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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7章 三杯定前路,後有護身人 文 / 無木阿瞳

    「咕…咕…咕——」

    萬壽山中響起陣陣迴旋的鴉叫聲,數片正綠的嫩葉緩慢地在空中飄旋,向上望去,只見樹枝正顫顫地發著抖,枝上的人已沒了蹤影。

    「姑娘?姑娘,你沒事吧。」

    一個年近中年的婦女蹲下身,利索地將地上的海遇雲扶起,可只到一半,半空中的人又重重地倒下地去,只怕是昏迷已久,早已沒了意識。

    中年婦女的雙目圓睜,瞳孔失神,背後卻莫名地有幾束衣帶隨風而動,明羽一掌按在那人的背後,在後背上留下一個血紅的掌印。

    衣袖一揮,一股罡風將那婦女的屍首掃開,明羽右手緩緩舉起,掌心之中泛起陣陣肉眼可見的紅色血氣,一掌擊向昏迷中的海遇雲。

    說時遲那時快,一隻不知從何處伸來的手一肘擊開明羽的胳膊,令那股脫鞘而出的血箭偏了方向,射入旁邊的石中,將其擊得粉碎,容不得明羽震驚,再一掌便從側下方直襲明羽而來。

    「彭」,兩掌相撞,電光火石,明羽手中加力,逼得來人收手回救,一個回合之後,明羽才看清這位「不速之客」。

    「千里血魂刀,萬里不落紅,果然名不虛傳,但貧僧要救,你攔不住。」

    明羽只道一聲該死,再看不見兩人的蹤影了了,兩步走到下山的路口前,精緻妖冶的臉上陰風陣陣,眼中閃著忽明忽滅的殺氣。

    兩日過後,揚城,兩更,街道上**的,一場大雨正在醞釀之中,

    「小二,升酒!」再次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寧遠一拍桌子喊到。

    好一會兒,終於有人捧著酒罈子走到寧遠的桌前,左手一低,往杯中注起酒來,但寧遠關注的顯然不是那如絲般傾下的酒水,而是那熟悉的白色衣帶。

    沒有抬頭,寧遠低沉地說道:「你認為我會幫你嗎?」

    「幫與不幫,應該不會妨礙我與公子的交情吧。」

    「我和你沒交情。」

    「那我且陪公子喝一杯,看看能不能有幸結交公子啊?」

    「你會喝酒?」

    「啪」的一聲脆響,明羽一掌拍在桌上,寧遠杯中的酒成柱而起,被那股打入桌面的內力震得老高,明羽只一仰頭,便將酒水一口吞下。

    此幕看得寧遠心驚肉跳,放在桌上手情不自禁地握緊了些,明羽也是注意到這個細節,逕直坐下,再倒了一杯酒。

    「明羽為人不遮不掩,生性豪爽,同樣的話不想再說第三遍,我是真心結交,公子未免太過多疑。」

    「我說過,如果不能如實相告,恕寧遠無能為力。」

    雖然連續被明羽的實力所震撼到,但寧遠並沒有絲毫要妥協的意思,有了海遇雲這前車之鑒,他更不可能再做一個不明不白的提線木偶了。

    「既然公子執意追問,那我只好知無不言了。」明羽拿起寧遠的杯子,再次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款款而道,「我爹乃是前紅衣教主明盛天,三年前被教中叛徒聯合暗算,篡權奪位,我則逃出教外直至今日,懇請公子助我殺回教中重掌大權。」

    「你的武功如此高尚且不能有所作為,我廢材一個怎麼幫得了你?」

    「不,有些東西還需公子使用渡元**才可破解。」

    「你似乎很瞭解渡元**?」

    「我說過,我一直在等待會使用渡元**的人出現,而那個人,正是公子你。」

    說完,明羽端起不知何時又倒好的滿滿一杯酒,對著寧遠端正地行了一禮,仰頭一飲而盡。

    頭髮一抹,劉德華,寧遠舉起酒罈不停地將酒水倒往下巴,一壇「飲」罷,被動技能發動,一拍桌子,義薄雲天地說到。

    「爽快!我寧遠就喜歡你這樣直截了當的人,既然如此,我便恭敬不如從命,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寧遠不是傻子,更不是會被美色迷失心智的人,更不是喜歡樂於助人的活雷鋒,只是如此一來他也可借明羽之手,找出殺害香兒的仇人,畢竟明羽的武功,他是見識過的。

    為了變強,為了成為老boss,江湖,是遲早要去歷練的,而有誰又會拒絕一個半boss的引路人呢?

    再斟滿酒,明羽臉上淨是笑意,襯得本就絕美的容顏更顯傾城。

    揚州城外一間破廟內,海遇雲躺在一垛干稻草上,一臉茫然地看著廟外瓢潑的大雨,心中百味雜陳,焦急,恐懼,失望……填塞滿了她的腦海。

    「啪」「啪」「啪」,月光下一個人影踏雨疾行,直奔破廟而入。

    「應空師父,他怎麼樣了。」未等來人喘過氣來,海遇雲便著急地問道。

    「寧遠施主已答應了她,預計明日就會跟隨妖女啟程去紅衣教。」

    驀地,海遇雲的眼慢慢黯淡了下來,他,真的不要自己了嗎?寧可相信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也不願意再看到自己了嗎?

