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衡一路上滔滔不絕,說起了縉州形勢,並說麻行之和扈爍若能連橫,比和顏王軍還牢靠,因為他們面臨的敵人是一致的,所以這一趟雖然沒得到麻七麟一句准話,但絕對不枉此行。
憑滿腔熱情,遲衡快馬加鞭。
回程的路覆滿了雪,有個地方甚至沒入膝蓋處。
行路甚是艱難,遲衡卻一點兒也不在乎。他的話也就多了,二人終於能說上一兩句了。莊期騎馬越來越嫻熟,那匹白馬也神奇,先前還病了,想不到這麼日夜無停,反而還皮實了,雪裡也跑得歡。
矽州有些地方人煙喜好。
這天,兩人跑了許久也沒遇上人家。都累了,只能找個沒風的地方窩一宿。雪青馬臥下,遲衡挨著馬躺下了。白馬也臥下,莊期看了一看,卻沒臥下,而是坐在遲衡與白馬中間。遲衡只道他嫌髒:「莊期,睡下罷,不然太冷。」
莊期微笑,眼看那一襲紅衣就要被壓在地上。
遲衡立刻心疼了,脫下外衣鋪在地上:「地上髒,你睡在這上邊吧。」
莊期脫下了紅裘衣,蓋在身上,而後瞟了遲衡一眼:「我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稍微毀上一點點,不得跟剮遲衡的肉一樣。
遲衡笑。
二人看著天空,遲衡忽然慨歎:「冬天的星星少,不如夏天裡好看。莊期,你是只會看天相不會算命嗎?聽說你師父給人算命可准了!我每次見他都只顧發楚,這下可沒機會了!?」
「我幫你問過。」
遲衡大喜:「師父都說了些什麼呀,不知我未來的命如何?」
「將星坐七殺。」
遲衡一愣,不明白,不過聽上去就很霸氣又很煞氣的樣子,喜上眉梢:「聽上去還不錯。」
「嗯。」
反正自己肯定是將,不管七殺八殺,對有些人來說總是煞星的,遲衡倒沒多糾結,笑了一笑,湊前熱切地問:「師父有沒有說姻緣之類,有沒有算到我近日喜事臨門?」
莊期瞥了他一眼:「命帶桃花一點煞。」
遲衡的心一揪,頓時放低了姿態:「什麼煞?桃花煞嗎?這是什麼意思?是我說會遇上桃花劫嗎?桃花我喜歡,有什麼法子把煞避了啊?」
「我不解命理,不得而知。」
遲衡失望了,兀自琢磨了一會兒,忽然想,自己為了跟朗將在一起,都被毒打過兩次了,也算煞吧,如果是這個,倒也不怕,反正皮糙肉厚,遂又喜氣洋洋:「你也說過,煞也不一定不好。那什麼一點煞,是否說我情路艱辛,但終抱情人歸!」
莊期臉皮抽了一抽,良久才說:「我以為你對將星會感興趣得多。」
遲衡將桃花煞翻來覆去想了好幾遍,無果。
想著想著,遲衡一拍腦門:「啊呀,光顧著回家,忘記給朗將捎點什麼回去了,矽州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
「你想的桃花該不是朗將吧?」
遲衡笑著反問:「為什麼不是朗將?我喜歡他喜歡得不得了,為了他,我就是經歷上一些煞也心甘情願!」
第二天,終於到一個小城,遲衡立刻停了馬,跑到集市上去搜羅。
誰知集市上,都是平常東西,哪裡有什麼能當信物的,總不能扛一匹布回去吧。就算有珠寶店,也是金銀首飾,俗氣得很。二人一路逛到集市要散場了,都沒看到中意的東西。
遲衡沮喪地騎著馬。
見地上有個老頭在收拾攤子,攤子上擺的東西破破爛爛的,都是些不知道年代的陶陶罐罐,兩個碧瓶之間,有紅色閃亮。遲衡眼睛一亮,飛身下馬,跑過去拾起,細看:是一截竹節狀的紅珊瑚,蒙了一些灰塵,遲衡用衣裳擦了擦,那紅珊瑚立刻變得艷麗起來,握在手裡也微沉。
對著夕陽細看,很是別緻。
老頭絮胡謅起這紅珊瑚的來歷,說乃是數百年前從海底撈出來的,當時上供給了公主,後來公主和親,流落到西北諸地,而後轉輾落入平民百姓家云云。
遲衡二話沒說掏銀子買下。
用水洗了又洗,用軟布擦拭乾淨,光澤瑩潤,比老頭手裡好看不知多少倍。這才揣入懷裡,心滿意足往回趕。
緊趕慢趕,終於在小年的那天,遲衡趕回了元州。
春風得意馬蹄疾,遲衡一口氣奔到將軍府。閒人見那氣勢一概迴避,他也全然看不見其他人,一心一意只想一個人。終於奔回將軍府的書房,他繼續是小跑進去朗聲道:「朗將,朗將,我回來啦!」
一雙眼睛極亮。
誰知,案前只有紀策一人在:「回來就好,大雪封山了吧?」
