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毛,別跑!」野雞大聲吆喝著,原來是大衛想要趁亂開溜,被它給抓個正著。
大衛低著頭,假裝聽不見繼續往人堆裡面擠。要他當面向一個不入流的傢伙認輸,一世英名豈不是毀於一旦。
想跑,沒那麼容易——唐積德從水箱上邊跳下來,拍拍大星的刺頭,只見瓦西裡噢噢兩聲,直接騰身而起,踩著觀眾的肩膀追上去。最後一個漂亮的空翻,直接騎到大衛的脖子上。
「媽了個巴子的,輸不起了是不是,就你這樣的熊包,俺一天打你八遍!」山羊鬍子就在這個方向,他擠上前去,煙袋鍋悄悄在大衛的屁股上來了一鍋子。只聽刺啦一聲,大衛的褲子就被燙出一個窟窿,屁股蛋子上也留下了山羊鬍子的獨家印記。
這下把大衛疼得直蹦,頭頂上還有大星揪住他的頭髮,而且周圍不少華人都形成一堵人牆,起哄似的將他圍住,想跑是不可能了。
最興奮的要數陳依依了,她絕對自己做出了最英明的決定,拜了一位好師傅,連大衛都能輕鬆擊敗,實在太厲害啦!
於是拉著唐積德來到大衛身前:「先生,您不會是輸不起吧?曾經,大衛先生也是我的偶像呢。」
大衛什麼場面沒見過,但是一張老臉還是感覺有點發燙。剛要張口說話,就看到旁邊忽然有人搭話:「一場魔術定輸贏,這個好像是對雙方都不大公平吧,畢竟每一位魔術師都有自己擅長的領域。」
救星啊——大衛連忙循聲望去,不由眼前一亮,只見說話的是一個比他年輕幾歲的東方人,個頭不高,氣度沉穩,尤其是一雙手,修長而靈巧。
這個人大衛還真認識,是島國最知名的一位魔術師,名叫緒川集人,長期在美國發展,也很有名氣,於是連忙向對方點頭致謝。雖然兩個人的風格不同,大衛屬於道具派,而緒川集人是手法派,但是能在關鍵時刻出言相助,大衛還是很感激對方的。
緒川集人也點點頭,然後又向前兩步,走到唐積德跟前,伸出他那雙保養的比女人還要精心百倍的手指。
這傢伙又是哪根蔥?唐積德很是不滿地瞥了那人一眼。雖然剛才他好像是站在中立的立場上,但是其實還是明顯偏向大衛的。
「師父,這位是島國魔術界第一人緒川集人。」陳依依到底是這個行當裡面的,所以見識遠勝唐大頭。
唐積德點點頭:看來是想要幫主子出頭了。於是嘿嘿兩聲:「願賭服輸,這麼多人都是見證者,誰也甭想耍賴。你要是不同意的話,也可以替大衛先生致歉。」
「唐先生,想不到您原來也是同道中人。剛才的水中逃生也確實很精彩。可是以我看來,只怕不能歸於魔術的範疇吧,所以誰贏誰輸不好下結論。」緒川集人最擅長的就是近景手法魔術,所以剛才也看得最仔細。但是令他失望的是,根本就沒有瞧出什麼門子。由此他也得出一個駭人的結論:如果用魔術解釋不了的話,那麼就只有一種可能:這根本就不是魔術。
這小子眼光還真夠毒的——唐積德想起了小蝦米跟他交代過的注意事項,其中最主要的一條就是不要太過駭人聽聞,免得惹人懷疑。現在看來,小丫頭還是有先見之明的。
不過事已至此,當然硬著頭皮也得上了,於是抓抓後腦勺:「想必閣下見多識廣,每一種魔術都能看破其中的玄機了?」
任何一位魔術師也不敢這樣誇口的,緒川集人當然也不敢,他溫和地笑了笑:「大衛先生最擅長的魔術是在空中飛行,如果閣下也能做到這一點的話,那麼就可以證明閣下確實技高一籌。大衛先生,您現在飛行一下如何,就當是比賽的延續?」
大衛下意識地點點頭,然後才覺察到不對。他的飛行魔術確實美輪美奐,看起來神奇無比。但是卻必須要有專業的場地,同時身上也要纏滿線圈,利用磁懸浮的原理,達到在空中自由飛翔的效果。這在頂尖的魔術師之中,已經不是什麼秘密,緒川集人當然也一清二楚,可是現在緒川集人居然要他現在就飛,明顯是居心不良嘛。
想到這裡,大衛後背一陣惡寒,他終於明白了,緒川集人並不是來幫忙的,而是想要看他出醜。這傢伙用心好不歹毒,連那個大頭也算計在內,一石二鳥,令他們二人一起顏面掃地。
「你——」大衛氣往上撞,可是看到緒川集人一副謙恭的模樣,卻又無法指責對方的卑鄙,只能打落牙齒往肚子裡咽。
而緒川集人則伸出他那雙幾乎完美無缺的手掌,微笑著拍拍大衛的肩膀:「大衛先生,現在是證明你的最好機會。」
