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淼並不想這般就讓沐雲辰知曉她在哪裡,可如今,既然事已至此,知不知隨他去。
她回了將軍府,將自己的包袱帶回了相府。
冬一看著東方少晨的神色,單膝跪地道:「屬下未能除掉顧澤宇,予顧府人知曉主子的行蹤,領,閣主懲罰!」
東方少晨溫沉的看了他一眼,說道:「怎可攔著主子的去留,從長計議。牙」
冬一應是。
……
落纖院。
清淼將自己的衣衫剛理好,就有人衝了進來,一下子抱住了她酢。
「淼淼,你終於回來了。」
沐雲辰滿眼的欣喜,緊緊的抱著她。
清淼哼了一聲,沒搭理他這欣喜的情緒。
「昨日去了皇宮一趟,聽聞,你要廢後了?」
沐雲辰一怔,俊美的臉,臉色有幾分錯愕,「廢什麼後?」
清淼好笑的道:「宮婢都說廢後,還說,孟馨琬進了皇宮,你這青梅,溫婉大方,真讓人打心眼的喜歡。」
沐雲辰瞧著她莞爾的笑容,嘴角抽風,攬著她道:「我那日去將軍府尋你,你不在,昨日讓阿孟住在宮裡,是因為她崴了腳,暫且不能出宮。」
清淼嗯了一聲,慢悠悠的道:「阿孟真是個體貼的姑娘,你病了時,我只顧著趕路生氣,她卻得體至極的照顧著你,真是天壤之別啊!」
沐雲辰滿目深情的道:「我病了,全是思念你之故,淼淼,當日我當真錯了,不該不說清楚。」
清淼好笑:「眼下廢後已是人盡皆知,沐雲辰,你但凡心裡還記著給我留著這皇后之位,你怎會,還給她們多說閒言的機會!」
沐雲辰見她滿臉譏諷的冷笑,忍不住有幾分變了臉色,「那你回峰城數日,住在將軍府中,日日見著東方少晨,又該怎說?這是你說的分寸?我去將軍府時,你避之不見,何意?!」
清淼一見他質問自己,臉色一冷,將桌上的茶杯狠狠一摔。
乓的一聲,頗為嚇人。
門外,李成心肝顫的想著,這是什麼情形?
「沐雲辰,我現在懷著身孕,你還和我計較分寸,我的分寸,比你的分寸拿捏的好的多!」
沐雲辰目光望向她的肚子,緊繃著臉,道:「你別生氣了,咱倆好生說說這分寸要如何才叫拿捏的好。」
清淼一下子被氣笑,將他推了出去,道:「你自己算去!」
李成無奈的乾瞪著眼,看著對視的兩位主子。
他家娘子真溫柔,脾氣多好。
他倆成親以來,就沒因為吃醋這個問題吵過架。
好吧,暫時還沒出現什麼讓他們需得驚覺的人。
不似這兩位主子,都有強勁兒的對手徘徊。
沐雲辰和顧清淼對視了五分鐘。
沐雲辰問道:「淼淼,你回峰城還沒幾日,這些日子在路上,定是頗累,回家好生歇著好不好?」
清淼睨了他一眼,道:「暫不回去,我還等著和顧澤宇秋後算賬,離得遠了,沒機會算。」
沐雲辰滿頭黑線,「你現在懷著孩子,算賬太累。」
清淼笑了一聲,「算了這賬,我這十幾年本該有的好心情才會回來。」
沐雲辰嗯了一聲,轉頭對著李成道:「從即日起,朕住在這裡,陪著皇后算賬。」
清淼驚訝,「你住這裡?」
沐雲辰連連點頭,道:「我想了你一個多月,當然要日日瞧著你。」
清淼心裡甜蜜蜜的一笑,板著臉問:「還算分寸?」
沐雲辰唇邊一笑道:「分寸終歸是自己拿捏,日後若有人瞎揣度,胡言亂語,朕斷不再一時因思念你,而忽略了!」
清淼噗嗤一下笑了起來。
遂,很快,眾人皆知。
失蹤的皇后又回來了,不但自己住在了相府,竟然讓皇上也跟著住在相府。
且聽聞日後的早朝都要在相府。
大臣們的臉都變了,皇上剛穩當了沒多久,怎麼這變化莫測的脾氣又出現了?
第二日一早,清淼還在落纖院睡覺時。
相府後花園已經擺好了數張座椅,眾大臣心情頗好的坐在椅子上上早朝。
以前日日站著還真是累。
眼下不但能安穩的坐著,還可以偶爾溜號看著風景。
若一直這般,夏天時可聞百花香氣,拂清涼微風,甚好呀!
