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水裡！」
「字符附近有沒有特異之處？」
「字體彎曲，一波三折。字體內部有明顯的人工鑿刻痕跡，不知道用的什麼工具。還有可能是因為這弱水中含有某種元素，字體的深凹之處，有淡藍色的螢光隱隱散出，其它就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了。」
「弱水，弱水，從我們進入陣法的開始，我們的方位便一直是左側西方的兌位。兌位五行屬火，蒲牢也屬火型。看來我們從進入陣法到剛才那道繪有蒲牢的鐵門之前，走的路是對的。來到這裡之後卻沒有發現蒲牢，而是弱水。還有地蟒和夜孫鳥交合的後代螭吻也是屬水性。綜合這些情況，我想這裡的主要原因是這玲瓏陣中的三條巨龍陰陽不平衡導致，致使陣法方位移動，導致五行錯位，這裡由原來的西方兌位變成了北方的坎位。這種變化不僅讓九轉玲瓏陣中內陣法方位改變，也導致了外圍風後八陣圖陣法流沙層的錯位。」
「那成都高架橋下的橋樁打不進去也就有了解釋。」真禪法師淡然一句。
「不錯，是因為這樣。看來我的推測是正確的。華夏中龍脈的護心鱗被破壞，才有了這些變化。不過我們得加緊速度了。不然這陣法持續不了多久就會失去功力，到時候不僅中華三大龍脈不保，還有海蜃出來危害人間，到時候這華夏大地乃至全球都要遭殃，生靈塗炭了。」
「那張道長有何辦法？」
「我只有進了玲瓏陣中心，才能完全參透三茅真人當年的意圖和製造陣法的原理，那樣我才能想辦法為三條巨龍延續靈氣，讓內陣法恢復到原位，這樣什麼問題都好辦了。」
「現在這方位已經混亂，進陣的路線不通，我們該如何？」
「看來還得使用我派的分散聚合符了。」
張士尹說完，右手提起符咒，左手捏宗師指，口中默唸咒語，突然大喝一聲起。只見他手中黃符幻成如熒火蟲光般大小相同的斑點四散而去。
張士尹雙目緊閉，口中咒語不斷，左手換成無量指豎放於胸口。不一會兒，他的臉色開始發白，額頭滲出細密地汗珠，身體微微顫抖。像是要靈魂出竅般，又好像是靈魂在與某種東西爭鬥一般。
「不行，這符咒滲透不到這陣法的全貌。」張士尹吐了口氣無力道，「原先使用這符咒只能說遇到阻力，然後我用法力驅散滲透，繼而滲透到陌生地域的角落，以此感知地形。但是這次不同，我一開始驅散符咒的時候只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吸引力，迅速將符咒的靈力吸收，我極盡全力控制也不行。所以我無法探測周圍的地形。」
「什麼力量？能將茅山宗師的法術破壞？」柯小艾問。
「不知道，至今為止，這是第一次失效。這種力量類似磁鐵間的吸引力。」
「能夠吸收靈力？那為什麼不吸收人體上的靈力？」
「具體原理我不太清楚，這種原理非我輩凡人所能理解。只能問三茅真人了，我張某學藝不精，在此連累大家了。」
「張道長哪裡話？我們也是受人之托，此事本為國為民，無須自責，要不是你這次及時出現，我們還難以探知這高架橋下如此因果。」真禪法師微笑著，盤坐在一旁。
「真禪法師海量！此種怪力必然蹊蹺，我想小艾的金剛杵也是如此被吸入某個地方。他本凡人，不能感知這種力量，金剛杵的丟失也不能怪他。這種怪力能夠吸引一切有靈性的物品。我們三人雖然有靈力，但是修為能夠自然抵禦。柯小艾無任何修為，所以也感知不出。假設我們三人中有一人修為在這兩者之間，勢必會因為靈力的吸引在進入這層陣法的時候自爆而死。」
「不錯，我剛才稍微釋放一些外力，就感覺一下被吸入空氣中。按照平時，這些外力只會在我身體周圍形成一個防護層。」嘉措說。
「要是按照這樣的推論，剛才張道長用避水符在弱水上走的時候怎麼沒有事？」柯小艾想起了剛才張士尹乘符去孤島的情景。
「也是？這……我明白了。看來我們還是的得下水。」
「下水？再下一次？這水深不見底，不知道多深，你剛才也說了，使用不了靈力。怎麼下？下去後又怎麼辦？」
