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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零二章 接木移花入宮門 文 / 娑婆訶

    景太后聞言,雙眸之中頃刻間閃出絲絲疑惑。

    匍匐垂首,週身顫抖的連罄,耳聽得歐陽宇此言,一時間愈發的驚惶無措,正要開口朝著景太后說什麼,歐陽宇卻猛然間扭頭,將滿是殺意的目光投向了她。

    景太后心中疑惑叢叢,而今又見得歐陽宇和連罄似是刻意在隱瞞什麼,是以頃刻間心思百轉千回。

    多羅嬤嬤眼光六路,耳聽八方,而今見得景太后一番凝眉,頓時上前一步,啪得一掌重重給了連罄一個響亮的耳光:

    「不知禮數的狗奴才!太后娘娘聽聞你家主子偶有面疾,一心掛懷,特不惜屈尊前來問候!還不快把你家主子請出來!」

    連罄本就驚懼萬分,如今挨得多羅嬤嬤一掌,愈發嚇得丟了魂,一時間磕頭如搗蒜,口中卻是一番語無倫次: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太后娘娘饒命!」

    景太后見得此狀,鳳眸之中頃刻間積聚起愈發濃重的懷疑。

    歐陽宇一見連罄絲毫沒了章法,急忙搭手稟覆道:

    「啟稟太后娘娘,祥妃娘娘這幾日偶感風寒,壞了嗓子,再加上前幾日不慎……不慎染了面疾,甚是心憂,是以實在不敢污顏噪嗓,毀了天家聲譽,是以一早便吩咐下來,便是皇上來了,也不許通傳!」

    景太后聽得此言,愈發篤定了慕芊宮中藏著蹊蹺,是以冷笑一聲,不緊不慢的轉身,穩穩坐了下來。

    「歐陽侍郎對祥妃娘娘的事,倒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歐陽宇眉宇鬢角早已汗意涔涔,「臣德蒙聖上器重,委以重任,實在不敢掉以輕心!」

    景太后面容之上擠出一抹冷笑:「歐陽侍郎能如此這般的衷心於皇帝,當真是我南川的福氣!可哀家怕就怕,有一些個魑魅魍魎,會掛著羊頭賣狗肉,表面上一片忠誠,實則陰謀滿腹,在不動聲色的禍亂外這南川後宮!」

    歐陽宇聽得出景太后話中的殺機,一時間義憤,挺直了身軀,朗聲道:

    「歐陽宇效忠南川之心,可鑒日月山川!」

    景太后輕佻眉毛:「如此甚好!」

    言罷一邊衝著多羅嬤嬤擺手示意,一邊威聲道:「連一個外人尚且都能皇上的愛妃如此這般體貼入微的關懷,當真是令哀家這個做婆婆的汗顏!多羅,你且拿了上次珂玉郡主自西戎帶來的回春畫顏膏,親自給祥妃娘娘擦上!」

    「老奴遵命!」

    此言一出,歐陽宇剎那間變了臉色,那週身驚顫不已的連罄,也在一瞬間目瞪口呆。

    多羅嬤嬤不動聲色的自袖中摸出一方小巧玲瓏的白玉瓶,逕直繞過玉石屏風,快步朝著南宮若的臥榻而去。

    「不行!」

    歐陽宇想也不想的飛身而起,下一刻徑直張開雙臂,擋住了多羅嬤嬤的去路。

    多羅嬤嬤冷然一笑:「侍郎大人是信不過老奴,還是信不過太后娘娘?!」

    歐陽宇心驚肉跳,張口便是一番斷續:

    「……在下不敢……在下只是……只是不想拂了……祥妃娘娘的旨意……」

    多羅嬤嬤自不慌張的微微抬手,一邊悄然將歐陽宇高抬的胳膊輕輕按下,一邊含笑道:「侍郎大人大可放心,老奴身賤位卑,端的算不上天家之人,所以老奴覲見祥妃娘娘,一來合乎情理,二來也不會讓娘娘難堪!」

    言罷,抬腳便向前邁了一步。

    歐陽宇不得已退步,卻在下一刻再次駐足,口中急切道:

    「嬤嬤說得在理!但嬤嬤久在太后娘娘身前侍奉,雖算不上天家皇貴,但也算得上是這宮裡德高望重的前輩,論理豈敢勞嬤嬤親自動手!」

    言罷,也不待多羅嬤嬤回話,逕直高聲朝著匍匐跪地的連罄疾聲道:

    「連罄,還不快接過藥膏,替你家娘娘上藥!」

    連罄聞聲一怔,慌忙直起了身起身,忽然間只覺面前陡然投來景太后那銳利如刀鋒的目光,是以剛剛挺直的身軀,陡然間再次匍匐在地。

    歐陽宇見那連罄絲毫不敢動身,一時間焦急,想也不想就要去奪多羅嬤嬤手中的白玉瓶。

    「嬤嬤受累,還是讓在下將這藥膏轉交給連罄姑娘為好!」

    熟料,多羅嬤嬤似是早就想到他會有此舉動,是以在頃刻間手腕斗轉,不待那歐陽宇瞬目,原本穩穩握在多羅嬤嬤右手之中的白玉瓶,便頃刻間移形換位到了多羅嬤嬤左手。

    「不敢勞煩侍郎大人,這些後宮之中伺候娘娘的瑣事,還是讓老奴親自來吧!」

    言罷,伸掌撐臂,就要前行。

    歐陽宇奪藥不得,一時間愈發的焦急,是以不知不覺間腳下運力,意欲定足死死攔住多羅嬤嬤的去路。

    卻不想,多羅嬤嬤早有防備,一邊負手前行,一邊單臂運力,看似漫不經心的一推,歐陽宇便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數步。

