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夏這一覺似乎睡得很是昏昏沉沉,她試著偏了下頭,甚至感覺到有些暈眩,臉頰微熱,身上也有些出汗,不由得抿了抿嘴角,卻忽然怔住了。
舌尖那絲若有似無的甜味,讓她迷惑不已。
這感覺,像是……酒?
七夏困惑地眨了眨雙眼,感覺腦袋還有些暈沉,不甚清明,入目處又皆是一片昏暗,她呆呆地賴在床上一動也不想動。有那麼一瞬間,頗有一陣不知今夕何夕之感。
果然,剛剛是睡迷糊了,在做夢吶。
她有些失落而慶幸地自嘲。
只是……
「醒了?」
一道低沉地有些黯啞的男聲忽然響起,讓七夏感到熟悉的同時卻又有些陌生。
這聲音好熟悉,像是……關雎?但是從來沒有聽過他如此低沉而黯啞的語調。
並且……這麼近的距離,好似就在耳邊。
念及此,她身體兀的一僵,徹底愣住了。
安靜到有些詭異的房間裡,只餘下彼此間的呼吸聲,以及那一聲聲如雷鳴般的心跳。
咚咚……咚咚……咚咚……
一聲連著一聲,帶著要震破耳膜的氣勢。
關雎一手隔著厚厚的被子,抱在七夏的身後,感覺到她突然的僵硬,他心裡也忽然跟著亂了一分,隨即又很快地鎮定下來,隔著被子輕輕地拍了拍七夏的後背。
吸著鼻子,委屈又溫柔地安撫她:「夏夏,我只是抱著你睡著了而已,真的。」
果然,話音未落懷裡的人便稍稍地放鬆了一些。
關雎一邊暗喜著七夏並沒有拒絕他如此親密的靠近,一邊又苦惱地感到好可惜。
天知道剛剛有那麼一個瞬間,他真的好想告訴她——其實你歸我了。
可他到底還是不忍心把她欺負太狠啊。
那……為自己爭取點福利總可以的吧?
念及此,關雎不著痕跡地緊了緊手臂,本就靠近的兩個人瞬間靠得更近,他的唇,幾乎貼著她的額頭。
額頭上那溫熱中有些微濕的觸感,不停地刺激著七夏渾身已經敏感到極點的感觀系統,她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臉越來越紅了,火燒火燎的。
這次不是熱的,大概是羞的。
她妄圖想要拉開一點彼此之間的距離,可剛有點動作,便被關雎悉數察覺,然後……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對方靠得更近。
這下子,幾乎臉貼到了臉。
七夏不敢再動。
月光透過輕薄的簾幕,照進幾許,恰好打在關雎的臉上,側顏英挺,稜角分明的臉上滿是溫柔笑意,一雙黑眸更好似淬了星光一般,在這一片昏暗而狹小空間裡,熠熠發光,閃耀著的寵溺愛意,越發濃烈。
七夏嘗試著抬起頭,鼻尖掠過他的鼻尖,一愣,偷偷地向上望了他一眼。
只一眼,便被蠱惑了心神。
那雙漆黑深邃的眸子裡,仿若綻放著一朵攝人心魂的漩渦,只消一眼,便再也移不開目光,只得丟盔又棄甲地隨之沉淪,繼而深陷在迷離深情的漩渦裡,想不起逃離。
關雎一瞬不瞬地盯著懷裡,眼神有些迷離的七夏,唇角微彎,勾起一抹溫柔的笑意,一點一點地繼續靠近。
直到他可以輕輕地觸碰到她的唇角,一下,又一下,淺淺地親吻,悄悄地觸碰。
她沒有拒絕。
關雎低歎一聲,終是……低下頭,精準地找到那張嫣紅的小嘴,吮住,像是品嚐著人世間最美味的甜品,小心翼翼地含進嘴裡,一點一點地溫暖,一寸一寸地融化。
不似初時地淺嘗輒止,也不忍對她太過激烈。
他勉力地克制著內心的蠢蠢欲動,溫柔又小心地引領著她呼吸輾轉,短短幾分鐘,卻幾乎耗費了他所有引以為傲的自制力。
最後,他勾出她粉嫩的舌尖,懲罰似的含在嘴裡,吮了好一會兒,直到七夏微微地開始抗拒,才依依不捨地結束這個磨人又迷人的吻。
「唔……」
舌尖處略微酸澀的感覺終於幫七夏拉回了一丁點兒少得可憐的心智。
她低著頭,恨不得整個人都縮進被子裡,腦袋埋得深深的,只留下幾縷發尾,微翹著,炸在被子的邊緣。
好半天才聽到七夏窩在被子裡,悶聲悶氣地哼:「關雎?」
關雎滿滿地抱著她,知道她害羞,也不點破,只自顧自地低著頭,不著痕跡地扒拉被角。
聞聲便回道:「是我。」
然後繼續扒拉被角,好不容易勾出一條縫隙,轉眼又被七夏捂得更加嚴密。
他終於發覺到了七夏的彆扭。
想了想,乾脆手腕用力,一個巧勁兒揪開了一處空隙,學著七夏的模樣,把自己的臉也一起埋了進去,無賴又好笑。
沒臉見人?那一起吧……
片刻之後,七夏徹底不敢往被子裡藏了。
「關雎!」她伸手抵住他還要靠近的胸膛
,語氣裡難得地染上了幾分嗔怒。
可是這一幕看在關雎眼裡,卻只有嬌嗔的意味。
這哪是嗔怒,分明是邀約嘛!