可不是麼,一晃就兩個月,一路上都什麼也沒幹盡趕路了,遲衡側頭皺眉,失望了,原想給顏鸞一個大大的驚喜,想不到還沒在:「是費勁了點,紀副使,朗將呢?」
紀策咳了一聲:「元州城外的元湖結冰了,他這兩天閒的無聊,都在那裡看雪景,你旁邊的這位是?」
遲衡這才想起,莊期被晾一邊了。
連忙介紹。
一聽是紫星台的人,容越的師兄,紀策喜出望外:「紫星台移到向禪山了麼?紫星台神算天下聞名,我仰慕已久了,惜一直沒有機會拜訪。」
少不了多問幾句。
看不到顏鸞,遲衡心急,逕直說:「紀副使,莊期交給你了,我去找朗將!」說罷,風一樣走了,留下莊期,尷尬地望著紀策。
紀策無奈瞅了他的背影一眼,繼而微笑看著莊期:「我引你見顏王軍其他人。」
越近元湖,遲衡的心越怦怦直跳。
白雪飄了大半天,地上已積了厚厚的一層。
更兼寒風驟緊,白雪在空中飛舞,紛紛揚揚十分爛漫。老樹上掛滿雪如霜,松針一簇一簇堆得喜人,有那平常人家的小兒,穿得毛絨絨的在地上滾雪球,好雪一場。湖邊枯草盡已伏下,元湖的邊緣已經結冰,有一葉扁舟被凍在雪裡,棚頂已全部染白。江山如畫,卻不見寒江獨釣人。
遲衡繞著元湖疾馬飛奔。不多時,見大雪紛飛中有一人佇立湖邊,似在賞雪景。
紅衣一點,可堪入畫。
明明聽到馬蹄聲,紅衣卻沒有回頭,只是佇立著,遲衡的心都快隨著那紅衣飄揚起來。他飛奔過去,飛身下馬,倏然撲了過去,從背後將顏鸞緊緊抱住,收緊了手,感知到了那起伏的心跳。
白雪紛紛落在肩頭、鬢髮。
安靜到只有雪紛揚落下壓彎枯枝的聲音,和激越起伏的喘氣聲。遲衡滿足地蹭著顏鸞的頸窩:「朗將,我要死了。」
「什麼死不死的!」
「一天不見都想得要死何況兩個月。朗將,你有沒有想我?」遲衡嘴唇移到顏鸞的耳邊,倏然親了一下,又一下,而後含著顏鸞的耳垂又吮又咬。
顏鸞被親得渾身冒寒氣:「越來越沒規矩。」
「朗將收到飛信了嗎?矽州的雪更大,有些地方走都走不了,要不我早就到了!」遲衡半埋怨倏然印上一吻,在耳後、在臉頰、在嘴角,顏鸞瞪也不管用,「朗將,聽紀副使說你一連三天都在這裡,這有什麼好看的,湖又不大水又不多。」
顏鸞瞭了他一眼,不言不語。
遲衡瞬間悟了:「朗將是在這裡等我嗎?朗將是等我三天了嗎?是不是怕我一見你就克制不住動手動腳?還是怕我一見你就扒光……」
「滾邊!」
遲衡心花怒放,叭的親上去。
環著顏鸞啃了一圈,啃著啃著,腿間硬物就克制不住了。從背後環抱啃到了面對面的擁抱,低頭又親了親顏鸞的喉結,輕輕咬了一咬,那喉結倏然上下一動。遲衡哪裡肯放過,如狼似虎就著那喉結吮吸起來。
顏鸞難耐地皺眉:「見人就咬脖子,你是小狼啊!」
遲衡的手從後背慢慢撫摩到身邊,笑著說:「朗將不知道末將是小狼還是小狗嗎?不是見人就咬,遲衡只咬朗將的脖子和……這裡。」說罷,將顏鸞的底下握住了,果然,也已被親到硬了。
「放手。」
遲衡哪裡會聽,嘻嘻笑著揉了兩下,那個地方越發翹了起來。見狀,遲衡得意地湊到顏鸞耳畔:「朗將有沒有想我?有沒有很想很想我?有沒有很想和我睡……」
顏鸞瞪了他一眼。
遲衡立刻拉開了顏鸞的衣襟,冰涼的手探了進去,一下子摸在了火熱的胸口。
顏鸞被涼得渾身一抖。
遲衡的手都凍僵了,僵硬的手指揉了揉顏鸞胸口那兩個地方。也不知道是冷的還是被揉得,胸口的兩點立刻變得挺立,遲衡把衣服往兩邊一拂,果然,都紅到充血了。
再看顏鸞,眼睛又認命地閉上了。
遲衡大喜過望,三下五除二將顏鸞的衣服剝得只剩下一件紅色的薄衣,寒風一吹,白雪一飄,兩人都打了一個寒戰。顏鸞看著被撇遠的褻褲,無奈地歎了口氣。遲衡立刻將他的嘴吻住,舌頭抵著顏鸞的舌尖吮吸著挑逗著。
顏鸞的舌和唇終於也迎合著他的熱情,生澀地回應著。
很快就成了深吻。
地上覆了一層白雪,吻著吻著遲衡勾住顏鸞的腳,猛然一用力,顏鸞本能地往前一頂。
就在這時,兩人不約而同的痛呼一聲,遲衡冷汗直往下滴。原來他偏偏沒料到,底下已經僵硬,這冷不丁的一勾一個壓翻在地,兩人的那個地方瞬間就被頂得生疼。顏鸞還好,處於下風,遲衡又用力了還是上風,這一頂撞痛苦不堪,立刻皺起眉毛痛苦地哼了起來。
兩人站在雪中。
顏鸞哭笑不得,撫著他的額頭:「誰讓你跟餓鬼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