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羽語聲適中,聲調平靜,吐字清晰,條理分明。說完後向台下再施一禮。台下眾人也是報以一陣掌聲。更有極個別的人認為剛才陸羽用神劍斷了席中玉的青烏,必有驚人藝業在身,此刻表現低調,說不定待會又可以扮豬吃虎,只是想歸想,買陸羽勝卻是不敢的。
聽陸羽提到松鼎山脈時,慕容萍的眼皮一跳,她兒子席葉奇就是在去了松鼎山脈後失蹤,因此慕容萍對此十分敏感,加上對陸羽送給公主的那把劍有所猜疑,不禁對陸羽的關注更增。
李健陽急於迫陸羽出醜,卻見陸羽光說不練,有些焦急地給聞迥使了個眼色。
聞迥心中已知公主的態度,再回憶晚宴上大皇子包廂內的一些動靜,心說你們神仙鬥法可別讓我們這些小鬼遭殃,這樣的事我就別傻乎乎頂在前面了,於是竟似沒看見李健陽的眼神一般,反而將頭扭向另一邊,不發一言,靜等陸羽下一步言行。
李健陽心中暗罵:「好你個老狐狸,居然看出門道來了。」,正待催促陸羽,卻只聽陸羽說道:「這劍法麼,當然要用劍來使才可以,可是我本來就沒有劍,剛才背來的那一柄是公主殿下的劍,大家也都知道了,我還得去找一柄劍來用……」
王浩等人有佩戴寶劍的就想給陸羽送上去,還有一些穩重的人們認為這或許是陸羽的某種托辭,目的是將演練劍法的事遮掩過去,只是要想就這樣搪塞過去,怕是難度太大。
此刻台下那名黑色勁裝美女突然飄身上台,將懷中寶劍雙手平托,遞給陸羽道:「公主殿下有命,殿下言道『少頃如果九師弟需要寶劍,則將此贈送給九師弟』。」,說罷,連鞘帶劍放入陸羽手中,也不轉身,直接倒縱下台,然後轉身向內院而去。
「劍也有了,就請陸公子練幾手吧?」李健陽在旁邊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哦,我練劍與李大人不同,我需要有人幫忙。」
這下不僅李健陽和聞迥不解,台下觀眾也覺得疑惑,練劍怎麼還需要別人幫忙?那是什麼練法?難道是劍陣麼?
「陸公子是個善於製造驚喜的人,日前本官就聽人說起陸公子每每給人以驚喜,今夜陸公子已經給了滿院賓朋一個驚喜了,或許這是第二個也未可知,好吧,陸公子請說需要誰來幫忙。」聞迥看出門道之後已經不會被人當槍了,現在這幾句話,頗有照顧陸羽的意味。
陸羽也不賣關子玩深沉,向國師弟子包廂喊道:「有請各位師兄上台,師弟練劍,需要眾位師兄幫個忙。」
林康等人雖然與陸羽相識極短,接觸次數也極少,本不瞭解陸羽的品性。但是有王浩這個強力擔保人,眾同門沒有懷疑陸羽的必要。又何況師尊重視的人必然有其應該受重視的理由,所以林康等人沒有遲疑就都離開了包廂,到得台下,林康左右看了看師弟們,點了下頭,也沒看見哪個扭腰屈膝,只見七道身影同時輕飄飄落在台上,七個人的間距還是台下的那個間距,台下頓時爆出彩聲。
一個人想要運用輕功飛身上台並不難,難的是沒有什麼蓄勢蹲身的動作直接飄起,更難的是飄的並不像狂風疾雨那樣猛烈,而是給人以柔和地翱翔般的感覺,竟似不含人間煙火氣息,最難的是七個人都有如此輕功。台下武功境界較高者與見多識廣者一看就知道國師門下,果然出類拔萃。即便是慕容萍這樣的高手,也不禁微微動容。只因她已經看出,這七人當中,竟有三人的境界高於自己失蹤的兒子席葉奇,還有兩人與席葉奇難分軒輊,要知道席葉奇可是後天八重的高手了,這樣看來,不論國師的境界高低,至少他的徒弟都是天才資質。
林康站在台上,與聞迥互相見禮,隨後林康微笑看向陸羽道:「九師弟,需要我們幫你做什麼?儘管開口。」竟然對李健陽視若無物。
林康雖然未在朝廷中掛職,但是國師大弟子的身份足以藐視李健陽這樣的佞臣,不理睬就是不理睬,也沒有人會挑理。
陸羽對大師兄行禮道:「多謝大師兄和各位師兄援手,各位師兄只需如此這般……」陸羽將話語的後面部分聲音降低,向各位同門說明了他的要求。
「這樣真的可以?」林康覺得有些匪夷所思,不敢確定是否聽錯了,又向陸羽求證。
