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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8章 ま五八 文 / 火棘子

    三日後,麻七麟正式請紀策和遲衡商討進攻一事。麻行之早在一旁等待,臉龐抑制不住興奮。

    「紀副使將當前形勢與小兒一說吧。」麻七麟撫鬚笑道,甚是慈祥。

    紀策將大勢大致一說。

    麻行之雙手關節撐在案上,一雙眸子十分期待:「這些我爹都和我說過,只是,矽州不可能無緣無故去惹一個宿敵。」

    紀策立刻正色:「實不相瞞,元州危在旦夕,我和遲衡是來向令尊請兵的。我就直說了:王朝佞臣幾次三番削弱顏王軍。若失元州,我顏王軍實力大損,寧可繼續攻炻州也不會反攻元州的。」顏王軍屢受王朝制約及削弱,並非秘密。

    麻行之難以置信:「你們要將元州白白送給杭竺?」

    「不,駐軍會頑抗,一直到抵抗不過會撤城而去,守住元州城以南,也等於失去半個元州。雖然不忍不捨,亦是軍力有限。家醜不可外揚,但既然已向城主求救,紀策就實話告知了。」大抵都清楚。

    麻七麟沉吟,插話道:「顏王軍,竟已如此了麼?」

    麻七麟原本寄希望於濘州和元州兩敗俱傷,想不到顏鸞竟然寧願棄城也要保存顏王軍的實力奪取炻州,叫人出乎意料。形勢如此嚴峻,麻七麟臉色肅穆。

    紀策豈能不知他的心思。拋出這一番示弱的話,就是叫他不要心存期望。

    「若顏王軍不反攻,杭竺正好得以休息。佔據元州之後,他下一步會指向何方呢?西南王虎視眈眈他不可能去啃,西北是外族胡夷他啃不下,距他最近的,也就只剩下矽州了。城主,紀策不是危言聳聽,唇亡齒寒,城主不會沒想到這些吧?若杭竺乘機佔了上風,最難受的,恐怕不止顏王軍。」

    這一席話,示弱得恰到好處。

    互相制衡就罷了,勢力之間最怕一家獨大,距濘州最近的矽州,危機更甚。

    麻行之插話:「爹爹,杭竺向來對我們虎視眈眈,可不能讓他得逞。」

    紀策趁機再進言:「這一戰,對於元州是生死存亡難測,對於城主,卻是大好時候!如今,杭竺的重兵壓在元州邊界。待朗將出征炻州之後,杭竺定就會出兵元州與駐兵交戰。如果在這等絕佳時機,城主出兵,則杭竺必定後防空虛首尾難顧。他若不調兵回來,您一路強兵攻到濘州城都暢行無礙——到時杭竺就算拿下元州城又如何,城主已是勝券在握;他如果調兵來防守,濘州那麼長,等精兵到了,您至少也拿下了矽濘小城,一口氣奪下百里之外的安濘城要地。安濘城拿到手了,杭竺就剩跳腳的份了。無論如何,城主都是贏的一方。」

    紀策修長的手指畫在地圖上。

    這倒是用元州做誘餌,真正便宜了矽州,麻七麟聽了這些話,心中更有忖度。

    「退一萬步來說,矽濘小城本就是矽州領地,趁機奪回是天經地義。無需大動干戈,麻二公子領一千精兵足矣。」

    麻行之躍躍欲試:「一千夠嗎?們的駐兵近萬。」

    紀策淡淡一笑:「那是以前。濘州的兵不是無源之水,他要壓元州,必然得從抽調良將和兵員,後防空虛是必然。」,「遲副將,你來說說如何攻下矽濘小城和安濘。」

    遲衡有條不紊地指著矽濘關:「二三月的矽濘關風沙極大,麻二公子與末將可在黃沙掩飾之下,進攻矽濘小城,以疾速攻下之後,快兵東行。我們的馬和兵一定要夠快,趕在援兵到來之前,一路殺到安濘城。」

    麻行之道:「取矽濘小城是輕易,到了安濘如何,駐守安濘的是杭竺之弟杭戮,也是勇將。」

    「麻公子可有信心取他性命?」遲衡反問。

    麻行之和麻七麟盡皆沉默。

    「十年前的勇將,十年後未必就是。杭戮性格急躁,最經不起激,末將只領一千精兵到城門下叫戰,他必然出戰。若拿下了他,安濘城何愁拿不下?」遲衡微微一笑,滿是自信,「若沒有記錯的話,安濘已有十年沒有任何戰亂了,它的守護,必然外強中乾。我們的兵只要夠快。」

    麻行之眼睛亮了。

    遲衡向麻七麟一抱拳朗聲說:「城主,只需一千精兵,麻二公子與末將必能將安濘攻下!」

    看著三雙年輕的眼睛。

    麻七麟忽然大笑:「好!老夫這就給你一千精兵,看你們如何調遣!」

    當日,麻行之即被命為統領一職,領了千餘精兵悄然前往矽濘關,遲衡伴隨左右。而紀策則被麻七麟「留」在矽州城。臨行前,遲衡仍有一絲顧慮:「紀副使,矽濘關肯定不在話下。安濘能費點時間,但也無大礙。可是將安濘拿下之後,若無駐兵,是極難守住的。」

