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眼力卓絕的卻看見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陸羽的身體竟然開始扭曲,以他的左腿為軸,全身向右擰轉,同時身體向前也就是北方傾斜,與地面成60°角,眼力超好的人只見在這瞬間,陸羽手中的岫雲劍幾乎是圍繞著他自己的身體轉了幾個圈,就彷彿一條靈蛇從他的脖子開始盤旋纏繞游下,直到腳背。只有這一瞬間,聽力出眾的人能夠在眾人的驚呼和尖叫中分辨出台上陸羽身邊發出的「噗……」的一聲,這聲音時間不短,如果人每次呼吸分作一呼和一吸,那麼這「噗」的聲音就有常人一吸所用時間的三成之多。而在「噗」聲之中,還穿插著幾聲「啪」的爆響。
然後就無所謂眼力好還是聽力好了,因為所有人都看見最初的六隻氣死風燈分為六個方向,向著高台的六個弟子飛了回去,而陸羽扭曲的身體竟然陀螺一般轉了整整一圈,此刻恰巧後面六個燈又到了,這次陸羽沒有繼續玩身體陀螺,而是令人眼花繚亂地做出了一系列的奇怪動作,坤武大陸的人們看不懂,但是如果此刻有個地球上的球迷看見,就會笑了,這不是練顛球麼?
陸羽一個胸部停球卸下其中一個,然後用大腿內側去接另外一個,以台下觀眾目不暇給的速度,啪啪兩聲爆響彷彿是車伕揮動鞭子的聲音,用岫雲劍將這兩隻燈抽得飛了回去,然後頭部停球,抬腿腳內側停球,還用大腿顛了一下,身後飛來的那個用後脖頸子停球,淬體一層的身體別說是氣死風燈的紙竹罩,就是弄幾十個秤砣來砸也敢隨便接。一瞬間三氣死風燈環繞著陸羽的身體不落,又被陸羽閃電般用劍依次抽飛,最玄的一個也是最後飛到陸羽附近的,就是那個滴溜溜飛轉的燈,陸羽乾脆豎起一根食指,讓那燈在手指上轉了一個沒玩沒了。有眼力好的似乎看見陸羽的岫雲劍在燈罩上抽了一下,那燈旋轉的更急,陸羽沒再讓它離身,就這麼豎著食指轉著燈罩,頗有一些地球上美國花式籃球般的雜耍風采,在台下眾人目瞪口呆中走到了高台的北面,將還在旋轉的這只氣死風燈送到了王浩的面前。
台下眾人都呆了,絕大多數人沒看見陸羽施展任何的劍法,他用劍了嗎?這是人們的疑問。不過大家有一點很清楚,就是換做自己,現在不被砸死,砸趴下爬不起來是一定的。
陸羽微笑著走到林康身邊,看著林康沒有說話,意思卻很清楚,看見了吧大師兄,這麼砸都砸不到我。我沒有騙你。
林康也微笑著點了點頭,同樣沒有說話。
陸羽回頭道:「各位師兄,請聞大人驗燈。」
台下眾人一片嘩然,這還有什麼好驗的?十二隻燈沒有一隻熄滅,現在都還亮著好好的,誰都看得見不是。
陸羽不理眾人的質疑,提高聲音說道:「請聞大人檢驗燈內蠟燭。」
這!這可能嗎?不止台下,就是台上的林康趙亮等同門師兄也都迷茫了,陸羽這話幾個意思?
最迷茫的還是聞迥。因為他是秩序的維護者,也是公證人,他沒有太多懷疑的時間,他只有做的權力。於是當他伸手從氣死風燈的底部伸進去,眼睛從燈的上方依稀看見自己的手拿到蠟燭時,聞迥石化了。因為那跳躍著火苗的半截蠟燭隨著他的手指離開了下半截燭體。
陸羽見聞迥有些回不過神來,就朗聲對台下說道:「其實也不必麻煩聞大人一一檢驗,我這裡還有一個法子可以證明。」
於是陸羽讓各位師兄弟將剩下的十一隻氣死風燈擺在高台的東側邊緣,也就是緊鄰觀眾的這一側。從南到北十一隻燈擺成一條線。眾人在台下可以清楚的看見氣死風燈內部的蠟燭。此時只見陸羽走到了一排燈的最南頭,半蹲下來,左掌掌心微微凹進且注入內力,衝著高台的檯面上輕輕一拍,十一隻氣死風燈裡面的蠟燭就彷彿多米諾骨牌那樣,從南到北,一根接一根的從燭體中央折斷,上半隻蠟燭帶著火苗倒向底部,然後熄滅,一串燈,盡皆如此。在旁邊牛油燭的照耀下,人們湊近了仔細查看,卻驚訝的發現每個燈的外殼上面都沒有傷痕,更沒有裂縫和傷口。
「『噗』的聲音是以劍脊連續抽六隻燈,內力隔物傳功而且還隔空削斷蠟燭,這實力已經是先天了,怎麼可能?他就算是從娘胎裡面開始練功也不可能達到先天!」慕容萍思考著,這也太顛覆她的認知了。「啪」的聲音是什麼?慕容萍分析不出,似乎只有用軟鞭的才會發出這聲音。突然想到如果是陸羽殺了席葉奇呢?這少年去過松鼎山脈,如果他真的有近乎先天的實力,可就太可怕了。
