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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漢抬手讓準備動手的官差先停住,楊會長這才放下心來。
「巡撫大人,劉知府也是徽州人,在東昌府做生意的徽州人很多,聽說他是徽州同鄉以後,逢年過節的時候,徽州會館的那些掌櫃的總委託我出頭給劉知府送些禮物。大人您知道,我們這麼做也實在是沒有辦法,生意場上的很多事情離不開官府照應。」
「這次的事情劉知府知道嗎?」
「他知道,如果劉知府不同意這麼做的話,打死小人也不敢這麼做。不滿大人說,小人這次賺的銀子都孝敬劉知府了。」
「哦,原來如此!我這次去東昌府的事情,劉知府是如何交代給你?」
「劉知府前陣子就說您老會去東昌府,吩咐小人時刻準備迎接您老人家,他還說伺候您要按當年乾隆爺在徽州會館用膳時的標準。」
「你們一群人窮奢極欲揮霍無度,實在是可惡。這麼說的話,那兩個妓院的姑娘也是你花銀子僱傭來的?」
楊會長搖了搖說:「那兩個姑娘到東昌府已經有陣子了,一個多月以前,劉知府就吩咐我把我的舊宅收拾出來借給他用,他說要招待京城來的貴客。宅院收拾好以後,那兩個姑娘便搬進去了。」
楊會長喘了口氣,又接著說:「小人懷疑那兩個姑娘是劉知府自己花錢找來的,自從她們兩個住進去以後,劉知府三天兩頭地就去那裡跟她們廝混。」
「劉知府說這兩個姑娘是京城來的?」
「小人聽他說是京城來的。這兩個姑娘跟我沒有半毛錢的關係,大人一定得明察秋毫。」楊會長這會錯以為兩個姑娘沒有伺候好福漢,怠慢了他,福漢這會是找跟那兩個不懂事的姑娘有牽連的人撒氣,他得想著辦法把自己擇出來。
「劉知府是割辮子黨嗎?」
「這個小人不清楚。」
「你想想他是不是曾經與什麼秘密人士來往過?」
「京城裡好像有劉知府的熟人,過年的時候他讓我預備了銀子和不少新奇的物件,說是要去京城見什麼重要人物。」
「什麼重要人物?」
「小人不知道。」
「劉知府經常從你這裡拿銀子?」
「拿過幾次,我都吩咐賬房登記在冊了,包括他每次去徽州會館的吃喝用度,我都詳細記錄著呢。您如果需要,這就可以去徽州會館取來。」
福漢又問了些無關痛癢的細節,吩咐人把楊會長給抬了出去。幾個官差衝動楊會長跟前,彎下腰,然後像抬死狗一樣把楊會長抬起來,拖到公堂門口,順手丟到不礙事的角落裡,就像丟垃圾扔破爛一樣。
楊會長像一攤泥一樣癱軟在地上,嘴裡發出呼哧呼哧的喘息聲。劉知府隔著他不到一丈遠,他能清楚地看見楊會長的屁股已經被打得皮開肉綻,傷口滲出來的血跡染紅了白色的綢褲。
劉知府看見楊會長綻放得如同桃花一樣的屁股,聽見漏了底的風箱一樣的喘息聲以後,頓時覺著嗓子發乾,手腳發涼,膽發顫,怦怦跳的心懸到了嗓子眼。
他慌亂成了一團,不知道接下來公堂之上等待他的是什麼。
時間如同凝滯了一般,他不知道煎熬了多長時間,才聽見裡面的福漢不緊不慢地喊了一聲:「把劉知府帶上來。」
話音剛落,公堂裡的官差又開始學蛙鳴,煩人的「威武」聲伴隨著水火棍敲擊地面時發出的冰冷的「咚咚」聲。
劉知府在門口候著的時候,先前一直站著,因為身上的枷鎖過於沉重,後來他便半蹲下身子,這會聽到裡面喊他的名字,他便慌慌張張地站起來,起得猛了些,先是一陣眩暈,接著眼前一黑,一腦袋栽倒在地上。
