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消失一天的男人回來了,等待男人的晚餐終於有變化了,不過卻是從全驢宴變成全羊宴。殘璨睵浪
羊排、羊扒、燜羊肉、手撕羊肉、食材主料依舊是同一種,穆流年坐在飯廳打量對面淡凝清雅的莫離殤,坐姿高雅,氣質出塵,柔美雅致的面容神情很淡,如果不是她切割羊排的動作過於孩子氣,或許他就不會發現她依舊不開心。
沉默進食,空氣裡似乎跳躍詭異的氣息,這股氣息時而低沉,時而火烈,時而又夾雜點怨氣。
嘎吱,嘎吱,盤子和餐刀發出刺耳的聲響,莫離殤維持切割羊排的姿勢,由於過於專心想事情,根本不清楚羊排已經被她肢/解的支離破碎,羊排都被餐刀掃在一邊,已經呈現餐刀切割盤子的畫面。
咯吱,咯吱,寂靜的飯廳唯一出現的聲音便是虐待耳朵的聲音。
終於穆流年看不下去了,一把奪走莫離殤手裡的餐刀,「離殤小可愛,這是你新發明與我共餐的情調嗎?」微痞的嗓音緩緩蕩漾開,男人勾魂奪魄的面容噙著一縷戲謔微笑。
莫離殤怔然,男人的笑容很溫暖,翹起的唇角給人一種寵溺的感覺,他的動人黑眸印著自己的身影,似乎他一直都是這麼專注的看著自己。
他繾綣目光裡交織著一股溫暖自己的熱力,無形中就能緩解很多自己負面情緒,尤其是聽他打趣的語調,她總會情不自禁的回應。例如現在,她嘴角勾勒一縷俏皮的弧度:「我認為自己被忽略了。」
她在等,等穆流年主動跟她說什麼時候走,而男人仿若不知道一般,玩味的摸了摸下巴:「你做的飯很好吃,不過下次能不能不要用同一種食材烹飪?」
忽地,莫離殤清澈眼底飛速劃過一抹失望,或許穆流年根本不知道她在等待什麼,或許穆流年從來沒想過她真正介入他生命中,或許根本沒有或許。
低垂頭,莫離殤掩飾自己的失態,有禮的笑了笑:「我吃飽了,你慢用。」
捧著超大份量的水果沙拉,坐在客廳繼續看讓她討厭的有關春晚的節目,心情說不出的壓抑,嘴裡機械咀嚼啥味道的沙拉。
莫離殤目光粘合在屏幕上,心中盪開一聲又一聲自嘲的微笑,此時此刻她深刻意識到莫清秋說的話有多麼正確,她說自己一旦陷進去穆流年或早或晚都會傷害她。
而現在,她確實發現穆流年傷害了他,哪怕她的身份之餘穆流年根本不懼任何意義,但感受上還是受了傷。
這一晚,莫離殤一個人坐在客廳裡,不知男人是事情太多,還是懶得理會自己,總之穆流年沒有像以前一樣和自己說說話,哪怕是一句你還沒睡都沒有。
直到凌晨兩點,莫離殤覺得自己快風化了,穆流年還是沒有出來。
她扭過有點僵硬的頭,望著剛剛還有光亮的臥室,現在卻一片黑暗,很顯然他睡了。
置身燈光明亮的客廳,莫離殤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被霓虹閃爍襯托格外風情的夜空,落地窗映射出倍顯形單影隻的自己,她清楚瞧見自己的落寞和難過,就像被遺棄的小可憐,滿眼的蒼白和失落。
她望著落地窗裡的自己,喃喃自問:「這就是戀愛的感覺麼?還是這就是等待的滋味?」
如果是,這種滋味糟糕透了,她討厭自己的等待得不到回應,不喜歡一個以強者姿態闖進她生命中的男人,在她不知不覺用了心以後,然後若無其事的把她透明化。
不甘心握緊了粉拳,莫離殤壓下心底竄出想質問穆流年的衝動,拿走客廳裡擺放的小提琴,回到臥室大開大合的拉奏起來。
明媚跳躍的音符環繞開來,很快莫離殤沉浸在音樂裡,她盡情演繹激情澎湃的樂章,將自己所有思緒宣洩於激昂的拉奏裡,《魔鬼的顫音》一遍又一遍迴響……
隔壁,穆流年雙手枕在腦後,黑暗中他的眸光深沉如海,他盯著緊閉的臥室門,聽著從隔間傳來的音樂,唇邊綻放一縷高深莫測的微笑。
