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馨琬聽著清淼溫柔的對她說出這句話,知道她也不在對自己心懷怨憤,心裡雖酸,眼中神色到釋然了一分。
她道:「馨琬從封地來時,在暖湖遇見皇上皇后,當時便已知曉,皇上皇后鶼鰈情深,馨琬有自知之明,不會破壞皇上皇后的感情。」
清淼對這女子的大氣,終於打心眼裡的佩服。
她起身,想和孟馨琬好好聊幾句,誰想,沐曉婌咋咋呼呼的嚷道:「孟姐姐,你何曾破壞他們的感情,你自來便識大體,對我哥一心一意,如今哥哥是皇上,沒有三宮六院這多佳麗,怎就不能也娶了你!咼」
她瞪圓了眼睛瞪著清淼,「你別得寸進尺!」
清淼對她的怒火,實在是有幾分好笑,反問一句道:「你和秦嘯感情若好,還想他再納小妾,還是如此識得大體的好女子?」
沐曉婌氣呼呼的瞪著她,「孟姐姐這般高貴,你豈能說她是小妾!」
她氣急敗壞的將顧清淼狠狠一推醣。
清淼連連後退。
孟馨琬怔然,反應不過來的僵在了那裡。
清淼跌在了地上,手肘硌在了石頭上,一下子就感覺到已經擦破了皮。
這些倒是沒什麼,只是,她可是懷著孩子的。
孟馨琬反應過來,便立刻過去扶清淼起來,眼神嗔怒的看著沐曉婌,「公主,皇后娘娘身懷有孕,你怎能推她,快傳御醫過來。」
嫣桃從房間出來,便見清淼被孟馨琬扶著,臉色極冷。
「小姐,怎麼了?」她疾步走了過來,上下打量著她。
清淼沒那麼嬌氣,站穩,目光冷冷的凝著沐曉婌,「沐曉婌,你是不是太過分了?!」
沐曉婌哼了一聲,扭頭走了。
清淼臉色陰沉,向她的方向追去。
孟馨琬和嫣桃也連忙跟了過去。
沐曉婌小跑著到了湖邊,一扭頭,瞧著清淼冷酷的走在自己身後,她大聲嚷道:「你想幹什麼?」
清淼冷笑一聲,「沐曉婌,我沒發現,你笨的無可救藥,倒是維護孟馨琬時,就可以如此狠毒!」
沐曉婌嗤笑一聲。
孟馨琬小跑著衝了過來,急急道:「公主,你為我若傷了皇后娘娘和龍嗣,我……」
沐曉婌看著她道:「孟姐姐,你心腸太軟,她如此咄咄逼人,豈不該給她教訓,你先吃些苦頭。」
孟馨琬一怔,不明所以。
沐曉婌抬手,直接將孟馨琬推到了湖中。
清淼吃了一驚,難以置信。
嫣桃驚叫,連忙喊著救人!
清淼瞧著侍衛飛快去湖中救人,揚手狠狠給了沐曉婌一巴掌,「沐曉婌,你怎麼這麼狠!」
清淼以為她會還自己一巴掌,卻沒有,沐曉婌一直怒氣騰騰的看著她。
難不曾,雲辰在這裡?
清淼沉著目光,四處一看,並沒有看見沐雲辰的身影,怎麼回事?叫囂了這半天,還敢推她的人,為什麼,此刻竟然不還手?
孟馨琬救上來時,因嗆了水,連連吐了好半天。
清淼剛想讓人去稟沐雲辰,好好處置沐曉婌,卻見沐曉婌竟是眨眼不見了蹤影。
人呢?
她為什麼有些毛骨悚然?
清淼打發侍衛離開,命婢女扶著孟馨琬去了落纖院。
路上,便遇見了沐雲辰。
清淼因為剛才跌了一下,肚子有些疼,走的頗慢,見到沐雲辰時,孟馨琬竟是依在他的肩上,身上披著他的外袍,沐雲辰則雙手抱著她。
「顧清淼,你拿捏的分寸,便是將阿孟推到湖裡?!」
他眼中盛怒,冰冷的凝著她的臉龐。
清淼詫異的看著孟馨琬。
孟馨琬卻仍是依然背對著她,依在沐雲辰的肩上。
清淼心裡涼著,她怎能相信,孟馨琬是個表裡如一的女人?
