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永恆不變,如果有月亮星星,那就光亮一點,要不然黑咕隆咚的很難看的見前方。
站立一處房頂上,望著周圍的燈火通明,沈汝箏目光中的寒意甚為驚人。
如今的太子府邸,較之以往,防守更加森嚴,不僅因為太子現時現日的真正地位,其中一些原因,也在沈汝箏身上。
以沈汝箏的實力,要想悄聲無息的離開太子府,根本不可能,好在有乾坤錄在身,倒是可以做到。
幻界之行的後一個半月,加上這近半個月的時間,一共兩月時間,隨著沈汝箏實力不斷精進,對於乾坤錄的瞭解,也是多上了幾分。
霜龍劍身為器靈,讓乾坤錄本身攻擊,達到了一個極致高度,但它不僅僅是攻擊類的器物,雖然還不能像幻界那樣,幻化出天地萬物,能夠自成一方天地,在沈汝箏摸索下,讓他發現了另外一個功能,那就是隱匿!
借助乾坤錄中散發出來的強大靈氣,覆蓋著本身氣息,如若不是親眼看到,光憑武者的神識感應,沈汝箏以為,只要沒有達到自己舅舅的這般高度,不需要進入乾坤錄中,也可以讓他行走世間,暢通無阻。
如此一來,就算太子府邸內外,無數高手看到了現在的沈汝箏,也只是以為他無聊在觀望著,一旦沈汝箏藏匿了身形,借助乾坤錄,離開太子府邸,小心一點,還是可以辦到。
明天就是迎親的日子,這個晚上,注定皇都城中有許多人要忙,太子肯定也輕鬆不起來,因為後天,他就要啟程代天子巡視天下,要做的準備工作很多,這個時候,不大可能時刻關注著沈汝箏。
被折騰了這麼多天,等的就是這個晚上。
輕笑了一聲,沈汝箏落於院子中,飛速的走進房間內,將一封信擺在了桌子上。
又等了許久,漸漸的府邸中聲音低了下來,一些燈火也逐漸熄滅,已是夜深人靜了。
意念稍動,乾坤錄中,驚人靈氣暴洩而出,將沈汝箏全身氣息盡數掩蓋下去,隨即,他如狸貓般越出窗戶,然後閃電般的沒入黑暗之中。
太子府邸很大,守衛高手數量更是不少,縱然有乾坤錄的遮掩,沈汝箏依然不敢有所放鬆。在這府邸中,除卻自家舅舅是地虛境界的高手外,沈汝箏不清楚是否還有同等級的高手。
雖然,這種級數的高手,放在臥龍藏虎的月家皇室中,亦是超然在上,除非是皇帝陛下,否則不大可能專門成為某個人的護衛。
這個晚上,是沈汝箏準備留在皇都城的最後一個晚上,且不管是不是能夠成功離開,有些事情,在今晚動手,是最佳的時機,錯過了這一次,以後還想去做,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小心翼翼的饒過一個又一個暗哨,當成功離開太子府邸後,沈汝箏只覺自己背後已出了一身冷汗,不亞於和一個同樣的高手戰鬥過了一場。
來到遠遠處後,沈汝箏才停下身子,望著太子府所在方向,看了好一會,輕聲說道:「舅舅,對不起了!」
明天就是迎接新娘的日子,這個時候潛逃,太子要背負的壓力,可想而知。後者是不會怪罪自己,然而,卻要為自己應付所有來自各方的質疑聲音,即使影響不了他的儲君之位,宰相葉宗那邊,總也是不好交代。
沈汝箏行事,從來都是問心無愧,這一次,舅舅要為自己做難了。
使勁的甩了甩腦袋,沈汝箏轉身向著遠處閃掠而去,有些事情,總是要做的,既然已經決定了,就不能後悔,對舅舅的愧疚……只要做成了這件事,相信對舅舅也是一定的好處。
一路疾奔,飛快穿過了幾條街道,皇都城確實很大,將近過了半個小時,才來到城東之地。
站在街口,望著不遠處那座豪華的府邸,沈汝箏不禁冷笑起來。
那座府第,比不上太子府的莊嚴,甚至比自己的一品義遠侯府都還差了一些,不過,從空間中傳來的氣息能夠感受到,府邸內外,高手不少,甚至於,府邸上方的虛空,隱隱中,都透露出一股模糊之感,顯然被一種神通,將這府邸掩蓋了下去。
如此景象,在皇都城中,並不多見,普通的王宮貴族根本不可能看的到,只有一些權勢滔天,譬如宰相葉宗府邸,或者皇子公主府邸,例如太子府,還有自己的義遠侯府,才能有這樣的神通幫忙守護。
這座府邸,也身列其中,想當然,府邸主人,不同凡響!
