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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章 野店神秘女,高山鎖遇雲 文 / 無木阿瞳

    日至當午,寧遠終於再度感覺到了身體的疼痛,這也意味著,他醒了。

    重新獲得意識,寧遠慌忙地睜開眼睛,那張熟悉的,慘白的,海遇雲的臉映入眼簾。寧遠心頭一顫,猛地從地上翻將而起,忍著身上隱隱的痛感,左手一揮,一把將海遇雲攬到自己身後。

    「小心。」

    這是寧遠醒來後下意識的第一個動作和第一句話……

    擔憂地看著那一身是血卻還倔強地擋在自己前面的男人,海遇雲的眼模糊了,那張慘白的臉上浮現了兩抹顏色,是淚水中泛著微光的紅紅的眼眶。

    「多謝公子捨身相救,遇雲無以為報。」

    「別套近乎,你不是要死了嗎?現在是什麼情況?」

    「不,遇雲平常便是如此的。」

    納尼?平常就是這樣的!一想也是,從海家逃出來之後海遇雲便倒下了,待到香兒死了之後的幾天也是自己替她過了些許元氣,才強打精神,昨日再度倒下也不足為奇,倒是自己多慮了。

    只是海遇雲的病的確不是寧遠想像中那麼簡單,不僅神智衰微,而且還影響她的正常飲食等各個方面,看來當初她用刺股的方法來強撐也應該是確有其事,不過——

    想到這裡寧遠連忙拉過海遇雲的手,一摸和昨晚的感覺一樣一樣的,一擺手說到:「臥槽!果然是這麼冷,嚇我一跳以為你要死了!」

    「公子不是曾幾次抱過遇雲嗎?」

    「大概是以前太討厭你了,沒怎麼發覺吧。」

    不覺痕跡的,海遇雲偷偷笑了,一個人,只有在乎你,才會被你的一點點小事情就愁得焦頭爛額,而寧遠的意思,不就是現在在乎自己嗎。

    笑容只持續不足一秒,一道乾脆的聲音讓海遇雲不得不回到現實,再換上那一副面具般的神情。

    「公子只忙著談情說愛,倒是不怎麼擔心眼下的危險了。」

    「什麼人!?」

    寧遠依舊是熟悉地攬住身後的海遇雲,對著門外隱隱若現的人影喝道。

    「先前多有得罪,公子可別誤會…是我想殺了你們。」

    伴隨著聲音,一襲飄帶玲瓏長裙的明羽徐徐走進廳內來,玉足軟踏,磨步生花,前半句話似是對寧遠所說,後半句話卻讓海遇雲聽個真切。

    來人只在跨過門檻之時隱隱露出裙下纖長勻稱的小腿,再走時便唯有衣帶流離,裙擺韻搖,讓人不禁浮想聯翩,而隨著那一身鵝白的長裙向上看去,一張絕美精緻的臉卻是增添了大抹單調之中的顏色。

    先前蒙著面紗,海遇雲無法一探容貌,此時再看時,無疑激起心中一絲驚艷,與此前著紅衣時的高傲感截然不同,因為那是一種讓人妒忌的美。

    昨日昏迷中的寧遠被人帶到樓下,幾經反抗,本來已經接近來人的身體,在使用渡元**吸取元氣時,卻被一股強勁的內力反制,但他不敢相信,會是個女人,還是個這麼貌美的女人。

    「你究竟有何目的?」

    「公子,小女明羽,適逢昨晚路過時遇見兩位有危險,貿然出手,只怕引起了公子的誤會。」明羽兩手並腰對著寧遠行了一女子禮,極其端莊地說道。

    「不可能,半夜三更何來什麼路過,而且我敢肯定,你就是昨晚那個內力深厚的高手。」

    「公子果然好眼力!實不相瞞,明羽正是這山間游者,有意出山,未料不經世事,特來結交朋友。」

    「雖然我不知道你的企圖是什麼,但昨晚你放過我們肯定是有你的目的,若不能直說,請恕寧遠難以從命。」

    「呼」~~海遇雲略鬆了一口氣,寧遠和以前一樣,或者說寧遠一直如此,老練而又謹慎,決不因美色而亂陣腳,也無怪以前自己難以接近他了。

    「寧公子所言極是,小女子常年隱於山中,清心寡慾,毓靜無為,無非是想要見識渡元**罷了。」

    「你怎麼知道我會渡元**?」

    「因為我,一直在等待會使用渡元**的人出現。」

    「那也就是說,你也是想要利用我咯?」

    也?明羽聽罷哈哈大笑起來,倒也不忌諱奇怪地看著自己的兩人,逕自轉身踱步而出,頭也不回地說道:「我想什麼便說什麼,倒不比某些小心思的女人,只是公子此去萬壽山,恐怕還不得不要明羽相助才是。」

    隨即,那爽朗的笑聲又琅琅響起,海遇雲聽出明羽話裡有話,心中的提防愈築愈高,只得不定地看向寧遠,她若是提醒,寧遠會聽得去嗎?還是會更加認為她心機深呢?