他倒在地上沒動,覺著天旋地轉,想緩過這一陣再起來。看守他的官差不樂意了,抬腿就是一腳,嘴裡粗魯地嚷嚷著:「想裝死呀?快點起來,不然大爺我可不客氣了哈。」他一邊說著,一邊揚起來握在手裡的棍子。
劉知府趕緊暈頭轉向地爬起來,然後搖搖晃晃地進了公堂。
邁過一尺多高的門檻,他眼前又是一黑,往前踉蹌了幾步,腳下一軟,又撲倒在地上。劉知府摸索著爬起來,然後半跪半坐在公堂中間。
「劉知府,這兩天在大牢裡呆得舒服嗎?」福漢嘴角上挑,略帶譏諷地問到。
劉知府沒有吭聲,半跪半坐這個姿勢既不又難受,他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坐下後舒服多了,他瞅著福漢的德行,肚子不免有了些怨氣,心裡暗罵到:「福漢,您他奶奶的真不是東西。你因為私事到了東昌,我替你辦了事不說,還好吃好喝好招待,把你當成神仙來敬奉著,你當時一副感激不盡的樣子。如今倒好,反倒處心積慮地把我誆到了省城,還披枷帶鎖地入了大獄,我他媽媽地犯了什麼罪,你個遭天殺的竟然恩將仇報,這麼對我?」
劉知府想到這裡,反倒變得硬氣起來,他心一橫,心裡說:「殺人不過頭點地,我他媽媽的死也要死得體面,死得光榮。」
他挑了個舒服的姿勢坐好,冷冷地瞧了福漢一眼說:「托巡撫大人的福,我老劉在省城監獄這兩天過得很舒坦。」
「好,好,劉知府你放心,以後這種舒坦的日子還長著呢,你等著慢慢享受吧。」福漢繼續譏諷道。
劉知府坐在地上斜了他一眼,反倒不吭聲
聲了。公堂上的氣氛有些尷尬,審案子不怕哭天搶地,就怕被審的人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來,這種人軟硬不吃,刀槍不入,想咬他兩口都不知道從哪裡下嘴。
這麼耗下去也不是辦法,福漢只能換換戰術,他咳嗽一聲,然後問到:「劉知府,你可知罪?」
劉知府索性硬撐下去,他望著福漢說:「我不知罪。」
「難道是我福漢故意冤枉你不成?」
「冤不冤枉我只有你福大人知道。我老劉不知道剛才楊會長怎麼在這裡嚼舌頭說我的壞話。即便我老劉有一萬個不是,降職罰俸我倒是也認了,我對大清朝一片赤誠,罪孽總不至於被披枷帶鎖地關進大獄。」
劉知府心裡清楚,剛才楊會長肯定交代了他從楊會長那裡拿銀子的事情。既然這事福漢已經知道了,他也沒有必要再隱瞞下去了。他心裡琢磨著:「他知道又有何妨?我當初給楊會長說了,銀子只是暫借,等以後有了銀子會還給他。」
福漢果然是這麼想的,他剛問完劉知府是不是勒索楊會長銀子了,被劉知府一番慷慨陳詞給輕描淡寫地給化解掉了。
劉知府說到興致高的時候,甚至還指著在衙門口躺著的楊會長說:「自從我老劉到了東昌上任以來,借銀子請吃飯都是姓楊的這個孬種處心積慮地刻意為之。你問問他我老劉什麼時候強迫他了?」
劉知府說的這話倒也不假,自始至終都是楊會長像跟春籐一樣地纏繞著他這棵大樹,巴結他,主動地給他送這送那,如果這都算重罪的話,整個大清朝的官員就他媽媽的沒有幾個清正廉明的了。
但是他這麼說並沒有從福漢那裡換到好處,他在公堂上慷慨激昂,弄的福漢面子上有些掛不住,反倒讓福漢更覺著他蠻橫無理,對他厭惡到了極點,福漢的強勁也上來了,他心裡琢磨著:「別看你嘴硬,我這次一定要嚴查到底,我就不信你姓劉的沒忘了罪證留下把柄。」
這樣一來,劉知府的麻煩可就越來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