就在前面了,沈汝箏放鬆了下一直緊繃著的心,使自己做到心平氣和後,方是踱步向著府邸前走去。
大門口,有著數名精壯漢子守著。這本是繁華之地,來往行人很多,沈汝箏的到來,並不引人注目。
他沈汝箏雖在皇都城中聲名不小,認識他的人,也僅限於那些高層人物,這些護衛,自然是不認識他的。
看到沈汝箏停留在了府邸之前,並且目光一直緊盯著府邸內看,那名為首的護衛頓時有些不客氣了,低聲厲喝:「什麼人?王府重地,那是你這閒雜人等能夠呆的,趕快滾開,不然別怪爺爺刀下狠毒!」
才看了一下,就這麼凶,而且那一群護衛全都是圍了上來,大有動手的模樣,王府侍衛,果然夠囂張,簡直與他們主子同一樣的貨色。
所幸,沈汝箏並不只是看看而已的,當然也不會客氣,袖袍一拂,一股勁氣暴湧,旋即一分為六,宛如雷霆一般,擊打在六名護衛胸膛上,震得六人如斷線的風箏般跌了出去。
太乙二重天的境界,以霜龍劍意為輔,又是出人意料,
自不是普通的六名護衛可以抵擋的。
「榮王府!」
沈汝箏冷冷一笑,「什麼玩意兒!」
笑聲落下,抬步便是走到了大門邊,用力一推,在黑夜中,大門打開時,馬上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音。
原本,沈汝箏還想不到該怎麼做,即使做了,也不知道找什麼借口離開,畢竟,母親之事還沒有辦妥。
現在好了,賜婚之事,剛好給了沈汝箏一個由頭,鬧完榮王府,然後逃婚,事情也做了,借口也有了,雖然會給舅舅帶來一些麻煩,想必皇帝陛下看到自己留下的信,應該會幫自己壓下那些麻煩!
誰讓皇帝陛下親手導演了一齣好戲,自己這個演員若不能好好演這一場戲,豈不辜負了皇帝陛下的厚愛?
外面的慘叫聲,以及大門不一樣的開門聲音,已經引起了王府中高手的主意,沈汝箏剛剛走進,便是一陣陣破空勁風迎面而來,片刻之後,身子周圍,不下十數人包圍著。
「你是誰,敢私闖榮王府?」
其中一人上前數步,劍指沈汝箏,喝道。言語雖是凜然,卻不乏小心與謹慎!
看來,榮王府中的人,也並不全都是囂張跋扈之輩,這個年輕人一己之身,就敢闖入,並且是如此的年輕,若沒有幾分背景,幾分實力,如何會這樣做!
沈汝箏打量了周圍一番,心中暗自點頭,皇室果然就是皇室,榮王月擎天,已經失去聖寵,王府中的護衛依舊如此的強悍,這一幫人,最次的,也有太乙二重天,那發話之人,借助著乾坤錄,沈汝箏才感應出來,居然已有了太陰一重天的實力。
放眼整個月家皇室,太陰一重天,固然算不上絕頂高手,但也非泛泛之輩了,卻僅像是一名普通的護衛首領,如果不是皇帝陛下安排的,那麼這十九皇子榮王的手段,倒也不凡。
事實上,能夠與太子殿下爭奪皇位者,又豈是泛泛之輩,即便有皇帝陛下的寵愛,若本身就是個廢物,何人會選擇這樣的人物?
皇權的更替,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這麼簡單。自身無優勢,其他都免談!
