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不打,你就是狗日出來的。」
關鍵時刻,李陽居然還來了這麼一句。
那人聽了這話,登時暴怒,一隻拳頭帶著「呼呼」風聲就砸向李陽的後腦,陸羽心中一急,手中一根筷子已經帶著內力飛向了那人,只因陸羽擲筷也是臨時起意,因此並未具體瞄準,更擔心射中李陽,因此筷子射的略高略偏些,饒是如此,在拳頭砸在李陽後腦之前,筷子已經鐸入了那人的肩頭。那人「嗷」的一聲大叫,拳頭無力地落在了李陽的後腦。
剛才惋惜歎息的那兩人騰身站起,看樣子本來是想過去助拳,如今看見筷子插在那人肩頭,兩人都是臉色大變,其中一人掏出幾個金幣扔在桌上,另一人偷看了陸羽這邊一眼,隨後兩人奔到那個肩頭中筷人的旁邊,半托半扶地扯著那人匆匆離去。
李陽縱聲大笑,沖陸羽一抱拳道:「多謝陸公子仗義相助,今天這頓飯我請了。」
陸羽報以微笑,點了點頭,心裡仍然在琢磨——如果剛才自己不出手,這李陽究竟有什麼底牌。
李陽和他身邊那人也不再投壺,一起向陸羽這桌走來,李陽邊走邊道:「陸公子,這是我從小的玩伴章,章,這位就是如今仙遺城內大名鼎鼎的陸羽陸公子,聽說在將作監為朝廷做事,你二人多多親近。」
陸羽站起身,向章拱了拱手道:「幸會。」,心裡卻在回憶剛才那人砸向李陽時,這章似乎未作任何舉動。
章也很恭敬的道聲幸會,與李陽同時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李陽隨即喚了堂倌過來,嘴裡倒背如流般說了十幾道菜餚名稱,顯是此間常客,菜名還沒報完,門口又走進兩人來,李陽先看到來人,臉上頓時露出驚喜之色,立即站起來道:「蔡公子,李大人,快快這邊請。」
來人正是蔡陽和李健陽,他二人領命出宮,正欲去尋找鄭寶有等仙遺十虎人物,眼看午時已到,就撿了家飯店來吃飯。
蔡陽和李健陽此時已經看見了桌邊端坐的陸羽,二人臉上均現驚容,卻無喜色——這情景擱誰身上也是一樣,正想謀害的人突然出現在面前——豈能不心虛而驚。
李陽不知就裡,拉住二人的手熱情地往桌子邊讓,陸羽雖然對李健陽印象不好,但也僅僅是印象不好而已,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而且蔡陽這個人已經可以算是熟人,又都是在皇城中做事,所以陸羽也不想鬧得太僵,就沖兩人拱拱手。
李陽正待介紹,蔡陽已經從剛才的心虛中恢復了過來,擺手止住李陽道:「李公子怕是不知道吧,這位陸羽陸公子可是國師新收的弟子,一身武技遠非尋常武者可以比肩。」
李陽章聞聽後大吃一驚,沒想到這陸羽已經是國師弟子了,這絕對要算是一步登天了,國師弟子的地位,縱然是李健陽和蔡陽也是難以望其項背,李陽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急忙向陸羽行大禮道:「李陽多謝陸公子相救,適才李陽多有無禮之處,請陸公子海涵。」
陸羽急忙阻止李陽行禮,然後微笑道:「李兄客氣了,我們本已認識,我又豈能坐視?這等小事,今後不要提了。」
「哪裡哪裡,這如何是小事……」
「李兄再說,我可就走了。」陸羽做勢欲走。
「好好好,不提不提。」
蔡陽和李健陽不知二人所說何事,卻也不敢冒然詢問,當下章將剛才事情複述了一遍,接著又解釋道:「我和李陽從小一起長大,李陽雖然沒練過武,卻在城東人稱『不要命』,少有他人敢惹李陽。只是因為不論是不是武者,他都敢放對拚命。」章也不懂武技,只知道陸羽用筷子打跑了那幾個人,卻不知道陸羽的功夫是何程度。
陸羽跟章初次相識,卻不便阻止他複述,只好苦笑著搖頭,聽到李陽「不要命」,心說這是在送命,總是這樣寄希望於敵對者膽小怕事心慈手軟,早晚得把命送了。
李健陽聞聽此事,心說打跑了一個不會武的莽夫還是無法確認陸羽的功夫高低,嘴上卻道:「國師弟子的武功自然是極高,那人有眼不識高人,被打跑都是輕的。」