此刻全場靜寂無聲。
他是如何做到的?這是人們想不通的問題。
「你這是障眼法,你這是作弊!蠟燭是你的師兄們弄斷的!」李健陽在台下不甘心的說道。
陸羽懶得理睬他,這種勝負本來就不在陸羽心上,若不是為了師門的聲譽,陸羽寧可直接認輸也不參加這種挑戰,這純粹就是在浪費他的時間,陸羽就是這樣認為。
李健陽看見陸羽不睬他,就跑到遠處摘了一個燈籠,走回高台邊,將燈籠舉過頭頂向高台上的陸羽說道:「你把這個燈籠裡面的蠟燭削斷了我才信。」
「是啊,只有這樣我們才能相信。」有幾個李健陽的狐朋狗友立即幫腔道。
陸羽看著那只燈籠,距離自己的腳底大約有五尺的距離,就拔出岫雲劍指著那燈籠道:「你們信不信與我有什麼關係?再說李大人你這燈籠裡面的蠟燭已經是斷的了。」一聲短促而且輕微的「噗」的聲音,被陸羽的話語掩蓋住,只有慕容萍才能聽得出。那就像是用手指彈布料的聲音。此時慕容萍已經能夠斷定,陸羽是真材實料。
李健陽嘶聲道:「你騙人,你胡說八道。」說著他把舉過頭頂的手落下來,另一隻手去燈籠裡面拿蠟燭,想要向眾人證明陸羽在撒謊,在他的手拿到蠟燭的一瞬間,他的臉也彷彿石化了,因為那根蠟
燭果然是斷掉的。而此時陸羽已經與同門師兄們下台走回包廂,陸羽頭也沒回的丟給李健陽一句:「就當這是障眼法吧,你給我障一個試試,你行麼?」
此刻沒有掌聲,無人喝彩。
所有人都無法理解陸羽是如何做到的這些,按照坤武大陸人們的思維,只有先天高手甚至先天巔峰才能夠做到隔空同時還隔物削斷蠟燭。但是陸羽這個年紀,絕對不可能是先天高手,坤武大陸千百年來從未有過五十歲以下的先天高手,而陸羽不過區區十六歲。
所以如何評判這場挑戰的勝負就成為了難題。單純按照結果來看,陸羽比較李健陽,豈止是技高一籌?簡直是天壤之別。可是陸羽這究竟是如何做到的?沒有人看見陸羽使用的是什麼劍法,在陸羽穿越場地中央的那一瞬間,電光石火之中,陸羽沒有被氣死風燈砸傷這是眾人都知道的結果,可是也沒有人看見他如何使用寶劍削斷燈內蠟燭。而後人們只看見陸羽雜耍般手指上轉動著一隻燈籠走向場邊,過程之短暫,渺若驚鴻,轉瞬即逝,又似天際流星,須臾不見蹤影。
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或許只有提前將十二蠟燭從籠內拿出依次擺在面前,才能夠迅捷削斷。而陸羽所為,已經不能用匪夷所思來形容。
是以李健陽口呼陸羽作弊,也沒有人站出來反駁他。就是同仇敵愾的國師弟子,身為陸羽演練的參與者,也沒有出來反駁李健陽,雖然他們知道陸羽沒有作弊,但是他們同樣也無法解釋陸羽是如何做到——在一瞬間不僅躲避了挾內力而來的燈籠,而且還削斷了籠內的蠟燭,還要保持蠟燭的兩截不分開。
無法解釋,就無法反駁。
丁雨晴在樓上喃喃道:「這是武功嗎?陸羽怎麼總是會一些我從未見過的東西?」
席中玉欠了欠身似乎想要站起,卻被祖母的凌厲目光所阻止,「你不服氣?你給我記住,這個姓陸的少年,以後你不要招惹他,如果狹路相逢,你只有退避!有多遠你給我躲多遠,可記好了?」慕容萍用的是「傳音入密」的絕學,以內力將聲音束成一線,送至席中玉耳邊。
「是,祖母。」席中玉乖巧的坐好,不再有什麼想法。他本想站出去挑戰陸羽的掌力,以洩斷劍之憤,不料被祖母嚴厲警告,席中玉心中知道祖母自有道理,也沒多問。
聞迥覺得很是為難,如果判陸羽勝,那麼不僅他也無法解釋眼前的事實,而且舉辦方盤口將會破產也無法賠償公主的投注。如果判李健陽挑戰成功就更無道理,畢竟結果擺在眼前,李健陽的本領已經被比較的微不足道。
尷尬之下,遠處內院繡樓之上傳來公主侍衛的聲音:「公主殿下喻示:此場挑戰結果,暫時不予評判,各方投注原樣發還與投注者。」
聞迥趕緊就坡下驢,了結了這場挑戰。畢竟此刻公主府邸內沒有先天高手在場,後天武者誰都沒有評價這個結果的權威性。至於慕容萍的境界,本就不為這個場合裡面的他人所知。
有這一場懸念叢生的挑戰在前,後面陸續有幾場挑戰就顯得平淡無味,直到聞迥宣佈晚宴結束賓客告辭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