他的離殤在生氣,氣他「冷落」了她,所以一直自控情緒很出色的莫離殤,礙於高傲的自尊心寧願獨自一個人自我折磨,也不肯低下頭跑來問自己什麼時候回家。
不知過了多久,小提琴的聲音漸漸消無,待穆流年扭開莫離殤臥室的門,就見她如一個被遺棄的貓兒,趴在地毯上沉沉睡去,小提琴也被她摔的四分五裂。
昏黃的燈光下,男人溫柔抱起地上的莫離殤將她放置床上,隨後深邃的目光落在床頭一瓶藥上,拿在手中安眠藥三個字躍入眼瞼,冷銳的黑眸頓時迸射一縷怒氣。
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微微有點發燙,又見房間裡的窗戶是敞開的,想來她應該是怕吵醒自己,故意打開窗戶讓小提琴的聲音散開。
到處藥片,一顆顆的數著,九十九顆,讓一顆蒸騰怒意的心回歸平靜,穆流年目光柔和凝悌莫離殤嬌美淡雅的面龐,略微暗淡的燈光打在她的臉上,莫離殤睡的很不安穩,精緻的眉梢就連睡夢中都緊緊蹙起。
「傻瓜,你什麼時候才能學會在我的面前理直氣壯?」
喃喃的低語溢滿了寵愛和喜歡,男人俯下身親吻她有點淡青的眼瞼,體貼的為她掖好被子,無聲無息走出莫離殤的臥房……
第二天,當晨曦第一縷陽光灑落進來,廚房飄出淡淡的飯香,莫離殤揉著腫脹的頭,打算為穆流年做早餐的時候,突然愣在那。
男人站在操作台前專注煮著粥,修長的手臂拿著湯匙攪動著鍋,他聽見聲響回過頭,露出勾魂奪魄的面容,嘴角勾勒一抹溫暖的微笑:「去洗手,早飯還有五分鐘就好了。」
柔柔的目光,如同陽光溫暖照落在身上,有那麼一瞬間心跳忽然不規律起來,莫離殤聽話的進了浴室洗漱,腦中還回想著穆流年那抹無限風情,夾雜寵溺的微笑。
傻愣愣坐在飯廳,粥的奶香勾起食慾,莫離殤抬眼好奇的問:「你會做飯?」像穆流年這般華貴高雅的男人,平日裡都是出路高等餐廳,以及待在辦公室工作,她真的很難想像他會做飯,並且廚藝貌似還不錯。
穆流年挑眉:「我的樣子像不會做飯?」
莫離殤點點頭,一邊喝著粥,一邊誠實的說道:「我以為只有無能的男人才會進廚房。」畢竟一個事業有成的男人,有時間下廚房不如去高等餐廳吃精緻的菜餚來的愜意。16022453
慢慢品嚐,穆流年火辣而等待評價的目光襲來,莫離殤抬頭看向貌似有點緊張的他,腦袋閃動一排問號,「你對自己沒自信?」
穆流年聞言眼底一閃尷尬,隨後溫雅笑了笑:「怎麼會,只是本少第一次給女人做飯,總想聽聽你會怎麼說。」
莫離殤眨巴眨巴眼睛,聽見第一次的字眼唇邊揚起一抹微笑,不吝嗇的讚美道:「粥煮的不錯。」
「你應該感到榮幸。」男人聽見莫離殤不低的評價,欠扁的笑容爬上俊容,而莫離殤則無奈的搖了搖頭,暗道:「穆流年果真不能誇,一誇就翹起尾巴。」
「是的,我很榮幸。」不過一鍋粥而已,她榮幸個毛線啊!
而此時的莫離殤卻不知,穆流年真的是第一次下廚,並且還是失敗幾次以後才有現在的成果。當然,一向習慣以自信從容姿態出現的男人,自然不會說這麼丟人的事情,並且告訴對方他其實很怕自己做的飯很糟糕。
畢竟每個男人,都不希望在自己喜歡的女人面前變得弱勢,哪怕一點點都不行。
調侃一會,穆流年認真看向心情變得不錯的莫離殤,「一會你送我去機場,十五天以後我會回來陪你。」
倏的,莫離殤笑容有點僵硬,有點失望的點頭。
他果然沒打算陪自己過年,而是將她排除在家人以外的身份。
不過想想也理所當然,她只不過是穆流年豢養的一個特別點的小女人,見家長這種賦予鄭重意義的見面,理應是個與他身份和家世相匹配的女人。
匹配!話說她莫離殤哪裡配不上他了?