「讓月擎天父子出來吧,這事與你們無關。」沈汝箏一笑,淡淡說道。
自賜婚聖旨下達,太子殿下進了一躺皇宮回來後,便與沈汝箏說了許多,雖沒有牽扯到皇室中的一些秘密,也讓他明白了一些。
不論是皇帝的苦心也好,或是一些無可奈何也好,沈汝箏是聽得進去,行事也會遵照一二,不那麼決斷,這也是來到榮王府後,直接叫陣月擎天父子的主要原因。
他不想傷害無辜!當然,前提是,這些無辜的人,他也要傷害得了。
「去請王爺!」那人低喝了一聲,旋即對著沈汝箏沉聲喝道:「既然你是來見王爺的,那麼在王爺沒到之前,請不要輕舉妄動,否則發生了什麼意外,誰都不好交代。」
沈汝箏含笑著點了點頭,這個人,不僅有幾分眼力,行事手段也是不錯,要他真是月擎天的手下,倒是有些可惜了。
很快,月擎天父子快速趕來,當見到被眾人包圍著的沈汝箏時,父子二人臉色齊齊一變,月正怒喝道:「沈汝箏,你來我榮王府做什麼?私闖王府,乃是死罪,喬方,還不與我拿下。」
「原來你叫喬方,不錯!」
月正話落,在場所有人頓時面色一驚,都萬沒想到,這個年輕人居然是如今風頭正勁的一品義遠侯。
「皇宮深處,隨我自由行走,何況你這小小的榮王府,月正,未免你也太看的起自己了吧?」嗤笑了聲,沈汝箏轉而望著喬方,笑道:「我義遠侯府開府在即,如今還少一名總管,不知喬兄可有意?想來,義遠侯府比這榮王府應該有前途的多。」
都說這小侯爺膽大的很,今天總算是見著了,不僅闖進了榮王府,還當著月擎天父子拉攏他們的人,果然夠狂妄!
「沈汝箏,放肆!」
月擎天揮揮手,沉聲道:「正兒?你們先退下。」
「是!」眾人在看了眼沈汝箏後,方是快速的沒入了黑暗中。
瞧見月擎天的平靜,似乎沒有了以往的囂張與跋扈,沈汝箏心頭暗自一凜,輕笑道:「月擎天你果然不凡,這個時候還沉的住氣。」
聞言,月正面色一冷,卻是有幾分慚愧,明知道對方是來挑釁的,自己居然如此輕易動怒,相比之下,已落後了許多。
「不知小侯爺深夜來我這榮王府,有何要事?」月擎天話語之中,沒有了初次的那般高高在上,有了一些些的謹慎。這個年輕人,不可同日而喻,貴為玄武皇朝的一品義遠侯,爵位上只比自己低了一劫,這些還算不得什麼,他的老丈人,確確實實是一方尊神,登不上那無數人仰望的位置,若要繼續在皇室之中生存,如無必要,月擎天不敢隨便得罪!
更為重要的,是皇帝陛下的態度,就憑這一點,月擎天就不敢輕舉妄動。
沈汝箏笑道:「你我初次見面,你便是要代我母親教訓我一頓,幻界之前,月正又說要教訓我一頓,既然你們父子都有這個喜好,今天我就自行上門,讓你們好好教訓一下,省得你們睡不著覺!」
「沈汝箏!」
月擎天話音陡然提高一個分貝,時勢造英雄,他月擎天明白這個道理,輸給了太子殿下,事實怪不得沈汝箏,然而,月擎天卻堅信,若無沈汝箏此人出現,縱使落敗,也絕無今天這個結局!
榮王,聽起來是尊貴,但成王敗寇,如今太子殿下不計較,他日皇帝陛下仙去,太子登臨大寶,一切的清算,還在以後呢?
怎麼著,這麼著急就來清算了?