眾大臣美滋滋的說著朝事,情緒都帶著喜氣。
沐雲辰坐在上座,滿眼笑意。
……
落纖院中。
吃過午飯,清淼正打著飽嗝,嫣桃的身影便出現在了眼前。
「小姐。」她欣喜喊道。
清淼道:「身懷有孕
,一定穩當些。」
嫣桃嗯了一聲,走的極穩的到了她的身邊。
「李成老父接過來了嗎?」清淼打量著她柔和的神色,淺笑一問。
嫣桃應了聲是,又道:「去了封地,收拾了東西,便急急回來了。我如今懷有身孕,若是耽誤太久,月份一大,來回路上更吃苦。」
清淼點頭。
「春五這次幫著,一路走得頗是舒坦,也沒累著。小姐,嫣桃尚不曾見過那孟馨琬,聽聽兒說,她竟敢和皇上眉來眼去,真是可恨。」
清淼道:「我是一時自亂陣腳,氣急了眼,不然,才不會想著離開。而且,我惦念著雪雪,便也想去瞧瞧她。」
嫣桃瞧著她慵懶的神色,替她倒了杯茶。
清淼盈盈一笑,「見過東方的兒子麼?」
嫣桃搖了搖頭。
「念盛這孩子很可愛,小小年紀,已是開始往武全才發展。」
「聽說東方的兒子病得很重,才在半路尋了小姐?」
清淼嗯了一聲,「回來的尚及時,就是可惜,見不著雪雪。」
嫣桃道:「眼下要想見雪雪,咱們得等幾個月。」
清淼嗯了一聲。
房門外,婢女的聲音響起,「皇后娘娘,相爺請您去一趟書房。」
嫣桃神色一凜。
清淼坐著沒動。
她爹心裡一直向著顧澤宇,自己故意帶著皇上留在相府,她爹當然得找機會和她說說,讓顧澤宇能安穩。
好笑,顧澤宇和她已是水火不容,她心軟,他還不得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清淼打了個哈欠。
嫣桃抿嘴一笑,對著門外道:「皇后娘娘還在午睡,瞎嚷什麼,一邊等著。」
清淼捏著嫣桃的手道:「你這心也壞了,這是想讓人站到傍晚去嗎?」
嫣桃點了點頭,笑瞇瞇的道:「總也讓老爺瞧瞧小姐的態度,別總不將小姐放在眼裡。」
清淼一笑,滿心歡快!
誰也別想欺負她!
來傳話的婢女,一直委屈的站在落纖院,直到傍晚,有人來擺膳。
皇后身邊的大姑姑嫣桃才走了出來,對著她道:「走吧!」
她連忙急匆匆的離開,盡快向書房的方向奔去。
可書房,哪有老爺的身影。
她心裡委屈的想,太欺負人了!
顧相苦口婆心的告知顧澤宇,如今不該和顧清淼相比。
顧清淼鋒芒凜冽,又已是在他們面前深不可測,萬不可,不知好歹。
顧澤宇漠然,不加理會。
顧相滿心怒氣的離開。
回書房的路上,便瞧見站了一下午,已經把腿站直的婢女。
「老爺。」這婢女心裡正委屈,一瞧前面過來的中年美男,連忙行禮。
顧相道:「皇后可來?」
婢女搖了搖頭。
顧浩建心裡更堵,一來氣,對著面前似委屈的梨花帶雨的婢女道:「府裡就沒將本相爺放在眼裡的人,你既為本相爺受了一下午的委屈,日後便為姨娘吧!」
那婢女一怔,什麼?她是相府的姨娘了?
她這心裡一下子美滋滋起來。
「名字。」顧浩建問道。
那婢女連忙回道:「豆蔻。」
「嗯,日後便是寇姨娘。」
豆蔻歡喜應是。
……
清淼和沐雲辰在落纖院吃完晚膳,一聽站了一下午的婢女竟然成了姨娘,她輕呵了一聲。
她爹這是擺臉子給她看嘛?