此時酒菜都已送了上來,李陽舉杯向陸羽敬酒,眾人紛紛相陪是因為李陽做東。之後每人輪流向陸羽敬酒,卻只有陸羽陪喝或回敬,眾人不再相陪,轉眼三壇烈酒已經喝盡,李陽喚堂倌兒又上了三壇。好在仙遺國的酒化是敬酒者喝酒,這要是在地球上,此時陸羽早就被灌到桌子底下去了。眾人邊喝邊聊,蔡陽通過套陸羽的話,也知道陸羽飯後就要回去看關馨。陸羽問起這飯莊投壺的事情,章介紹說這酒店投壺有個獎勵,就是每局投八中五可獲贈一道菜,中六則獲贈一罈酒,中七免酒錢,中八則酒菜錢全免。陸羽這才明白,只不過他如今是不差錢的主,因此也不會去想賺這個便宜。
席間李健陽和蔡陽起身來到茅廁,蔡陽探出頭看了看週遭,然後縮回頭來小聲道:「等會你繼續跟他拼酒,我去安排,這會兒時機大好!」,李健陽心領神會。
兩人回到桌上時,看見酒罈又空了兩個,彼此交換了一個眼色,蔡陽道:「陸公子,你我認識許久,今日卻是初次喝酒,咱們仙遺國喝酒的規矩,初次喝酒的朋友之間必須對飲兩碗,陸公子一定是知道的。」
「是啊是啊……正是如此。」眾人附和道。
陸羽還真的不知道喝酒的規矩,他從來只跟關勇喝過酒,但是陸羽執晚輩禮,所以陪長輩喝酒也沒有酒場規矩一說。此刻聽眾人都說如此,陸羽心說這個規矩跟地球上倒是差不多,那就喝唄。
蔡陽接連兩碗酒來碗乾,忽然面色一變,驚聲說道:「哎呀,不好!大皇子吩咐的事情我給忘記了。」
李健陽見機說道:「那還不速速去辦,耽誤了大皇子的事你有幾個腦袋?」
眾人也不敢勸留,都說讓蔡陽從速離去。
蔡陽很是為難的對陸羽說道:「難得今日與陸公子喝酒,可是……唉!實在對不住,改日我做東,請陸公子。」
陸羽此刻已經有些不勝酒力,更沒多想什麼,只拱手催促蔡陽快走,莫要誤了事。
蔡陽出得門來,從附近雇了輛馬車,催促著車把式一路疾行,來到鄭寶有的居處,蔡陽已經做好了鄭寶有不在家的打算,因為這些地痞橫行街頭巷尾,白日在家的時候少之又少。
不過事實讓蔡陽喜出望外,鄭寶有此刻正在家中,原因是手下有人在肉鋪訛了半扇虎獐肉來送給他,此刻已經燉熟了,正與一眾地痞猜拳喝酒,喧嘩之聲響徹院外。
蔡陽命馬車等候在外,自己逕自進入鄭寶有家中,把鄭寶有喊到院子裡。
鄭寶有那日被陸羽如入無人之境一般躲開圍攻,正想找機會再堵截陸羽一次,蔡陽附在他的耳邊如此這般一說,鄭寶有頓時大喜。陸羽被國師收為弟子一事,今早剛剛傳到皇城之外,都是昨夜參加宴會的那些有頭有臉的人帶出來的消息,要傳到鄭寶有這裡,還需一段時間。如果鄭寶有此刻知道這個消息,怕是打死他也不敢按照蔡陽的吩咐做了。蔡陽只是告訴他儘管去做,治安方面的官員那裡有蔡陽搞定。
鄭寶有原本還擔心陸羽為朝廷做事,怕是已經惹不起,此刻抱上了蔡陽的粗腿,心裡被壓下的色心又蠢蠢欲動起來,進屋踢翻了酒罈子道:「兄弟們,想跟我出去幹活兒,回來咱們喝更好的。」,眾痞子一哄而起。
蔡陽動員過仙遺十虎,立即出門吩咐車把式趕回皇城中廷,用大皇子交給他的信物調派了六名侍衛,其中頭領是後天五重高手,帶領後天四重兩人,後天三重三人。蔡陽將預謀在那侍衛頭領耳邊說了個仔細,侍衛頭領一再點頭示意明白。
……
陸羽已經醉了,提前離開的蔡陽和二李以及章,沒有一個不是海量,都是酒精考驗的人物,再加上初次對飲兩碗的規矩。陸羽沒想要學習段譽那樣用內力將酒液逼出體外,陸羽覺得別人都是真喝,他如果這麼搞就有些不講究,若是酒從手指或者腳掌淌出來,被人發現也挺丟人的。何況他還沒有段譽當時所擁有的地利。
所以陸羽現在已是醉眼朦朧,臉色發黃,李健陽還在套他的話,詢問陸羽如何做到削斷燈中的蠟燭,陸羽醉酒醉人不醉心,只是笑呵呵的告訴李健陽那是個小戲法。
此時天色已近黃昏,二李和章也都有了七、八分的酒意,李陽還要堂倌上酒,卻被陸羽阻住,陸羽口齒不清舌頭僵硬道:「不能喝了,我還要回家探望,再喝就走不動路了。」
李健陽認為這一下午的時間,蔡陽那邊也該佈置妥當了,如果陸羽真的不回去,單是擄了關馨回宮卻不圓滿。於是也道:「李公子、章公子,天色將晚,陸公子還要回家探視,我們今天姑且就到這裡罷。」
陸羽的身份地位高,李健陽又是官身,這兩人都說要走,李陽和章不敢有絲毫違逆,只好約了日後一醉方休,然後恭送陸羽出門。
陸羽酒勁上湧,竟有些站立不穩。於是李陽扶住陸羽,堅持要送陸羽回去,李健陽和章與陸羽道別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