「事關師門榮辱,陸羽豈敢與各位師兄戲言?請各位師兄依法施為便是。」
「好吧,我信師弟的為人!雖然我不信師弟你說的事情。」林康苦笑說道。隨後林康又道:「眾位師弟,按照陸羽所說的去做吧。」
卻見國師眾門下除了林康和陸羽未動之外,餘者紛紛從高台上騰起身形,有的飛向院外大樹,有的飛向高台上空的架樑,倏去倏回,回來時每個人手裡多了兩隻氣死風燈,六個人一共十二隻氣死風燈,陸羽笑道:「請聞大人檢驗一下,這些氣死風燈外殼是否完好,燈內蠟燭是否完好。」
趙亮帶領眾師弟一一走過聞迥身前,聞迥雖然不明白陸羽的意思,但既然陸羽要求他檢驗,便是以他為公證人,因此也不問究竟,一一看過之後說道:「十二隻氣死風燈內外完好。」
台下眾人也在猜疑,李健陽剛才舞劍過程中斷了三隻蠟燭,這陸羽搞了十二隻氣死風燈作甚?難道也要像李健陽一般施為?這難度可不是一般的大呀!氣死風燈裡面的蠟燭很細,但是外面的罩子乃是特殊紙張製成,而且以細竹篾編織成網格加固在紙罩的內層,要削斷蠟燭必須先破壞燈罩,不要說透過厚紙竹篾去削蠟燭,只要將燈罩削出一道縫隙來,所用的力量就會將燈內的蠟燭震斷,再或者將燭焰震熄,又或者劍鋒根本碰不到蠟燭。總之,各種難點,讓台下人紛紛搖頭,就是慕容萍,也猜不透陸羽想怎麼玩。慕容萍覺得即使是自己,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可以用十二隻氣死風燈來演示劍術。總不會是把氣死風燈拿在
手裡,另一隻手用劍割開燈罩再去割蠟燭吧?如果陸羽真這麼幹,那麼國師的臉面可就丟盡了。
眾人想不透,只好關注著台上人的一舉一動。卻見林康說道:「李御史請下台觀看。聞大人請暫且退至邊角。」
李健陽的臉色一陣醬紅,卻不敢不退下,不僅是因為剛才他在台上練劍時陸羽在台下,也因為他根本沒有和林康對抗的勇氣,更沒有和林康對抗的資格。
此時只見陸羽抽出了岫雲劍,劍身有如一泓清泉,看樣子決不遜色於李健陽那把松紋劍。陸羽屈指彈了一下劍身,寶劍嗡然而鳴,陸羽轉身,揚頭看向內院繡樓拱手道:「多謝師姐贈劍!」
隨後,陸羽走向高台南側,在邊緣處站定,道:「有請各位師兄就位。」
只見國師門下除了林康之外,其他六人每人手持兩隻氣死風燈在高台的四周邊緣處站立,六個人的左右間距相同,就等於是這六個人把高台圍了起來。林康與聞迥站在圈外,靠向院內的台階。
只聽陸羽的六個師兄紛紛報告準備完畢。陸羽說了聲好就開始從南向北緩步走入圈中,在距離高台也即是圓圈中心還有三步時,陸羽喝聲:「開始!」
只見六個師弟齊刷刷擲出了六隻氣死風燈,從六個方向出發,盡皆砸向陸羽面前一步的空間,眼看陸羽就要步入這六隻燈的攻擊範圍內,六隻燈飛行的軌跡高低不同,有的貼近地面飛行,有的如小腿高飛行,有的砸向大腿處,有的飛向胸肋,有的逕取肩膀,還有一隻飛向陸羽的腦袋。
台下眾人齊聲驚呼,此刻幾乎所有人都認為,除非陸羽後退,否則別說是舞劍了,非得被這些氣死風燈給砸死不可,只看這六隻燈的飛行速度和弧度,也知道拋擲之人用上了內力。
眾人還沒有看見陸羽將如何應付,只聽見陸羽大喝一聲:「再來!」前面六隻燈堪堪即將砸在陸羽的身上,六位國師弟子又擲出了六隻燈。而這六隻燈與剛才的六隻燈擲出的角度和手法又有區別,有的燈在飛行中滴溜溜轉的飛快,有的燈在飛行中竟然產生了弧度。
這下眾人真心傻眼了,這麼個砸法,誰能躲的開啊?反正我是躲不開,砸死砸不死不說,挨砸是一定的了。眾人絕大部分都在這樣想。
丁雨晴也蒙了,這陸羽是不是瘋了?她很清楚,如果不是陸羽正式並且嚴肅的要求,各位師兄是不會這樣「幫忙」的,可是如此局面,恐怕只有師尊那樣的人物處在陸羽的位置,才能夠化險為夷。陸羽沒有練過武功,又如何躲避這些帶著內力呼嘯而至的燈籠?這,這不是自殘嗎?
丁雨晴身邊的幾位嬪妃也都瞪大了眼睛,用手掩住了張大的嘴。
有的人不忍心看見這一幕,竟然閉上了眼睛不敢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