「我剛才感覺靈力散失的方向，只有這弱水中相對較小，而且在下面的一個方位沒有散失，相對有些阻力。我想可以從那個方位找到入口。」
「那我們還等什麼，趕緊下去吧？」
「真禪法師年紀已大，這趟水就不用跟著了，待我們找到入口，你再下去。雖然你修為頗高，靈氣也可以護體，但是這下水不定有什麼閃失，還是在岸上為好。」
「是呀，還有我師父也在這裡呆著吧，倆人有個照應。我跟張道長下去，我年輕身體好，靈氣在下面沒什麼大用，況且我水性不差，不用擔心我。」
「好吧，就這麼定了。」
「小艾，你等等。」
「師父，你說，咋了？」
「萬一不合適，記得你脖子上的佛珠教我交給你的八字真言。」
「放心，沒多大事情！」
說完，柯小艾轉身跳入水中，在看到水中文字的地方等著張士尹。張士尹會意，也跳入水中，根據柯小艾的手勢，仔細辨認著刻在水中石壁上的文字。
張士尹一邊摸索著石壁上的文字一邊在心裡盤算著這些字的含義，或許能發現什麼線索呢？在他看到有道即無道，無道即有道的時候，他似乎覺得這兩句話每個字的末筆畫都斜斜指著右下方，筆鋒不似隸書的折痕，反而有點小篆的書寫方法。
難道三茅真人當年已經預測到今日有後人進來？特意留給自己的線索？
###第041章昏暗咒語
張士尹想到這，便雙腿一蹬，筆直地朝右下方竄了出去。柯小艾強憋著氣，跟了上去。
倆人又繼續潛行下了數十米。弱水水溫突然增高，讓兩人有點不適應。張士尹還能忍受，柯小艾卻沒那麼大能力了。他只覺得胸口一陣悶燥，再加上周圍炙熱的溫度，柯小艾感覺一陣噁心。
柯小艾趕緊手持掛在脖子上的佛珠，口中誦讀著八字真言咒：「嗡嘛智牟耶薩林德。」
十遍之後，柯小艾雖然覺得胸口沉悶稍減，但是還覺得心臟處一陣火燒。柯小艾這才想起他自己原來是不會水的。這次卻突然沉到水中這麼長時間，簡直是瘋了。就在他轉身要離開回到岸上之時，他看到不遠處有個黑色圓形區域。除去水中的折射角度誤差，直徑大概五米多寬。
難道是出口？
柯小艾一陣欣喜，暫時忘記心臟處的疼痛，奮力向那黑色區域游去。就在這時，從那黑色區域冒出一陣劇烈地氣泡，一群不知名的魚類撲面而出。這群魚的身體狹長，全身青黑色，沒有鰭，每條大概一米多，圓頭長鬚，嘴巴外凸，露出兩顆白色鋒利的牙齒。
魚群速度很快，直奔柯小艾和張士尹的方向而來。
柯小艾心中一陣恐懼，迅速轉身往回返。卻發現自己已經被這類陌生魚群包圍，密集的魚群已經將自己的視野隔斷，找不到張士尹的位置。
他不由一陣大喊，卻被弱水淹成一連串的氣泡。柯小艾再沒能頂住迎面而來的水流，一口弱水嗆入肺中，他只感覺到頭腦一片空白，四肢癱軟，漸漸地失去了知覺。
黑暗的昏迷世界了，一副安靜祥和地畫面波浪般呈現在柯小艾的眼前。
天空蔚藍，一條十多米寬清澈的河流自西向東蜿蜒流淌。河水清澈，汩汩的沙石碰撞聲中，幾條青色的小鯽魚在覓食。河流的兩岸，是一片茂密地草地，草叢高至膝蓋，在清涼的微風中四處擺動。一對穿著麻質衣服的夫婦牽著一個三歲多的小男孩在河邊嬉戲。男人高大魁梧，女的美麗嫣紅，小孩則虎頭虎腦閃著一雙靈動的眼睛。這時西方的落日淡淡地撒著金色的光芒，映照在大地上，在他們身後留下了三個狹長溫馨的影子。
就在這時，遠方的地平面上突然閃出一道強光，地面上陡然升起一個巨大的黑黃色的蘑菇雲。一家三口驚訝地看著那處怪異的雲彩。直到強光迅速而至，強烈而炙熱的空氣灼傷到他們的皮膚，作為一家之長的男人才發現這道強光過處，青草乾枯，河水嗤嗤沸騰冒著熱氣。不過當他發出逃跑的信號之時，一切都已經來不及。
強光迅速穿過他們一家的身體，身體迅速乾枯焦黑分解，迅速變成粉末。強光沒有因為這幾個生命而停留，依然帶著殺氣全速前進。在剛才還溫馨安詳的氛圍中留下一片乾涸皸裂的土地，還有一個茫然無知的小男孩。
小男孩似乎也覺得周圍的環境發生了變化。因為他的媽媽和爸爸不見了，他只依稀記得爸爸因為恐懼而驚訝張大的嘴巴，還有媽媽喃喃自語出的一句沒有聽過的語言：「阿拉嘉斯，斯地卡！」