她不過是時運不濟才會落魄,以她的容貌和學識哪裡配不上他?
莫離殤深深看了一眼對面的男人,眼神極為的挑剔掃掠男人的每一寸,他比自己大整整十二歲,除了人風趣溫柔一點,錢多了點,似乎再也尋不出一絲優點。
掃射完畢,視線落在桌上前幾天的報紙上,上面放大版的花邊新聞,都在陳述穆流年種種的風流韻事,這下莫離殤更覺得自己配穆流年富富有餘,反而有種穆流年配不上她的感覺。
尼瑪,她怎麼會喜歡上一個風流種?
想想自己正值青春年華,就被穆流年禁錮在他的世界不得擅自離開,莫離殤就覺得太虧了,並且還虧的血本無歸。
不行!喜歡穆流年已經很吃虧了,她絕不會再氾濫的將一顆心也丟掉。
「我吃飽了。」
放下碗筷,莫離殤淡漠著嬌容施施然離開。
見狀,穆流年詫異的挑眉,奇怪剛才還好好的莫離殤,怎麼一下子就變了臉。
一個小時後,桃仙機場。
人潮湧動的機場,莫離殤和穆流年坐在候機室,有一搭無一搭的閒聊。
「你不問問我去哪嗎?」男人戲謔的勾唇,笑視顯得沉默過頭的少女。
少女涼涼抬眼,「不用問,你的曝光率一直很高,想知道你去哪裡,第二天看報紙就行。」從跟穆流年住在一起開始,她就養成看報紙的習慣,會根據報道來決定和他以什麼方式相處。
如果只是報道有關穆流年在商場上的事跡,她就會花心思做他喜歡吃的菜餚,如果是報道又和哪個女明星夜宿哪裡,那麼非常抱歉!她絕對不浪費時間做他愛吃的菜,隨便對付一下他而已。
當然,以穆流年繁忙的時間表,估計也很難發現她的這點小心思。晚天餐來舊。
微微抿唇,莫離殤見男人擴大的笑容,不由心裡酸酸的,只聽穆流年爽朗的笑聲傳進耳朵裡:「呵呵,你似乎對我的私生活頗有微詞。」15eaf。
迎視穆流年的目光,那睿智星眸流動的促狹讓莫離殤小小鬱悶一下,他貌似很想看自己吃醋的模樣,她就騙不如他的意!「這不叫微詞,而是擔憂!」
「哦?」男人尾音挑高,似漂染風情的眉梢揚起,「怎麼講?」
「作為被你花錢圈養的女人,我比較擔心有一天被你推倒會不會染上病,尤其是跟你傳出緋聞的女星夜生活都比較open。」
噗……
穆流年被她犀利的言辭搞得內傷,臉上卻是異常溫柔的笑容:「離殤小可愛,你說我該把你的話理解成你關心我,還是理解成你在詛咒我?」磁性嗓音漸漸發寒,男人顯然有點氣悶莫離殤這麼形容他!
「都不是,我認為這是一種中肯的提議。」尼瑪,慪不死你我就不叫莫離殤。
穆流年見少女眉眼閃動熠熠生輝的光彩,發現貌似她特別喜歡挑戰自己的忍耐力,尤其是把自己形容的越糟糕她越開心。
挑了挑眉,男人傾身上前,吻上了那緊抿的唇瓣,莫離殤因為他的吻來的太突然而掙扎一下,男人卻不給她躲避的機會,一手扣緊她的後腦,吸允那柔軟的唇。
淡淡的薄荷香流淌在空腔,唇舌糾纏出一絲曖昧與柔情,莫離殤羞赧睜著美眸,望進了映著自己羞態的黑眸,「別鬧……人太多……」
鶯鶯細語,撒嬌多過抵抗,她的嫵媚清純瞬間讓男人緊繃了身子,穆流年暗暗低咒一聲,很快放開呼吸加重的莫離殤。
「a321航班的乘客請注意……」
廣播傳來登機的消息,穆流年瞪了一眼用埋怨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莫離殤,「記得想我,做不做得到。」
男人略微氣急敗壞的嗓音,莫名的性感和低啞,莫離殤則困窘的點頭,推了一把摟著自己的穆流年:「上飛機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