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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03章 二ま六 文 / 火棘子

    遲衡將莊期放回佇立的地方,把他往橋柱上一靠,雙手撐在他的兩側,嚴嚴實實禁錮住,喝道:「莊期,你給老老實實呆著,跑什麼跑!就算我昨天說錯了還不行!那你承不承認,容越壓根兒不讓你參與軍務,跟著他你是不是跟廢了、跟呆在紫星台沒兩樣!」

    莊期別開臉。

    「對,我有偏見,當初我來矽州找麻行之,忙得焦頭爛額,不知道你為什麼總愛彆扭,後來差點兒和扈爍走——那件事我想起就一身冷汗,依我當時的脾氣和性子,可能壓根兒就不攔,你要真走了我怎麼跟容越交代……」

    莊期慍怒:「我是容越的師兄!但他是他,我是我!」

    遲衡氣急敗壞:「好,不說容越。你和我從來都不好好說話,順你的意了,你就什麼都好,不順你的意了,你就會像現在一樣拂袖而去,咱們從來都沒法好好說話!」

    莊期抿緊嘴唇倔強地看向遠方。

    遲衡努力平息了又平息,認命地低下頭,重重歎了一口氣:「莊期,別鬧了!」

    「我一直在想,你將我從紫星台帶出來的目的,其實是為了穩住容越吧。你知道他仍眷戀紫星台,擔心他哪一天忽然頓悟又回去了,是嗎?」

    遲衡哭笑不得:「都什麼呀,胡說八道!我明明是腦子抽筋了才將你帶出來的!」

    莊期嘴角一抿有點破怒為笑的意思。

    遲衡長長舒了一口氣,沮喪道:「嘿,我越來越發現,當時絕壁是腦子抽了,要不怎麼把你這仙人拐帶回來了!師父肯定在背後給我扎小人,誰讓我把兩個星台的鎮台之寶挖跑了。」

    莊期扭頭,克制住笑,嘴角抖動。

    遲衡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臉頰,莊期繃不住嗤的笑出聲來,繞在髮髻上的髮帶隨風飛了一飛。遲衡跟著也笑了,站直了身:「你呀,就是想得太多了。說你也是為了你好,就知道肯定是容越不讓你知曉的。你都能記住天上不計其數的星辰,怎麼能記不住地下僅僅一萬的行軍呢?」

    莊期瞅了他一眼,悶悶地說:「也不怪容越。」

    「容越說你前幾天,看星相出了個什麼點子打了一場大勝戰,是嗎?給我好好說說,我是井底之蛙,不知道星相又是怎麼和打戰結合起來的——」

    「容越沒和你說?」

    遲衡狡黠地說:「他只和我說過星相中的星陣如何運用到運兵佈陣去,但沒說過前兩天是怎麼回事,快和我說說,是不是起了東風,然後你們把敵營給燒了?」

    莊期搖搖頭,說起了那天的事,原來是他算出久旱之後,次日是場大雨,所以容越領兵乘機攻擊,很是順利。

    遲衡邊聽邊點頭,道:「如果是天驟然大寒,我們乘機攻擊,也很佔便宜呢。」

    「的確,尤其是像縉州這種地方。」

    莊期侃侃而談的樣子,很是雲淡風清,尤其是說到天氣,轉瞬光華,渾身都流溢出自信的光芒。雖然脾氣任性起來很頭疼,卻出奇的好哄,遲衡暗自鬆了一口氣,心想可算又把人給勸好了,這以後還了得,不得把自己給操心壞了?

    七月流火,暑氣開始消退。

    雖然正午還是熱,至少不是燒心燒肺的燙人了,遲衡領兵一路向西,未過幾日就到達矽州與縉州西交界的地方:西篾,而扈爍就在西篾的西界。西篾是個極偏僻的地方,土地貧瘠,水少山多,山多沙,多戾木。戾木是一種極結實的木頭,利刃都很難砍得斷。當地人還嗜好吃羊肉,羊肉做得極好。

    初到西篾,廚子就燉了一鍋羊肉。

    遲衡給莊期舀了一大碗:「好好補補,明天就能見著扈爍了。嘿嘿,說說你們是怎麼認識的?我當時可一點兒都沒發覺呢!」

    的確,兩年前,遲衡帶莊期到了矽州城,他一味想著如何能見到麻七麟,總將莊期放在客棧,全然不知什麼時候扈爍和莊期就認識了。真是機緣巧合,現在要去見這麼一個萍水相逢的人了。

    莊期道:「有天我在客棧旁的書鋪挑書,就認識了。」

    「咦?我記得當時你們情投意合,很談得來,這次見了扈爍肯定會先和你敘舊的,熟人還好說話,看你能不能將他拉到乾元軍裡來!」遲衡咬了一口羊肉,沒那股膻味,肥而不膩,好吃。

    好吃是好吃,但羊肉極補,吃下肚就燒得不行,遲衡心想到底是浸冷水呢,還是揮刀出一身汗呢。恰在此時,宮平又鬼鬼祟祟地來了:「將軍,我這次找的人,不是咱們軍營的,腰也不細,您慢慢享用。」

    他身後的人進來,遲衡歎了一口氣,的確腰不細。

    想一想,距小令之事也好幾天了。

    遲衡一拂手,將燈滅了,把那人壓在床上好好折騰了一番,發洩出了一身汗。底子好,就是經折騰,那人在身子底下呻|吟不止,但沒有像小令那麼要死要活的。折騰完之後遲衡要洗澡,那人顫巍巍地站起來還要伺候,掙扎給他拿毛巾。遲衡一揮手:「你出去吧,讓宮平給找個地方睡去!」

