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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5章 除夕家宴 文 / 可我還是想德綱

    大約因為林黛黛這一桌坐的都是溫緩人物,容景軒便特指了昶貴姬坐到她們那一桌。林黛黛這一桌上酒膳共是二十品,還未怎麼開動過,只是熱鍋已經撤下了。容景軒還特將自己桌上的燕窩肥雞絲熱鍋給指了下去賞給昶貴姬,昶貴姬只能由身邊的侍女攙住謝恩,接著便吃那熱鍋。

    她的神態十分從容,與她當時做傾城一舞後的神情相去不遠。見阿丑正盯著她,還頗優雅的一笑:「太醫說我肚子裡的是個小皇女呢,公主多個小妹妹了。」林黛黛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反而是慶妃微笑著接過話頭:「雲韶府的上去了,趕緊看戲才是正經!」說著伸指點了點台上。

    宮裡各個時節都有節令承應戲,多為歌功頌德、粉飾太平之作,林黛黛初看還覺熱鬧,看久了也不覺有什麼。除夕夜裡演的是《如願迎新》,但這時位分最高的慶妃開口了,昶貴姬只能跟著一同看台上的戲。

    一出《如願迎新》將將演完,坐在上首的容景軒就為究竟是點《百花獻壽》還是點《彩炬迎新》與太后爭執起來。太后只含著三分笑意說道:「既是除夕,自然該點除夕時候的承應戲了,快叫雲韶府的演一出《彩炬迎新》來。」容景軒忙伸手止了:「是除夕不假,可今年不正是母后六十聖壽麼?還是先上一出《百花獻壽》,權當先為母后暖壽吧!」

    容景軒從前對太后也還客氣,卻不像今天這樣慇勤。慶妃見林黛黛面上透出的幾分狐疑,只端起杯子掩住嘴角的笑,邊小聲說:「過會子說給你聽。」

    二人還在推來推去,這時惠王所在的那一桌卻傳來了一陣異動。惠王妃今天正與惠王一起來了,慶妃聽見那頭的騷動只急急望去,生怕自己妹子吃虧。

    容景軒自然也聽見了這陣異動,朝後頭看去,只見惠王夫妻身邊的人如眾星捧月般圍著惠王妃,而惠王妃大約不小心將什麼污物弄到前襟上了,正不停用帕子去拭。一旁的惠王動作也奇怪,竟滿臉喜意的摑了自己一掌。

    容景軒見惠王這樣的情狀,一時好笑,只放大聲音略帶笑意的問:「端兒,除夕夜的就挨你媳婦兒訓了麼?」惠王妃聽了這話窘的不知如何是好,只站起來囁喏道:「臣媳,臣媳沒有……」一邊臉羞得緋紅。

    惠王見了忙站起來行了個半禮說道:「是兒子不當心,忘了王妃不好吃狍子肉,還特夾了一塊給她。」惠王妃吃不慣狍子肉,反應也不至於如此激烈,容景軒只想了片刻便笑道:「可是有好消息了?」惠王妃聽了這話更是羞得不行,只將帕子掩住羞得通紅的臉。惠王樂道:「已經快三個月了,府裡大夫說胎氣很穩!」

    惠王的樣子看起來又老實又得意,容景軒只笑啐了一聲:「德行!」轉而又對著莫懷德說道:「朕記得有個金鑲寶石桃蝠簪是麼?你去尋來,並著那些個點翠嵌珠寶五鸞鈿一起去拿給惠王妃。」說完又直接從大拇指上取下帶慣了的雙喜字鏨金扳指,另賞給了惠王。

    皇后心更細些,這時只略帶著幾分笑意說道:「都是有著身子的人了,還顧及該用什麼首飾麼?依我說,待會宣太醫院院判來給惠王妃再診一次才好,院判到底比外頭的大夫強些。」容景軒聽了也不如何承她的情,只略敷衍的誇道:「皇后有心。」

    至此,除夕家宴,便是惠王拔了頭籌。

    林黛黛只打量了一會惠王妃,此時她面上的緋紅仍未散去,坐下後帶著幾分赧意的輕輕拍了惠王幾下。惠王只高興笑著,邊親手將那狍子肉端開。隨著惠王妃的動作,她耳畔的粉晶耳墜只輕輕碰臉頰,惠王也不顧上用膳了,只輕輕握住了她的手。惠王妃試著抽了幾次,發現掙不脫,索性不再掙了,只含笑望著惠王。

    呂靈盈比先時進宮時多了幾分溫婉與柔和,惠王與惠王妃間究竟如何,不需聽外頭如何傳說,只看二人這執手相看的樣子,就都知道了。林黛黛一瞥眼看見昶貴姬正望向那邊,面上竟不是憤恨的,只癡癡的看了許久:「這樣好,他們這樣好。這本該是……」

