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雲琅可能真的病重了,可是我不能再問了,再問就是胡說八道了。我只能想了想紀雲琅的話,問道:「那你到底是相信不相信呢?」
紀雲琅緩緩地說:「有時候是相信的,有時候又有些不相信。我能感應到某個人的存在,可是她卻感應不到我。」
我肚子裡暗暗覺得好笑,紀雲琅也有這樣迷茫的事情,我卻終於沒有笑出口,因為紀雲琅的目光又移了過來,將我的笑意扼殺了。
其實,紀雲琅的眉目是很好看的,像是先皇一樣,修眉俊目,鼻樑高挺,臉龐更是像勾勒出來的一樣。尤其是紀雲琅的眼睛,被他那蒼白的臉色襯得十分黑亮。那是很……很迷人的。
大迎沒有像紀雲琅這樣的男子,大迎的男子都是英氣勃勃的,然而,這並不妨礙我忽然覺得,紀雲琅還是很好看的。尤其是,紀雲琅這樣不算太冷淡的時候,看起來真的的很好看的。
我被紀雲琅看得略微有些窘迫,正覺得心跳有些加速、臉上微微發熱的時候,紀雲琅忽然輕聲咳嗽起來,然後伸手按住了胸口。
紀雲琅的心疼病似乎發作得十分頻繁,我不由得有些關切,問道:「紀雲琅,你是不是有心疼病啊,怎麼會這麼容易發作呢?」
紀雲琅沒有回答我,他的另一隻手忽然緊緊地攥了起來,一個個發白的骨節嶙峋畢現,帶著某種猙獰的氣氛。
「紀雲琅,你疼得厲害嗎?」我看著紀雲琅似乎是在竭力忍痛的樣子,又問了一句。
紀雲琅忽然一語不發地站了起來,快步往前走了出去,一眼也沒有再看我。
我正準備喊徐阿姆去問一問紀雲琅到底怎麼了,卻聽見臥房之外紀雲琅溫柔的聲音:「無名,你怎麼了?」
無名的聲音充滿了驚奇:「我?我好好的啊。皇上,你……」
紀雲琅溫聲說道:「你沒事就好了。」
紀雲琅就這樣忽然到來,又忽然離去。來的突然,去的離奇。
我也問無名,「你怎麼了,紀雲琅忽然走出去的時候,你怎麼了?」
無名搖了搖頭,「皇上進去看你,徐阿姆跟著便出來了,然後我跟大夥兒一起站在外面等著。什麼也沒有發生啊。」
我立刻便想到了紀雲琅的話,我能感應到某個人的存在,可是她卻感應不到我。
我忽然覺得紀雲琅有些可憐。
是不是剛才無名心中又什麼活動,引起了紀雲琅的感應呢?
我有些不死心地問道:「那麼,你當時在想些什麼?」
無名的臉忽然微微發紅了,她的神色忸怩,眼中卻呈現出了一些明亮的光澤:「我……想到了跟阿繼成婚的時候。」
無名是喜歡阿繼的,從她的神態就可以看出來。無名也是真的對紀雲琅沒有感應的,從她的話裡就可以分析出來。
我忽然又想到從慈寧宮逃出來的那天晚上,紀雲琅本是要送我回延和殿的,誰知忽然心疼的毛病發作,然後就忽然轉身,叫開了秋闌殿的門,他跟無名說的第一句話也是,無名,你怎麼了。
可是第二天我問的清楚,那個時候,無名正在安睡,的確好好的。甚至,連一個夢也沒有做。
還有,那天晚上到底是為了什麼,紀雲琅突然就跑到了秋闌殿外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