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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大人回到悅來客棧,如同打了雞血般的興奮。
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梁六爺最後說的那些話不停地在腦子裡迴盪。他先是自言自語地感慨一番:這次進京果然不虛此行,結識這位梁六爺真是遇到了貴人,不敢說以後能做到巡撫,但是有了梁六爺幫忙,今後做個布政使、按察使應該是十拿九穩的。劉知府越想越興奮,腦子裡如同開水一樣沸騰起來。
他愈發睡不著,索性從床上爬起來,披上衣服在屋子裡來來回回地走動。直到聽到外面公雞打鳴了,才揉揉模糊的眼睛,也沒來得及脫掉衣服,躺在床上,隨意拉上被子睡著了。
第二天睡到日頭升了三丈高,他還沒有睡醒,隨從有幾次敲他房門喊他吃飯,總也叫不醒,只聽到屋裡劉大人鼾聲雷動,睡得跟頭死豬一樣。
梁六爺沒有食言,快到晌午的時候,他自己來到了悅來客棧。劉知府還躲在房子裡睡覺,隨從昨天也去梁六爺家裡,知道劉知府千辛萬苦地跑到京城就是為了拜會這位爺。他知道貴客來了,不敢怠慢,蹬蹬地跑到樓上,然後擂起拳頭咚咚地敲門,這才把劉知府叫醒。
劉知府還沒睡夠,他躺在床上怒氣沖沖地問有什麼事,隨從趕緊說:「梁六爺來了,說是來請大人一起吃晌午飯。」
一聽說,梁六爺來了,劉知府起身坐起來,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擦掉嘴角上流出來的涎水,胡亂穿上衣服,也沒來得及洗臉漱口,就跑到樓下跟梁六爺見面。
梁六爺問:「劉大人昨天睡得怎麼樣?」
劉知府張開大嘴打了個哈欠說:「這幾天路上走得辛苦,昨天在你那裡喝了些茶,回來後一直睡不著,到了天快亮的時候才合了會眼。」
「那劉大人趕緊收拾收拾吧,咱們一起出去喝上兩杯,敘敘舊。」
「喝酒就不必了。哪天六爺您在回鄉,一定到東昌看看。東昌有座徽州會館,那裡的酒菜真是美得要命,上次皇帝下江南就在那裡用的膳,連皇帝都讚不絕口,說連宮裡做滿漢全席的御廚都比不上。」
「這送別的,不喝酒怎麼能行?今天我帶劉大人去個新鮮點的地方,去了以後保準讓你樂不思蜀。」
劉知府在悅來客棧閒著也沒事,正好也趁這個機會找梁六爺套套近乎。他讓劉知府稍等片刻,重新興沖沖地上了樓,洗臉漱口,找出牛角梳子把自己有些毛楞的辮子稍微整理了整理,又換上套乾淨衣服,跟著梁六爺出來悅來客棧。
梁六爺準備好了轎子,一人一乘轎子,繞來繞去繞到一個逼仄的巷子裡。轎子走到一家府院門口停下來,梁六爺先下了轎子,劉知府也跟著下來,梁六爺給前面的轎夫嘀咕了幾句,轎夫們就抬著轎子回去了。
梁六爺走到門前敲門,不一會有人從裡面打開了門,劉知府隨著梁六爺進了府門。從外面看這裡飛簷吊腳的門樓,朱門高階,靜悄悄得跟周圍的宅院沒有什麼區別,但是府門打開,裡面卻是別有一番洞天。三進三出的結構,大大小小幾十家間房子,很多屋子裡傳來絲竹彈唱的聲響。
「六爺,這是什麼地方?」
「跟臨城的群芳樓一樣,煙花柳巷之所,但是這裡的姑娘可是群芳樓比不了的,個個能彈會唱,生得國色天香,待會你就知道了。到這裡來的可不是販夫走卒,隨便遇到一個都是高官富賈,這裡可是京城有名的天上人間呀。」
這時候一個打扮妖嬈的半老徐娘從對面屋裡看見了梁六爺,掀開門簾,扭著腰,搖著臀,一步三搖地擺到梁六爺跟前,伸出手裡摸了摸梁六爺嘴角的鬍子,說到:「六爺,來了哈,裡面請,還是前天的哪個房子行不?」
梁六爺手也沒閒著,眼睛拉成一條絲線,伸手攔住她的腰,往她如同敷滿麵粉一樣的大餅子臉上啅了一口。她拿著手裡的手絹半推半就地遮掩,嘴裡還說:「死鬼,也不看看場合,好歹進了屋再說。」
梁六爺指著劉知府說:「這位是直隸的趙爺,昨天才進京。你這買賣做的響亮,這位趙爺可是慕名而來,你把最好的兩個姑娘留給我們,別讓趙爺乘興而來敗興而去,這樣的話,你的買賣以後就可做不成了。」
這老鴇子聽完梁六爺的話,轉身來的劉知府跟前,挽著劉知府的胳膊說:「趙爺好,你們直隸的官爺進京時都喜歡往我這裡跑。在地方上當老爺也不容易,週遭的百姓都見得老爺們的相貌,在百姓面前都得抻著,想吃點腥,沾沾花,惹惹草也不方便。到了這京城就沒這些忌諱了,咱們京城,天下腳下,什麼官沒有,除了王侯公爵,就是尚書將軍,該玩就玩,該樂就樂,不用擔心那些窮鬼百姓扯嘴皮子,亂嚼舌頭,從上到下輪也輪不著咱。」
正說著呢,一個鬚髮花白的老頭子被兩個姑娘一左一右地擁著從後院走了出來,老頭子氣喘吁吁,滿臉都寫著心滿意足。老鴇子看見老頭子出來,撒開劉知府的胳膊衝著老頭子走了過去,嘴裡如同摸了蜜一樣的甜,她說:「王掌櫃,您老人家真給面子,這麼冷得天還來給我們捧場,怎麼樣?今天玩得高興嗎?我看您越來越龍精虎猛了。抽空再來哈,你可不知道,每次您走以後,我們這裡的姑娘整天都念叨你。」
老頭子本來想輕薄她幾句,但看見站在跟前的梁六爺和劉知府,嘿嘿地笑了兩聲,哆哆嗦嗦地走出來院門,老鴇子趕緊走到他跟前,把他送走了。
劉知府瞅著老頭子有幾分眼熟,但是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他問梁六爺說:「六爺,剛才那個老爺子很面熟,但是又記不得在哪裡碰見過,你有印象嗎?」
梁五爺悄悄對他說:「那不是河道副總督嗎?每次到進京都往這
這裡跑,出手寬綽得很。朝廷修河治水的銀子,都讓這個老傢伙拿來風流快活了。」
老鴇子把河道副總督送走以後,緊走兩步追了上來,接著跟劉知府嘮叨個沒完沒了。她領著兩個人進了後面的院子,後面院子清靜些。娘們推開屋門,劉知府聞到一個奇異的味道,說香不是香,說臭不是臭,還泛著股子焦糊。
房門打開以後,梁六爺走進門去,先是微合著雙眼,張開嘴,口鼻並用,大口地呼吸,一副*享受的神仙狀態。娘們走到梁六爺跟前,問道:「這次六爺打算找誰伺候著?」
梁六爺的腮幫子跟水裡的魚一樣深吸突出,兩口氣以後,變得精神抖擻,他擰了擰鼻子,對老鴇子說:「花紅和柳綠。」
老鴇子撇了撇嘴,走出房門,站在門口大聲喊著:「花紅、柳綠,端煙燈,上煙槍,快來伺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