可笑。
「我推她做什麼?你已經站在我這邊,推了她,豈不是讓你我感情出現裂痕?」
沐雲辰一蹙眉,目光看向孟馨琬。
清淼大步走了過去,冷道:「孟馨琬,你何必這般冤我?」
沐雲辰緊蹙著眉看著她,「阿孟已經暈了,剛才婢女沒能扶住她,已是狠摔了一下。」
清淼目光看向她披著的沐雲辰的外袍,一下子拽了下去,果然濕漉漉的衣服已經帶上了泥濘。
清淼又仔細的瞧了一下,孟馨琬倒是真暈了。
「孟馨琬不曾冤我,那也就是說,沐雲辰,你自己以為是我推的她?」
清淼大著嗓門氣憤的對著他喊道,強勢的脾氣,讓人真想退避三舍。
沐雲辰對視著她氣憤的雙眸,「沒這可能嗎?」
清淼氣笑了,錯過他們身邊而去。
嫣
桃連忙跟上。
還沒走幾步,清淼一下子倒了下去,沐雲辰眼中閃著驚駭,將孟馨琬扔給了一邊的婢女,急忙將清淼打橫抱了起來。
嫣桃氣急道:「沐曉婌剛才推了小姐,皇上你又讓小姐氣的啞口無言,你們也太欺負小姐了。」
嫣桃氣的眼淚直落。
沐雲辰心裡狠狠一刺,抱著清淼回了落纖院。
果不其然,之前命人喚的御醫正站在院中,問著皇后怎不在這裡?
清淼眼淚從眼睛裡不斷的落,冷著聲,對著沐雲辰道:「甚好!明知錯了,還死鴨子嘴硬!」
沐雲辰緊繃著臉,滿是憂色,沒開口。
直到一個時辰後,御醫才道:「皇后娘娘安然無恙,龍嗣也安然。」
沐雲辰提著的心一鬆,愧疚的去見清淼。
清淼面無表情,一雙眼眸冷厲的看著他。
「孟馨琬為人尚好,懂得不在你我之間多生隔閡,你卻一心記著她,自己找茬。我鬥得過那些女人,便以為自己在你心裡地位甚重,原來你心裡這一二三等,我不過站在二等,就以為到了頂。」
沐雲辰僵僵的站在她的眼前,不知該如何回話。
清淼淡笑道:「你我二人,看來是該和離了。」
沐雲辰猛地一震,急忙道:「淼淼,你讓我跪搓衣板謝罪吧!」
清淼淡淡的冷笑,「一朝皇帝跪搓衣板,我這皇后,該是禍國之女了!」
她平淡的雙眸看著他愧疚的要死的眼神,心痛著。
她不忍看他難受,可他也太欺人太甚!
沐雲辰彷彿沒聽見清淼的話,命人取了搓衣板,就跪在了她的眼前。
「成婚之日,你曾說過,信任極是重要,我竟忘得一乾二淨,是該長長記性!」
他週身帶著帝王氣勢,跪的筆直,俊美的臉上,滿是自己就是該罰,願意受罰的神態。
清淼瞇著眼眸,看著他,卻仍是覺得心裡冷冷的,暖不起來。
便這般,清淼閉口不語,倚在榻上。
沐雲辰跪在搓衣板上,不動一下。
直到半個時辰後,清淼問道:「沐曉婌平日為人到底如何?」
沐雲辰看著她淡漠的神情,立刻回道:「婌兒自小心地善良,和孟馨琬亦如親姐妹,今日她為讓孟馨琬爭寵,而推她到湖裡,實在是匪夷所思。」
清淼雙眸深邃,清眉單薄,「沐曉婌,我覺得她也不會這麼狠。」
她左思右想了這半個時辰,再加之出現沐雲辰跪搓衣板,自己差點沒了孩子的後果,怎麼看,這沐曉婌這不是笨不是狠,而是不給自己留後路,一心讓她夫妻兩人勞燕分飛的意思。
前者不給自己留後路,乃是笨的讓人無語。後者,利用孟馨琬,簡直就是聰明的令人五體投地。
「你起來,咱倆分析一下。」
清淼自來就是理智的人,氣過了,沐雲辰也深深反思了,總結經驗教訓的兩人,才能更好的和睦相處。
沐雲辰起了身,坐在了榻邊。
清淼瞧著,跪搓衣板怎麼沒讓他一瘸一拐?
以前她開玩笑提過的,這倒是他第一次想著用這方法讓她不再生氣。
「膝蓋可硌紅了?」她問道。
沐雲辰討好笑道:「沒事,你且放心,這搓衣板也就用這一次。」
他握著清淼的手,道:「第一次在你面前下跪,是我利用了你最痛心的事。」
清淼道:「當時我快吐血,強忍了回去,你沒發現。那確實是我最痛心的事,所以你下跪,我不攔。」
沐雲辰心裡一痛,原來清淼當日沒攔一下,是因為他傷她,狠狠的太重!
