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序翻過身去,背對著他不說話。
遲衡胸膛貼著鍾序發顫的背,試探著說:「鍾序,別生氣了,不就是晚回來幾天嗎。再說我也沒耽擱多長時間,病根沒去也回不來啊。」說到病,一分擔憂又掠過,但很快煙消雲散,因為他發現小鳥雄赳赳地昂揚著,透過褲子頂著前邊鍾序的腿上。
嘗試著蹭了一蹭,鍾序還是不吭聲。
遲衡將臉貼在他的肩胛骨上,小小聲地說:「我很想你。可你見了我,一點兒也不激動。」
鍾序翻過身,與遲衡臉對臉,黯光之下看不清眼睛,半天才抑制住悲喜交加的心情,說:「河邊的人都說看見你跳河;曲央帶回消息,元州王承認給你下了必死無疑的劇毒,大家以為你已經……你不知道,我有多傷心,這幾天,天天都夢見你,每次你都像剛才那樣,忽然就出現了……然後睜眼又不見了。我以為今天也是夢,不知心裡有多難過。」
遲衡親了親他的嘴唇:「我沒有死啊,你看現在我多好的。」拿起鍾序的手,撫摩自己的臉,嘿嘿的笑。
「你以前不會見我就又抱又親,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遲衡暗地裡叫屈,還不是那該死的夢。每次夢裡都渾身著火似的燒,燒得腹部以下腫脹難耐,連夢裡都只有緊緊地抱住鍾序,在他身上下意識地蹭著,那股火才變得又勁又辣,洩出一夜逍遙。
他並非無知,甚至見過營帳有些人暗裡交|媾,可他面對鍾序還是很羞澀,以前都要鼓起勇氣才能飛快地親一下。
結果因為夢裡太肆無忌憚,在相似的現實中不自覺地做出放肆舉動。
難怪鍾序以為是夢而不敢相信。
遲衡抱緊了鍾序,全身緊緊貼在一起,那個地方,都硬了。頂在一起,像角力一樣。遲衡頂起下|身輕輕蹭了一蹭鍾序那裡,一股酥麻竄遍全身,和夢裡一樣讓人血脈賁張。
而鍾序竟然絲毫也沒有掙扎,很溫順地任由他抱著,蹭一蹭背部就會微微發顫。
不拒絕,就是默許。
遲衡歡喜地湊近鍾序耳邊:「鍾序,我很想你啊。」
像夢中做過的很多次,遲衡再一次收緊了手,胯頂向前方,隔著衣裳,在鍾序那個地方使勁蹭了起來,很用力,用力到像馬上就會分開一樣。
有痛,更多的是爽,突破胸膛而出的無邊愉悅,從鼠蹊部一陣一陣傳來,一直竄到腳底板的快感,越蹭,火燒得越旺,甚至微微疼了也捨不得停下。比夢更愉悅,夢裡聽不見鍾序努力克制的喘息聲。
鍾序被他抱得快窒息了,伸手摳住遲衡的背。
隨著遲衡一次比一次猛烈的動作,鍾序的呼吸也驟然變得緊促,隔著粗糙的衣裳,他的腹下一陣陣收緊,最後在凶狠一頂一蹭中,鍾序啊的一聲,胯|下伴隨著一聲聲的「想你,很想你」蓬勃而出。
遲衡卻依然高昂繼續蹭著。
粗裳磨礪,遲衡又痛又快樂,但已經軟下來的鍾序卻吃疼,皺著眉,掐了一掐遲衡的大腿:「痛,不要……」
這一掐,爽麻到大腿|根,遲衡幾乎洩了出來。聽他喊痛,喘著粗氣停了下來,為難了。
放慢了動作,頂著鍾序蹭了兩下,小聲地問:「蹭得你疼了……嗯,我慢一點兒呢……慢一點也疼啊,那就,算了,我不動了……」
雖然腫脹得很難受,但遲衡見不得鍾序難受的樣子。他費了好大功夫,克服蠢蠢欲動的心思,下|身離鍾序遠了一些,手臂還是摟著,抿了抿嘴,親了親鍾序額頭上的細汗。
怕他離開似的,鍾序緊緊抓住了他的手。
遲衡親了親他的嘴唇:「睡覺吧,我不動了,好不好?」
昨天一個晚上、今天一個白天、半個晚上,十四五個時辰,遲衡都沒合眼,累得夠嗆,鬆懈下來就困了。那裡固然難受,抱著鍾序的感覺卻很踏實,只要在一起就很安心的踏實。迷迷糊糊的,他陷入半睡狀態。
過了沒多久,一直很沉默的鍾序捏了捏他的臉說:「這真的,不是夢。」
遲衡含含混混唔了一聲。
以為他已睡著,鍾序繼續說:「夢裡你不會聽我說,也不會停下來;現實裡,你會。我也很想你,遲衡。」說罷,親了遲衡一下,綿柔的吻,最末小小心心舔了一下,甜蜜無比。
