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白並沒有離開多久,很快的就有腳步聲在樓下響起來。
童顏忙將頭埋入被子,將眼淚擦掉。
顧白走了進來,空氣裡一下的就蔓延了香味,不是他身上的那種冷冽的清香,而是什麼吃的東西的香味,格外的誘人,尤其是對幾日沒有吃東西的童顏來說,但她並沒有將頭從被子裡伸出來,她依舊緊緊的揪住被子。
「起來,喝點湯。」顧白坐到床邊,將手中的烏雞湯放在桌上,見床上的人一動不動的,他才開口說了自童顏醒過來之後的第一句話。
「……。」童顏沒有應聲。
顧白的臉上出現了一種從來不屬於他的表情,無力。
沉默了半響,便是只能繼續說「乖,起來喝點東西好不好,你這都好幾天沒吃東西了,若是在不吃點什麼會撐不住的,別和自己的身子作對。」
「顧少,你在開玩笑吧!」終於童顏掀開了被子,開口說話了,她瞅著顧白,剛剛哭過的眼還是通紅,但是一點兒不妨礙她臉上出現那種類似於譏諷的笑容,大病後的聲音嘶啞,她用力喊,幾乎歇斯底里「顧白,你和我說,讓我別和自己身體作對,那麼請問,把我關在地下室的是誰?讓我變成這樣子的是誰?你有什麼資格這樣對我說話?啊!」擦掉眼淚,就是不想在他的面前示弱,卻這片刻,在所有的情緒衝破咽喉的時候,還是沒有忍住那眼淚,一點一滴的從眼眶裡滑出來,濕了一張臉。
對於她的眼淚,顧白也是無力的,根本不知道怎麼去安慰,只能用手去幫她擦眼淚「別哭,都是我不好,以後…。」顧白的話還沒有說完,手已經被童顏一下的拍掉了,童顏用的力氣極大,竟然將顧白的手都拍紅了些,但是顧白並沒有任何不滿意的情緒,反而是收回手又朝著床頭櫃子邊伸過去有些笨拙的端起擺在床櫃旁的烏雞湯的碗,那瓷碗很燙,他卻是像沒有察覺一般的,拿起勺子舀起一口湯,輕輕的吹涼,就往童顏的面前送去「吃點東西好嗎?」
「……」這樣子的顧白是童顏從來沒有看到過的,他臉上的表情,以及所有他現在對著她做的溫柔的動作,但是這一切都沒有讓她覺得怎麼樣,反而是越發的惱怒,心煩,扭過頭一點兒不搭理他。
「童童…」顧白的嘴邊泛起一絲苦笑,伸出去的勺子在童顏的嘴邊,固執的不肯收回去,大腦也似乎失去了機能只重複「你便是吃一口吧?好不好」
「顧白,你這算什麼?打一巴掌給一顆甜棗嗎?呵呵,別說我是人了,就算我是阿貓阿狗,我也不會吃你的東西的。」
「碰」的一聲巨響和著童顏近乎嘶吼的聲音在這安靜的房間響起。
湯全部都灑了出來,灑在顧白的手上和被子上,那湯是剛剛從鍋裡端出來的極燙,一落在顧白的手背上,就是一片紅腫,但是他卻並沒有在意,反而在湯倒的那一瞬間,碗滾到地上的那一瞬間,將童顏身上蓋著的被子一把掀掉,手在身上胡亂的擦了擦就去捧童顏的臉,聲音裡包含著擔心「童童,你有沒有燙到,有沒有燙到?」他邊問著,眼睛邊在童顏的臉上身上巡視著。
「我不要你管,你給我滾,滾…。」
童顏捶打著顧白的胸膛,手顫抖的指著門外,讓他出去。
段睿走的時候有說過,童顏不知是高燒低燒交替那麼簡單,更有,她的心底有情緒,讓他,如果她醒過來,不要太過於刺激她,是以這會兒,顧白什麼話都沒有敢多說,也沒有敢再伸手過去抱她,只能順著她的話「好,我滾我就滾,待會我讓別人給你送點吃的過來,你乖乖吃一點好嗎?」臨走了,顧白還是勸著童顏要吃點東西。
童顏沒回答他,只是睜著眼睛流著淚,瞪著他!
顧白沉默的走出去,高大的身子走路,微微的有些的不穩。
走出臥室,顧白很快的就回到書房,然後給段念打電話,讓段念和段睿一起過來過來。
段念對自己的心情,他心裡很清楚,但是有些人不能在一起就是不能,沒有為什麼,至於現在要喊她過來勸童顏,也是萬不得已的辦法,段念學的是心理,過來開導開導她,或許有用,至於擔心她的開導會讓她更加厭惡自己,這他不擔心,莫說段念的醫德,只要她肯吃飯,哪怕是她說了他的壞,只要她肯吃飯,便是沒關係,反正她已經是夠討厭他的了,再討厭一些也沒有關係。
段睿和段念來的很快,顧白親自在別墅門口接著他們。
「怎麼回事?」電話裡顧白只說讓他們快些的過來,並沒有說讓他們過來做什麼,而且他的語氣很是不好,段念一下車就朝著他跑過來發問,還沒聽到他回答的時候,一眼瞥到他的手。
「你的手怎麼回事?」
「沒事。」聽到段念的問話,顧白將那被燙傷的手背到身後。
「什麼叫沒事啊,都紅了,伸出來給我看看!」
「真沒事,段念」段念走過來要看他的手,顧白又退了一步,隨後說「段念拜託你個事?」
「什麼?」段念本來追著要看顧白的手的,忽然聽到他這麼說話,不由的有些的呆愣住,遂有有些語氣著急的問「你怎麼了,你說話啊!」這顧白是什麼人,他們幾個一起長大的她還能不知道,從來不會求人,哪怕是當初和家裡鬧了,說讓他滾蛋,他立馬的就跑個沒影兒,說都沒和他們說一聲就往國外跑了,身上除了機票錢一分沒有,後來在星城那邊出事也是從來不說什麼,性子那樣的傲,這突然怎麼說出拜託兩個字了?