「淼淼,對不起!」他蹙著眉,愧疚道。
清淼凝著他的神情,上下打量著他,嘀咕道:「對不起不當飯,有什麼用,長記性才是,嗯,自己怎麼嫁人嫁這麼早?怎想的?」
沐雲辰聽得一怔,莫名其妙的看著她,「我如今已是二十二歲,你如今也已經十九歲了。」
清淼乾笑,「可不是,我才十九歲,你就說我前半輩子過完了,你倒是說的甚對。」
加上穿越前的年紀,還真是過完了前半輩子。
沐雲辰聽著兩人咬字的差別,笑了起來,道:「活上百歲,十九歲怎就算了半輩子,之前的話,收回!」
清淼看著他道:「咱倆都是脾氣比不過理智,又都懂得退一步的,還好,不然,這兩次,咱倆早該分道揚鑣了。」
沐雲辰連連點頭,他倆脾氣挺合的。
兩人心裡都沒了脾氣,便開始心平氣和的分析今天的事。
總結後,只覺得沐曉婌今天,有問題。
沐雲辰喚李成進來,冷著臉道:「讓沐曉婌過來!」
李成連連點頭,快步出去尋人。
嫣桃已經和他說了沐曉婌推皇后,
又推孟馨琬的事,氣的他咬牙切齒。
沐曉婌她怎麼能這麼狠呢?
之前眾人相處,那是多溫馨舒心。
他早早便讓人去瞧著沐曉婌,這半天也沒人回來,這沐曉婌公主是跑哪去了?
從落纖院出去,李成又讓人前去尋。
沐雲辰一直守在清淼身邊,不動一步。
天色漸黑,也沒瞧見李成帶著沐曉婌進來。
清淼一覺睡醒,就瞧見沐雲辰陰沉著臉色,雙眉緊蹙的坐在榻邊。
「怎麼了?」
沐雲辰側過目光,道:「婌兒還沒有過來。」
「李成呢?」清淼一蹙眉。
沐雲辰道:「也沒回來。」
清淼連忙道:「你去瞧瞧,什麼情況?」
沐雲辰嗯了一聲,招呼嫣桃進來守著清淼,自己快步走了出去。
「嫣桃,孟馨琬如何?」
「孟姑娘沒事,也不過暈了一小會兒,早早醒了,小姐,奴婢不知怎的,總覺得有些毛骨悚然,心裡特別不踏實。」
清淼伸出手,握著嫣桃的手,竟覺得她雙手極為冰涼。
「你怎麼一副極怕的模樣?」
嫣桃搖頭,道:「奴婢沒什麼可怕的,就是心裡打怵,很不舒服。」
清淼坐了起來,給她把了脈,倒是挺安穩的。
「外面天氣涼,你又懷著孩子,怎麼在外面守了這麼久,擔心我什麼,我和雲辰說話的聲音,你該能聽見的,不早早回屋歇著。」
清淼埋怨著,滿心心疼。
拽了一邊的錦被,給嫣桃披著。
嫣桃呵呵一笑,兩個小酒窩很明顯,她伸手拽著錦被,道:「奴婢竟覺得到了冬天似的。」
清淼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兩人正說笑著,沐雲辰走了回來,一張臉的臉色有幾分深不可測。
「皇上,李成可是還沒尋到公主麼?」嫣桃眨眼問道。
沐雲辰嗯了一聲,「你先回去歇著,朕守著淼淼。」
嫣桃點頭,道:「奴婢先行告退。」
說罷,從房間走了出去。
清淼納悶的問沐雲辰,「沐曉婌跑哪去了,還沒找到?」
沐雲辰的神色有幾分的崩潰,清淼吃驚。
「婌兒和李成,都死了!」
清淼一口氣堵在了嗓子眼,噎的差點喘不過來氣,渾身忍不住顫抖,好半天,就是順不過這口氣來。
沐雲辰連忙道:「淼淼,你冷靜。」
清淼簡直被他的話嚇死,還冷靜什麼?一瞧沐雲辰痛苦心碎的神情,她一下子便緩了過來,問道:「怎麼回事?」
沐雲辰的嗓音啞著,手也抖著,「她二人被人放在相府門前!」
清淼從榻上下地,道:「我瞧瞧,是誰能這麼狠毒!」
她大步從房間衝了出去,沐雲辰緊跟其後。
待見到人,又瞧見那些劍傷,清淼腿軟的一下子淚流滿面,沐雲辰眼圈紅著,痛苦的忍著。
顧浩建看著兩人的神情,緊鎖著眉,滿心也是痛楚,清筱不見,會不會已是……
他心裡老淚縱橫。
「春六。」清淼啞著嗓子,喚道。
春六應了聲是。
「讓聽兒查清楚,還有,鎖住消息。」
春六飛快離開。
沐雲辰知曉清淼的意思,嫣桃現在身懷有孕呀。
孟馨琬不知怎地,竟知曉沐曉婌的事,匆忙而來,淚流滿面。
「婌兒,婌兒,我不怨你今日推我到湖裡,婌兒……」
她痛哭流涕,淚珠不斷。
沐雲辰眼中的痛帶著濃烈的恨凜凜浮現,緊握著拳頭,滿面冷酷。
敢害他的妹妹,他要誅了他的九族!!!
