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暖是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的。她醉得連什麼時候回的修德宮都不知道，此刻更是頭疼難忍。敲門聲一聲比一聲大，她懷疑都足夠把霞妃她們吵醒了。
「瀾月死哪裡去了。」千暖嘟噥一聲，披了一件外衣就匆匆去開了門。
門外的人似是還要拍，門一打開，他就失去了重心，跌跌撞撞地衝了進來。千暖大吃一驚，忙伸手扶住了他，偏頭看向門外。不看還好，一看簡直把她嚇了一跳。
門外跪著一地的宮女太監，顯然都是跟著祁昱過來的。她環顧一番，叫道：「林近侍，皇上怎麼了？」
林安跪著不敢起來，只埋頭道：「皇上在承乾宮喝了不少酒，出來後鬧著要散步，然後一路到了這裡。」
承乾宮？也就是沈雪怡住的地方了。千暖眸色沉了沉，用力一推便將祁昱推出了門：「既然如此，你們快送皇上回養心殿吧，別耽誤了明日的早朝。」
她說罷便要關門，未料祁昱伸出一隻手，阻止了她，然後飛快的走了進來，回頭道：「朕今晚宿在這兒了，你們回去，明日休朝！」
「……」林安為難了。
然而還不等林安有什麼回答，殿門便「砰」的一聲被祁昱重重地甩上。林安自覺地閉了嘴，遣退了一眾宮婢太監，獨自守在了門外。
千暖瞥了他一眼，翻了個白眼繼續往內室走去：「你可以睡在小榻上，不許吵我！」面對這個喝醉的大男孩，她好像又一次在他身上找回了曾經那個鼻孔朝天的小男孩的影子。
「進去一點。」他的聲音在床邊響起。
「滾。」千暖一點不給皇帝面子。
「進去一點！」
「滾！」
「……」祁昱醉得彷彿帶了濛濛水霧的雙眼緊緊地鎖住床上的女孩，然後張開雙臂直接壓倒在了她的身上。
千暖驚呼一聲，覺得自己要被壓得透不過氣了。她動了動身子，稍微舒服一點後，忙推了推壓在身上的人。
「不許動！」略低沉的聲音帶著醉人的酒氣撲在千暖的耳邊，千暖渾身忍不住顫了顫，手上冒起了雞皮疙瘩。
千暖沉默了一會兒，小心地喚道：「皇上？」
「你以前……不是那麼喚我的。」祁昱閉著眼喃喃道。
千暖的心跳彷彿漏了幾拍，她垂了垂眸，只看見男子鬢角的烏髮：「你以為，我是誰？」是啊，祁昱，我都快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誰了，你能不能幫我告訴我？
「你是我的若若，我的妻子。」祁昱頓了頓，轉過頭，雙唇貼著她的側臉道，「但你又不是。你是千暖，朕清楚得很，是千暖，也是若若……」
你一定也是混亂了吧，千暖無奈地勾起了唇角。
「不管你是誰，你都是我的，都是朕的！」祁昱突然抬起頭，於黑暗中尋到了她柔軟的唇，深深地吻了下去。他依舊生澀的吻技不止一次地磕到了她的牙齒，一絲淺淡的血腥味瀰漫在兩人的口中。
千暖覺得自己的臉在燒，整個人被他壓制著，彷彿處在一個由他的氣息所編織的牢籠裡，逃無可逃。她好像忽然間明白了二哥的話，也明白了這些天一直在心裡若隱若現的不適感。她微微一笑，閉上了眼，接受了這一個酒香四溢的吻。
「你太小了……應該快點長大。」祁昱翻個身躺到了裡面，然後伸出手摟住了千暖小小的身體，不多時便呼吸平穩起來。
千暖埋在他的懷中，迷迷糊糊地想著「他怎麼知道是我」，也安心地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