    那人倒聽話,垂眉順目地出去了。

    這以後的好幾天晚上都是這個人躺在床上,眼看生人就要混成熟人了,遲衡將宮平叫來,心平氣和地說:「換個人!記住,要小倌,不許要良家的,不許要咱們軍營的!」

    幾番倒騰下來,宮平終於開了竅,管對方如何的討人喜歡或不討人喜歡,隔好幾天一律拿銀子打發了。

    熟能生巧,後來就很順了。

    不提遲衡後來跟走馬燈一樣換人的事。卻說到了西篾,就遇上了大風沙,黃塵漫天,隔一丈都不見人,全軍上下都被風沙吹得全身灰撲撲,遲衡啐了一口,滿口的沙:「這鬼天氣,要是趕上偷襲就徹底玩完了。莊期,趕緊給咱們看看,下一次大風沙是什麼時候!」

    莊期本是一身白衣繡藍襟邊,這一來也髒得不像話。遲衡伸手想替他拍乾淨,拍了幾下,衣服徹底髒成渾然一體了。可歎一個神仙一般的人物,在沙塵裡滾兩滾也跟老農無異了。

    遲衡看著直樂。

    莊期也笑,那一笑竟然還是清逸出塵,遲衡不得不感歎造化之巧妙,人與人還是不一樣的。二人正相視而笑,就聽見兵士來報:「將軍,扈爍大王來函了!」

    早幾天,遲衡就給扈爍傳信過去,說自己將來拜訪。

    拆函一看,果然都是些客套話,扈爍說已經擺宴款待了就等遲衡來赴宴,遲衡彈了彈信:「莊期,你說會不會是鴻門宴啊?」

    「不會,咱們與扈爍還沒到這地步。」

    扈爍住在一個很大的宅子裡,宅子就是個大,那宅子一進去,兩邊是十八般武器,旁邊一溜都是膘肥體壯的大漢。扈爍見了遲衡後哈哈大笑:「山水輪流轉,想不到咱們哥兩個又轉到一起了。」

    「本來是要去縉州北的,因為扈兄在此地所以特地繞過來看看。」

    宴席就設在院子中間。扈爍依舊是舊日模樣,黝黑的膚色,深邃的眼窩,往院子裡一站,就跟土霸王一樣,說話極爽朗,來不及拍著遲衡的肩膀,就瞅見了遲衡身後的莊期。扈爍不掩驚喜,逕直越過遲衡往身後走去:「莊期,想不到你也來了,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

    莊期微笑道:「給你一個驚喜。」

    扈爍啪的一聲拍在莊期背上,莊期受不住猛咳了一聲,扈爍急忙收住手,又是爽朗一笑:「怎麼還是這麼弱不禁風啊,跟古董瓷一樣碰不能碰。」

    遲衡本以為會劍拔弩張,想不到扈爍隻字不提征戰的事,反而對莊期慇勤有加。

    扈爍把一桌子全羊宴,換上了半數符合莊期胃口的的素菜,還有一壺老酒。莊期沾嘗就則醉,酒氣氤氳,覆在木椅上睡著了。遲衡扶著額頭想,早該料到是這種情形了,怎麼兩三年過去扈爍還是一點兒沒變啊。既來之則安之,反正遲衡也想先探一探他的底,果然幾杯下肚,扈爍開口了:「早聽說有個遲衡領軍起勢蓬勃,正與鄭奕抗衡,連奪了好幾個州,想不到果真是你!」

    遲衡笑道:「恰好逢了時機而已,要說打戰,扈氏兄弟可都是一把好手,我就不班門弄斧了!」

    扈爍擺手道:「你們說話都這麼溫溫吞吞的讓人心裡沒底,明人不說暗話,你就直說,想怎麼辦——是來招降的還是下通牒的,直說。行就行,不行咱們也別磨蹭!」

    遲衡悠悠道:「扈兄說笑了,我真的只是來看看。」

    還有光放水裡不釣魚的鉤?扈爍疑惑了。

    遲衡笑著放下酒杯:「莊期一直很惦記扈兄,又說扈氏踞半壁縉州,與我說了好幾次,正好乾元軍去追擊胡類番,我就拐到這邊來了,也就呆個三兩天。」

    扈爍笑:「……莊期啊!」

    雖然其後兩天,扈爍也問過遲衡對縉州是如何打算的,遲衡一概輕描淡寫敷衍過,他也就不問了,轉而問莊期:「莊期,你打算長住我們縉州嗎?不如就住在我們扈家吧,保管比你跟著遲衡顛沛流離來得好!」

    莊期微笑:「你不打算併入我們乾元軍嗎?」

    他的回答是如此直接,扈爍傾身向前:「併入乾元軍?這就是遲衡的打算嗎?嘿,寧為雞|頭不為鳳尾,就算我同意,我兩個哥哥也不會同意的,再說併入乾元軍有什麼好處?」

    莊期想了一想:「你可以帶著數萬兵士縱橫西域各州。」

    「……」

    「比如秦州,比如笪笪州,還有與你扈氏和怨仇的靖立州木克王——我記得你說過喜歡帶兵馳騁的感覺,乾元軍可以做到,而在縉州是沒法讓你施展拳腳的。」

    扈爍側頭,流露出驚喜:「我說過的話你都記得?」

    「……總之在乾元軍有許多好處,當然,你不願意我也不勉強。我來,也是不願意看到扈氏和我們乾元軍對立的。我們乾元軍很快就能拿下胡類番,相信令兄也會認真考慮的!」莊期說話極簡單,也不繞彎子,一板一眼,但聽上去卻極真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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