他死死咬著牙,滿眼都是怒恨,筋脈都在凝成一團。
清淼抹了眼淚,冷靜的去打量那二人,她,一定要替他們報仇不可!
……
將軍府,書房。
冬一對著負手而立的男人道:「閣主,屬下雖推了主子,但未必能讓孩子沒了。」
東方少晨嗯了一聲,讓冬一離開。
他沉穩的目光凝著月色。
餘光瞥向一邊的黑衣,唇冷酷一勾。
腦海場景變幻。
冷宮,淒涼。
冷宮的女人卻依舊能安穩度日,很有氣度。
他沉穩的眸,隔著面具注視著。
不到片刻,一道侍衛的身影衝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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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他唇木然一勾,沐曉婌今日並沒有去安婉宮,乃是去了冷宮,瞧她這位阮姐姐。
這侍衛是來尋人的,已經鎖了消息
,他卻能發現,那麼,打從一開始冬一從相府離開,他便已令人瞧著。
那時,不如現在,尚未鎖住所有消息。
他目光盯著那侍衛的臉,是沐雲辰的心腹之人,李成。
李成瞧見沐曉婌的東西,氣急敗壞,阮芯兒滿臉冷氣,頗是煞然。
他瞧見一道黑衣突然出現在冷宮院子的拐角,細看,竟是一位高挑的女子,那女子端站在一邊看著。
又過了一會兒,李成走了出來。
東方少晨收回思緒,唇一勾,沐雲伊,竟是還活著,甚好!
他甩袖轉身,從書房踱步而出。
花落匆匆而來,對著東方少晨道:「沐曉婌和李成死了,主子讓春閣主查清,且鎖住消息。」
東方少晨嗯了一聲,問道:「嫣桃如今懷著李成的孩子,此事確實不能讓她知曉,主子現在如何?」
花落蹙著眉,眼底有幾分歎息,道:「聽聞主子今日被沐曉婌推了一下,差點沒了孩子,沒想到,這功夫兒,竟和李成都逝去。」
東方少晨聽完,面色沉穩,眼神沉穩,從花落的身邊大步離開。
花落嘴角泛苦,轉身,去瞧自己的兒子。
……
早飯,清淼和沐雲辰都沒有吃。
乾坐著不動一下。
整晚未眠,兩人臉色也都不見疲憊。
「雲辰,你覺得,可是沐雲伊所為?婌兒是你最疼的妹妹,李成是你最重要的心腹之人。」
「定然是他!」沐雲辰的聲音極冷,冷的透心涼。
「薛聽兒可來了信兒?」
清淼搖頭,兩人干坐了一整晚,有消息,雲辰也該知道的。
他心裡,不知是痛到了哪個地步。
清淼心裡酸著,哽咽著,害怕著。
杜淵非和薛聽兒來時,兩人就這般在房間乾坐著,仍舊是難以接受現實。
「皇上。」杜淵非淡漠喚道。
沐雲辰深思一斂,冷靜的轉過頭,目光深沉,「十叔,如何?」
杜淵非道:「李成曾進過皇宮,但不知去了何處,婌兒昨日去的安婉宮,便直接出了皇宮。」
薛聽兒點頭道:「確實,其餘消息,竟是一絲線索也沒有,有人鎖住了消息,竟是連春閣都束手無策。」
清淼對薛聽兒的話有幾分的訝異,「這怎麼可能?」
薛聽兒猶豫道:「淼兒,除春閣,也就其他三閣因同是千萬樓,可有……鎖住消息的本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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