當遲衡出現在院子裡時,岑破荊正在教辛闕「江水倒流」這一招,大刀向後一削,回身,斬下。
手頓住了,刀停下了。
瞬間的沉默之後,辛闕忽然大叫:「大哥,你回來啦!」拎著大刀衝過來就把遲衡的大腿抱住了,髒兮兮的臉蛋又驚又喜,一邊抱一邊要哭不哭的樣子。
「一邊去。」岑破荊把辛闕的衣領一提扔一邊,眼睛剎那紅了:「你是死的活的?」
說罷,狠狠的一拳揍在了遲衡的背上,力道又猛又硬又准,遲衡被打得肝膽都快出來了,彎腰一邊笑一邊猛咳:「活的活的,你輕點。」
「弟兄們找你都快找瘋了。」岑破荊一邊說一邊又揍了他幾拳。
辛闕飛速起身,狠狠把岑破荊撞開:「不要打我大哥。騙子,你還騙我說大哥不回來了,大騙子,再也不要你教練刀了,走開!」
「這白眼狼崽子,白教了!」
遲衡抱著吃疼的心口,聽著辛闕和岑破荊吵著,樂了。
之後,又卻見了梁千烈和左昭,自然也是又驚又喜幾疑是夢。這一天所見到的人都是欣喜若狂,連那黑馬見了遲衡都奮然揚蹄,直噴鼻氣,似要掙脫韁繩一般的驚喜。
且不說眾人的且驚且喜,一陣熱鬧後,遲衡很快安頓下來。
別個人不說,辛闕最是開心,高興壞了,圍著遲衡亂轉不帶消停的,像陀螺一樣。岑破荊拽都拽不走,笑著說:「小破孩,練刀了,給大哥看看,你都會哪些招式了?」
辛闕興高采烈拿了刀,在院子裡就練起來。
他這一出刀,遲衡驚了,不說那刀式和刀法都出奇的嫻熟,就那刀砍出來的氣勢也極為驚人,氣如長虹貫日,勢如巨浪捲岸。若不是個子矮,絕對是絕世好刀,一口氣練下來,他臉都不帶紅的。
「天賦奇才,對吧,他才十二,再長長鐵定超過你我。」岑破荊抱手點評,「可惜的就是,腦子有點不夠使,傻乎乎的,十二歲的小孩,跟七八歲沒兩樣。放在你我手裡還好,擱到別人那裡,就是一大凶器啊。」
遲衡笑了:「怕是跟著小憐,所以天真。」自我安慰而已,他也清楚,辛闕確實缺心眼,除了吃,就是玩,現在添了一樣:練刀。單純,專注,加上天賦,難怪進步神速。
「昨人我還和他對練了,你猜怎麼樣。別看他傻乎乎的,耍起刀來一點不含糊,還不用人教,專挑我的短處砍,差點沒招架住。他沒有分寸,都沒敢讓他跟別人對打,生怕他不知輕重,傷了自己人。」
遲衡琢磨了一下:「咱可得把栓身邊看牢了,不然又是一惹禍精。」無論如何,他心底都挺高興的。
辛闕耍完之後就跑上前來邀功,樂顛顛的:「大哥,我的刀怎麼樣?」
「好!就趕上大哥了!」
遲衡狠狠地把他誇了一番,叫他跟著岑破荊好好練,練好了再練騎馬。把辛闕高興得牙都快笑沒了,使勁點頭:「破哥說練好了刀,才能一直一直跟著大哥,我的刀可以了嗎?」
「嗯,繼續練,再這麼練一年就可以了!」
秋日,雲淡天高。被辛闕大哥前大哥後地纏著,把鍾序惹煩了,便說要去買筆墨紙硯,把遲衡拉跑了。天色將暮,小攤小販都散去了,有一個白髮老頭,擺了一籮筐的怒放菊花,淺淺的黃,生生的白,淡淡的紫,溶溶的黃,擺在一起,花朵又大又捲,十分好看。
遲衡心中一動,買了五大枝:「擺在案子上一定好看,我看朗將他們把荷花插在……」
未等說完鍾序已拂袖而去。
自覺失語,遲衡趕緊追上去拖住他的手,懊惱地說:「序子,鍾序,別走嘛,你不是常常要翻出些陳年舊官司閱卷什麼的嗎?有花在旁邊,不是更……」
「根本就跟花沒關係好不好。」鍾序氣呼呼的。
當然明白他氣的是什麼,不顧旁邊有人,遲衡抱住鍾序哄:「以後不提他,我錯啦,進鋪子給你挑一支好筆好不好?」
鋪子也快收攤了,鍾序很不高興地挑了一支,把碎銀往櫃檯上一摔走了,遲衡趕緊追出去,鋪主嘀咕:「好大的脾氣啊,誰能伺候得了?呦,那位客人,你買點什麼,新到貨的上好的濘州紫翠硯,發墨快,質地膩,客人要不要看看?」
門口的客人與遲衡擦肩而過,那人戴著草帽低著頭,蓋住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