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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章 後宮高層 文 / 可我還是想德綱

    林黛黛自作了康妃的貼身宮女之後,為了方便,康妃將她的名字也改了,將她喚作寶玨,與另外一個名喚「朱鈿」的宮女一齊管她的珠寶一類的器物,這名字倒是十分應景。寶玨見唯一屬於自己的名字都被改了,有些許難過,只是吃人家的,用人家的,看別人臉色過活,也沒什麼好矯情的。現在她好歹算康妃的貼身宮女,總算可以全面瞭解一下鴛鸞殿的情況:按照尋常宮規,康妃乃從二品妃子,只該用十六個宮女的。但容景軒後宮內位分高的妃子不十分多,康妃又有兩個子女要養育,掖庭局便又巴結著多送了些宮女,伺候康妃的宮女足有三十二個不止,更遑論內監與乳母。

    這些宮僕當中,最得臉的乃是康妃的陪嫁侍女,一位是清風,一位是明月。康妃對她們信任異常,乃是她的一等一的心腹。除此之外,還另有包括寶玨在內的六名貼身宮女,這六人平時隨侍在她左右,這些宮女有的管理衣物,有的管理珠寶,有的管膳食,種種不一而足。寶玨自到了康妃身邊之後,便開始老老實實的伺候康妃。她深感那天頗有些伶俐的過頭了,但她也知道,那天若不伶俐這麼一回,這輩子,恐怕都要埋葬在這深宮中了。康妃也曾驚訝過,笑說道:「這丫頭,自到了我身邊反沒那麼伶俐了。」不過語畢又笑笑:「不過笨些也好,本宮不喜歡太聰明的。」

    與寶玨一同管珠寶的宮女被賜名叫朱鈿,卻不像個很好相處的,因管理的珠寶名貴,二人半點紕漏都不敢出。這個朝代的文字,寶玨能看懂大半,但大多不會寫,更不會用毛筆。所以全由朱鈿寫那本記著珠寶的簿子,因此她常常有怨言,直說寶玨吃得多做得少,鴛鸞殿內養的閒人。寶玨自覺理虧,只好多做些活計,與朱鈿同住時,也時常幫她打打熱水,整理一下床榻一類。

    寶玨第一次看到那麼多名貴珠寶時只想暗自垂淚:真正珠光寶氣,直看得她眼花繚亂——這個朝代已經出現了碧璽,康妃尤其愛重碧璽。光是尋常佩戴的配件,就有粉碧璽長壽佩、黃碧璽葡萄佩、粉碧璽葫蘆幅佩等等。然而她最愛重的,還是一件紅碧璽雙喜佩,宮妃不能用紅色,偏偏她未嫁之前最愛正紅色。她愛重那些碧璽,卻也一件紅的都不能用。容景軒知她心意,便在四皇子蘊章滿月那天,借口賞賜四皇子,將這名貴碧璽佩賜給了她。她一是愛重這名貴寶物,二是感念容景軒對她的心意,所有珠寶中,她最喜歡這個,閒時就拿來細細賞玩。

    寶玨在穿越之前不過是二十一世紀小康人家的孩子,見過最名貴的也不過是隔著櫥窗看看卡地亞罷了。穿越後的寶玨也不過是家道中落的小家碧玉。總歸沒什麼見識,光認康妃的梳篦都認得眼暈,只能發狠學習。她也隱隱察覺,讓她這麼個平日專思打掃的小宮女突然料理這些名貴器物,恐怕也有康妃對其的考量之意。於是她更是謹慎異常,斷不敢行差踏錯。當日一時腦熱提拔了她的康妃看她今日的表現,也慢慢放下心來。

    康妃出月子不久,每日清晨便要向皇后請安,本還該一同向太后請安,但不知何故,太后將這些晨昏定省一應推了。作為貼身宮女,每天清晨寶玨也要雖康妃一同到皇后的昭陽宮去請安,只是她並沒有資格進入殿內。只有清風、明月兩個隨康妃一齊進去,她便和同去的宮女、內監們在外一同聊聊天。

    久了久了她發現這些宮人們還真是夠八卦……很多從前作為灑掃小宮女別人不會對她說的,現在她都知道了,也終於摸清了這宮裡的大概局勢:皇后房音在容景軒尚為太子地位岌岌可危時主動求嫁嫁給容景軒的,二皇子蘊翊、三皇子蘊彥皆為她所誕,還於容景軒登大位有功。在容景軒榮登大位之後,還多次請求不要給自己的父親和兄長高的官職,乃一等一的賢惠人,地位固若金湯。

