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歷史軍事 > 星際大宋

正文 第162章 七道小紅牌 文 / 玨君玉

    端平三年,制司命時當時為知天水軍,自大安提兵趨麥積山,直襲蒙古營寨。時當可斬敵首數千,最終寡不敵眾,與兵將盡數殉國。

    張玨未曾見過時當可其人,但知是曹友聞的好友,因為戰事頻繁,見面時少,各駐一方時多。張玨看向曹友聞,他果然悲愁萬分,不過這種悲,這種愁,是一種內斂的悲愁,沒有表露在外,只是眉頭微微觸動兩下。

    曹友聞只吩咐將此消息發佈出去,便不再驚動其他人了,命張玨就在院中設張案桌,再備壺薄酒。曹友聞到了案前,靜靜滿上一杯,端杯凝望,久久不飲,然後一抬手,酒倒了地上。

    「時兄,此去走好。」他閉目悲思,說完,又滿一杯。

    祭祀完畢,張玨俯身端走案桌,曹友聞坐了院內石凳上,尚未從悲痛中走出。「眨眼數年,他們一個個都走了。時兄之勇,我常自歎不如,連他也逃不過這劫。高兄已去,汪兄叛,如今時兄也……」

    張玨覺得曹友聞想說他自己,朋友一個個離去,人總會聯想到自己的。「將軍莫要憂愁,刀劍無眼,常在戰場拚殺,哪有不傷不亡的呢?時將軍死得其所,死得光榮,為我輩所景仰。」

    「是啊!為我輩所景仰。」曹友最點頭,惆悵之色卻難減。

    張玨搖頭輕歎,心結,心結,只有自己可解。

    他把祭祀的香爐、酒具收了托盤上,端著它們進門,把它們放回該放的地方。可就在踏進門檻的一步,面前突然閃出個人影,與他撞了個正著。托盤中香爐酒壺翻倒,若不是張玨身手敏捷,整個人都被撞倒了。

    對方是個兵卒,張玨正要訓斥他怎麼走路的,他卻不理張玨,繞過直接奔向曹友聞。

    什麼急事都不能硬闖啊!張玨回頭看去,只見這個莽撞的士兵手持一封信和一塊小紅牌,逞到曹友聞面前。

    制司有小紅牌,持此牌,所有關卡暢通無阻,可入任何機要之地。但與此牌相伴的,同樣是比十萬火急還緊急的情報或命令。

    曹友聞看信後臉色大變,叫住門口的張玨,要他速取來房四寶。張玨連忙把托盤放了門外地上,進屋取了曹友聞所需。曹友聞提筆便寫,也不長了,寥寥數句,擱筆裝信入封,交給送信來的士兵。士兵收好信,匆匆而來,匆匆而去。

    張玨收拾筆硯,好奇究竟出了什麼事,可也知這不是自己能問的。曹友聞什麼都沒告知,神色更加沉重。

    僅過兩日,又有士兵持紅牌求見,這次不僅張玨,連同另幾個白直都看見了。

    「上次我已回復,趙制置還是如此?」曹友聞面露難色對送信的士兵說。

    士兵回答:「小的什麼都不知曉,只管送信而已。」

    曹友聞重歎,知道士兵不可能知曉什麼,他自己也只是想找一個抒發對像而已。「趙制置提了相同的要求,我也只能用相同的回復,以後若再有紅牌信來,說的還是前話,我將不再回復了。」曹友聞說完又寫了封信,還是只有寥寥幾行,交給士兵送回。

    可制司那邊沒完沒了了,緊接又有紅牌到,一連來了七塊。

    七塊紅牌連至,這得有多緊急啊!種種流言開始傳開,曹友聞的部將們紛紛趕至,詢問真情。對他們,曹友聞不會隱瞞,把他們都招集進屋,而張玨等幾個白直則被吩咐屋外等候。

    出了屋,幾個同為白直的同袍議論起此事,猜測著他們認為的真相。張玨找了個借口離開他們,他溜到屋後,輕輕一躍,上了屋頂。踩著瓦塊,沒發出一點聲響,到了近窗的一側,隱隱聽得到裡邊的說話聲了。

