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四下無聲,這樣寒意四起的天氣裡,沒有一個人願意在暖和的臥室外多逗留半秒。我身上只穿著件單薄的校服,大理石散發的寒氣透過薄地毯鑽進腳底,叫人發顫。
然而這樣的寒氣,終究也敵不過溫榕眼底裡的堅冰。
良久,我才聽見自己的喃喃,迴盪在二人之間這小小的地方:「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呵,可真是能裝。」
溫榕微抬下巴,狹長的雙眼間滿是不屑:「你一個才三年級的小孩,會懂得什麼是?山裡出來的人,哪個會有化。故意在我面前看這種書,就是為了引起我的注意,好讓我會對你刮目相看,讓溫家對你刮目相看,好讓你可以替代均檸成為溫家人眼裡的小姐,不是麼?」
我垂頭不語,內心已被他這番不著邊際的話雷擊得七零八落。
溫榕冷哼一聲,繼續道:「怎麼,被我識破了詭計,心裡明白在溫家混不下去了,就開始跟席哥哥訴苦告狀?借用席哥哥來牽制我們家,讓你過得更好。可真是好手段,都是跟大伯學的吧……」
「你住口!」
當父親比提起的那一刻,我幾乎是下意識地吼出聲。
我終於明白了溫榕所要表達的真正意思——他在嘲諷我,甚至嘲諷我已過世的父親。
心下如一座洶湧噴發的火山,滾燙岩漿混著裊裊輕煙流經全身,幾乎所有的細胞都在喧囂著,鼓舞著我將所有的怒氣釋放出來。
溫榕止了聲,雙眼微瞇瞧著我。
仰起頭努力讓自己毫無畏懼地面對眼前人,我回想著那日下午如何對付保姆的情形,努力將那時的氣勢再度恢復在身上。
「你沒有任何資格指責我父親。你算得上什麼?比我父親好?還是比以宸哥哥好?我腦子進水了才會處心積慮地引起你的注意。」
我搜腸刮肚,努力回憶著曾在書上看過的那些能夠把人噎得死去活來的話語,「見過自戀的,沒見過你這麼自戀的。以為姓溫就了不起?世上姓溫的人千千萬,不差你一個。原本以為你還是個明事理的,現在看來,比堂妹還不如。」
溫榕明顯一副被觸到了底線的模樣,連帶週身的溫度都下降了不少:「你再說一遍!」
「我憑什麼再說一遍。」我學著他方纔的模樣,冷笑一聲。
「溫榕我告訴你,我的事以後你少管,別在我面前拿著一副長者模樣自居,我連席以宸都不怕,還怕你不成?人家都說會咬人的狗不叫,事實證明,果然如此。」
溫榕的臉色鐵青。
我抱緊衣物,挺直身板從他身旁擦過,心下竟再無半分當日初見時懼怕的感覺。
掩上門的時候,我聽見了溫榕的聲音,依舊的死水無波,卻帶著某種異樣的感覺。
「自從你出現在我眼前的時候,我就覺得,你溫菀絕不會是表面上看到的那麼安靜軟弱。被均檸欺負的時候你不吭聲,被保姆欺壓的時候你也不吭聲,幾乎所有的溫家人都以為,你就是個懦夫。可我就在想,或許你根本就不是個服軟的人。你只是在尋找一個時機,在所有人毫無防備的時候,猝然亮出你的爪牙,在一瞬間將你怨恨的一切悉數撕碎。」
「看樣子,我賭對了。溫菀,你終於開始豎起你的毒刺,攻擊別人了。可真是讓我期待啊,我倒要看看,你一個從旮旯角落裡冒出來的黃毛小丫頭,能掀起什麼大風大浪。」
他朝我看了一眼,起步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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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不好意思哈,因為學習的關係,停更了兩個星期,明天起恢復準時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