    除了地位不可撼動的皇后之外,後宮內還有「四大天王」,分別是:宜妃謝靜姝、康妃許慈珠、慶妃呂靈清與元妃沈淑慎。皇上雖已過而立之年,但子嗣上雖不稀薄,卻也不算十分繁盛,有四名皇子與一名皇女,所以只要為他誕下兒女的,都登高位。宜妃謝靜姝育有皇長子蘊端,自己又是出身謝氏這個赫赫有名的大家,所以早登從二品宜妃之位。

    寶玨自己的主子,也就是康妃許慈珠,向來是被人羨慕最有福氣的。出身皇商,雖富卻不貴,寵幸也不算最多,偏偏最有福氣,先後誕下皇長女含桃、四皇子蘊章,成了後宮妃嬪中獨一份的兒女雙全。還傳言四皇子百日或是週歲的時候,便要再進一階,從正二品妃位中的貴、淑、賢、德妃四個封號中,擇一個封號給她。故在四皇子滿月後,她來往昭陽宮來往的格外慇勤。

    慶妃呂靈清乃將門虎女,她的父兄都在西北平定邊疆,於社稷有功。她自己與皇上都愛騎射,除此之外還有很多相同的意趣,頗為情投意合。所以雖然未有所誕,卻也高居從二品妃位。

    至於剩下的那一位,元妃沈淑慎,饒舌的小內監在說到她時直擠眉弄眼:「說起元妃,從她的封號就知道了,不愧是太后娘娘最心疼的侄女兒。」旁邊警醒些的太監忙一搡他說道:「舌頭這麼長,是不是不想要了!」那饒舌太監才急急把話止住了。後來寶玨慢慢品出味兒來:這元妃沈淑慎在這後宮中,怕就只得姑母太后娘娘待見了。一進後宮便被封做從三品昭儀,又因著太后的緣故一升再升,太后還親為她擇了個極風光的封號——元妃。奈何事與願違,沈淑慎似乎既不淑也不慎,上至皇帝下至內監,竟無一人喜歡她。不過是看顧著太后的面子罷了。偏偏太后極疼她,聽著平日話裡話外的意思,晨昏定省時看著那些後后妃妃就頭疼,只要沈淑慎一個,便夠了。

    還聽這些內監宮女們給主子們分級:正六品的充容一類,才算是主子;但沒準哪天風一吹,便也散了。從三品的昭儀昭媛往上走才是正經主子。至於那些八品九品的采女美人,油滑的老內監嗤的一笑:「能爬的上去,奴才自然上趕著去伺候;爬不上去的,在我們面前充什麼主子呀!」

    除了位分高的「四大天王」,還有正五品穆嬪穆夢遠,正六品林充儀林似雪等人位分高些。剩下的,或是不得寵,或是太低調沒得八。寶玨倒聽得不多,只偶爾在昭陽宮門口見一見。總之,容景軒絕不專一,但也不十分好色,已過而立只之年,大約有十多位后妃。子嗣也不十分繁盛,有四子一女,在這後宮中最敬重的女子,還是皇后。

    雖然太后將平日的晨昏定省都免了,但每逢朔望,后妃們還是要隨皇后一同去長信宮向太后問安。今天正逢初一,所有妃子們都隨著皇后一同向太后問安。

    寶玨照舊站在那裡聽宮女太監們聊天吹水。今日請安所花費的時間格外久,平日向皇后請安不過花費半個至多一個時辰。這次她們在外足等了一個多時辰,才見后妃們一個個黑著臉出來,只有宜妃一個人面上仍帶著笑。只是這笑也是僵冷的。

    平日裡后妃們向皇后請安後,總還要面和心不合的一路上依依惜別一番,然後再各回各宮。今日眾妃出來後,倒是沒有從前那一套,康妃更是難得的與宜妃一同回宮,二人雖然未說隻言片語,但很有一種同仇敵愾的氛圍。

    宮女們見康妃與宜妃二人表情憤慨,便都乖覺的一字不發,就連心腹宮女清風與明月也在一旁低眉斂目。路行一半,康妃果然沉不住氣,憤憤地一拍轎輦的扶手怒道:「看她今日那副猖狂樣子!姐姐倒沉得住氣!」宜妃重重歎一口氣:「沉不住氣又有什麼法子!誰讓咱們沒個好姑媽。」康妃一聽越發怒了:「好姑媽,好姑媽!姐姐可聽見她今天說什麼了?竟說我的桃兒是賠!」話未說完,她就又羞又怒的停下另起話頭:「總歸是我這個做母親的無能,只白白聽著,竟不能為我的女兒辯上一二。不是親生的,到底不疼!」