饒是月擎天不是常人,此刻亦免不了動怒:「你都還記在心裡啊,好,很好!」
月擎天頓時大笑:「就憑你沈汝箏一人,還奈何不了我榮王府任何一人,膽子夠大,敢孤身一人前來,若殺了你,只怕也查不到我榮王府上吧!」
「那你大可以試試!」
沈汝箏伸了伸手,嗤笑著說了一句,看在他人眼中,似乎有了萬全的準備似的。
「沈汝箏,你到底要怎麼樣?」月正忍不住了,出聲怒問。
月擎天說的很有道理,但那僅僅是局限沈汝箏是普通人的份上,此刻的沈汝箏,別說死在這裡,如果是月擎天親自出手,讓沈汝箏受了傷,那也不是榮王府可以應承下來的。
這殺又殺不得,動又動不得,難不成看著沈汝箏在這裡撒野,以後傳了出去,榮王府的人,還真的沒臉混在皇都城了。
沈汝箏四處看了一眼,隨即說道:「你這榮王府也不小,找一個安靜的地方,不被外界打擾,應該很簡單吧?」
「什麼意思?」月擎天冷聲喝問。
「沒什麼要緊的事啊,就是想與月正切磋一下,當然,如果他實力不夠,死在我手裡,也只能算他技不如人,相信榮王你也知道該怎麼善後。如果我輸了,拍拍屁股,就此走人,以後絕不來打擾!」
沈汝箏懶散的說了一句,目光之中,旋即寒意暴湧,今天,他吃定了月擎天父子!
「沈汝箏!」
月擎天頓時怒喝,月正輸了,就要死,而且自己還要為他善後,他沈汝箏輸了,只是拍拍屁股走人,天下間,那有這麼好的事情。
「你可以不答應的啊!」瞧著月擎天,沈汝箏再笑,只是這笑容,落在對面父子眼中,不亞於魔鬼。
月擎天重重的吐了口氣,確實,他是可以不答應,以他的皇子身份,及高沈汝箏太多的實力,將之趕出,輕而易舉,只是,趕出了就算完事了嗎?
「沈汝箏,你是白癡啊!」月正忍不住譏笑了一聲。
「正兒,住口!」
月擎天偏頭狠狠瞪了月正一眼,其神色陡然間出奇的冷靜了下來,瞧著沈汝箏,眉宇之中,不僅有份深深的忌憚,同時也浮現出一抹冷笑。
月擎天很難想像的到,這個踏入及冠之齡還不久的年輕人,不僅一身實力如此的妖孽,便是心智也這般令人難以琢磨,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在他眼中,居然變得無法推脫。
趕走沈汝箏一次,他就會第二次過來,以後天天來,自己天天趕?
沈汝箏拿定了自己,知道自己不是那麼好易與之人,只要有一次拿捏不住出手稍重,便可以此為借口,讓太子殿下出手。一旦太子出手,按照如今的情形,那可是連皇帝陛下都很難保的住,即使保住了,他月擎天這一輩子就算完了,並且還要連累自己的後代。
沈汝箏,夠狠毒,逼得自己非答應他的要求不可!
當然,月擎天不知道沈汝箏過了今天就會離開皇都城,他所想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手段,沈汝箏還不屑為之。
「怎麼樣,想好了沒有?」
那般溫和的笑容,簡直如死神一般可惡,月擎天暗壓下心中怒火,沉聲道:「沈汝箏,你我之間,非得如此嗎?將我惹惱,對你也沒有什麼好處。」
「少說這些廢話,當初的你們,可不是這幅模樣。」沈汝箏冷笑連連,難得的一個機會,他怎麼放棄。
自己來這裡,固然是不敢驚動任何人,他月擎天更不敢。驚動了皇帝陛下,自己本來就一無所有,不怕什麼,他月擎天卻從此沒有了東山再起的機會。
皇帝陛下到現在為止,都還沒有著手解散和融合各位皇子掌握著的勢力,這本身就給了他們一個機會,縱使這機會再渺小,相信也無人會放棄。
沈汝箏今天來,便是看準了這個,一為洩私憤,另外一個就是幫太子舅舅明裡暗裡削弱一下月擎天的勢力。
「好,我答應你,希望你說話算話,輸了之後,馬上離開我榮王府,從此再也不要踏進半步。」月擎天臉色陰晴不定,終於是還答應了。
不答應,他能如何,一想到日後天天這樣,還不如一次解決來的痛快,雖然這樣的比試,聽起來讓人難以接受!
