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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5章 一九八 文 / 火棘子

    希努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遲衡心情非常低落,歎了一口氣,心說想要的那人,說飛遠就沒了蹤跡;而從沒想過要的人,卻也一副怨念地看著自己。

    但看希努渾身繃緊面色驚懼,心中又不忍,遲衡將希努抱到最矮的浴桶邊,坐下,把希努仰躺放在腿上,抓|住浴巾為他洗頭,輕輕哼著曲子讓希努放鬆,還幫他按了按頭皮,希努皺緊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來。不多時將希努的一頭長髮洗得乾乾淨淨的,

    希努的頭髮是自然卷髮,從髮根捲到發燒,濕了有一種繾綣之美。

    遲衡繞在指尖玩耍了半天,為他束起。而後抱起來放入最大的浴桶中,像玩具一樣開始為希努洗乾淨全身,蒸著氤氳之氣。希努靠在浴桶邊沿,輕輕地說:「遲將軍喜歡在浴桶裡做嗎?」

    遲衡無語。

    將希努撈起擦拭乾淨,抱回床上,順手又扯了一塊薄紗把他包裹得嚴嚴實實,將他往裡邊推了一推,給自己留下睡覺的位置,這才算大功告成,遲衡倒在枕頭上,回想這一天過得夠荒誕的。

    想睡覺,房間卻出奇的亮,夜明珠點綴一排排,亮如天明。

    遲衡將手背放在眼。

    正想沉沉睡去,身上卻猛然一重,驀然睜眼,薄紗已褪至大|腿的希努雙|腿跨開,坐在遲衡的腰上,俯視著。絕美的臉,絕美的眼,眼眶如盈著眼淚一般,而後俯身,在遲衡耳邊輕語:「將軍,都看著呢,做完這一次再睡吧。」

    遲衡忽然頓悟了。

    伸手攬住希努的腰,翻身將他壓在身下,將自己的衣裳解開,卻不脫掉,而是披著衣裳,一下一下地進攻著。劇烈而破碎的喘息隨之而起,綿延不絕。

    終於發洩完畢。

    希努很快就睡著了。遲衡心想這下折騰了個夠,廉恥是不要了,反正破罐子破摔要也沒用,閉著眼睛,淺淺入眠了,不多時,他感覺後背在輕微地動著,像希努在撥|弄他的衣裳,似乎要扒下來一樣。

    遲衡睜眼,緩緩地回轉身。

    看見索格王立在床前,遲衡似大夢將醒未醒一樣,佯裝迷糊道:「索格王嗎?請問你要將希努收回去嗎?」

    他懷裡的希努抖了一下。

    索格王笑了:「送你的自然不會收回!」

    手在遲衡的肩背上一記撫摩,遲衡寒毛直立,心想索格王該不會想來個雙龍戲珠吧,如果是的話,自己堅決不奉陪,這都已經變|態至此了。

    所幸索格王只是笑了一笑,而後離開了。

    依照遲衡的吩咐,紀策為希努換上了元奚國的冰絲衣裳,冰藍鑲銀絲蘭紋,說不盡的華麗。還為他束起了長髮,只留兩縷在鬢間垂下,襯得臉龐越發俊美。

    希努看著鏡中人微笑:「去年今日,索格王曾令人為我妝扮。」

    今年的妝扮,卻是為辭別的。

    遲衡執起希努的手,打量一番,心底的滿意滿滿的都要溢出來:「我這次來豐圖,最大的收穫就是希努,今天以後,你就歸我遲衡了。」

    希努惆悵一笑,起身,拖著華麗長裳向外走出。

    望著希努的背影,遲衡吐舌:「紀副使,我剛才那話,會不會把他嚇著啊?其實我很想說,離開了豐圖,他願意去哪裡都可以,別總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好像我要把他怎麼樣一樣。」

    紀策淡淡一笑:「不該說的別說,正經點!」

    遲衡當然很正經,高揚著頭,與希努雙雙走上索格王的殿堂,與他道別。索格王下了寶座,凝目希努良久,慨歎道:「不知下次相會,將在哪裡!」

    希努深深施了一禮,道:「東流之水,何時復西?我王,珍重!」

    遲衡及時上前:「索格王珍重,來日有緣再會!」

    說罷,遲衡與希努上了馬,迎著朝日,揮鞭東去。他歸心似箭,心早飛回了濘州,誰知才出索格王城堡半日,走到一處峽谷中,就聽見數聲尖利的哨聲。

    遲衡一驚,連忙大聲警示,二十餘名精兵緊緊圍繞。

    果然弓箭如雨一樣,飛速而至,好在遲衡早有準備應對自如。數輪箭雨之後,箭終於停了,忽然寒光閃過,遲衡當即俯身一躲,一把飛刀盯在旗幟上。精兵迅速圍了過來護衛著希努和紀策。

    遲衡看了一眼飛刀大聲喊道:「奎爾卡,若是好漢就明著來,暗刀傷人算什麼!」

    聽見哈哈大笑,峽谷上出現了一個軒長的身影,果然是奎爾卡。

    奎爾卡著一身盔甲,有備而來。

    遲衡朝他喊道:「索格王已經將希努賞給我了,你這是想背信棄義要回去嗎?告訴你,他是我的人!既然出了城堡,就再跟索格王無關了!」

    奎爾卡笑了,騎馬飛快靠近,嘴角噙笑:「遲將軍,索格王命我,將你請回,至於其他的人,想去哪裡就去哪裡,索格王一言九鼎。」奎爾卡的身後,陸續出現了固摩兵士,掃眼一看五十人左右——看來奎爾卡還是很輕狂。

