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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 顧准 文 / 萍水相逢定平

    長安城郊外。

    躺在樹下,雖然身體疲累到極點,但奈何沒有絲毫睡意。葉雲城看著天色漸暗,仍只是一動不動的躺著,雙眼放空,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看,就好像失去了所有的意識。明明是良辰美景,卻偏偏辜負了韶華。

    有腳步聲響起,葉雲城仍是一動不動。難過嗎?或許吧,但好像又沒有什麼感覺。傷心嗎?可能吧,但真的也就僅此而已了。

    「喏,拿去。」顧准扔過來一罈酒便直接坐在了葉雲城身邊,自顧自的抱壇痛飲。葉雲城偏著頭,看了看顧准,慢慢的坐了起來。拿過酒罈,去掉封泥,抱起就猛灌一口。辛辣的味道滑過喉嚨,有些微的刺痛。葉雲城不管不顧的猛灌把自己給嗆到了,放下酒,咳了兩下,擦掉自己下巴上的酒液,抬頭看著天空。

    顧准,年二十,比自己大五歲,一直都對自己很照顧。自己也一直把他當自己親哥哥般的依賴。

    還記得當年,初次見他時,他只有十歲。穿著一身骯髒破爛的衣服,混在一堆髒兮兮的小孩子當中,本來應當是被賣到青樓或者富貴人家當奴隸的。只是聽說,好像會點拳腳功夫,又有一身硬骨頭,每次被賣出去都會惹出事,被買主連打帶罵的退回來,是個讓人販子十分頭疼的存在。會注意到他,打聽他,並不是個意外。年滿十歲的少年在一眾小蘿蔔頭中間還是相當「出眾」的,還有那雙亮得嚇人的眼睛,很容易便引起了葉雲城的注意。明明他的年紀也不算大,但是經歷了那麼多的黑暗,眼睛卻還是那麼清澈,明明身邊的孩子們的眼睛裡不是空洞,就是帶著極大的恐懼,唯獨他卻帶著份傲氣和坦然。他不是尋常人家裡出來的孩子,日後也必然不會屈居人下,葉雲城在看到的第一眼就這樣堅定的下了結論。然後,毫不猶豫的命令隨性的下人將顧准買了下來。

    「你叫什麼名字?」小小的白麵團子葉雲城,故作嚴肅地板著一張小臉問道。顧准看了葉雲城幾眼,見她確實沒有惡意,漫不經心的道,「顧准。」葉雲城皺了皺眉,不甚滿意的看了他一眼,張了張嘴,最終卻是什麼都沒說。

    帶著顧准回到朝陽王府,早有侍從急著去向葉君逢匯報葉小公子一天的行程際遇。葉雲城便心安理得的直接帶著顧准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吩咐丫鬟準備好衣服和沐浴的工具,葉雲城便不再理顧准,自顧自的拿起出門前隨手放在是桌上的劍回屋去了。「你去哪?」看著葉雲城漫不經心的動作,顧准突然有些後悔之前對他的態度。「你有什麼事嗎?」葉雲城側了下頭,淡淡的問道。「那個……我到底需要做些什麼?」十歲的大孩子,面對眼前比他好像小很多的白麵團子突然有些侷促不安。「我先說好,反正我誓死不做那些骯髒的事。」葉雲城聽到這話,微微的勾了勾唇。總算有點孩子氣了,而不是裝作一副大人的樣子強撐著。可惜葉雲城的把自己也才年僅六歲的事實給忘了,於是顧準被一個比他還小四歲的小孩子當成了小不點,真是可悲啊。「你先去洗洗,換身衣服,讓人帶你來找我,到時候我會告訴你,你需要做些什麼的。」說完也不等顧准反應,便匆匆拿劍回房。

    葉君逢聽完下人的匯報,不由得有些著急上火。雲城一向乖巧懂事,這次怎的去逛奴隸市場,還買回了一個男孩子呢?一定是那些混小子把自己孩子帶壞了,小小年紀就不學好長大可怎麼辦?況且雲城也不是真的男孩子。唉,罷了罷了,先去看看那孩子怎麼樣,要是不錯的話,倒也了卻了一件大事,也就隨他去了。想到這裡,葉君逢獨自向葉雲城的小院走去。