「這你放心好了,這地方,你當我真願意過來?帶路吧!」
「父親?」
沈汝箏是笑意盎然,月正卻是滿臉的不可思議,他萬沒想到,自己父親居然真的答應了這荒唐的比試。自己雖然不懼沈汝箏,甚至心中還慶幸可以再與他一戰,為當日挽回一個面子,但如此要求,竟也能夠答應?
「看來,月正公主殿下沒有多少信心啊?」
月擎天狠狠瞪了沈汝箏一眼,旋即沉聲輕喝:「你若輸了,別怪為父不保你。」
說完,月擎天轉身向著府邸深處走去。
三人快步前行,不多時,一處幽靜的院子出現在他們眼前,月擎天冷聲道:「這裡僻靜,是我修煉之地,外有結界,如果不是有心,外人絕難發現,以你二人的實力所造出來的動靜,不會散發出去。」
「嗯,這裡不錯!」
沈汝箏點了點頭,在院子外停了下來,偏頭望著月擎天說道:「我與月正比試之時,榮王你該不會暗中使壞吧?」
「小侯爺儘管放心,請吧!」月擎天不在多看沈汝箏一眼。
平心而論,如果沒有沈汝箏那無理的要求,讓月正與他一戰,月擎天放心的很,別看在幻界之外,沈汝箏能夠一招擊傷月正,那不過是沈汝箏早已預算好的。
擊傷,並不等於擊敗,以月正的實力,還不至於敗給沈汝箏,況且那一天,沈汝箏也受了傷。
踏進院子中,沈汝箏便感覺到一股隱晦著的靈氣,從自己腳底下不斷的向著四面八方散發出去,剛好將整個院子包裹了進來,這應該就是月擎天所說的結界了。
有此結界,加上是今天晚上,相信除卻榮王府的人以外,沒有其他人能夠知道自己在這裡。
笑了一聲,看著月正,寒意頓時湧動。
月正目光,同樣凜然無比,短短前後不過四月時間,他親身體會到了從天上到人間的那種巨大落差,他不是月擎天,沒有那麼高的眼光,所有一切,都歸納在了沈汝箏身上。
「沈汝箏,這是你自找的。」只要勝了沈汝箏,固然影響不了大局,卻能給沈汝箏帶來一次重創,對己方如今的士氣來說,有極大的好處,因而此刻的月正,殺機騰騰。
「是與不是,比過之後才知道。」似乎一點也不把月正放在眼中,沈汝箏說話時,整個人都顯得有些軟綿綿的,並且說完之後,又轉向了月擎天,再問了一次:「榮王爺,我們比試的時候,你真的不會暗中插手?」
「正兒,出手!」
月擎天根本沒看沈汝箏,直接對著月正喝道,而後者更是滿臉猙獰,待月擎天話音剛落,頓時身如鬼魅,欺身而進。
見此,沈汝箏眼瞳之中,一抹會意的笑容快速掠過不見。
太乙三重天,半隻腳踏入了太乙大圓滿境界,月正的實力,確實不弱,那身影剛到,一股凜冽的寒風,便自空間之中出現,彷彿是被月正硬生生從虛空中抽離了出來一般。
寒風之下,一隻碩大的鐵拳閃掠而去,巨大的衝擊力道,直接將沈汝箏周圍空間衝擊的支離破碎,而鐵拳更是如山一般,朝著沈汝箏重重砸下。
經歷過一次,雖然當時沒有想明白,但時隔數月,月正又天資不弱,讓他發現了沈汝箏身上的古怪,這一次交手,沈汝箏拼的只是一身實力,他月正卻是賭上了身家性命,此次出手,不但全力而為,更給自己留下了轉圜的餘地。
從這一拳中,看得出來,月正吸取了上次的教訓,並且實力也進步了一些,只要小心一點,應付沈汝箏,想當然沒有問題。
但月正不知是有意還是故意忽略了,沈汝箏敢來,本身就有著極大的信心,或許在月正心裡,他對自己的實力,始終是有著超強的自信吧!
重重鐵拳,頓如群山落下一般!