小男孩哭喊著，嘶啞地叫著爸爸媽媽。四周沒有以往親切關懷的應答聲，只有一片空曠荒蕪的空氣。
天空很快黑了下來。夜幕低垂，星光璀璨，絲毫沒有因為這一幕慘劇而發生任何改變，彷彿世間的一切悲歡離合，一切的生死訣別對它來說只不過是過眼雲煙，或者連宇宙中的一粒塵埃都算不上。
小男孩蜷縮蹲在原地，淚水已經哭干，剩下的只是消瘦的臉龐和恐懼的眼睛，因為在他眼前，出現了四個紅著眼睛流著粘稠口涎的怪物。怪物體型類似人類，只不過腦袋比例較少，禿頂，鼻孔粗大，耳朵尖細向後延伸，遮住了半個腦袋。他們沒有衣著，裸露的皮膚皺巴巴的緊貼著骨頭。
小男孩就這樣緊緊盯著這群他沒有見過的怪物，死死壓著因哭泣而不斷抽泣的胸脯。而對面的怪物們卻不約而同地伸出狹長的手臂朝小男孩緩緩走來，雙手指甲碩長尖銳，閃著亮黑色的光。
突然，怪物中一個個頭稍大身體較為強壯的雄性個體忽然嚎叫了一聲，聲音沉悶悠長。另外三個便快速縱躍到小男孩上方，試圖將其啃食掉。小男孩被怪物縱躍襲過來的冷風驚倒在地，他雙手緊張地護住了腦袋，身體蜷縮在一起，顯現出生物最初本能性的防禦姿勢。小男孩不知所措，口中卻緩緩吐出了母親消失的瞬間留下的咒語式的遺言：阿拉嘉斯，斯地卡！
四個怪物突然定格在原地，三個原本撲在小男孩上空的怪物硬生生地縱躍在小男孩旁邊的空地。那個類似首領人物的怪物也安靜了下來。他們怔怔地看著面前這個弱小的孩子，眼睛中的紅色不斷褪去，換成了夜般的黑。
怪物中一個長著**的雌性個體走到小男孩的跟前，輕輕地抱起了他，眼神中充滿著柔和和溫暖。小男孩似乎在此刻也忘記了害怕，直視著眼前的陌生生物咯咯地笑了起來。這個雌性怪物也微笑起來，臉上的絨毛微微抖動。她左手抱緊小男孩，右手托起飽滿的**，將其餵進小男孩的嘴裡。其他三個雄性個體望著這一幕絲毫沒有發出聲響，安靜地守護著。遠方的風輕柔地吹過，試圖撫平著剛被摧毀的綠色世界。
就在小男孩享受著離開母親後第一次接觸到的溫暖中，兩束強光燈由遠即近的靠了過來。雄性首領望著那兩束光芒的源頭，眼睛中的光芒再次變成紅色，鼻孔放大，噴出劇烈的氣息。
隨著那兩束強光而來的是一輛軍綠色吉普。吉普上坐著四個身穿灰色厚重防化服手持大口徑衝鋒鎗的士兵。
雄性首領隱忍著眼神中的憤怒，低吼了一聲，示意其他三個同類撤退。想必他已經嘗過這汽車中士兵手中武器的厲害。隨後他們四個便向後跳躍奔跑，四肢著地，迅速隱沒在黑色的沙丘之後。
當柯小艾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弱水河岸上。
###第042章再度下水
當柯小艾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弱水河岸上。
張士尹滿臉傷痕衣衫不整地盤在岸上打坐。真禪和嘉措護在柯小艾身邊，一人抓著他的一隻手，緩緩地向他體內運送著暖流。
這就是傳說中的傳輸真氣？柯小艾慢慢坐了起來，怔怔地發著呆。他似乎還在沉浸在剛才昏迷中的夢境中，那麼真實的場景，那個小男孩是誰？是他自己麼？又或者像前幾次那樣只是蠱毒又發作了？不對，蠱毒發作也不能總是看見同種主人公的夢境啊？柯小艾沉思著，第一次思索起自己真正的身世來。
「小艾，你終於醒了。」
「師父，我怎麼就到了岸上了？」
「說了不讓你逞能，你還是不聽！硬在下面憋氣！你當你是魚啊？」
柯小艾聽著嘉措責備中關切的語氣，一陣欣慰。
「我確實想往回返來！只不過突然出現了一群怪魚，把我衝擊暈了！張道長怎麼了？他怎麼滿臉傷痕？」
「還不是因為你？你當時被那群魚攻擊，張道長散了九成功力才將你撈回來。你說你暈了的時候還一陣抽瘋，不受控制地往嘴巴裡塞魚吃。」
「啊？」柯小艾頓覺嘴裡一股腥味，胃裡不住地噁心，朝著一邊乾嘔起來。
「看看張道長怎麼樣了！一會還是聽聽他的發現吧。」真禪法師道，打斷了嘉措的責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