    寶玨大概能猜到康妃未說完的話是什麼,不外乎是賠錢貨一類的話。她是在想不通,皇帝有四子,僅一女,就這樣桃兒還被嫌來嫌去,她內心裡不僅也憤憤的。但更讓她驚奇的是康妃後面的話,不是親生的?什麼不是親生的?宜妃連忙伸手在康妃手上重重擰了一下,語氣嚴肅道:「妹妹謹言!那二位,尤其是那一位」她將嘴朝長信宮方向一呶「最不愛聽這個!這離長信宮還不遠呢!」康妃也自悔失言,拍了拍宜妃的手背說:「姐姐教訓的是,是妹妹糊塗了。」語畢又重重歎一口氣。宜妃看康妃這副頹唐樣子,十分不忍的說道:「妹妹確實糊塗了,這宮裡誰不羨慕妹妹兒女雙全。便說是皇上,有多疼桃兒,難道妹妹不知。我看著,竟比我那蘊端還要強些。」康妃還是怏怏不樂的樣子,宜妃又壓低聲音說道:「再說了,即便是賠錢貨,也要她那親侄女生一個出來看看啊!」語畢輕蔑一笑,康妃聽了她的話,又看著她唇邊皮裡陽秋的笑,果然振奮了許多,也帶笑說道:「不錯,讓她侄女兒生一個呀!我倒要看看!」她們又閒話了一陣,就到了宜妃的增成殿,康妃借口回去看孩子,便回了鴛鸞殿。

    回到鴛鸞殿後,康妃抱著未解世事的桃兒坐在膝頭好好望了一陣,然後重重的在她的小鼻尖親了一下。從此,康妃與元妃的戰爭,就算是打響了。

    大約因為元妃輕狂粗淺,容景軒對她的眷戀本就不深,不過看在太后的面子上,才偶爾去眷顧一二。然而自那天之後,康妃就開始使些小絆子,無外乎是容景軒一去元妃的合歡殿,她便找些借口再將容景軒請來,有時是自己不舒服了,有時是蘊章不舒服了,用的最多的借口還是——桃兒想父皇了。大概真是眷戀不深,容景軒逢請必到,一來關懷一下康妃與孩子們的身體之後,便開始逗弄孩子。有時來的時候甚至是帶笑來的,也不問緣由,直接找孩子們玩去了。

    元妃一個月大概得寵個四五回,次次如此,久了容景軒也覺出不對了,終於在一次又被請來之後,逗弄了一會桃兒,便問康妃:「元妃怎麼得罪你啦?」康妃只做少婦情態,精心看著自己的指尖,指甲是前幾日寶玨親手幫著用鳳仙花染得。如凝脂一般的手雪白飽滿,順著手指柔美的弧度到末端,是指尖嬌艷的石榴紅色。容景軒順著康妃的目光看去,一時也意動,一把將康妃拉入自己懷中,口中含著她的手指說道:「看你這副矯情樣子!」康妃只癡癡的笑:「臣妾向來就是這副矯情樣子。」容景軒也不顧方才在問些什麼,直接吻向康妃的脖頸,康妃嬌笑著拉下了床幃,與容景軒一齊倒向了床榻,宮女們早早就將桃兒悄悄抱開。

    今日輪值恰逢寶玨在康妃房中守著,所以站在閣外簾子後一旁等著伺候時,剛好能聽到二人云收雨歇後的一番對話。容景軒大約是回過神來又問:「你還沒說元妃怎麼得罪了你呢。她素來輕狂,你別同她計較。」康妃還是有些忿忿:「若只是為難了臣妾,那又有什麼所謂呢。只是,這次她竟說了桃兒!」「她說桃兒什麼?」寶玨在簾外聽到容景軒語氣一下子冷了下來。這次康妃的語氣不再輕佻,頗為傷感的說:「她說桃兒是賠錢貨。」容景軒也未在做聲,只是慢慢地摩挲著康妃的背。

    其實這話並不是元妃所說,乃太后所說。只是康妃不敢直接開罪太后,便將這話推到元妃身上。即便容景軒問起旁人,旁人恐怕也不敢明指此話乃太后所言。再者,宮中上下早將太后與元妃視為一黨,是誰所說,又有甚分別呢?

