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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87章 一九ま 文 / 火棘子

    石韋環視一圈道:「我可以領兵出使元州。」

    在座的多多少少和段敵有些關係,熟人相見總是要留點臉皮的。石韋是壘州這邊來的,沒什麼舊交情,退一步可交好,進一步可強攻,主將非他莫屬。

    遲衡凝思一會兒道:「如此一來,咱們的佈局得換一下。我和石韋一起搞定元州,段敵既然能搶第一次肯定能搶第二次,再不願意也得打了;容越,年後,你頂替石韋的位置去西北疆攻打安州;景朔、莊期,你二人你去協助岑破荊,他手裡人少。」雖然景朔熟悉段軍,但遲衡不願意讓他參與其中,免得他心中有疙瘩。

    眾人答允。

    遲衡轉向紀策:「紀副使,你不能躲在雲隱居逍遙了,得幫著我們煽風點火。這一戰可大可小,副使要是火放得好,可省了大半的勁。」

    紀策莞爾:「就不能讓我消停?」

    這事就這麼定了。

    遲衡將諸事一吩咐,每個人各自去安排了,若遇上難題的再說。乾元軍將士們行動的速度是絕對的快,風風火火安排完,遲衡正要往回趕,被容越拽住了:「遲衡,你讓我師兄去協助岑破荊?合適嗎?師兄還是跟著我吧!」

    遲衡語重心長:「你肯定不願讓莊期受苦,跟著你,他就真成星相師了。放心,岑破荊有分寸,不會虧待你師兄的。」

    容越反問:「為什麼不讓師兄跟著你呢?」

    遲衡一怔迅速反應過來:「怎麼,莊期不願意跟著岑破荊嗎?哈,跟著我可就奔波得厲害了,絕對不比岑破荊清閒,反正是絕對不能跟你——你老實說,是不是莊期讓你問我的?」

    容越撇嘴:「我看他不太開心問的。」

    「跟誰都行,事是死的人是活的。他是跟破荊不熟才彆扭的吧?多大的事,這是第一次,以後可不能挑三揀四的。你師兄就是太悶了點,什麼話都藏心裡,別人哪有閒工夫去猜他想什麼。」遲衡滿不在乎地說。不遠處,白衣藍絛輕飄,似乎在仰望星空,可惜現在是夕陽西落。

    容越歎了一口氣:「以前還和我說心裡話,現在比以前還悶!對了,燕行怎麼辦?」

    「當然跟著我去了。」這話才說出口,遲衡忽然一頓,眉毛一皺想起一些不該想的事,躑躅了一下改口說,「還是留在濘州吧,跟著我不安全。元州早就被打得只剩下一口氣了,要不了多長時間就回來了。」

    遲衡回來,出奇地發現燕行沒有練劍,而是坐在院中央石桌旁發呆。

    遲衡健步過去將他擁住,蹭了一蹭臉頰:「怎麼這麼涼,大冷天的坐這裡幹什麼,到房子裡。」說罷一個打橫將燕行抱了起來,笑著親了一口。

    燕行摟住他的頸彎,將頭深埋在心口。

    遲衡拍了拍燕行的手臂:「怎麼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怪我回來太遲?今天事情特別多,明天我就去元州了!」

    「什麼?」

    遲衡將事情一說,戀戀不捨地親了燕行的臉頰:「放心我很快就回來!」

    燕行悶悶道:「你不帶我去?」

    遲衡歎了一口氣說:「戰場上刀槍無眼,算命的說我命裡帶煞,我怕傷了你——我很快就回來的,要不了兩個月!」兩個月是遲衡的底線,因為二月三月就是大肆開戰的時節了,不可能總圍著元州轉。

    燕行依偎在遲衡的胸口不說話。

    一股火熱湧上來,遲衡將燕行放在石桌上剝得光光的,雙手插|了進去。燕行合緊了雙|腿,雙頰微紅:「你就……唉,你就不能想點別的事嗎?」

    遲衡引逗了一番後攻城略地,二人折騰後半夜,都跟水裡撈出來的一樣才罷休。

    兵貴神速,重兵壓境悄然無聲,聽從派遣。

    而紀策散播的那些消息早像無影鳥一樣飛到了段敵軍營之中,不多時,眾人均知乾元軍願意將更多的軍糧送於段軍,以解段軍燃眉之急,兵士為之一振,個個意氣奮發;但不多時,又有消息說段敵不願意受人施捨,兵士們的心立刻懸起來了;一時間議者紛紛,說什麼的都有。

    日夜兼程,遲衡與石韋二人快馬到元州城。

    段敵親自來迎,見了遲衡,少不了說些客套話,詢問濘州戰事。遲衡將當下戰局一說,雖然還未突破濘州,但乾元軍佈局分明就是和鄭奕對抗,搶佔西疆的態勢。

    遲衡也問元州戰事,段敵但說還好。

    好不好大家心知肚明。

    遲衡馬上提起軍糧的事,這可是乾元軍來年攻打鄭奕的堅實後盾,沒糧食兵士還能活?段敵微微一笑:「我聽說了這事,但來由卻不同。乾元軍路過元州時與我駐兵起了爭執,所以被扣下來的,絕對沒有打劫一說。」