    「先去萬壽山。」

    寧遠終於放下了攬住海遇雲的手,沒有多餘的動作向外走去,海遇雲牙關一咬,連忙一把拉住將走的寧遠。

    「怎麼了?」寧遠忽然被海遇雲拉住,連忙回過頭問道。

    「你全好了?」

    「差不多了,先上路吧。」寧遠再次轉過身說道。

    海遇雲再次拉住欲走的寧遠,焦急地說到:「寧遠,此人居心叵測,你這麼著急會上當的!」

    正想說海遇雲真是囉嗦,聽到這裡,寧遠倒是不由得一愣,回過頭,盯著海遇雲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到:「我怕再慢,你就死了。」

    「她想讓你替她打通經脈,修煉武功。」

    「你不也是嗎?沒關係,我會像提防你一樣提防她的。」

    說完寧遠頭也不回地踏出門去,海遇雲一怔,嘴角略微一彎,索性也追著出去了。

    由明羽引路,寧遠一行人自一條山間小道穿山而過,步行不到兩個時辰便已到了萬壽山的谷底。

    「公子倒是萬分寵愛嬌妻啊,不過還是叫醒她起來吃點東西吧。」

    一抬手,接過明羽扔過來的野果,寧遠「啵兒」地咬了一口,頭也沒抬地說到:「她累了,不用吃了。」

    海遇雲雙眼緊閉,正靠在寧遠的胸口上打著細聲的鼾,宿疾纏身,她只能像樹袋熊一樣,用90%的時間來休息。

    停住腳步,明羽指了指山腰說到:「我既替公子引路,可有報酬啊?」

    「我有的是錢,姑娘只消動動手指比數便行。」

    眼眸驀地緊了兩分,沒有轉身,但明羽已沒有了要繼續走的意思,被那纖瘦的身影擋住去路,寧遠也一語不發。

    「公子若當真無意結識小女,那我也不便礙著公子去路了。」

    話音剛落,寧遠便感覺一陣輕風拂面,再定睛一看,眼前哪還有半點明羽的影子,眺望遠處,只有幾行驚起的飛鳥,告訴寧遠她離去的方向。

    好駭人的輕功!寧遠呆立原地,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事情,臥槽!瞬間移動,超級賽亞人還是奧特曼!?

    想起昨夜那股強勁的內力,再看到此時眼前不可思議的情景,寧遠的心中難以平靜,這個世界遠不是他想像的那麼簡單。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此刻的自己好比是那井底之蛙,不知還有多少未知的事物在等著他,此刻,他只有一個想法,變強!

    回過神來,寧遠當前要做的,還是先尋得海遇雲所說的鎮元石,一歎氣,一咬牙,當下不再多想,兩三步邁過石埂,往山上走去。

    風動葉難靜,「沙沙」聲起,樹後鵝白的裙擺隨風而曳,無形之中再為這樹木添了一分顏色,明羽左手抬起,藉著長袖遮擋住那妖艷的唇齒,卻擋不住那爽朗的笑聲傳入山澗。

    原來,明羽並不是憑那一瞬托起輕風踏步如飛,而是僅用那一瞬飛了一圈再回來這裡。

    ……

    「海遇雲,那個地仙在什麼地方?」

    幾下的拍醒海遇雲,寧遠連忙問道,此處每隔半里就有一人家,又不集群而落,散步山中各處,毫無規律。

    「一家…一家找。」

    「什麼?你當我是豬嗎?一家一家找,我找一整天也不一定找得到啊!」

    寧遠又好氣又好笑,心想是海遇雲是不是睡糊塗了,想出這麼一條「妙計」來。

    「公子,你…願意為了…遇雲,殺人嗎?」

    「殺誰?」

    「所有人。」

    心中猛地一驚,寧遠的眼睛瞪得像雞蛋一樣大,不是他膽小,而是「所有人」這個詞語來得太過震撼!

    「積聚元…氣,這是不可避…免的。」

    看著海遇雲慘白虛弱的臉說出這樣恐怖的話,寧遠再一次看到了這個女人的心狠手辣,原來,所有可憐的外表,包藏著的,依舊是那顆歹毒的心。

    「你瘋了,這裡全都是一把年紀的老人!」

    「所以,元…氣才充足啊。」

    「你夠了!」

    一把將海遇雲摔到地上,寧遠終於是想通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海遇雲一開始就設計好,故意讓他看見她脆弱的樣子,讓他心生同情以博取他的信任,最後再騙他來萬壽山殺人,吸取元氣來提升功力,醫治她的宿疾。

    寧遠簡直不敢想像海遇雲是多麼的殘忍,為了自己的命,就要去殘殺這麼多無辜的老人,竟然只是因為他們長壽,元氣充足。

    這才是真正的海遇雲,寧遠明明早就看清,卻還是被她的外表麻痺,她永遠自私自利,為了自己就利用身邊的人,甚至利用了香兒,她永遠只在乎自己的命。

    背部劇烈的一顫,與地面上凹凸不平的山石摩擦帶來的火辣辣的疼痛感,讓海遇雲的額頭生了汗水,連翻滾的力氣也沒有了。

    「公…子,江湖險…惡,切不……不可心…慈手軟。」

    「閉嘴!滾!你給我滾!你這個蛇蠍,你這個心機婊!」

    憤怒一腳踹向海遇雲的右股,正是她受傷的那一側,寧遠狠狠地指著海遇雲一頓痛罵,轉過身奔下山去,再也沒有回頭。

    素裙之上粘著大片的灰塵,海遇雲股側的血液浸紅了布料,又染紅了石地,但她忽然不痛了,連帶著背上的灼痛感也消失了。

    瞳孔中的人影越來越遠,直到海遇雲再也看不見他的身形,伸過手,用盡全身的力氣,狠狠地抓住自己的胸口,任憑指甲無所顧忌地嵌入肉中,血跡清晰。

    緩解不了,因為心裡突然好痛,痛到全身都沒有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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