太好笑了。
清淼沒放心上。
晚上,沐雲辰看折子,她便依在他旁邊的軟榻,安靜的極美。
沐雲辰目光望去,軟榻上的女子,長髮垂著,柔和的衣裙簡單優。
一雙晶亮的雙眸清澈的注視著軟榻邊的盆栽,纖細的手指,摘著仙人掌盆栽上的刺。
雙腿蜷縮了一下,整個人又往盆栽的方向靠了靠,微微打了個哈欠。
「淼淼,你先去歇著。」他溫聲說道。
清淼側過頭,看著燭火旁的人,道:「不睡。」
她躺回軟榻上,又打了個哈欠,「我先瞇瞇。」
沐雲辰寵溺一笑,起身走了過來,俊美的臉和她面對面,淺笑說道:「那便去榻上先瞇瞇。」
說罷,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清淼懶懶的拽著被子,一會兒便睡了過去。
沐雲辰莞爾,極為溫柔。
……
這日上午,沐曉婌匆匆
去了安婉宮,一進門,便瞧見後殿中,只有一人正坐在繡架前,俯身繡著刺繡。
她快步走了過去,說道:「孟姐姐,我剛才才聽說,皇兄竟然隨著皇后住到了相府
,你瞧瞧,這是什麼意思?後宮眾妃不放在眼裡,那是自然,怎就連你我都扔在了皇宮不顧。」
孟馨琬美麗溫婉的眸子映著幾分驚訝,柔和的音調說道:「公主,皇上與皇后鶼鰈情深,如今皇后對我心有誤會,這才不肯回宮,我這便讓藍怡收拾東西,煩勞公主和我去相府一趟,我想親自謝罪!」
「謝罪?」沐曉婌眼睛瞪的溜圓,孟姐姐這些年來,脾氣柔弱,嫂子那等強悍脾氣的人,也不能太欺負人。
甩臉離家出走,已經讓她皇兄急的大病,更讓無辜的孟姐姐垂淚自責。
這事,哪該孟姐姐內疚的。
沐曉婌心裡揣著脾氣,打算帶著孟馨琬,好好給顧清淼些臉色,恃寵生嬌什麼!
孟馨琬將沐曉婌答應此事,起了身,換了身衣裙,打扮妥當,這才和沐曉婌出了安婉宮。
沐曉婌落後幾步,對著藍怡悄悄道:「這東西不許動,把宮外孟姐姐的東西都從客棧搬進來。」
藍怡滿眼喜色,連連點頭。
乘著馬車,孟馨琬和沐曉婌向著顧相府的方向行去。
一路上,孟馨琬蹙著娥眉,雙手放在膝上,頗為安靜端莊。
沐曉婌掀著車窗簾子瞧著外面,嘴裡嘀咕著,不能讓顧清淼太囂張。
馬車在相府門前停下,沐曉婌帶著孟馨琬暢通無阻的去了落纖院。
此刻,清淼正挖著坑,親手種著花枝。
將花枝放好,清淼直接用手撥著土,又拿著水澆了些,滿手竟是泥濘。
身邊的婢女趕快拿著帕子,想慇勤的替清淼擦乾淨。
嫣桃在一邊道:「先擦什麼,你們去打水過來,先洗了泥,再擦乾淨。」
清淼滿眼是笑,說的是,不然就是把手擦紅了,還不是滿手的土?
清淼正拎著兩隻泥濘的手的時候,孟馨琬和沐曉婌便走了進來。
沐曉婌瞧著一身塵土泥水,滿手都是泥濘的顧清淼,目瞪口呆。
「嫂子,你這是做什麼呢?」
清淼笑道:「栽花,反正閒著沒事,先坐。」
清淼指著不遠處的石椅。
沐曉婌手牽著孟馨琬,兩人在不遠處的石椅坐下。
孟馨琬的神情頗為不自然,清淼一打眼就看的清楚,她心裡輕呵了一聲。
慢條斯理的洗了手後,清淼這才向石椅的方向走去。
嫣桃早已經讓人鋪好絨墊。
沐曉婌一瞧,有幾分眼紅,「嫂子,你怎坐在絨墊上,我和孟姐姐卻都坐在石椅上?」
清淼還沒等坐下,便聽見沐曉婌質問自己,無辜回道:「我還沒坐下呢,這怨我嗎?」
沐曉婌道:「怎不怨你,定是你讓人故意欺負孟姐姐,這才連累了我。」
清淼啞然失笑,沐曉婌這話讓孟馨琬聽了得多難受。
果然,孟馨琬一下子站了起來,對著沐曉婌道:「公主,對不起。」
沐曉婌瞠目結舌,連連道:「我怨的是她,孟姐姐。」
清淼啞口無言,沐曉婌,你已經笨的無可救藥了。
孟馨琬轉過頭,目光愧疚的看著清淼,恭敬的行了一禮,道:「皇后娘娘,馨琬當日一時不知分寸,請皇后娘娘怪罪!」
清淼似笑非笑問她:「不知何等分寸?孟姑娘怎一副愧疚的神色?」
裝模作樣,清淼心裡冷哼。
孟馨琬臉色頗為尷尬,沒有開口,逕直跪在了清淼面前,說道:「馨琬知皇后娘娘那日離開,皆因馨琬的緣故,如今皇后娘娘不肯回皇宮,亦是因馨琬住在皇宮的緣故。馨琬已令婢女收拾包袱,即刻搬出皇宮。」
清淼將她扶起,淡淡一笑,「孟姑娘,本宮今日留在相府住著,不過是想在娘家呆些時日而已。」
孟馨琬看著面前那張淡薄的臉龐,心裡思量一二,還是忍不住多嘴,柔聲道:「皇上住在相府,眾臣皆是心有計較,皇后娘娘既幫助皇上登上皇位,定也會幫皇上坐穩皇位。」
清淼瞧著面前言辭鑿鑿說著肺腑之言的大方女子,心裡怒然。
呦呵,你這肯為人著想的姑娘,你這是在教訓誰呢?!