    「不知是什麼爭執?段將軍可以先把人扣下,糧我現在帶走!」

    正說話間,侍者端上茶點,打斷了對話。

    後來遲衡再說軍糧之事,段敵都含糊其辭,只說立刻令人把這事結了、放行。遲衡轉念一想,一堆餓瘋了的人虎視眈眈,軍糧怕是有去無回,遂說起合作一事。他原以為段敵會斷然拒絕,想不到段敵又微微一笑:「合併是大好事!如今乾元軍發展如火如荼,勢頭都壓過鄭奕了,本將軍正思索此事!」

    遲衡一喜,不提後來歌舞昇平把酒言歡的。

    段敵向來喝酒豪爽,這一次也一樣,也佩服遲衡生生將鄭奕的勢頭壓過去了,酒灌得更加厲害了。這次石韋難得主動,每每替遲衡將酒擋了下來,遲衡長了個心眼沒太喝下去。

    睡在客棧裡,他本就體熱,酒氣化作汗涔涔而下。雖然是半醉不醉,遲衡還是硬撐著來來回回想了很多遍,猛然起身道:「石韋,段敵不是想連橫而是在拖延時間!」

    石韋那邊沒聲了。

    遲衡一看石韋已經睡沉了,酒喝得太多了,連推了好幾下都沒用。遲衡越想越不對勁,下了床,把被窩糾成一團,而後抱起石韋,出了門。他不止刀法好,在夷州時也學了潛行術等,即使手裡抱著一個人也行得飛快而悄然。

    出了門,遲衡就更發現不對勁了,因為夜深人靜,卻不斷有巡視的護衛來來回回,還有些神秘人等急促促地走過街道,根本不像平常的景象,遲衡耐心地等了又等,摸黑躲著。不多時,一隊人黑衣人來,為首的壓低了聲音:「都給我看緊了,一個不許落!」

    此時,懷裡動了一動,石韋唔了一聲,遲衡急忙摀住他的嘴。

    那些黑衣人很快圍著客棧散開來。

    好險!幸虧元州城他也熟悉,遲衡順著小街小巷躲過去,他不去別的地方,而是到了不遠處一個酒樓,那酒樓地勢略高,早關門了,遲衡用匕首撬開門,溜進能俯視客棧的房間,靠在欄杆上等待著。

    風極冷,走得急都穿著薄衣,遲衡將石韋抱緊了。

    耐心地等著,只見本是一片黯淡,忽然間,有個地方亮起了簇簇的火焰,開始極小,而且是好幾處小火焰。火苗見風而長,很快竄得極高了,映著那明晃晃的火焰,分明就是那一處客棧,而後驟然響起呼救聲、喧鬧聲,不過那客棧已經燒得旺得不行了,喧囂折騰了很長時間。

    遲衡咬著後槽牙,段敵可真狠啊。

    可憐不知道多少人給陪葬了。

    不由自主地雙手緊抱。石韋唔了一聲,遲衡低頭,對上了他慢慢睜開的眼睛,那雙眼眸迷迷濛濛,還是半醉半醒的,對視了一會兒,石韋慢慢合上眼睛輕聲說:「遲衡?」

    尾音帶著歎息像葉子悠悠地落下一般,又沉沉睡去。遲衡的心莫名顫了一下,慢慢地坐在地上,曲起雙腿將石韋放在腿上,雙手依舊抱著,仰靠著牆壁,頭向上,閉上了雙眼。

    遲衡的身體熱,石韋在他懷裡睡得很香。

    遲衡也累極了很快睡著了,饒是睡著也是抱緊了懷中人。

    初陽灑落,萬物明瞭,遲衡被亮光照醒。

    手腳都麻了,低頭一看石韋閉著雙目睡得還很香,遲衡忍著那股酸麻勁將他抱進包廂,慢慢地放在一個椅子上。他自己溜去酒樓的灶房,狠狠喝了三瓢涼水,再想一想可不能千刀萬剮的段敵,生生地把腹下的火壓下去了。

    回來時,見石韋已經醒了。

    正扶著椅子站著,背影欣長。遲衡舒了一口氣調笑道:「是不是覺得恍然如夢,不知今夕何夕,不知此處何處。」

    石韋轉身微笑:「一覺醒來不在床上,正琢磨到底怎麼回事呢。」

    遲衡將昨天的事一說,如何將他帶離客棧,如何客棧起火,把段敵狠狠唾罵了一頓,而後說:「我昨天本來還想帶你直接走的,想想又不解氣。我還得給段敵一個回馬槍,讓他知道想我死沒那麼容易!」

    「不怕他又耍詐?」

    「哼!他最好徹底撕破臉皮,我才好下狠心!」

    遲衡石韋騎著高頭大馬來到段敵的居處,少不了有人見了他倆,立刻露出難以置信的眼神。遲衡越發將頭揚起,笑揚得極高。段敵出來,倒是一副很自然的樣子,先說了一大段客套話,又說已派人解決那軍糧的事,讓他們再等幾日。

    等幾日?只怕兩條命就交代到這裡了。

    遲衡笑著道:「連橫之事將軍慢慢考慮,考慮好了,我的兵士和軍糧也好有個去處,我和石韋先行回去了!」

    段敵慇勤挽留無用,遲衡策馬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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