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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聞氣味上學 文 / 綠鳥巢

    今天是郝奇奇最高興的一天,當他從園裡接過找食兒之後,雙手捂成一個小悶罐兒,嘴對著嘟嘟地吹了一下,喊道:「我們上啦——」在他看來,從此再也不是一個人聽田老師講課,一個人吃盒飯,一個人坐一個書桌了。

    然而,一蹦高,他又站住了,因為他想到:「上課時,萬一田老師看見它怎麼辦?」

    不過沒關係,郝奇奇對找食兒說:「誰讓你長得小了,你就坐在我椅角吧。」

    「嘿嘿,別客氣,我不會坐,我想還是把我放到你的耳朵邊上吧。」找食兒說。

    郝奇奇摸一下耳朵後邊的頭髮上,果然是個好地方,「不剌癢,它說話也能聽得見」,因為他又想起孫悟空也是從耳朵邊上掏出金箍棒的,他高興地喊道:「哇——我也變成孫悟空啦!」

    此時,找食兒差一點被郝奇奇另外一隻手握得暈過去了。但他還不放過,又說:「你就是我的金箍棒,我讓你打誰你就打誰。」

    「打人?為什麼你總要打人呢?」找食兒發出的聲音很微弱,他再不放開就有危險了。

    郝奇奇嗯了一聲,就算是回答了。但他還不願輕易鬆開手,而是手握著在空中掄了幾圈之後,就像把所有妖怪打敗了,才小心地把找食兒舉到左面耳朵後邊的頭髮上。

    他們就這樣一面說話,一面往校走去,不知不覺地來到通往校的公上。

    在這之前,郝奇奇上總是走在公的左側,因為這裡沒有人打擾他,他可以隨心所欲地在水溝邊捉蜻蜓,打水漂玩。但他不知道這邊有多麼危險。

    當郝奇奇再一次跑到公左側的時候,找食兒就懂了郝奇奇的媽媽為什麼總是不放心地跟在後面。迎面一排排卡車轟轟而過,連他們之間說話都很難聽清楚了。

    可是,郝奇奇仍在興奮之中,他掐著腰,擺著頭,盡量讓左面耳朵靠近卡車一邊,心裡還在暗暗地盼望,也許卡車的司機會說:「哎呀,你耳朵後邊藏什麼寶貝啊!」然而不幸的是,他沒有注意到腳下有塊石頭,一腳踩偏了,摔了個跟頭,雙腳也滑到水溝裡了。

    「哎喲,你能自己上來嗎?」找食兒也差一點摔出去。

    「哈哈,小意思,小意思。」郝奇奇邊爬邊說。現在他更關心的是找食兒,可是,他聽出來,找食兒不但沒有生氣,還想幫幫的意思吧。所以,他笑嘻嘻地說:「來啊,看你怎樣幫我?你是想扯住我的耳朵嗎?」

    「這個我不行,」找食兒說,「但我可以幫你聞聞氣味。」

    「氣味?」郝奇奇一下被弄糊塗了。

    「我們螞蟻走就是靠聞同窩螞蟻的氣味,這樣就不會走丟了,更不會像你掉進水裡。」找食兒說。

    郝奇奇思起來:「人是一股什麼樣的氣味呢?」他又想了一會兒,說:「我媽媽身上氣味可好聞了,是不是那種氣味呢?」

    可是,沒等郝奇奇說完,找食兒卻聞到了另外一股氣味。它對郝奇奇說:「哎,你身後有人來了!」還沒等郝奇奇反應過來,他就被人摀住眼睛。郝奇奇猜到一定是鄰居家黑蛋干的,只有他時常和他鬧著玩。可是,郝奇奇非常擔心黑蛋把找食兒碰掉了,或者把找食兒兒給壓了。所以,他一面拚命地掰黑蛋的手,一面喊:「放開我!放開我!」但是,黑蛋可比他有勁多了,他的小手無論如何也伸不到耳朵後邊。急得他「哇——」的哭了起來。黑蛋還以為郝奇奇鬧著玩呢,於是,他又提起郝奇奇的耳朵,一邊提一邊說:「哎喲——哎喲——還哭呢。」

    簡直象抻皮筋一樣,氣得郝奇奇腦袋猛地向後頂,正撞在黑蛋的腦門上,疼得黑蛋「哎喲」一聲,就跑到馬右面去了。

    郝奇奇不會放過他的,可是他跳起來正想追,卻被找食兒喊住了。這時,從前面拐彎處開過來的大卡車正好停在他面前。司機罵道:「找死啊!」

    象郝奇奇這樣的孩,肚裡有氣一定要放出去,不然他會憋得受不了的。他衝著天空大聲喊:「為什麼?!為什麼?!」

    郝奇奇雖然也跑到馬的右側,但已經晚了。不過,他一把抓住旁的樹枝,連扯帶拽的,他簡直把樹枝當做黑蛋。好容易從樹上扭斷一根枝條,他又猛勁地往地上抽打一下。雖然沒有抓住黑蛋,但總算出出氣了。

