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宮女的笑依舊甜美溫暖,眼神中卻是一閃而過的驚疑,「回貴妃,這的確是徐阿姆做的。」
我「哦」了一聲不再說話,倒是那宮女問道:「貴妃何以有此一問呢?」
「徐阿姆做的羊乳酥酪,向來是非常細滑的。這一碗嘗起來卻有些老了。」
「或許是因為酥酪放涼了又熱的緣故。」
「這碗酥酪顏色也更加白了,徐阿姆在大迎給我做的酥酪,是淡黃色的。」
「羊乳酥酪是淡黃色的嗎?」那宮女好奇問道。
「嗯,因為徐阿姆在裡面加了牛乳。」
「牛乳?」那宮女眼中又有疑惑之色一閃而逝,隨即說道:「如今外面冰天雪地,許是天氣寒冷,牛乳不易得到吧。」
可是再一次吃到羊乳酥酪,酥酪卻變成了淡黃色,也有了嬌嫩細滑的口感。可是,我還是沒有見到徐阿姆,而且我也嘗了出來,這酥酪仍舊不是徐阿姆做出來的味道。
「怎麼徐阿姆在酥酪裡面加的糖這樣少呢。」我疑惑地問道。
「回貴妃,廚房裡新來了梅花洋粉糖,沒有以往的砂糖那樣甜。」宮女微笑著說道。
可是下一次再吃到羊乳酥酪,卻是明顯得變甜了。
其實,我沒有跟那宮女說,徐阿姆做羊乳酥酪,是從來不放糖的。因為我的確是不喜歡吃甜食的。
我心中的疑慮一日重似一日,可是不管怎麼問,酈國的宮女都是同樣的話,總之,徐阿姆是不能過來見我的。
無名和大迎的那些丫鬟也經常不在我面前出現了,酈國的宮女告訴我,無名她們全都住在秋闌殿的偏殿裡,不得常常來見我。因為,我得的病是會傳染的。
我不聰明,卻也絕不是傻子。我慢慢地也感覺到,一同從大迎來到酈國的人,漸漸地就剩下我自己了。
後來,酈國的宮女給我送藥送飯的時候,也都戴上了面紗,堵住了口鼻。而我的臥房裡熏得香,卻是更加濃重了。
唯一一個每天還來看我的,是紀雲琅。
也只有在紀雲琅來的時候,無名才能趕來看看我。
有時候我感到他們兩個人站在我的榻前,心中忽然就有一種十分安定的感覺。無名見到我便不願離去,所以紀雲琅也會呆上許久。
我總是朦朦朧朧地睡了又醒,醒了又睡,醒來跟他們說不上幾句話,有時候還未聽到他們的回答,就又睡著了。
無名拉著我的手,低聲喊了喊我,我恍恍惚惚地「嗯」了一聲,眼皮卻睜不開了。
只是我還能聽到無名低聲的歎息:「沒有想到公主居然這樣病重,我實在是有負阿繼……有負皇上和皇后的重托。」
無名的阿繼幾乎沒有說出口,可我還是聽懂了。我心頭感到一陣驚奇,還有一種淡淡的暖意,阿繼,阿繼,無名隨我到酈國,怎麼還有你的重托。那是你的皇子妃,新婚燕爾,你為什麼沒有留著她,卻讓她隨我到了酈國。
每次無名著急傷心的時候,紀雲琅就會對無名說道:「你放心,我一定會設法治好你們公主的。無名,你要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