「夏夏,」他道。嗓音暗沉,越發地有些沙啞,「你這樣,我會忍不住的。」
七夏一呆,就聽到他繼續迷迷糊糊地說:「你一定不知道,你臉蛋紅紅的模樣有多可愛,像一隻紅透了的小蘋果,看著就想咬一口,再咬一口,還有……」
還有那張被我吮過的唇,滿是嬌艷欲滴的顏色,即使在如此昏暗的夜幕裡,也閃爍著無比誘`人的光澤。
「你!」七夏險些又要被關雎忽悠,暈了暈神,終於反應過來,「你……」
你怎麼在這裡?她沒敢問出口,直覺告訴她,那段混亂又細碎的夢境好似並不簡單,所以這話是堅決不能說出口的!
關雎佯裝不解地「啊」了一聲,伸手摸了摸那顆快要炸起毛的小腦袋,又順手幫她掖了掖被角,便轉移了話題,笑道:「時間還早,再睡一會兒還是起來吃東西?」
七夏果然中計,她本就睡得迷瞪,被窩裡暖和和的,睡意就一直沒有散去,此時更是不想下床,聞聲便只搖了搖頭,剛一動,才發覺自己枕了這麼久的熱乎乎的「枕頭」不是自己的枕頭,而是……關雎的手臂。
難怪熱乎乎的還那麼富有彈性了。
「麻了吧?」她連忙將關雎的手抽出來,抽到一半,卻又被他制止。
「沒關係。」他說,「我喜歡這樣。」
這樣?哪樣?
七夏又不明白了,抬眼望向他,卻被一雙修長有力的手蓋住了眸子,眼前頓時一片漆黑,感官卻越來越敏感。
她聽到他靠近自己的耳邊,恍若呢喃一般地說:「夏夏,你真的不要這樣看我,我怕……我真的忍不住。」
臉一瞬間就紅透了。
七夏掙扎著想要拉下他的手,與他隔開一些距離,沒想到這一次竟然容易地有些出乎意料。只是下一秒,一個噴嚏就從他的方向傳來。
「你感冒了。」她肯定地說。
「所以呢?」關雎揉了揉鼻頭,隨口問。
「回家吃藥吧。」七夏理所當然道。
關雎:「……」
……
翌日,下班後。
「後來呢?」阮熙梅睜大了一雙杏眸,眼裡閃爍著不可置信的眸光,八卦又驚詫。
她簡直無法相信,在她心目中那麼高冷范兒的男神關雎,竟然下手得這麼快!他竟然這麼快就拉著七夏進入熱戀了?又抱,又摟,又接吻!還一而再,再而三地……吻!
這簡直……了!
「後來?」七夏從容地從衣櫃裡取出大衣,不急不緩地換上,再整理好紐扣,疊好換下來的工作套裝。才回過頭來,伸手揉了揉阮熙梅額前的碎發,好心地指著她的口袋提醒她:「你手機響好久了,不要接嗎?」
阮熙梅哪裡還管得上什麼手機,她一顆八卦閃耀的心已經悉數撲在了七夏和關雎的身上,半點思緒都分不出來。聞言便隨意地擺了擺手,毫不在意地應付道:「肯定是卓威,估計在樓下等得不耐煩了,我們不用管他,你繼續說呀,後來呢?」
七夏笑了笑:「嗯……我其實也有一個疑問。」
「什麼?」阮熙梅瞪大眼睛好奇寶寶似的問。
七夏扶額,歎息一聲,有些無奈而困惑:「關雎怎麼知道我沾酒就睡的?」
「你沾酒就睡!」阮熙梅瞪圓了一雙眼睛,怔了一怔,隨即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這是什麼怪癖啊?碰到一點就睡了嗎?」
果然。
七夏默默地在心裡暗歎一聲,就知道阮熙梅這麼粗線條的人根本就沒有發現過她的這條隱形屬性。
「夏夏!不要轉移話題啊!後來呢?」
「後來?……沒了啊。」七夏淡定地回答她,隨即轉身,拿過一旁收拾好的手包,率先走出了更衣室。
阮熙梅頓了一頓,恍惚間覺得自己好似被七夏給逗了。
沒了?真的假的啊?鬼才信你呢!
「等我一下啊。」她匆忙地收拾好手袋,小跑著追上前面的七夏,無視於口袋裡仍然嗡嗡作響的手機,只是堅持不懈地問身邊一臉從容清冷淡定的人:「後來呢?夏夏,後來呢?後來呢?後來呢?」
她一連問了三遍,七夏卻始終一言不發,直到兩個人走到大廳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