    「這就是趙制置寫來的信,諸位看看吧!」曹友聞說道。

    接著屋內傳出紙張傳閱的細響,與竊竊私語之聲。

    「趙制置這是要幹什麼?他……大安再急,也不能放棄仙人關吧!仙人關若失,整個沔陽也都丟了!」急呼的人是曹友聞之弟曹萬。

    其他諸將也都表示不解,贊同曹萬之言。

    曹友聞歎道:「蒙古人自上次仙人關兵敗,對我軍忌憚,不再與我軍交鋒,轉攻他處,重兵壓向大安。趙制置心急如焚,要我軍駐守大安,也在情理之中。」

    「確實在情理之中,現在只有我們才能戰勝蒙古人了,但不是個好計策。丟了沔陽,即使大安守住,以後的形勢也好不到哪兒去。」

    「是啊!丟了沔陽,以後大安必次次陷入危機。斷手足而保命,命是保住了,可殘廢如何禦敵?」

    房中諸將皆不贊同,趙彥吶的命令決不能遵守。

    但制司的命令如何能抗呢?曹友聞道:「蒙古二太子這次已擺出決戰之姿,所出之軍勇猛異常,趙制置雖有大軍,仍抵擋不住。我又怎麼不知其中利害,已回信制置,我在沔陽,敵有後顧之憂,再兇猛亦不敢深進,依憑沔陽地勢,可得大捷。而大安平坦,無險可守,蒙古騎兵正好發揮所長,我軍相反,則露了短處。但趙制置執意,一連下了七道小紅牌,召我前往大安。」

    曹萬急切道:「將在外,君命都可以不受,更別說制司之命了!」

    「三思啊!」另有人顧慮道,「我們若抗制司之命,固然守住沔陽,但大安失陷,趙制置把責任推我們身上,怪我們拒不援救才使城陷,朝廷怪罪下來,該如何是好?」

    「這麼說來,大安、沔陽,只能取其一了?」

    為難歎息之聲在房內傳遍。

    張玨坐在房頂上,也替他們為難。推

    卸責任是上司的基本技能,下屬根本不可抵擋。想到火王星上的國會裡的幾個議員,最擅長幹這種事了。就拿科研隊失蹤為例,他們事後竟作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樣,讓霍頓將軍承擔全責。霍頓將軍有實力,負了責又如何,不過又讓幾隻老狐狸暴露了真面目而已。但屋裡的這些人,明顯沒有那種抗命本錢了。

    「或許有兩全之法。」曹友聞幽幽地說。

    屋裡瞬間安靜,都聽曹友聞怎麼說。

    「此計若成,不僅困局可解,還可重創蒙古軍,使其就此北還也說不定。」曹友聞聲音低沉,聽起來胸有成竹,也似極為冒險。

    張玨都不由得貼近窗戶細聽,聽了幾句,驚訝得差點從房頂掉下。

    曹友聞在屋中說道:「我等率軍赴大安,大安地勢平坦,附近唯有雞冠山一堡可守,然無糧無水。諸君能否堅守五日?」

    曹萬抱拳道:「若堅壁不戰,何止五日。」

    「好!」曹友聞果斷,「我有兵二萬,分一萬給你等守此山,我率另一萬出奇。但與蒙古交鋒,你等佯敗入堡,蒙古人以為我在堡上,必來攻。我則乘夜搗其背,你等聞鼓聲而出,內外夾擊。若成,蒙古數十萬大軍一夜可潰。」

    諸將聽得興奮,紛紛稱是。

    張玨不動聲色地溜下房頂,心事重重。若成,確實可重創蒙古大軍,一舉得勝,但若敗,曹友聞亦會全軍覆沒。此為決戰。

    此戰勝負如何,張玨已有預想,以曹友聞之將才,雖兩萬對五十萬,差距懸殊,也並非無取勝可能。但蒙古軍中的可不僅是普通軍士而已,一理陷入兵敗危險,五星聯盟絕不會坐視不理。張玨已經有所預料,他們絕對會動手,可以說,這是必死之局。

    「張君玉,你在這兒啊?」身後有人喚他。

    張玨回神答應,是其他白直們。與他們一同做事去了。

    就在當天,曹友聞發下命令,擇年紀二十以上、四十以下精兵重新編隊。同時壯女營也接到南遷閬州的命令,要求即刻撤出仙人關。

    「楊隊將她們走了,是不是馬上要打大仗了?」王虎了新的編隊,疑惑地問。

    一旁的馬敉寧也入了選,忐忑不安地與他們在一起。

    「難道不是嗎?」張玨閒散地斜躺帳中,心不在焉地回答。

    現在的狀況,任誰都看得出將有場生死之戰,軍中每個人都各有所想,或惶惶,或興奮,或想著如何取勝。而張玨想的,並非勝負,而是這場「必死之局」。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