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顧青曲走過來對著顧彥池和蕭將軍行了一禮,乖巧道:「青曲兒見過叔父,姑父,十叔。」
蕭將軍哈哈一笑道:「青曲兒,好些日子沒見,倒真是越長越標緻了。」
顧青曲笑瞇瞇道:「隨了姑姑長相嘛。」
將蕭將軍和老十逗得哈哈大笑,顧彥池也是淡淡笑開了。
蕭川原本一臉悶悶不樂,此時面對顧青曲,也不由露出了一絲笑容:「青曲兒。你怎麼來的這麼早?」
顧青曲吐了吐舌頭,走過去親暱的抱住蕭川的手臂,說道:「有熱鬧看,我自然要早些來啦。」
卻是旁邊的紀許冒出來接茬:「顧丫頭,怎麼見著我連招呼都不打了?」
顧青曲斜看他一眼,哼聲道:「誰認得你是誰呀。」
紀許還待再說。
卻見那邊的顧家三姝娉娉婷婷的走過來,微一福身,齊聲道:「青瑤、青顏、青許,見過舅舅,姨父。」又對著蕭川和紀許微一福身:「蕭川表兄(表弟),紀公子。」
紀許連忙回禮。
蕭川卻只是神情冷淡的微微一點頭。
顧青曲斜了紀許一眼,從鼻腔裡哼出一聲來,然後摟緊蕭川的手臂說道:「蕭川,我們快去合慶殿吧?據說你與那宋青相熟,我仰慕良久,方才匆匆一眼只覺得風采逼人,卻不敢貿然上去搭話,待會兒宴席上還想請你代為引見呢!」
蕭川一邊與其往前走一邊詫異問道:「你見到宋青了?」
顧青曲道:「只是匆匆一眼。他與太子殿下往合慶殿那邊去了。」
紀許卻是頗有不平,道:「什麼風采逼人,我看尋常的不能再尋常了,有什麼好引見的。」
這句話引來蕭川和顧青曲兩人同時投來不滿的目光。
「你們所說可是那位太子殿下身邊的近侍宋青?」
只聽得一道柔緩中帶著微微疑惑的聲音響起。
那顧青瑤以及另外兩名顧家少女不知何時走在了他們身側,卻是將他們方纔所說的話盡數聽了去。
顧青瑤問完這句話像是察覺到不妥,臉上便帶了些歉然之色,道:「方纔不小心聽到你們在談論此人,我實在是好奇,這才貿然出言,希望沒有打攪你們。」她的眼臉微微覆下來,長而捲翹的睫毛便也跟著覆下來,像是一隻蝴蝶的翅膀。一雙柳葉眼半含秋水,帶著恰到好處的歉意。
沒有人能夠對這樣一張臉說出苛責的話來。
紀許忙道:「不打攪,不打攪。」
顧青曲斜睨他一眼,瞥了撇嘴角。
顧青瑤便微微一笑,那一雙柳葉眼中半含的秋水就泛起了波光粼粼,讓人望之欲醉。她問道:「那不知紀公子可否為小女解惑?不知你們說的宋青是否就是太子殿下身邊的近侍宋青?」
紀許晃過神來,忙道:「啊?啊。那個,對,我們說的就是這個宋青。」
顧青瑤淡淡笑道:「青瑤雖在宮外,卻也久聞其大名。此次結緣宴席,若是有緣,盼能得見。」
紀許正欲說話,卻被顧青曲橫插了進來:「咦?大家原來是想見宋青的麼?我還以為大姐是專門衝著太子殿下而來的呢」
顧青瑤絲毫沒有因為顧青曲的無禮而感到半分羞惱,只是無奈的看著顧青曲道:「青曲兒。」這一聲叫的半是無奈半是寵溺,彷彿是長輩在縱容小輩的無理取鬧。
紀許卻是微一皺眉,顧青曲道:「青曲兒,你怎麼對顧大小姐如此無禮?長幼有序」
「好了。紀許。」蕭川忽的打斷了紀許,道:「青曲兒年紀小,只是玩鬧幾句,顧大小姐都沒有生氣,你倒是急了。」這話像是在勸和,卻是分明偏袒了顧青曲。
他這幾句話說罷,似是隨意的看了一眼落後在後面正邊走邊聊的顧彥池蕭將軍以及一干權貴大臣們,正好看到顧彥池正轉臉對著身邊的大臣說話,便對著正憤憤然盯著紀許的顧青曲道:「你不是想讓我幫你引見宋青麼?那就快些走吧。」