    遲衡策馬上前,二人相距三尺。

    奎爾卡揮了揮長鞭,自負地說道:「昨天我是沒有帶武器才屢屢被你佔了上風,今天先與我比試一番!」

    二人沒說,二人騁馬鬥了一圈,三十餘個回合下來,不分勝負。奎爾卡鞭子甩得幹勁,像響尾蛇發出的聲音一樣,遲衡體力好,且戰且看,一個不慎,被奎爾卡的鞭子鞭破了衣裳。

    遲衡見狀扯起韁繩往遠處奔。

    奎爾卡追了上來,二人你追我趕不由得離那些兵士都遠了。遲衡一喜,這才使出渾身解數,將重刀舞得霍霍做響,刀刀逼近奎爾卡的致命之處,奎爾卡應接不暇。

    瞅見一個空隙,遲衡一刀砍過去。奎爾卡閃躲不及,情急之下滾落下馬,遲衡飛馬過去,一刀抵在奎爾卡的胸口。

    奎爾卡的胸口起伏,握緊的拳頭漸漸地鬆了,臉色灰敗地說:「我輸了。」

    遲衡下馬,收起了刀,拍了拍他的肩膀:「馬有失蹄時。」

    奎爾卡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忽然笑說:「我其實不想抓你回去,可惜索格王的命令我違抗不了——我為什麼要抓你回去,抓你回去無非也多一個爭寵的人。」

    遲衡無言以對。

    「你昨天為什麼不把衣服全脫了?索格王引以為憾。」

    就知道你們這般禽獸在看著,那玉石大概就是極稀貴的那種,裡面看不清外邊,但外邊看裡面一清二楚。遲衡雙手抱拳:「人脫了衣服都一樣,有什麼好看?明天,大祭上是你跳舞而後殺死祭品嗎?」

    「不錯,執執佩被你害了。」

    「不是我害了他,是索格王,在索格王手裡成為祭品是遲早的事。奎爾卡,你又何必天天提心吊膽跟著他——他能殺希努,就能殺你,誰知明年今日,您會不會成為祭品呢?」

    奎爾卡閉了一下眼:「你說的太多了。」

    「索格王雖然是舉世無雙的王者,卻不是合格的情人!誰會殺死自己的情人呢?誰會肆意把情人送出去呢!而他的那種窺探人的嗜好,一輩子也是好不了的,你們再爭寵,也不能受寵一輩子的!」遲衡不緊不慢,他不知是真是假,既然是紀策的猜測總是能唬住人的。

    奎爾卡冷冷地說:「那又如何?」

    遲衡被噎住了,而後哈哈一笑:「是不能怎麼樣,但如果哪天你不幸成為祭品,可以來濘州找我。他如果視你為許多人中的一個,你也不需要為他嘔心瀝血的!」

    奎爾卡飛身上馬:「多謝你的忠告!」

    奎爾卡領著兵忽然就退去了。紀策本以為少不了一次惡戰,問遲衡,遲衡撓著頭髮說:「我也以為他至少會領兵來一場惡戰的——可能他真的不想抓我回去吧!」

    希努對遲衡本來甚是戒備。但遲衡也就在出城堡的那天對希努曖昧了一些,這以後就很是自然,不與希努多接近,希努放下戒備來。希努一身華麗的衣服很快在征程中髒了,紀策給了他一身暗紅色的戎裝,希努也默默地忍受了。

    怕夜長夢多,遲衡領著眾人日夜兼程。到了一處永冰山,這山常年積雪,山中有湖,常年結冰,即使五月也不例外。

    路過永冰湖,遲衡讓眾人就地歇息。

    遲衡見湖上冰厚,一刀砍在湖面,手被震得發麻,欣喜地發現冰結的很厚很厚竟然也沒砍出裂痕來,回頭想讓紀策來看,卻見希努在身邊站著。遲衡尷尬了,那晚的事歷歷在目,吃一塹長一智,說什麼他也不能再糊里糊塗沾上這些事。

    希努撿起一塊小冰塊,用手一摩,問:「將軍為什麼把我救出來?」

    遲衡沉默。

    希努又問道:「我和將軍無緣無故,原以為是無意……紀副使卻說你是花了心思的,為什麼?」

    「因為,你值得我救!」

    「那為什麼你再沒有對我……呢?」希努問得極認真,「索格王既然將我送給你,我就是你的奴隸,不管做什麼我都是願意的。」

    遲衡頭疼:「什麼都願意啊,希努……希努……」

    「希努這個名字也是可以改的,我有了新的主人,就該有新的名字。希努是索格王取的,請遲將軍為我取一個元奚名字。」在固摩的風俗,買了奴隸,就換名字。

    遲衡望著希努的眼睛:「那我為你改個元奚的名字?寧靜的湖水,寧湖。出了豐圖,你就不是希努而是寧湖了,好嗎?」

    希努微笑,雙眸映著淺淺的碧色:「很好聽,怎麼寫?」

    希努伸出手掌心。

    手指修長,但手掌和手指節都很粗糙,比一般人還粗糙。遲衡手指一筆一劃在他的手心寫下了寧湖兩個字,希努微笑著說:「也很好看,我以後就是寧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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