    紀策詭譎一笑:「一千精兵只是前鋒,只要攻下,麻七麟老狐狸肯定會大量增兵的。你只管往前衝。甚至,不止於安濘,你若覺得哪裡還能走,就去攻。只要能打勝戰,麻七麟就有兵給你。」

    「可是,濘州如果強大了,以後就麻煩了。」

    紀策拍了拍他的刀:「你儘管放心。麻七麟已經六十餘歲了,他為誰做嫁裳還不知道呢!你現在就是顏王軍的『副將』,你攻得越快,元州那邊解困得越快。」

    遲衡重重地點了一下頭:「我們什麼時候進攻矽濘小城?」

    紀策在他耳邊,說了一個日子:「不要早,也不能遲。早了,杭竺的調兵沒有陷入交戰;遲了,元州損失就大了。給杭竺來個措手不及。還有,我不在身邊,你該拿的主意,得自己拿!」

    軍鼓雷響,軍旗簌簌,一千精兵威風凜凜。麻行之指著精兵自豪地說:「遲副將,你看這一千精兵如何,是我平日裡親手帶的,爹爹還總說我少不更事!」

    遲衡目視遠方,天際一股黃沙捲起,昏昏的天昏昏的地,渾濁一片,令人看不清前方:「統領,可以出發了!」

    麻行之手指長鞭,一聲令下,千餘精兵如怒潮,湧向矽濘小城。

    可憐矽濘小城的駐兵,還正奇怪今日的黃沙似乎不同以往,有股莫名的血腥之時,矽州的精兵如從天降,遲衡一馬當先,揮刀如麻,廝殺不多時,已殺入城中。

    矽濘小城的駐城頭領倉促掛帥上陣,麻行之一箭穿心,將他射下馬。

    多數人沒來得及反抗,就已斃命。不多時,城內血腥翻滾。

    其時,黃沙未息。

    這一戰殺得輕易,麻行之首戰告捷,要停下整兵。遲衡道:「統領,兵貴神速。延誤佳機,若等濘州各城池派援軍過來,要拿下安濘,可不是一千精兵能辦到的。至於矽濘小城,統領無需擔心,令尊肯定早有安排。」

    麻行之也是年輕顧慮少,果真趁夜揮兵向東。

    矽州的戰馬膘肥體壯,一千精兵勝戰之後士氣正盛,四蹄勁急,千里橫行,不及天亮即達安濘城。

    安濘城由杭戮駐守,杭戮是一員勇將,亦是因為他,矽州的疆土連連向西縮小。好在他一向有勇無謀,性子急躁,所以杭竺只讓他駐守安濘城。正如遲衡所說,安濘已十年無戰亂了。

    安濘城有群山做天然屏障,城池亦十分堅固。

    麻行之與遲衡一路殺到安濘城下,安濘城還是一副大夢初醒的樣子。麻行之幾隻快箭,即將濘州青旗射斷。哨兵看見兵臨城下,幾疑眼花,屁滾尿流地向杭戮報戰。

    不多時,杭戮率兵出了城門。

    杭戮生得兇惡,面帶刀疤,一身盔甲耀日,青色將軍袍虎虎生風,騎的是一匹彪悍的赤練馬,手執一柄鋼槍,見了麻行之,呵呵一笑:「原來是麻家的二小子,麻七麟捨得讓你出來了?初次見面,叔叔沒什麼禮,就送你一個不死做見面禮,如何?」

    麻行之大怒,引馬要出。

    遲衡將他攔住,快馬鞭出陣營,大聲道:「區區小戰,何勞統領出戰,末將出馬即可!」

    杭戮見狀哈哈大笑:「既然麻二小子不敢出來,就讓老子殺個雞儆個猴,別以為到了安濘城就可以撒野了。」

    二人在陣前跑馬開來,杭戮的槍法如其人,又猛又凶槍槍直指要害,佔著地利,信馬馳騁;遲衡年輕氣盛,一把重刀砍得凌厲,沒有一絲怯意,越戰,殺氣越甚,不多時,他的眼裡已經只有杭戮的鋼槍了。

    縱橫城門前,好一番廝殺。

    卻說天公也如看得過癮一般,不多時飛沙走石。

    杭戮見久挑不下,俯身將長槍往地上一劃,那飛沙迎著風就往遲衡那邊飛過去。

    遲衡拂手將眼睛一擋。

    杭戮大喜,回馬一個快槍刺將過來。遲衡怎不知他的狡詐,一個後仰躲了快槍一個橫劈辟出了快刀,只聽見匡的一聲,一片銀盔甲應聲落地。

    杭戮大驚,急忙引馬回奔,有血灑落在地。

    見自家將領受傷,安濘兵士自然也無心作戰,紛紛聽令回城,關緊城門,再不應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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