說罷趁著後面顧彥池和蕭鎮舉不察就拉著顧青曲往前面跑去。
他被困在府中多日,心中記掛宋卿體內的蠱蟲,卻又忌憚顧彥池說的那一番威脅的話語。
雖然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卻也只能苦苦煎熬。
幸好還有紀許作為內應,告知了他宋卿的消息,聽說宋卿已經醒轉過來,他也算是放心了些,只是一想到宋卿的身子裡有一隻可能會致命的蠱蟲,他就覺得自己心口上像是壓了一塊石頭悶得喘不過氣來。硬逼著紀許每日都要匯報一次宋卿的近況才能放下心來。
今日禁閉解除,他簡直恨不得飛奔到合慶殿去跟宋卿會面。但是一大清早顧彥池就直接去了將軍府,讓他完全沒有早入宮的機會,一路上兩輛馬車不疾不徐的,他心中焦躁的很,卻又不得不裝出毫不在意的樣子。實在是苦不堪言。
此時抓住機會就像是逃命一般拽著顧青曲跑了。
顧青曲倒是毫無顧忌,開心的很,一路撒下銀鈴般的笑聲,清脆動聽的很。
卻不曾想蕭川一路疾奔,只想著盡早見到宋卿,而此時的宋卿卻正與太子在離合慶殿不遠的銀杏林裡晃悠著。
宋卿看著太子如閒庭散步一般在林子裡走著,這眼看著東邊的太
陽已經升到了高空,時辰已經不早了,這太子卻是半分焦躁也沒有。倒好像是特意出來散步似的。太子不急,她倒也真沒什麼好急的。
假裝沒有看到期風盼雨的眼色,背著手跟在太子身後認真的賞起景來。
冬天的銀杏樹已經掉光了葉,連著好幾日大雪,樹上都結滿了冰柱,橫插倒墜著,晶瑩剔透倒是別有一番風景。宋卿前世愛好攝影,好長一段時間都是單反背在身上,一點也不嫌重。
現在別說單反了,就連手機也沒有。如此美景,也只能用雙眼來記錄了。
思及此處有些遺憾,又不覺發散思維想起現代種種便捷之處,各種電器,還有那多種美食,更不用說那最珍貴的人身自由了。
宋卿越想,看著前面那道略顯清瘦的背影就越是鬱結。想想自己看過的那麼多的穿越小說,那麼多的前輩穿越之後都混的風生水起。自己好不容易穿越一次,卻是苦巴巴的在這裡給人家當奴才順便當保鏢。這也就算了,小命還握在顧彥池的手裡,分分鐘就能要她的命。
這個太子以前還算好伺候。
可是自從對著她說了句輕飄飄的喜歡之後,反倒是變得難伺候起來,總是冷不丁的就說些莫名其妙的話,提一些莫名奇怪的問題。
宋卿甚至忍不住惡意滿滿的開始求齊皇帝快點駕鶴了。
宋卿埋頭出神,腳步卻是不停,逕直往前走。
額頭卻是忽然被一隻溫暖的手掌按住。
宋卿悚然一驚,腳下的腳步自然的停住,連忙抬頭一看,卻是太子正似笑非笑的睨著自己,道:「想什麼這麼入迷,路也不看,都要撞到樹上了。」
宋卿這才看到太子身後有一棵兩人才可合抱住的大樹,若不是太子用手擋了自己一下,只怕自己現在已經撞了樹了。瞥一眼後邊期風盼雨兩個正在捂嘴偷笑,宋卿也是有些尷尬,只好乾咳一聲,一臉義正言辭的說道:「殿下,眼看時辰已經不早了,想必大臣們都已經到了,應該去合慶殿了吧。」
太子忽的一笑,在這冰樹雪景之中卻是莫名的讓人覺得暖意融融,他張了張嘴正欲說話,卻突然被一道突兀的聲音打斷。
「我就說在合慶殿滿尋太子不見,沒想到,卻是在這與宮人嬉戲。」
太子一聽到這道聲音,臉上的笑容幾乎是瞬間盡數褪下,宋卿的表情也是微微一僵,兩人的目光同時看向了那邊正拿把扇子往這邊走來一身紫袍滿臉笑意的輕佻男人。
竟是這幾個月銷聲匿跡的斷袖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