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剛剛夢到吃大餐,原來真的喜極而泣了!」羅東餓得前胸貼後背,掏出儲物袋來,期望可以找到半塊餅乾,然而翻個底朝天,除了何宇儲物袋中那個大葫蘆,其他什麼也沒有。
大葫蘆裡面裝的應該就是靈露了。
他在啟蒙堂時見到過一次靈露,是種綠色的、味道清香的液體。他當時回到寢居就把葫蘆裡的倒出來看過,無論是顏色、性狀、還是氣味都跟啟蒙堂裡見到的一樣,只是竇師傅說過,靈露不能亂喝,配合著心法便是煉體的靈藥,否則會氣血沸騰,於身體有損,喝多了還會爆體而亡。
羅東如今那還管他氣血沸騰不沸騰?他取下蓋子,猛地喝了一大口,靈露所到之處,皆產生一股溫熱之感,不一會,飢餓感消失了大半,丹田處隱隱有發熱的感覺,且發熱感越來越強,渾身有些燥熱,果然是氣血沸騰的狀況。
「必須配合著玄道心法!」羅東急忙掏出《玄道心法》來,雖然楊文晉還沒教他怎樣修煉心法,但是有書在手,總是可以參考一下的。
《玄道心法》開頭的一頁,他幾乎都能背下來了,對於築基初期的描述只有很簡單的幾句話:「淬煉血肉,直至極限,極限反覆,方至堅韌。淬煉體質,服食靈露,一而二,二而三,呼吸吐納,潛移默化。」
可是這淬煉血肉是怎麼個淬煉法?呼吸吐納又怎麼呼吸?這些訣竅是需要親傳師傅,也就是楊文晉的指導的,或許五行聖地本地人從小所學都與修煉有關,能夠見字識意,但他一個剛剛從下界來一個月的凡人,不可能無師自通。
羅東假模假樣地盤膝閉目,學著電視裡武俠片的樣子長長地呼吸吐納,幾分鐘過去,只覺腿酸的厲害,頭還有些暈,知道八成是不對的。
肚子裡火熱感越來越強,實在是極為難受,怕是剛才餓極了喝得太多,說不定真的會爆體而亡。他一咬牙,用了楊文晉給他的召喚符。
大約又過了一個時辰,楊文晉才出現,看到眼前的洞穴沒有半點進展,他回身看向滿臉通紅,呼吸急促的羅東,一臉惱火。
「師傅,我剛剛餓極了,喝了一口靈露,現在渾身發燙,好像要爆炸一樣!」羅東用求助的眼神看著他。
楊文晉的惱怒之色微消,表情變得有些啼笑皆非,搖搖頭說:「我倒是疏忽了未經修煉之體是多麼脆弱。聽著,按我說的做!」
楊文晉將呼吸吐納的心法告訴羅東,又拿手指在他身上戳了幾下,羅東照他所說的做,腹中的熱氣漸漸融入身體各個部位,覺得極為舒泰。
「沒事了吧?」楊文晉沒好氣地問。
「沒事了!多謝師傅!」
「那麼現在你告訴我,你這一晚上時間都做什麼了?我交代你的事情呢?溶洞呢?」
「師傅,我昨晚失血過多,暈過去了,而且,沒有照明符了。」羅東解釋。
楊文晉挑眉說:「那麼,現在繼續吧。」他遞給羅東一疊照明符。
「可是師傅,我的手真的很痛,可不可以先去醫館看看——」
「閉嘴!再給你兩個時辰,如果還挖不通,我就讓你一輩子出不去!」
羅東咬咬牙,單手拿起鐵鍬挖起來。雖然失血過多,又渾身傷痛,但想必是煉化了靈露的緣故,倒不覺得十分吃力。
楊文晉卻不再離開,拿出昨晚見到的羅盤,往羅東挖的地方一放,一眨不眨地盯著看。
「師傅,這是什麼啊?」挖了一陣,羅東忍不住問。
「你最好閉嘴趕快挖!否則我把你這只也廢了!」楊文晉對他已經很不耐煩。
羅東趕緊挖土,好在前方土質都比較松,只挖了一個多時辰,他一鐵鍬敲上去時,前方一空,果然出現一個黑黢黢的洞口來。
他急忙摀住口鼻後退,這種地下溶洞,裡面的空氣八成是有毒的。楊文晉卻渾然不懼,轉身對他說:「好了,你可以上去了。」
他遞給羅東一張紙蝴蝶般的嚮導符,大概羅東看起來的確很憔悴,他貌似同情地說:「上去之後,去醫館看看,好好休息一天吧。」
羅東如同聽到天籟之音,忙不迭地一頓道謝和感激。天地良心,這回是真的發自內心。
跟著嚮導符在蛛網般的礦道裡走了一個時辰,總算來到主洞口,他把星頭鳥從生靈袋裡放出來,騎上回到了玄道門。
回寢居後,拿出被王天楓打傷那次剩下的一罐傷藥抹上,這修煉之地的藥物簡直非同一般,如此重的傷,在他敷上藥之後,創口很快就消腫了。然後他又好好地洗了個澡,天知道他已經像個掉進糞坑的土撥鼠一樣了。
