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郝奇奇手捧著找食兒仰躺在過道上的情景,媽媽早已經看到了。媽媽沒有馬上出來制止郝奇奇的行為,因為這樣做會把孩嚇著,所以,媽媽只能躲在廚房裡,一面看著,一面抹著眼淚。
晚間,等郝奇奇睡覺的時候,媽媽才把心裡的想法跟爸爸講出來:「唉——怎麼辦啊?」
爸爸是急性的人,他把煙頭往煙灰缸裡一按,說:「光愁不行,我看還是先到大醫院看看,到那時什麼結果都出來了。」
「可是,我看郝奇奇身體沒有什麼大的毛病,好像中邪病了。」媽媽說。
「不管是什麼病,我反正對這個孩沒有信心了,盡快到村裡申請要一個生育指標算了。」爸爸又說。
「看看你,一會兒到醫院檢查,一會兒又要指標,到底要怎麼樣啊……」媽媽說著說著又抹起眼淚了。
「哭有什麼用,明天我去找村裡。」爸爸的喊聲不料把郝奇奇吵醒了,孩瞪著奇怪的眼睛看看爸爸,又看看媽媽,好像什麼都知道了。然後,他一頭又鑽進被窩裡,嘴裡發出怪怪的聲音。
媽媽也不敢再哭了,她小聲地對爸爸說:「還是我先到王先生那裡給孩算算再說吧。」
爸爸沒有說話,看來也只好這麼辦了。
第二天,媽媽一早就來到王先生家。
王先生是位退休教師在家閒著沒事幹就研究起預測了,所以村裡的大宗小事都要請他算算。村裡的人都稱他為算命先生。
王先生帶著一副眼鏡倚在行李上,身邊放著不少的書。
媽媽進屋開門見山說明來意:「是我孩的事情。」
「多大了?」王先生坐起來,也讓媽媽坐在對面的椅上。
「九歲。」
「這麼小的孩能有什麼好算的?」王先生笑了笑說。
「我家的兒性格孤僻,不願意和同齡孩玩,每天就和小螞蟻玩。」媽媽又解釋說。
「噢,和小螞蟻玩。」王先生感到很好奇。
「對,他們之間有說有笑的,就像是一對好朋友。」
「哈哈,小孩都這樣,都願意和小動物玩,不過,你家的孩玩得膩了。」
「可是,已經影響習了,上課他精神不集中,老師乾脆都把他放棄了。」媽媽一提到這些心裡很不好受。
「噢……」王先生一面應答著,一面在書本上查找什麼。
媽媽在椅上有些坐不住了。「不瞞您說,我擔心孩得了什麼病。」
「噢,那蟻巢在你家哪個位置?」
「在東面園裡,正對著臥室,每天早晨孩睜開眼睛就能看到。」媽媽手拄著下巴,眼睛一直向下看著。
「這麼辦吧,」王先生一面說著一面找來一張紙,拿起筆在上面寫幾個看不懂的字,寫完後又對折成正方形。「你回家後用黃布做一個小袋,並把這道符放到裡面,再讓孩戴在脖下面。」
媽媽接過符,小心地握在手裡。
「另外,你們晚間睡覺盡量不要在東屋,最好在西屋,我方才算了,你孩屬兔的,今年吉方位在西北,這樣也可以避開蟻巢。」
媽媽點頭答應。
「還有,你們千萬不要動這蟻巢。你孩與小螞蟻在一起或許對他有某些好處。」
媽媽聽了感到有些不理解,但又不好提出別的意見。
王先生閉上眼睛,腦袋又枕在行李上,看樣已經算完了。
不過,媽媽還是有些不放心,她又問:「先生,您說螞蟻會說話嗎?」
「噢,你說什麼?」先生又坐起來。
「我常見孩跟螞蟻說話,那樣很像是有問有答地在對話。」媽媽解釋道。
「不過,世界上任何動物都有靈性,也許我們沒有聽見,孩能聽見。」先生笑著說。
「我好像也病得不輕啊。」媽媽稍微鬆了口氣。
「是啊,你也不要上火,要經常和孩在一起,會與他溝通,會與他交朋友,時間長了,孩就會逐漸好起來的。」
媽媽聽到先生的一番開導,心裡亮堂多了,站起來連連說:「謝謝您!謝謝您!我會記住的。」
正當媽媽要離開的時候,郝奇奇突然呼哧呼哧跑進來了。他先從門縫裡探出小腦袋,看一眼媽媽,又看一眼王先生,然後快活地對王先生說:「你家的螞蟻沒跟你說什麼嗎?」
媽媽急忙解釋是怎麼回事,但王先生已經笑著答道:「當然了,可惜我都忘了。」
郝奇奇雖然沒有聽明白,但還是很開心的,因為他認為先生能回答他的問話就等於給他算命了。接著,郝奇奇又跑到先生家的園裡,不一會兒,他捏著一隻小螞蟻給媽媽看:「媽媽,他家螞蟻長得這麼小怎麼會說話呢?」
媽媽看一眼先生,羞愧得臉都紅了。
但先生卻彎著腰湊到郝奇奇跟前,一面笑,還一面眨巴眼睛,說:「我看看,我看看。」
郝奇奇耐心地把螞蟻舉到先生眼前,不過,一轉眼,他又變成先生的先生了。他對先生說:「看看吧,您家螞蟻可餓了,它往外爬就是找食兒吃,您一定好好喂餵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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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噢,噢。」先生連連點頭。
要離開的時候,郝奇奇捧著小螞蟻又送回到園裡。
王先生連聲誇道:「真是個乖孩,真是個乖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