    淚水不受控制的從眼眶滑落,漆黑的廟宇內,應空看不清海遇雲的臉,卻深深感受到她心中的寒冷,不知所措,應空只能生生看著泣不成聲的海遇雲,卻又沒有安慰她的辦法。

    不願意相信所聽到的事實,海遇雲的心像被揪著一樣疼,為什麼?寧遠明明是那麼謹慎的人,明明說過會像提防自己一樣提防那個女人,可現在為什麼還……

    他一定是恨透了她,他一定是再不想看到她,才會答應其他的女人。

    「應空大師,遇雲是不是錯了?請你指點遇雲,請你告訴遇雲,遇雲是不是錯了。」

    「遇雲施主,上天有好生之德,你輕舉殺心確實有違人道,何況只是一群與世無爭的無辜老人,想必定然觸了寧遠施主的底線。」

    「可…可要練成渡元**,遇雲怎能看著他日受經脈折損之苦。」

    「遇雲施主,恕小僧之言,欲速則不達。寧遠施主命中不凡,所謂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修行練功在於機緣,不可強求。」

    是啊,欲速則不達,海遇雲越是希望寧遠信任自己,接受自己,越是讓寧遠討厭自己,愛之深,恨之切的道理,海遇雲不是不懂,只是越想幫助寧遠,反倒越讓寧遠犯難。

    不知從何時開始,海遇雲便有了這種迫切的渴望,她希望得到寧遠真正的認同,而不是同她斗盡心機,互相利用,寧遠總是很單純,不瞭解江湖的血雨腥風,險惡叢生。

    她是想要幫助他的,從海家到現在,她一直都是真心實意地想要幫他,只是,從他數次擋在自己身前之後,從他那晚的雙手環過腰間之後,從他對自己放下戒心,口口聲聲地說著要提防她之後。

    那種感情變了,從來沒有被人關心過的海遇雲,終於感受到了那股強烈的在乎之後,她對他的感情就變了。

    她不是因為要幫助他才會對他以身相許,她是因為愛他才迫切地想要幫助他。

    海遇雲真感激寧遠也曾經信任過她,所以即使現在不信任了,她也不能讓他有危險,被除了她之外的更狡詐的女人欺騙。

    「謝應空師父指點,只是遇雲另有一事相求,希望應空師父帶上遇雲一路跟著他們,可好?」

    「你的身體尚需調養,歇息幾日再走也可。」

    「不,我怕寧遠會被明羽所害。」

    「妖女沒有達到目的,暫時不會對寧遠施主下手的。」

    「不!遇雲不放心,萬一明羽放棄修煉第十重血魂刀怎麼辦?她一定會殺了寧遠的,當年家父從明盛天手中搶走《渡元**》,她不可能不知道寧遠的罩門。」

    「寧遠施主性格謹慎,定然會有所察覺的,遇雲施主還是先養好傷,才能救得寧遠施主。」

    「謹慎?他謹慎什麼!他心思單純根本不懂人心難測,遇雲小小一計都能騙他跟我離開海府,如何招架得住明羽這廝。」

    「遇雲施主請冷靜,貧僧會找機會將護心麟甲私下交與寧遠施主,關鍵時刻可救他性命,鎮元石可穩住施主心脈,還請安心養傷。」

    「遇雲知道現在自己是個累贅,但遇雲也知道憑應空師父的輕功,要帶上遇雲並不算是難事,請應空師父理解遇雲心中的急切。」

    「……」

    朦朦朧朧地睜開眼,寧遠使勁揩了揩嵌在眼睛裡的眼屎,磨皮擦癢地又捱了小半個時辰,待好不容易從床上坐起時,眼前的一襲白裙嚇了他一跳。

    「寧公子倒是捨得拖延,害得小女特地打來的熱水都涼成冰了,也捨不得醒。」

    擠了擠眼角,寧遠看見了一旁的水盆,不知道為什麼明羽會在自己房裡,奇怪地問到:「我記得我有關門,你是怎麼進來的?」

    明羽一聽「咯咯咯」地笑了起來,一邊用衣袖遮住含笑的臉,一邊打趣地說到:「公子真是說笑,你關了門,別人也可以開門嘛,行走江湖,哪能像公子睡得這麼死。」

    不說還好,一說寧遠便想到他和海遇雲遇刺的那一晚,看到這客棧房裡的擺設,寧遠才終於醒悟過來,海遇雲習慣頭朝窗而睡,平時見到她都是正面,那一晚卻背對著自己。

    原來那野店的窗戶是開在房側而非房後,所以看向窗外時看不到屋前透往屋後的燈光,如此一來床順窗而放,便只能頭朝著門口,便於黑店殺人越貨,直取要害。

    原來是這裡反了!只從窗戶和床位的擺設,竟然能……

    沒有想到海遇雲的心思如此縝密,寧遠心中驚歎不已,但又僥倖自己及早擺脫了海遇雲的圈套。

    看見寧遠瞪著眼發呆,明羽以為自己說錯了話,連忙繼續說道:「不過明羽以後願替公子守夜,讓公子踏實入眠。」

    看著那一盆洗臉水,又聽得明羽的話語,寧遠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我不是在想睡覺的問題,而是突然又想起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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