    慶妃聽到這裡,怕她說出些什麼來,只端起杯子對林黛黛說:「妹妹嘗一嘗這酒,今年進的蓮花白很好。」

    昶貴姬彷彿陡然從自己的美夢中驚醒,身上只顫了一下,又低下頭吃容景軒賞下來的熱鍋。

    惠王那邊未纏綿許久,便不斷有皇家貴胄來敬酒,不單敬他,還十分促狹的要惠王妃也喝。惠王只能將惠王妃的那杯也喝了下去,只這樣不消幾次,惠王面上就有了薄醉的意思。

    昶貴姬這時已不再看向惠王那邊,只專心低頭用膳,過了半晌大約吃飽喝足了,便對著一直守在皇后身邊的薊春輕輕招了招手。

    薊春忙輕輕走了過來:「主子什麼吩咐?」昶貴姬說道:「久不曾出來了,現在有些乏,你幫我問問你們主子,我能先回晏暱殿麼?」她今天出來本來就是昭告天下——皇家沒有虧待昶貴姬,這時四肢健全的出來溜了一圈,用了膳,已是恩典了。她再要回去,皇后自然允了。

    薊春好容易才扶她站了起來,偏昶貴姬便拉住她的胳膊不鬆手了:「我身子沉得緊,她們做事毛躁,我不放心,姑娘送我回去吧!」林黛黛聽了心中一個激靈,見這下不尋常,不知她又有什麼招。昶貴姬見薊春遲疑,便又求了幾次:「姑娘幫幫忙,送我回去吧!」

    薊春不知昶貴姬厲害,只被她求了幾次,便去同皇后說了。皇后聽了也不很上心,只輕輕點了點頭說道:「做事謹慎些,去吧!」接著便由薊春親送昶貴姬回了晏暱殿。

    林黛黛委實不知昶貴姬又要出什麼ど蛾子,只暗自心驚肉跳的同慶妃對視一眼——昶貴姬好像算計到皇后頭上了。

    接著倒是沒什麼波瀾,不過是大家拼著拍容景軒與太后等的馬屁罷了。等又演了《生平除歲》、《錫福通明》之後,好容易熬完了除夕家宴,后妃才能回各自宮裡頭,這時阿丑早睡著了。

    慶妃因與林黛黛相熟,早就商量著索性一起守歲算了。林黛黛也覺著大年夜幾個人守在蘭林殿,憑殿內裝飾怎麼奢華,終究無趣,便應承了慶妃,到她的溫室殿一同守歲。

    慶妃原想見一見自己妹子,偏皇后十分認真的將惠王妃夫妻留在宮中,又將太醫院院判宣進宮來,為她號一號脈息。此時惠王妃正在宜妃的增成殿裡頭,等著太醫號脈。而惠王已被一**促狹的灌得爛醉,也躺在增成殿裡頭休息。

    容景軒等家宴散了,也沒有按規矩去皇后的昭陽宮裡呆著,而是先去了養心殿。在養心殿裡頭,他只命斟了一盞濃濃的天池茶來,半晌才對莫懷德說道:「惠王還未出宮吧?將惠王請來。」

    說完便命所有人都出去,只留自己一人呆在桌前。想起惠王今日那歡喜樣子,一時又是不捨又是傷感——初知道宜妃懷了惠王時,他也是這樣歡喜的,一晃眼連惠王都要做父親了。想到這裡正按慣常的去摸大拇指上的扳指——哦,今日已經賞給惠王了。一時他又有些傷感,他今晚召惠王來,是打算告訴他,過了年關無論如何,他該去自己的藩地了。

    等了半晌仍不見惠王來,容景軒一時心急,又將小廷子喚了進來,命他腿腳快些去將惠王尋來。

    小廷子見容景軒今夜裡面色並不愉快,便低眉斂目的領命而去,待才出了養心殿,打算趕緊跑上慣常走的那條路。他才邁開腿呢,身後相熟的太監便叫喚開了:「哎呦我的哥哥,您活泛點啊,怎麼還走那條路呢!」

    小廷子一下子拍了下自己後腦勺兒歎道:「可不是太糊塗了麼!」他走的是平日容景軒乘輦時慣常走的路,這路雖然寬敞平坦,卻不是最近的。增成殿在皇城西邊,走小路穿過寧壽宮花園,便能到了,小路平日裡走得雖不多,卻更便捷,想來也更快些。

    他只回身對著那太監一拱手:「回來再謝你!」說著便腳下生風般抄小路跑去了增成殿。

    過了會子容景軒好容易等到莫懷德,莫懷德跪著邊擦擦額上的汗說道:「皇上恕罪!定國公他們今日可把惠王好一通灌,奴才方才去請惠王時,幾盞濃茶灌下去惠王還是爬不起來,這才耽擱了功夫,人也沒請來!」

    容景軒親召都不來,可見這是真醉了,容景軒一時又好氣又好笑:「定國公那個糊塗東西!」過了半晌他又狐疑道:「小廷子呢?怎沒跟你一起回來?」

    莫懷德狐疑道:「小廷子?奴才沒見著啊!」

    他的話音才落地,便見到小廷子戰戰兢兢的從外頭進來了。容景軒只皺眉道:「讓你去尋惠王,你上那裡野去了?」

    小廷子平素辦事穩妥,現在卻說不出話來,聽了容景軒問罪,便抖如糠篩般跪在地上,仍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今日正逢容景軒心情不快,看了他這樣子反而心生狐疑:「要你辦事,怎麼回來便是這副喪氣樣子?」小廷子好容易才回過神來,聽了這話便十分失儀的撲倒在容景軒身前重重扣頭:「奴才,奴才見惠王去了晏暱殿!」

    作者有話要說:俺今天忽然想到了笑貓……看到她最後更文是11年,心裡一下有點傷感……湊表臉的說,唉,她的文陪我走過一段路啊……冤家,回來更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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