月正的實力,無法做到撕裂空間,更不可能禁錮空間,但以他之力,對空間進行壓迫,進而束縛著沈汝箏的速度,還是可以勉強做到。
這一天,晚來了數個月,感受著自半空上不斷奔湧而來的強烈勁風,沈汝箏冷冷一笑,不退反進一步,掌心如電,拍將而出。
「蓬!」
空間中頓時響起一道沉悶撞擊聲,沈汝箏冷哼一聲,雖未被擊退,一雙腳掌卻已陷入地面之中。
瞧見這模樣,月正哈哈一笑,身子迅速後退!
有過一次經驗,月正可不想重新再來一次,以傷換傷,那是瘋子的做法,他月正的實力,沒必要去這麼做。
「想走?」
沈汝箏冷然笑笑,腳掌底下,陡然發出一陣轟鳴,只見那堅硬的地板立即沖天而起,濃厚的煙塵中,沈汝箏身影化為一道閃電,電射出去。
速度之快,竟只在片刻之後,便已靠近了月正,一抹碧綠色光芒,在黑暗之下,顯得格外耀眼。
月正心頭一凜,顯然沒有料到沈汝箏的速度也是如此之快,他也沒慌,身子微微一側,一道白光閃掠而出,朝著那碧綠色光芒迎去。
半空之上,兩道身影已漸模糊,短短十數秒的時間中,二人已交換了數個方位,每一次的相接,都會在空間中留下一道清晰的痕跡。
隨著二人落地,兩道身影快速的分開,眼望對面處,月正臉色無比的猙獰,其手中那一柄長劍,此刻劍刃兩邊,彷彿是被老鼠狠狠啃過,多了好多個口子。
「靈器?」
月正暗咬了下牙關,自己的這柄長劍,雖不是什麼靈器級別的武器,但在普通人眼中,亦是一把難得的利器,加上自己真氣的灌注,已是堅韌不催……
若單單是一靈器,絕對做不到如今這種地步!只是瞬間,月正心頭的那一抹自信消失地無影無蹤,頓時凝重非常!
當初一招之戰,固然是沈汝箏使計得逞,月正多有不服,但想來,即便再是計謀,若他沒有足夠的力量可以擊傷自己,要計謀又有何用?
而今,在一次領略到了,雖然有些苦澀,還好,並不算太晚!
「截地尺!」
喝聲響起,月正左手一翻,一柄黝黑的鐵尺,瞬間出現在他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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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雖是黑暗夜空,那鐵尺上泛著的幽幽光芒依舊清晰可見,倒射出一道猶如月正臉龐般的猙獰!
這鐵尺應該很重,剛一出現的時候,月正身子都止不住的微微前傾了一下,而且,此刻的月正,一身氣息更加的暴虐,顯然,這柄鐵尺不單單是柄靈器,它的器靈也非同凡響!
鐵尺在手,月正凶性大發,似乎片刻時間中,其一身氣勢,再度拔升一分,這個時候的月正,才真正的展現出了他的全部實力。
「沈汝箏,受死!」
一聲如野獸般的咆哮,手中鐵尺,月正的速度是慢了一些,但這院子就這麼大,在鐵尺揮舞的巨大壓迫之下,根本讓人無法感覺到他的速度。
「嗤!」
空間中只有這一道聲響,月正人影一到,其攻擊便如潮水一般綿延不絕,大開大合之時,沈汝箏周圍虛空,盡被數之不清的尺影所覆蓋。
鐵尺乃是貨真價實的靈器,輔以它本身的重量,以月正全身真氣而發,其力道可想而知,這方虛空,在鐵尺不斷的衝擊下,竟然有著微微的顫抖。
看到這裡,院子之外的月擎天,一直不善的臉龐上,終於是浮現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沈汝箏今天殺上門來,已經出乎他的意料,對於這個年輕人的齜牙必報,他倒是有幾分欣賞,因為他也是這樣的人,只不過對象是自己,就有點難以接受了。
雖然月擎天也明白,今天一戰,月正獲勝後,沈汝箏也不可能將這段恩怨就此放下,但是,只要經過了這一次,以後的沈汝箏,就未必敢這麼放肆,武道至上,縱然皇權大如天,給予自己時間,一旦讓自己踏進了地虛境界,那麼,便是如今的太子,日後的皇帝,沒有特別大的理由,也不會對自己出手了。
做不了皇帝是令人不甘心,但不能保住性命,那才真正令人沒有了希望!