「你快說啊,顧白兒…。」
「唸唸你別急,讓我來和他說」相較於段念的
緊張,段睿就跟個沒事人似得,他將段念攬到身後,與顧白相對站著「顧白兒,又有什麼事兒?」他說這話的時候,往樓上瞟了一眼,起意味不言而喻。
「不肯吃東西。」顧白動了動唇回答。
「不肯吃東西,你叫唸唸過來幹什麼?」顧白的電話是打到段念的手機上的,段念對顧白,他這個做哥哥的心裡怎麼不清楚,也正是因為清楚,後來這回都是瞞著她的,來給童顏看病,因為之前顧白傷了到她們那兒,她聽到風聲都傷了心,他這不能左右了妹妹的思想,也不能對著兄弟做什麼,只能夾在中間,兩邊都幫著,可這會兒就不由得有點兒火了,那女人不吃東西關她們家唸唸什麼事啊,憑什麼過來。
「哥,你們在說什麼?」段念聽著顧白和段睿的對話是雲裡霧裡的,又擔心顧白有點什麼事情,一手就推開段睿攔著她的手走出去,到顧白面前「你有什麼事啊,快點給我說啊,你要急死我吶!」
「唸唸,你攻的是心理,心理醫生,你能不能上去幫我看看她,她情緒不大好,還一直不肯吃東西,你能不能幫著我勸勸,讓她吃點東西進去。」顧白無視一邊段睿的眼神,對著段念一股腦的就什麼都說了。
「顧白,什麼她啊?那個她啊?男的女啊?顧白,你什麼意思啊你!」這話都說的這麼清楚了,段念哪裡能聽不出來,她身子朝著後面退了幾步,臉色有點慘白。
「唸唸,我們走!」段睿這下是真的被顧白傷到心了,瞧著段念慘白了臉色,就伸手將她摟回到懷裡,要帶著她走。
「唸唸,拜託你了,當我欠你一個人情。」不過段念沒能跟著段睿走,手被顧白給扯住了。
「顧白,你放手,顧白,今天的事,我就算了,如果你再糾纏,那就我們就,沒的兄弟做了,你自己想清楚。」段睿冷著臉色。
「…。」顧白沒有搭理,只盯著段念。
「顧白,這是第一次你拜託我,也是第一次這麼認真的看著我。」段念沒轉身與顧白相對而站「但是顧白,這都是為了另外一個女人,顧白你怎麼這麼殘忍。」
段念極少落淚,對於他們這樣家庭的人來說,眼淚是懦弱的表現,哪怕是她是個女孩子,從小受的家庭教育也是不能輕易掉眼淚,但是這下被顧白傷了心,段念真忍不住。
「唸唸別哭,哥哥帶你回家。」段睿整張臉都冷了下來。
「哥,我不是小孩子了,所以哥,我不能再躲在你的羽翼之下了,這一次就讓我自己面對吧。」段念回頭對著段睿一笑,遂又轉過臉去對著顧白「你帶我上去吧,我倒是要看看是什麼女人讓你為她這麼著迷。」
「好」顧白笑了一聲,就帶著段念與段睿一起朝裡面走,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又頓住,他回頭對著段念道「唸唸,你們先在這兒等會,我去端個湯過來,待會唸唸你幫我哄著她喝一點兒。」
「顧白,你真是狠!」段念怎麼也想不到,顧白在對她請求之後會再說出這樣子的話,也簡直不敢相信顧白會這麼狠狠的傷害她,但是,等等,剛剛他說的那話,段念聽到自己顫抖的聲音在安靜的空間響起來「你剛剛說的湯是你自己做的嗎?還有你剛剛手上的紅痕跡,是她把你做的湯打倒了,然後燙到你的是嗎!」
「…。」顧白已經朝著廚房走了幾步了,聽到段念開口,身子頓了頓,但是聽完她的話,並沒有開口回答她。
顧白端了湯來,再帶著段念段睿走到房間門口,只是並沒有推開門,而是在門口呆站了幾秒鐘,然後回頭「我就不進去了,她看到我會不高興,唸唸,麻煩你了。」說著他將湯碗給了段念,然後自己就走到一邊,並沒有走開,只是站在離門口不遠能看到裡面,裡面看不到他的地方。
樣子卑微,而讓人心疼,段念眼睛又不由紅了,努力的吸了好幾口氣,才憋住眼淚,伸手推開門,端著湯碗走了進去。
段念走進去,只見這床上靜靜的躺著一個人,一動不動的,看不清臉,也看不見身材,但是這也足夠讓她的心再狠狠的鈍痛一把,這房間是顧白的房間,從來沒有任何女人進來過,她很是清楚,而今天,這個女人竟然這樣的躺在他的床上,還將他的心意糟蹋,有一種強烈的無力感和心酸從她心底每一處蔓延,蔓過四肢百骸,讓她險些站不穩。
不過到底也是段家的人,最後還是忍住了那一鈍痛,走近了去。
「你還來幹什麼,我說了我不吃,我不吃,你給我滾。」許是聽到了腳步聲,被子裡的那個人兒鑽了出來,頭正對著她的方向,喊著,手指著門外,那般歇斯底里。
只不過喊完之後,兩個人都呆住了,童顏呆住的是眼前的人是個女人而並不是顧白,段念呆住的是因為童顏的一張臉,她的臉怎麼,怎麼會是這樣子的,她睜大雙眼,端著湯後退幾步,嘴裡喊著「你,怎麼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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