子臉上!

    「無知的孽障!」歐陽恪啪的砸了碗,蒼老的眼中迸出兩道寒光,歐陽醉嚇的當時就跪下了,就這兩頰還分別挨一耳光,縮著肩膀不敢說話。

    歐陽恪到底年紀大了,乍一動怒,頭就開始暈眩,一掌拍在桌上,支撐著身體,怒斥,「我們是何等人家兒!書香門第,子弟皆以科舉晉身!怎能與那些神鬼之人相處之!你竟然還妄想去舉薦一道人,你知不知道什麼是辱沒門楣!」

    「叫你唸書,你荒於嬉戲,春闈落第。如今好容易得聖上隆恩,你得以君前侍奉,不老實當差,偏又興了什麼舉薦神鬼道人,引聖君入邪道的念頭兒!」歐陽恪氣的一陣大咳,憋的兩頰胭紅。

    歐陽醉連忙認錯,上前給祖父順氣,「祖父,我知錯了,我已知錯了,您別急。」

    歐陽醉挨了倆耳光一頓臭罵,也沒敢在御前引薦鍾道人,結果這巧宗轉眼就被人搶走了。

    史料記載:武皇帝初年,給事中方慎行舉薦道人鍾於御前。武皇帝問之鬼神事,大喜,命道人常侍左右,恩寵非常。

    其實,如果明湛能看到這段史料,他肯定得說,史官說話太誇張啦。

    而且,據後世分析,武皇帝與文人始終保持著非常友好的關係。文人最是偏心,對於心儀的帝王,也會有一定程度上超越事實的讚美。

    不過,關於武皇帝與鍾道人的記載,口吻相當的嚴厲。

    尤其是這位給武皇帝推薦鍾道人的給事中,其後,竟然以不入流的五品小官兒之身入主佞臣傳,並在其間佔有一席之地,可見當時文人對此二人的痛恨與唾棄。

    方慎行出身曾經的靖國公一族,如今的越侯是他的族兄。

    換言之,此人與仁宗皇帝的髮妻——方皇后同族。

    自鳳家兄弟掌權,方氏家族的輝煌就已是過去式。鳳景乾沒找他們算前賬,這就是他們的運氣了。其實鳳景乾很想算一算前賬,奈何方家乖的跟狗似的,實在挑不出刺兒來。

    鳳景乾又不是啥昏庸之君,方皇后還曾在先帝面前大義凜然的舉薦他為太子,有前番情理,鳳景乾硬是沒動方家,只是將靖國公的爵位貶至越侯。

    當然,後來鳳景乾得知方皇后安排了阮鴻飛這一賤人做後招兒,十分後悔怎麼沒將方家削爵查抄!

    不過,最終,鳳景乾仍未遷怒方家,當真算得上一代明君了。

    方慎行於越侯府血緣不近不遠,誅九族反正能算上他一個。

    按史料的記載,方慎行很冤枉。

    他冤枉的地方在於,鍾道人是他舉薦的沒錯,可是,並非如史料所言,他佞臣啥的。人家只是在朝中很正經的上奏皇上,言及鍾道人在民間威望非常,皇家不如收為己用。言下之意就是,給姓鍾的個官兒做,建個觀啊廟的把他圈起來,這樣放著讓他在外頭盅惑民心啥的,非常的不好。

    方慎行完全是一片忠心,且有遠見。

    因為他認識到了宗教的危害性。

    朝廷為什麼做和尚做道士的得給他們頒發剃度碟文才算數兒呢,不然,你就是假冒。

    假冒宗教人士的罪過也不輕呢。

    這就說明朝廷在宗教方面人數兒始終有著嚴厲的控制。

    方慎行不是個笨的,在明湛看來,他絕對比一般人聰明。姓鍾的這麼在外頭晃蕩,現在還開始發書贈民,由於中國的神仙太多,明湛也沒搞明白鍾道人所信仰的是哪路菩薩神仙。

    可是,明湛對於邪教的認知比任何人都深厚。

    譬如,西藏,活佛的地位與藏王是相仿的。這就是最鮮明的,宗教滲透政治的例子。

    明湛原本是想著從淑玉長公主那裡將鍾道人引出來,結果也不知怎麼回事,自從上次進宮後,淑玉長公主就說胎象不穩,也不入宮了,一門心思的在家安胎養身子,鍾道人的事兒自然也就沒影兒了。

    如今朝中又有人提起,嘖嘖,這完全就是順著明湛的心肝兒提的啊。

    明湛當即一事不煩二主,命方慎行引鍾道人進宮,明湛要親眼瞧一瞧這鍾道人的神通。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已畢,心肝兒們早些睡吧∼

    多謝0號糾錯,都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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