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麗跟著本回到了地鐵站,重新坐上了開往曼哈頓的班車。兩個人親密地摟抱著,沒怎麼說話,只是本不時地警惕著周圍的一切。地鐵到了曼哈頓中央公園,倆人就像是一對熱戀中的情侶,低頭相擁著走出地鐵站,緩步朝公園裡面走去。
倆人沿著動物園外面的綠化帶躑躅前行,瑪麗也不知道本要把自己帶到哪裡,只是低頭依偎著他向前走著,突然被他猛地拉進了綠化帶裡。綠化帶後面便是動物園的圍牆,瑪麗看見那圍牆上有個低矮的鐵門。如果不是進到綠化帶裡面,誰也不會想到這裡還會有一扇門。
本掏出口袋裡的鑰匙打開那門上的鎖,把瑪麗讓了進去,然後在裡面把門重新鎖好。門裡黑黑的,讓人感覺有些發怵。瑪麗不自覺地渾身哆嗦起來,本牽住她的手,向裡面走了十來米,便是一個三岔口。他伸手在左邊的牆上取下一隻手提電筒,牽著瑪麗就往左邊拐去。
這時,瑪麗聽見自己的頭頂傳來了一陣歡呼聲,儘管不是很響卻聽得非常清楚。本好像猜到了瑪麗心裡的疑惑,邊走邊說道:「這裡就是表演區觀眾席的下面,現在上面的觀眾一定正在看海獅表演呢!」
「本,你到底要把我帶哪裡去?你這個壞小子。」瑪麗氣急敗壞地用拳頭砸向本的肩膀,卻把她自己痛的呲牙咧嘴起來,「哎呀!可惡。」
本也不回答,拉著她腳下加快了速度,直到前面的彎道處才停下了腳步。又是一扇封閉的鐵門,本把手掌放在掌紋鎖上,大門應聲而開。隨著開門的聲音,門裡的燈光自動亮了起來。
瑪麗跟著本進到鐵門裡,鐵門裡是一條過道,過道的左手邊是兩扇玻璃推門。本握著推門上的執手往兩邊推開,瑪麗不覺眼前一亮。這裡的廚房、客廳、臥室以及衛生設施一應俱全,裡面的傢俱擺設應有盡有,而且裝飾華麗大氣,環境潔淨優,讓人感覺好像進入了一處豪華公寓。
「怎麼樣?參觀好了嗎?」本從懷裡取出那個牛皮紙袋,解開袋口的繩子,從裡面拿出一疊大小不一的票據和幾張活頁賬本,「哇喔,這裡面的東西還不少啊!」
「喂,這可是我的東西,你還沒有徵得我的同意呢!」瑪麗猛地把本的手按在茶几上,「你說你是fbi,我憑什麼相信你?」
「哈哈哈,你相不相信我都無所謂啦!」本目中無人地笑著,猛然間把瑪麗拉到在他的懷裡,並把她的雙手緊扣在她小腹上,用一種陰森森的語氣對她說道:「如果我不是fbi,那麼你現在還能活嗎?」
「屑,瞧你那得意的樣子。」瑪麗被他按著無法動彈,只得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
「ok,我們都別使性子了。」本放開了瑪麗,拿出警徽扔在她的眼前,嚴肅地說:「假如能得到你的同意,我現在想看看這些到底是什麼東西?」
瑪麗坐了起來,活動一下剛才被他按疼了的手腕,也不答話,而是撒氣似的舉手拍向本的肩膀,嗔怒道:「還裝模作樣,你這可惡的傢伙。」本沒再理睬她,而是把那些票據和活頁攤在茶几上,埋頭仔細地查閱起來。
「瑪麗,你能告訴我,你怎麼會在那裡?這些東西對你意味著什麼嗎?」
「哼,你還沒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呢?為什麼今天你會在地鐵站?是不是這些天你一直都在跟蹤我?為什麼?」瑪麗連珠炮似的衝著本低吼著,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臉。
「好吧,那我先向你解釋清楚你的疑問,然後你再告訴我這些東西的來歷好嗎?」本放下手裡的這些紙片,轉過身來對著瑪麗正色地說:「那天我們在地鐵裡邂逅的確是一次偶然的事件,但跟今天的事卻是有著一些關聯。」
「不久前,我們在紐約山口組的一個臥底探員傳來消息,山口組最近在進行一筆大的du品交易,具體的時間並不確定。就在我們初次相遇的那天下午,我原本在跟蹤一個可疑目標,卻因為當時為了救你而給跟丟了。」
「山口組要進行du品交易?怎麼可能呢?青木雄一一直都不讓他的手下去觸碰du品,誰要是違背了他的意願,那得到的處罰是非常嚴厲的,誰會有這樣的膽子?」瑪麗疑惑不解地自言自語道。
「直到今天中午,我在曼哈頓意外遇見了那個可疑目標——也就是剛才襲擊你的人,說實話,我也沒想到會再次碰見你,也不知道那人為什麼會襲擊你?瑪麗,現在你能否告訴我,這些東西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跟山口組到底是什麼關係?」