    剛梳洗完的顧准,正準備讓人帶他去找葉雲城,卻看到一位衣著不凡的中年大叔擋住了他的去路。「小子,你就是那個顧准?」葉君逢將顧准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問道。「是的。不知王爺有何貴幹?」顧准一臉謹慎的看著對方。聽到他這樣說,葉君逢倒是有些微的詫異,沒想到這孩子的觀察力還很不錯,身上不顯卑微,反而帶著隱隱的傲氣,日後定是人中龍鳳,不錯,不錯。越想越覺得自家孩子的眼光不錯,一點都不記得剛剛自己在心裡是怎麼埋汰自家孩子的,甚至一點都沒意識到自己的想法離正主的想法偏得有多遠。可憐的葉雲城就這樣,在這麼小的時候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就被自家老爹給賣了。

    顧准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大叔,在自己回答問題後便一言不發,還時不時露出個詭異的笑容,突然就覺得有點冷。摸了摸身上鼓起的雞皮疙瘩,顧准忍不住開口道,「王爺親自前來,到底所為何事?若是沒事的話,我要去找剛剛贖我的那位公子給我安排工作了」。葉君逢回過神,看著眼前那張嚴肅的小臉,樂了樂,「公子?顧小子,你怕是不但不知道我家孩子的名字,還不知道她是女兒身吧?」說完,葉君逢就緊緊盯著顧准的臉,想看看他的反應。顧准愣了愣,還是沒忍住,「她是女的?」葉君逢看著那張嚴肅的小臉崩不住了,很好心的點了點頭。顧準得到肯定的答覆後,皺了皺眉,不甚理解的問,「既然是女兒身,為何做男子裝扮?」葉君逢神秘一笑,說,「這你不必知道,你只需要記住這件事,並保守這個秘密就好了,至於為什麼,你之後便會知道。」「聽說你會些拳腳功夫,明天你就跟著雲城一起學武,以後明面上就當她的貼身侍衛。」「明面上?那暗地裡呢?」顧准疑惑道。「這還用我說嗎?當然是服侍好她啊,不然她買你回來幹嘛?」顧准覺得看到了晴天一道雷,華麗麗的劈到了他的頭上。等他回過神準備推脫這「好差事」的時候,四周卻不見了葉君逢的身影。顧准頗為惆悵,面部扭曲的去找葉雲城。

    葉雲城這時正在練劍,老遠便瞧見顧准那張神奇的臉,有些疑惑不解。「怎麼了?」葉雲城開口詢問道。「你是女的?」顧准一不留神就把心裡的糾結說了出來,急忙摀住嘴。葉雲城一劍直指顧准的咽喉,「你聽誰說的?」葉雲城在心裡慢慢盤算怎樣消除風聲的起源處。「你爹告訴我的。」顧准看也不看劍,不甚在乎的答道。「你見過我爹?我爹跟你說這些幹嘛?」葉雲城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腦袋有些不夠用。「你爹說讓我跟你一起習武,給你當貼身侍衛。」顧准只揀了些自己認為的重點回答。葉雲城聽到顧准的回答也沒太在意,毫不在意的說道「那從明天起,你便與我一起早起練劍吧。你會劍嗎?」顧准斜了葉雲城一眼,「你是在鄙視我?」說完一把奪過葉雲城手中的劍,隨即舞了一套劍法。其身姿流暢,氣勢宏偉。誰料,葉雲城看了只淡然的說了句,「華麗有餘,保命不足。」一句話將顧准的驕傲打得粉碎。顧准憋了一肚子的火,奈何對著個比自己小四歲的女孩又不好發作。沒辦法,只能暗自咬牙,在心裡默默念叨,總有一天要你對我的武藝佩服得五體投地。

    自此,兩個爭強好勝的小屁孩便一直在武藝上精益求精,讓人直歎其耐力和毅力。一代武功高強,無人能敵的大將軍就此長成。

    顧准跟著葉雲城後面,這些年下來,在軍營裡面大大小小的事情幫著處理了不少,可以說的上是葉雲城左膀右臂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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