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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六一節 混亂朝綱 文 / 文昌君

    這些事情紀雲琅當然沒有跟我說過,細想起來,也不是在大迎宮中的時候阿繼告訴我的。可是我終究還是知道,侃侃說了出來。

    我的語氣忽然一轉,厲聲說道:「汾陽王戰功赫赫,兩朝元老,既然自稱老臣,定然深知尊卑貴賤,見了貴妃,何以不拜?」

    汾陽王一怔,臉色又是一變:「勤政殿歷來不許女子進入,武百官在勤政殿,也只朝拜皇上一人。即便是最低等的宦官侍衛,進入勤政殿,也是只參拜皇上,不拜大臣。」說罷冷笑:「貴妃連老臣這些古舊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反而不知道皇宮中的規矩?還是貴妃只把心思放在那些軍國大事上,倒忘了自己的本分?」

    軍國大事四個字,被汾陽王說得特別重些。由此我也聽出了他話中的另一層意思。

    汾陽王話音剛落,兩個站在群臣旁邊手執拂塵的內侍走了上來,一人一邊便要伸手按住我。

    我心中大怒,料不到汾陽王竟然在朝堂之上便如此猖獗。而太后坐在那重重珠簾之後,默然看著這一切不發出一絲聲息,倒好似在看著一場好戲。

    「砰、砰」兩聲,我回腳將那兩個內侍一腳一個踢了開去。

    「大膽容方氏,竟然敢在朝堂上撒野。」汾陽王喝道,一邊伸手推開了身邊的大臣,邁步向我走來。

    眼看著汾陽王的手臂就要伸到我的肩頭,我略一側身,似乎正要避開他的手,一邊伸手將裙裾微擺,腳下卻已經挪到了汾陽王的腳邊,看準了他的腳剛剛抬起,輕輕巧巧在他腳腕一絆。

    汾陽王一個趔趄,蹬蹬蹬後退幾步。

    他身邊的武官本不乏應變迅速之人,只是他們以將領的敏捷,遇到凶險時第一反應都是閃身避開,卻沒有人伸手去扶汾陽王一把。汾陽王一跤摔倒在地,還壓倒了兩個反應過來搶上去扶他的人。

    眾人不知變故因何而起,不由得一陣嘩然。

    我看到汾陽王狼狽的樣子,忍不住便要笑,然而想到酈國的十萬精兵,居然掌握在一個如此色厲內荏的外戚手中,卻又忍不住心生感概。

    國之棟樑,朝廷重臣,竟是如此模樣,紀雲琅安得不憂心!

    汾陽王起身,眼中有疑惑,臉上卻是更加凶狠的神色。

    我搶在汾陽王之前開口:「論到在朝堂上撒野之人,恐怕沒有人比得上汾陽王你吧。若非剛才你意外失了手,此刻我應該已經躺在地上了。汾陽王公然對一個貴妃動手,口稱容方氏,究竟是在蔑視我本人,還是在公然蔑視封我為貴妃的皇上?」

    「不是我動手……」汾陽王的語氣一滯,只是眾目睽睽下,他無可辯駁,轉了話頭道:「是你目無太后,禮數有缺,本王才忍不住要教訓你。」

    色厲內荏!如今居然不再口稱「老臣」,而是變成「本王」了。

    我朗聲道:「朝堂之上,只拜皇上一人,我焉有不知!汾陽王也知道不能向著我跪拜,既然如此,汾陽王疾言厲色命我跪拜太后娘娘,又豈是正理!」

    「這……」汾陽王眉目間聚了怒色,卻掩不住他失言的緊張。

    我沒讓他的話出口,續道:「難道這些日子以來,武百官上朝的時候,不止是跪拜了皇位,更向著太后娘娘跪拜了嗎?還是汾陽王你私心裡意欲混亂朝綱,意圖讓太后娘娘效仿那呂雉、則天,牝雞司晨曉,意圖陷太后娘娘於不義,累太后娘娘的聲名,而你藉機干涉朝政,卻令她做一個讓萬民恥笑的人嗎?」

    一席話,我的指甲早已經深陷在了手心裡。

    我的目光自左至右,環視群臣。

    種種策劃事到臨頭卻都變得無消無息,我也只好做了這背水一戰的準備。

    酈國的朝政大體清平,生民安居樂業,邊境也相對安穩,這一切除了要上有明君,還要下有賢臣。

    所以我相信,今日站立在朝堂上的武百官,即便有太后一黨的人,但至少還有六成,是能夠識大體、為國計民生著想的大臣;而就算太后一黨當中之人,也應有些為人臣子的拳拳之心。

    而且,我的這番話,有軟有硬,有捧有套,處處避開了太后本人。我知道若是太后果真像紀雲琅所說的那樣,有何不軌之心,我的一番話根本沒有可能說動她,可是至少,如今太后還沒有公然做出不軌的事情,暴露她的野心,那麼或許這番話,可以穩住她。畢竟,誰也不想背上罵名。

    果然,話音落後,我左手的官裡,首先有人朗聲說道:「微臣不敢混亂朝綱。」

    接著是兩三人,接著便是四五人,終於我聽見眾人紛紛說了同樣的話——臣不敢混亂朝綱。

    只是我不敢回頭去看說話的人是誰,我的目光,始終正對著汾陽王。

    汾陽王面色無多改善,一張臉上仍是寫滿了怒色,冷笑道:「貴妃在此大言炎炎,說得倒是冠冕。只可惜真正混亂朝綱的舉動,可不是一番花言巧語就能說得過去的。」說到此處忽然厲聲喝道:「容方燕鶯,太后問你,你可知罪。」

    是了,剛一進門,太后就開始向我興師問罪。

    我仰首對太后道:「臣妾何罪?」

    我只看到太后在簾後微微頷首,對著身邊的一個內侍低聲說著些什麼。

    氣氛低沉而神秘。

    卻讓我在捉摸不透之下,更多了幾分暗暗的驚懼。我隱隱覺得,似乎要有什麼不詳的事情發生。

    折扇

    還在我的衣袖中,溫熱的白玉熨帖著我的皮膚,多少給了我一些安慰。

    畫上的女子,白衣翩躚,騎著腳步猶如追風的馬兒,從雪地上掠過。

    那一頭黑色長髮在風中散開,溫柔的絲與凌厲的風,交織。

    紀雲琅的畫筆十分傳神。

    白馬我依稀認得,那女子的背影我也依稀認得。

    如果我沒有記錯,那正是今年正月間,紀雲琅帶著我到酈國邊境的草原上去時,我騎的那匹白馬。如此精壯良駒,任人一眼看去,就會記得。

    而那女子的背影,看起來也與我相似。只是比如今的我更多了三分凌厲,三分寂寞。明明是一往無前的姿勢,背影卻是決絕。

    我想,扇子上的人,或許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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