「一定是凱,他竟敢背著他父親去做du品買賣,所以他才會去侵吞我的錢,才會為了消滅罪證而殺人滅口,這個混蛋,他竟然讓人來殺我。」瑪麗仍然在自言自語,並沒有回答本的問題。
「凱?誰是凱?是青木雄一的兒子嗎?」
「嗯,他是我的『丈夫』,山口組老大青木雄一的兒子,而且,他還是『天順(國際)貿易公司』的總經理。」
「哦——那麼你一定就是那個『天順(國際)貿易公司』的董事長咯?」本說到這裡,回頭再俯身仔細翻閱茶几上的賬本,若有所悟地說:「這樣看來,我們的臥底探員猜測得沒錯,那些進行du品交易的資金就是從你的公司裡流出來的,你看,這上面出現最多的就是這個賬號。」
本把賬本上的一個賬號用紅筆劃出來給瑪麗看,即使瑪麗不懂財務,這也能非常明白地看出來,這五年間,「天順(國際)」幾乎每天都有貨款打向那個賬戶,細水長流,這些年合計起來幾乎就是她的公司無端消失了的資產。
「奇怪,切莉說這些證據是史蒂夫留下來的,可史蒂夫三年前已經離開美國了,怎麼這上面連這兩年的來往帳目都有呢?切莉啊切莉,你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啊?」
「切莉是誰?史蒂夫又是誰?瑪麗,你能不能完整地告訴我這一切呢?」
「對不起,本,這說起來要好長時間呢,能給我搞點喝的嗎?」
「啊哈,抱歉。」本做了個鬼臉,站起來走向對面的吧檯,回頭問道:「茶?咖啡?還是別的什麼?」
「給我來杯威士忌加蘇打,可以嗎?」
「沒問題。」
瑪麗接過本遞過來的杯子,一口就把它喝得個底朝天。她抿著嘴,睜大眼睛看著本,艱難而又勉強地露出一個笑臉,好一會兒才開口說話,把她如何與青木雄一認識,直到繼承遺產與凱假扮夫妻,再到今天切莉給她財務報告而發現端倪的經過簡單地告訴給本,完了還給了本一個誇張的笑臉,悻悻地說:「怎麼樣?我沒嚇到你吧!」
「哇喔,還真讓人意外。」本聽瑪麗說完,滿臉詫異地說:「沒想到我竟然會認識紐約最大的亞裔黑幫老大的女人,真是幸會幸會。」
「切!你就別挖苦我了。」瑪麗白了本一眼,不無憂慮地說:「現在可以肯定地說,這一切都是凱背著青木雄一干的,可這些憑證只能說明凱他侵吞了我的錢,並不能說明他販毒啊!」
「等等,我先問問這個賬號是哪裡的?」本說著,拿起電話撥了一個號碼,然後報給對方他自己的聯繫密碼,停了一會兒,他就把賬本上圈起來的那個銀行賬號報給了對方,並請查是屬於哪裡的銀行。
本拿著電話等了不到一分鐘,就說了聲「謝謝」便放下電話,神情輕鬆地對瑪麗說:「瑪麗,這個銀行賬號是來自於安達裡加的一家私人銀行,它的總部就在離它不遠的開曼群島上。」
「什麼?開曼群島的銀行?在安達裡加那裡,天吶,那我們該怎麼去查啊?」
本沒有回答瑪麗的問題,而是把瑪麗的杯子拿到吧檯上重新給她倒了杯威士忌加蘇打,而且給他自己也倒了杯,然後拿到瑪麗的面前說:「明天山口組會在安達裡加與來自墨西哥的du販進行交易,我們今天晚上就一起飛去安達裡加,明天爭取做到人贓俱獲。」
「那好,祝你們順利,乾杯!」瑪麗舉杯與本碰了一下,兩個人同時把酒乾了。
「啊哈,我忘記跟你說了,出於對你人身安全的考慮,今天晚上我會帶你一起上的飛機。」本把酒杯朝瑪麗示意一下,微笑著說。
「省省吧,我才不跟你們一起去呢。」瑪麗把酒杯放下來,晃了晃腦袋,兩眼直直地看著本說:「真不愧是威士忌,才喝了兩杯就感覺有些暈乎乎的,本,我要回公寓去找信子,她會為我說話的,而且,我的孩子們還在等我回去呢!」
「是嗎?那好,你就去自投羅網吧!」本把搖搖晃晃的瑪麗扶住,一臉壞笑地說:「不過,你要是睡著了那還怎麼去?」
「睡著?我怎麼會睡著呢?這兩杯威士忌還不至於讓我睡著呢!我告訴你,壞小子,我最多的時候曾經一個晚上喝過一瓶威士忌,這兩杯算得了……」瑪麗話還沒說完,卻已靠在本的胸前睡著了。
「你的確能喝,不過我剛才在你的酒裡放了一些安眠藥,因此,即使你再能喝又能怎麼樣?還是乖乖地躺下睡一覺,等你醒過來的時候,我們就到安達裡加了,做個好夢吧。」本把瑪麗抱了起來,看著她熟睡的樣子,得意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