    這時候,有幾名女生從後面走過來,不知是誰說了一句「你看!」

    郝奇奇心想「我有什麼好看的,」但也不確定是說誰。然而,已經多時沒說話的找食兒卻問一句:「你聞到了什麼?」

    郝奇奇聽了感到很好笑,但又笑不出來了,因為他回想找食兒所說的每一句話,都似乎有道理。在郝奇奇心目中,非常崇拜這幾名女生,這當中有班長王葉,還有習委員韓雪,雖然她們外表高傲,課堂上老師總喊她們回答問題,而且個個回答得正確又流利,但她們從不欺負誰。郝奇奇真佩服找食兒,它竟然在氣味中能聞出這麼多東西來。

    「好啦。」郝奇奇摸一下耳朵說,還沒等找食兒明白他什麼意思,他又說:「你能聞出她們都是誰嗎?」

    「她們的氣味好香啊,嘿嘿。」找食兒偷著樂。

    「我怎麼聞不到呢,鼻長在我身上就像沒長一樣,什麼也聞不到。」郝奇奇走得很慢,很怕讓前面女生們聽見。

    「再靠近點兒,你也能聞得到。」找食兒鼓勵說。

    「看我的。」郝奇奇說著,貓著腰背著手,裝成老爺爺的樣,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為什麼要這樣呢?」找食兒感到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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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不然別人會說我拍馬屁的。」郝奇奇晃一下頭,繼續往前走。

    「馬屁?怎麼會想到馬屁上了,馬屁後面是有臭味的。」找食兒越來越感到奇怪了。

    郝奇奇又笑了,但他不想再說了,因為無論對找食兒說什麼都是很新鮮的。

    前面又是一個十字口,汽車不停地按著喇叭急著要過去。前面的女生都停下來,並自覺地排成一排,等待著車過去。郝奇奇心想:「要是在過去,我早就跑過去了。」

    汽車走過之後,女生一齊跑過去。在這跑過之間,郝奇奇果然聞到一股氣味,一股媽媽身上才有的氣味。他想:「過去從沒聞過人也有氣味,聞起來真是很有意思的,以後從氣味中分出誰是我喜歡的,誰是我討厭的,用鼻聞一聞就知道了,那該多好啊。」

    郝奇奇一面想著,一面跑過去。

    但是,他來到女生的後面,馬上又有新的念頭:「可是,我身上會有一股什麼樣的氣味呢?」於是,他對找食兒說:「我身上的氣味也好香嗎?」

    「我早就聞到了,可惜的她們沒有聞到啊。」找食兒很高興它的把戲奏效,感覺郝奇奇現在比剛才安靜多了。

    郝奇奇確實想讓王葉聞聞他身上的氣味,那怕說「唉,你身上原來是這樣味道啊。」這樣也行,於是他快步跑過去,一面跑,一面對找食兒說:「你應該侉侉我身上的氣味?」

    前面的王葉卻聽到了。她回頭一看是郝奇奇,驚訝地問道:「哎,郝奇奇,你在和誰說話呢?」

    「啊,啊……沒有啊。」郝奇奇臉上刷一下紅了,就像做錯了什麼事情。

    王葉也忍不住笑了,她笑的時候還露出兩個深深的酒窩。

    這時候,郝奇奇感覺被女生包圍了,趕快跑啊,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在平地摔個跟頭。

    王葉上前去拉郝奇奇。郝奇奇反而不好意思了,他趴在地上想待一會兒,只有在這個時候,他想到找食兒怎麼不見了。他突然喊道:「我的找食兒……我的螞蟻哪去了?」

    「螞蟻,你被螞蟻絆倒啦。」王葉一面拉他,一面咯咯地笑著。後面的女生也感到好奇,都笑著來拉他。

    此時的郝奇奇什麼氣味也聞不到了,只有找到找食兒才是最重要的。他拍拍肩膀,又看看衣服,這時他看見找食兒在他衣袖上爬著,他一下就握在手裡。

    「你的手摔疼了嗎?」王葉又來看郝奇奇的手。而郝奇奇一直握著不讓看,但他很願意這樣握著碰一下她的手,也讓找食兒好好聞聞她是什麼樣氣味的,為什麼她習那麼好。於是,他的手向上一抬,他的手背正碰著她的手心,然後說一聲:「好啦!」

    「什麼好啦!碰一下我的手就好了嗎?」王葉又咯咯地笑了。

    然而,還不清楚找食兒是否聞到什麼,郝奇奇一下從地上蹦起來,又把手放到耳後邊,沒誰知道這是幹什麼,但是郝奇奇已經很滿足了。

    上課的鈴聲響了,王葉她們不容遲疑,笑著往教室跑去。

    郝奇奇也跟著跑過去。

    不過,讓郝奇奇萬萬沒有想到,他會因此得到田老師的表揚,因為班主任田老師正站在教室的門口,對經常遲到的郝奇奇自然要表揚一句:「郝奇奇好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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