隔壁的李斌聽到他的動靜過來串門,聽說他在礦洞裡跟著師傅探礦,好一陣羨慕。探礦是築基期弟子想也不敢想的事情,一般是通竅期以上的弟子方可勝任,一旦探得礦脈,所得的貢獻度是極為驚人的。
「你師傅對你可真好!聽說那些去礦洞的,都是些財主,遠非其他職業可比的。」李斌一臉羨慕。
好個鳥!剛剛從鬼門關爬出來!羅東心裡暗道。隨即問他:「你呢?你選了什麼職業?」
「其實我們屬於同一系統,我也是採藥。只是沒你那麼幸運可以去礦洞,今天去了山下的藥田。」
「凝玉呢?她選了什麼?」羅東隨口問。
李斌面露些許扭捏之色說:「她選了採藥,我們正好分在一個組。」
羅東忍不住撲哧一聲笑道:「喲?你是見人家選了採藥,才巴巴地也選了採藥吧?」
李斌笑著捶了一下羅東的肩膀,羅東卻忍不住「哎喲」一聲。昨晚肩膀撞在孤葉礦上,受傷不輕。
「咦?你受傷了?」李斌這才看到羅東的手上綁著布條。
「第一次挖礦,砸到自己手了。」他的表情有些悲催。
「難怪昨晚你師傅到你寢居來了,他是來幫你拿藥吧?」李斌隨口問道。
「……是啊,他老人家這麼晚才回來,你也看到了?」羅東不自覺地瞇瞇眼後回答。
「我第一天開始修煉,晚上睡不著,本想過來找你,結果就看到你師傅從你的門口飛走了。」
「哦!」羅東皺眉。
「你知道嗎?最近出了一件大事!」李斌一臉失落。
「什麼大事?」
「凝玉和王天楓,據說要被雙方的家族訂立婚約!」
「婚約?」羅東奇怪地問。「修道的人也可以結婚?」
「修煉之人也是凡人,也有七情六慾,自然可以結婚!」李斌也奇怪地看著他。「何宇,有時候我真懷疑,你不是聖地中人,就像……從下界來的一般,對一切都一無所知。」
羅東要在這修真界生存下去,必須依靠別人的幫助,他看著李斌,正在猶豫要不要說實話,然而李斌只是隨口一說而已。他接著說:「可憐凝玉,她真的是討厭極了王天楓,聽說她幾次去求見大長老,但是大長老最近在閉關研究禁制術,根本就不見她。」
「大長老在研究禁制術?」羅東心中一動。王思曾說他要閉關,原來是研究禁制術!
「是啊,是大長老身邊的弟子跟凝玉說的……」兩人閒聊了一陣,李斌就離開了,羅東陷入了沉思。
楊文晉昨晚到自己寢居來做什麼?昨晚他不讓自己回來,恐怕並非真的非要他挖到溶洞,而是想到自己寢居做點什麼吧?
他立刻聯想到兩個可能,第一,找東西,他或許想來找找那個墜子?第二,放攝像頭。當然,可能就是張什麼符紙,功能跟攝像頭一樣。
他四處詳細查看了一番,卻什麼都沒發現,當然,以他的修為,要真發現什麼那才叫奇怪!
他又想到了大長老。
大長老在閉關研究禁制?如果狗項圈上的禁制被他破解了,自己的小命就可以報銷了,他深感鬱悶。
不過轉念一想,大長老想要狗項圈而又暫時無法破解禁制,他大可囚禁自己,何苦要費心安排自己頂替何宇的身份進入玄道門,又安排給楊文晉照管這樣麻煩?如果僅僅是為了狗項圈,似乎顯得他過於好心了,大長老怎麼看都不像個同情心過剩的人。
羅東想起初見大長老時他說的一句話:如果你能找到你的「墜子」,就拿來給我,或許我可以幫你回去。
或許,自己跟楊文晉隨口一說的話正是事實?大長老真正覬覦的,是墜子?
或許,他認為自己跟墜子有某種聯繫?尤其是羅東有一定修為之後,這種聯繫或許就會更加顯現出來,所以他才讓自己進入玄道門修煉?
羅東覺得這是比較合理的解釋,如果是這樣,那麼,自己的小命應該暫時還算安全。
想通了這一層,羅東大大寬心,爽爽地吃飽喝足了,又去了趟醫館拿了許多傷藥回來備用,然後睡了整整一天一宿,到第二天天亮時,手傷就沒什麼大礙了,甚至開始癢癢長肉了。
楊文晉又帶著他下礦坑,這次直接進了那個溶洞,裡面有條地下暗河,沿河的空間不小,彎彎曲曲足有十多個大大小小相連的溶洞。
楊文晉依然拿著他的羅盤,走走停停,來來回回幾遍後,指著一個地方讓羅東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