鐵尺揮舞,呼嘯的刺耳聲音死死的響徹院子中,看著那碧綠色光芒越來越淡時,月正不由猙獰大笑:「沈汝箏,該結束了!」
「開山!」
鐵尺頂端,猛然爆發出一陣凶悍的氣息,旋即真氣凝聚,與那氣息迅速交融一處,使得鐵尺重量,陡然間再度猛增,而月正就如一尊凶神,自半空上揮舞鐵尺,重重的劈下!
「卡嚓!」
輕微一聲響,碧綠色的光芒彷彿燭火被風熄滅一樣,瞬間消失不見,而那重重鐵尺,僅是被阻擋了不到秒鐘時間,便是帶著渾厚的力量,朝著沈汝箏腦袋狠狠落下。
這一擊要是落到了實處,沈汝箏非死不可!
與此同時,月正也看到了沈汝箏眼瞳中的那抹絕然之意,更是瞧見了他身子快速之間的側動,頓時知道了沈汝箏又想以傷換傷。
但這個時候,月正已是不怕,鐵尺之下,縱使擊中的只是沈汝箏肩膀,那龐大的力量,豈是如今的後者能夠以身體所能抵擋下來的?
月正為人雖也狂妄,往日裡的高高在上,讓他眼界並不是太高,卻也出生皇室家庭,明白的不會太少,殺了沈汝箏,對榮王府來說,可能就是滅頂之災。
不殺他可以,使他受一些傷卻沒問題,即使傳了出去,總是沈汝箏挑釁在前,難道還容不得他人反抗,榮王府到底是皇帝陛下親賜,而且是他月正出的手,一句技不如人,就可以推的乾乾淨淨!
鐵尺落下,虛空頓時發出一陣爆炸般的聲音,院子外的月擎天,眼瞳猛地一緊,那站立在地的年輕人,他的身影,竟然在剎那時刻,變得無比模糊,隱隱之間,給人一種虛幻的感覺。
「不好!」
月擎天暗驚,雖然他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以他的實力與眼光,也能瞧出,這一擊之下,月正不僅討不到什麼便宜,反而會有性命危險!
「月擎天,如果你現在敢出手,我保證,從此以後,你榮王一脈,將永遠消失在世間!」
隨著這一道凜冽之聲響起,那鐵尺之下的身影,竟然變成了一道殘影,彷彿隨時都會消失不見……
虛幻中的殘影,在鐵尺無堅不摧的強大力量下,被硬生生的分散,月正想像中的一幕,並沒有如約而至……
月正大驚,他想不通,為什麼這瞬間的時候,會發生如此之大的變化,也沒有留給他太多想像的空間,鐵尺落下,擊潰了殘影之後,一道凌厲的劍氣,便是出現在他身後。[搜索最新更新盡在。z
月正反應已是不慢,剛剛感應到那道劍氣,其身影已經向著一側快速掠去,但終究還是慢了一步,那劍氣猶如電芒一般,直接穿透了他的肩膀,發出一聲刺耳聲音,隨後才消散在虛空當中。
月正身體一陣劇烈的顫抖,喉嚨間傳出一道痛苦的悶哼,旋即大口鮮血噴湧而出。
眼見月正並沒有遭受到致命的一擊,月擎天稍稍吐了口氣,但當他看到沈汝箏仍然不依不饒的閃掠出去時,一顆心猛地再度揪起。
「小侯爺,手下留情!」
沈汝箏方纔的話,還響徹在耳邊,以前者如今的修為,如果背後沒有太子殿下,沒有宰相葉宗,根本不足以對榮王府構成半點威脅,然而,這些事實確實存在。
自被皇帝陛下趕出皇宮,月擎天便明白,自己以往大勢以去,縱算往日勢力還在,也無法撼動太子儲君的地位,加上葉宗的聲譽,整個皇室的力量,不久之後,定會落在太子的手中。
如此種種,就算沈汝箏還是黃口小兒,他的威脅,月擎天也不
能不顧,況且,以沈汝箏展現出來的不可思議,連他都看不穿的神通,假以時日,這個年輕人肯定會對他造成極大的威脅。
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