因為大星還騎在大衛的肩膀上,所以緒川集人的手掌也順便拍拍大星的腳掌,然後,手上就出現了一枚紅燦燦的桃子:「猩猩先生,可以下來吃桃子嗎?」
大星晃晃頭,繼續抓住大衛的頭髮不撒爪。緒川集人又笑了笑,手掌交錯,又一枚桃子被他變出來。
「好——」觀眾有人已經開始叫好。
不過大星的意志力還是很堅定的,嚥了兩下口水,依舊不肯下來。野雞見狀嘎嘎兩聲:「這樣的爛桃子也好意思拿出來顯擺,知道俺們是哪的嗎,桃花島,遍地都是仙桃!」
緒川集人點點頭,雙手一拍,兩個桃子就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從他的指縫裡面,慢慢冒出一枚金燦燦的錢幣,湊到大星跟前。
「俺們家大星從來都不會鑽進錢眼裡,你少在這賣弄!」野雞還是比較聰明的,也瞧出了緒川集人的用意。這傢伙明顯是來攪局的,想要踩在大衛和大頭的肩膀上,目的是要抬高自己的身價。
「有道理,這錢好像是小了點。」緒川集人口中自語,然後合起雙掌,只見一枚足有拳頭大小的錢幣又冒出來,而且接二連三,一枚一枚,層出不窮,落在地上,叮叮噹噹一陣脆響。
周圍的觀眾都報以熱烈的掌聲,這種近景魔術最考驗手法,也最容易和觀眾交流,是練出來的真功夫,比起花裡胡哨的道具派,純粹依賴各種道具,確實要高明許多。所以,手法派的魔術師多瞧不起道具派的,原因也就在於此。
野雞還要說話,結果被唐積德給扒拉到一邊:再說下去都快變成小鬼子的托兒了。但是不得不承認,這個小鬼子確實有兩手,隨機應變的能力超強。
既然你想露臉,那我就當眾打你臉——唐積德打定主意,便伸手將大星叫下來,然後從地上撿起來兩枚大錢幣,相互撞擊兩下,發出當當兩聲脆響,撇撇嘴:「可惜不是金的。」
緒川集人微笑的目光投過來:「怎麼,唐先生對這樣的小把戲也有興趣,不妨露兩手。」
唐積德抓抓後腦勺:「你認識我,好像我們沒見過面吧?」
「唐先生威震九州四島,怎敢不識!」緒川集人依舊笑容滿面,但是在他的眼神之中,卻閃過一絲凌厲。
原來如此,真夠記仇的——唐積德也終於搞明白了,這傢伙不光是要踩著別人的肩膀往上爬,其中還有報復上次章魚軍大鬧島國那一箭之仇。好好好,既然如此,那我行善的時候就更沒有心理壓力了。
於是也伸出手臂,在緒川集人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原來是老朋友,那得親近親近。」
縮回手掌之後,手上已經多出了兩根香蕉。唐積德隨手扔給大星。只是裡面有一根是爛的,又被大星給甩了回來。唐積德抓抓後腦勺。然後就把爛香蕉遞到小鬼子面前:「大星不吃,只好請閣下笑納了。」
因為唐積德是光著膀子,而且身上也只穿著一個大褲衩子,所以這類無中生有的魔術,難度就大大增加。同樣是遍水果,比先前緒川集人的就高明了許多,旁邊的觀眾中也有不少行家,於是更加熱烈的掌聲響起。
緒川集人面色一變,心裡罵了一聲八嘎。剛要再露一手,卻聽見周圍忽然響起了一陣哄笑。四下望望,只見許多人都指著他的頭頂,笑得好不開心,連忙用手在頭上一劃拉,抓到一物,放到眼前,卻是一根狗尾草。
唐積德略略向前探探身:「想不到閣下還有這個愛好,可是像狗尾草這種東西,即便要佩戴的話,也不好插在頭上,插到屁股上才是正確的位置。」
嘩——那些位於緒川集人身後的觀眾又是一片大嘩,緒川集人也意識到什麼,連忙伸手在後面一抄,果然又抓到一樣東西,依舊是一根狗尾草,只是比先前的大了許多,足有一尺半長,毛茸茸的,真像是一根狗尾巴。
「八嘎!」緒川集人終於收起了他的偽善,露出一副兇惡的模樣。
「嘎嘎嘎——八個嘎,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野雞這回來勁了,它最願意做的事情就是痛打落水狗。
緒川集人殺人般的目光掃過唐積德:「在魔術節上,我會向你挑戰的!」說罷,腳下騰起一團煙霧,他的身形籠罩其中,看不真切。等到煙霧消失之後,緒川集人已經蹤跡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