    歐陽宇一怔,心中正兀自驚訝多羅嬤嬤深藏不漏的內力,卻見的多羅嬤嬤已經穩步走到了南宮若那張漫垂香紗的臥榻前,正要掀開那簾紗。

    歐陽宇一急,再也顧不上其他,逕直抬手一把抓住了多羅嬤嬤的手腕。

    「嬤嬤還是不要為難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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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多羅嬤嬤冷眸側目,反手將歐陽宇的手掌壓下:「莫非侍郎大人是要公開違抗太后娘娘的旨意!」

    歐陽宇再無托辭,掌下卻是不甘,一時間雙掌繞紗而鬥,不過須臾便過了數招。

    兩人只顧著交掌相向,卻絲毫沒有發覺,那紗帳之中的床榻之上,一條玲瓏的身軀正奮力朝著床榻邊緣,奮力挪去。

    景太后聽得那屏風之後一番窸窣,頓時起身,正要朝著那床榻處走去,忽然間只聽撲通一聲悶響,緊接著又是一陣咕咕嚕嚕的滾動聲。

    景太后正兀自納悶那聲響所謂何來,卻突然間只見面前的玉石屏風一陣劇烈的搖晃。

    連罄聞聲抬頭,卻不料剛一舉目,便見那玉石屏風徑直朝著景太后撲面壓來。

    「太后娘娘小心!」

    連罄驚呼一聲,想也不想的從地上爬起,一把將景太后推在了一側。

    景太后踉蹌倒地,尚未來得及回過神,只聽匡噹一聲巨響,那玉石屏風徑直將連罄死死壓住。

    「護駕!」

    一聲疾呼響起,緊接著一眾侍衛紛紛持劍闖了進來,逕直將景太后團團護住。

    「哎呀,撞死我了!」

    隨著一聲焦躁響起,眾人不覺聞聲相望。

    但見那散碎的玉石屏風後,晃晃悠悠的站起來一名身著粉衣的妙齡女子。

    歐陽宇一見那女子自己站了起來,還若無其事的一番的搖頭擺腦,正要飛步上前,卻不料多羅嬤嬤一把拽住了他。

    「敢問侍郎大人,這鳩佔鵲巢之人,是何方神聖?!」

    話音剛落,歐陽宇還沒來得及解釋,只見那粉衣女子若無其事的伸了個懶腰,拉長聲音道:

    「南宮若,你這護衛也太放肆了!不僅不帶我遊逛著皇家園林,還膽大妄為的點了我的穴道,硬生生把我悶在這帳子中,還好我邚青柳福大命大!」

    景太后一見那粉衣女子,頓時氣怒交加,威聲道:

    「放肆!」

    眾人聞聲莫不驚懼,一時間齊齊跪下。

    歐陽宇長歎一聲,推開多羅嬤嬤的手,雙膝跪地,坦言道:

    「太后娘娘息怒!微臣辦事不力,未曾保護好祥妃娘娘!微臣甘願受罰!」

    邚青柳聽得歐陽宇此言,眼珠子頃刻間咕嚕嚕一轉,待見得眾人莫不肅聲而跪,一時間瞪了大雙眼,緩緩轉過身,逕直朝著景太后投去好奇的目光。

    多羅嬤嬤見她不知禮數的將景太后一番上下打量,頓時飛起手中的白玉瓶,逕直打在了她的腿彎處。

    邚青柳正一臉興奮的伸出手指,衝著景太后,大聲叫道:「你就是……」

    熟料話未說完,只覺得腿窩處一陣劇痛,整個人不由得撲通一聲,屈膝跪在了景太后面前。

    「哎呦,疼死我了!那個不要命的狗奴才,竟然敢偷襲本宮!看本宮不要了你的狗命!」

    邚青柳滿臉憤怒的高聲叫囂,正要奮力起身,忽然間只覺頸間一涼,待得回過神,這才發現早有幾名侍衛,手持長劍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多羅嬤嬤冷冷掃了一眼那邚青柳,旋即快步朝著景太后走去。

    景太后滿面威嚴的將那邚青柳一番上下打量,旋即抬步上前,凝眉問道:

    「你是誰?!」

    邚青柳一見那劍氣寒光,頓時收斂了氣勢,陪笑道:

    「太后娘娘,我是邚青柳。您可能沒有聽說過我,但我對您的事,確實知之甚詳呢!」

    景太后原本見她一張嬌俏的面容下,隱隱透著幾分囂張,本就生著幾分警惕,如今聽得她說出這番話,一時間不由得縮眸凝眉:

    「哦?邚青柳?!」

    邚青柳一見景太后心生好奇,頃刻間來了氣勢,雙眸之中頓時滿是興奮:

    「是啊,是啊,我就是邚青柳!或許太后娘娘從前未曾注意過我,但家父邚卜言想來太后娘娘一定不陌生吧!」

    景太后一聽她言及「邚卜言」,登時一怔:

    「你是欽天司邚卜言的女兒?!」

    「正是!正是!」

    邚青柳愈發興奮,正要起身,忽然間只覺頸間壓抑,旋即柳眉倒豎,怒然衝著一眾侍衛喝道:

    「沒看見太后娘娘再跟我說話嗎?還不快把你們這些臭屁玩意兒從本宮身上拿開!如若不然,本宮定然把你們統統拉出去砍了餵狗!」

    多羅嬤嬤聽她一口一個本宮,不覺得心生疑惑,是以悄然附耳在景太后耳畔,一番耳語。

    景太后微微凝眉,須臾緩緩擺手。

    「你們退下!沒有哀家的命令誰也不准進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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