我既然能幫助雲辰登上皇位,我還不清楚這些事情如何安排?
雲辰這個皇上還搞不清楚,要如何坐穩皇位?
鹹吃蘿蔔淡操心。
清淼滿心的怒氣徘徊來徘徊去,越看孟馨琬越是不順眼。
淡定,她得淡定。
清淼笑著道:「孟姑娘這番見識,當真大氣,本宮自愧不如。」
孟馨琬整個人一僵,手指微微一抖,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沐曉婌沒瞧清孟馨琬的惶恐,笑的燦爛的攬著孟馨琬的胳膊
道:「孟姐姐,我嫂子真有自知之明。」
清淼滿頭黑線,若不是知道沐曉婌的笨,她還真
是有幾分怨,這小姑子胳膊肘拐向別人,她有幾分慶幸,挺好,當時沒偏心她,不然,真是偏心個白眼狼。
孟馨琬眼中有幾分憂色,清淼淡笑道:「坐,糟了,怎忘了婌兒說的,來人,備上絨墊。」
立刻,宮婢拿了絨墊,一一給她二人鋪好。
三人落座,聞著清風的氣息。
沐曉婌雙手支撐著臉頰,笑瞇瞇的對孟馨琬道:「孟姐姐,我瞧嫂子與你只是誤會,我嫂子為人還是挺大方的,來時,我已經讓藍怡千萬別去收拾包袱,嫂子,你瞧孟姐姐,多和氣。」
清淼想噴飯。
沐曉婌,你讓你哥的青梅也住在皇宮裡,這是什麼意思?
讓你哥娶了她,再來個嫂子嗎?
沐曉婌笑吟吟的對著清淼道:「嫂子,不如讓我哥封了皇貴妃的位份給孟姐姐吧,孟姐姐住在皇宮,也得要一個名分。」
清淼肝顫,沐曉婌,你這一顆心,也太偏孟馨琬了吧。
真不愧是自小一塊長大的人,沐雲辰這心裡,孟馨琬也該是頗為重要吧。
只是,會重要到,他也想封個皇貴妃給她嗎?
清淼對著沐曉婌燦爛的笑臉,臉色一冷,說道:「你想讓你孟姐姐在皇宮當個擺設嗎?這青春貌美的好女子,就一輩子守在深宮嗎?」
沐曉婌不明所以,訝然,「嫂子,你說讓孟姐姐在皇宮也如那些女人一般,當個擺設?」
清淼嗯了一聲。
沐曉婌一下子站了起來,震怒的目光瞧了瞧臉色蒼白的孟馨琬,猛地對著顧清淼吼道:「顧清淼,你憑什麼欺負孟姐姐!」
孟馨琬站了起來,眼圈有些紅,對著顧清淼道:「皇后娘娘,馨琬並不想進宮,也不想為妃,馨琬和皇上一起長大,方才多說數句,也只是一心為了皇上,馨琬知這些話,皇后娘娘心中自是算計清楚,馨琬雖多嘴,卻能讓自己心裡踏實。」
清淼看著她誠懇的模樣,思慮著,這孟馨琬是不是並不是表裡不一的人。
她明知剛才說的話會讓她多心,還是說了出來,看來真是一心為了雲辰好。
清淼心情平穩,柔和的神色看著她道:「孟姑娘,我和雲辰的感情,不可能讓別人,邁進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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