    又過了一晌,容景軒又喚了自己身邊的司儀宮女進去伺候穿戴,按著康妃的肩不讓她起身。穿戴好後又對著躺在床上的康妃溫存了一陣,便去前殿改折子去了。臨去前對著寶玨幾個宮女說:「伺候好你主子,多為她開解開解。」寶玨幾個忙蹲下身應是。

    容景軒走後,康妃也未睡著只正癡癡望著床帳,那床帳乃是阿拉伯商人供來的,那些商人先在長安城內買了最好的素布,再用他們以極大代價得來的胭脂蟲,染出了顏色鮮艷,經久不褪色的洋紅色,再呈上來的獻給皇后。皇后從皇上那裡得知康妃最愛紅色,又聞得她有孕,便從自己的庫房中去了這匹洋紅色的緞子,命奚官局的宮人們製成百子帳來賜給康妃。這原不過是那些商人的奇淫技巧,原比不過江南織造供上來的緞子,但耐不過康妃鍾愛紅色,更兼意頭好,康妃便也歡歡喜喜的用了這帳子。

    康妃看著帳子上雪白可愛、或笑或鬧的孩童:這兩個在騎竹馬,那兩個在點炮仗。偏偏一個個都是玉雪可愛的小男孩,彷彿那些孩子都從帳子上走下來,向她湧來——偏不是她的孩子——他們笑著鬧著,這個是宜妃的,那個是皇后的,還有幾個是元妃的!他們將她團團圍住,忽的又長大了,又變成她的嫡庶兄弟們,吵著向她要官做——真吵,吵的她都忍不住發出了尖叫:「啊!都給我走開!」

    寶玨等幾個宮女守在門口,突然聽見了康妃的尖叫聲,急急地衝了進去,發現康妃儼然是魘著了,手在不停地揮著。她急忙安撫著康妃,說道:「娘娘不怕!是夢,娘娘不要怕!」康妃發現剛剛自己是魘著了,便漸漸的鎮定下來。寶玨將她扶起,令她背靠著床頭,忙又倒來茶水,喂康妃喝下。康妃抬頭一看,今日偏巧清風、明月幾個與康妃最親近的宮女都輪休去了,幾名宮人裡親近可靠的只有寶玨與朱鈿,她又想起寶玨那天的伶俐與這兩個月來的老實,便一揚下巴,命除了寶玨之外的幾個出去。朱鈿一愕,走之前像寶玨投向頗為怨毒的一眼。

    真等只剩她和寶玨了,她又不知該怎麼說話——真要向一個毛丫頭說自己心中的煩悶?寶玨大概猜到了她心中所想,便率先開口:「娘娘其實犯不上這樣與元妃計較。」康妃一聽,怒氣反倒又上揚了:「不計較?本宮怎能不計較!」

    寶玨聽她有責怪之意,忙跪下低聲說道:「奴婢想著元妃無子無寵,在宮內所能仰仗的不過是太后。又想著娘娘福澤深厚,宮內人人羨慕娘娘兒女雙全且聖眷優渥,才這樣說的。」康妃一聽,忿忿之氣稍平:「只是她那樣說桃兒,總讓我生氣。」「她」並不是元妃,乃是太后,只是太后這塊骨頭太硬,實在啃不動,康妃才轉而對付元妃的——元妃難受,她心裡多少痛快些。寶玨又說:「奴婢父親常說:『贏在嘴上不算贏』。皇上那樣疼長公主,只待娘娘將公主養大,風風光光嫁個世間最好的駙馬。誰還能說什麼呢?只怕眼紅還來不及呢!」

    康妃一想果然又歡喜了些,揚揚下巴命她起身又道:「你到有個好父親,難怪能教出這樣機靈的女兒。」寶玨在這原來的林黛黛的記憶中搜索了一下,便磕頭謝道:「奴才的父親不過是翰林院典簿罷了。」翰林院典簿,不過從八品,在這宮裡當然不值一提,但對一個宮女而言,這出身也還過的去了,而且勝在體面、清貴。

    「你父親是翰林院典簿?」寶玨點頭應是,「那你怎麼大字不識一個的?」寶玨一下子羞得面紅耳赤,想來是朱鈿告訴她自己不會寫字的事情了。她只好臉紅著說:「奴婢愚鈍,從今起定好好習字。」

    康妃點了點頭吩咐道:「這也倒罷了,會不會字的,無甚大礙。你將那枕頭墊到我的腰下來。」康妃被人伺候慣了,此時**被人見了也未覺有什麼不妥,只剩寶玨一個人面紅耳赤從櫃中拿出一個枕頭,墊到康妃的身下。康妃又命令道:「這帳子太艷,待會我起身之後,便給我換個床帳子。」寶玨忙應是:「不知娘娘要什麼色的?」康妃想了會說道:「就雨過天青色吧!」寶玨又伺候著康妃喝了一回水,往香爐裡灑了一把香,便仍舊站到房外。朱鈿此時已經恢復了神色,已不見怨妒之色。只是寶玨仍暗自提醒自己要警惕,從此便常常從康妃的書架上取了書,不斷習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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