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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8章 閬州遇匪 文 / 玨君玉

    風傳,蒙古大軍已集結在白水關外,有數十萬之眾,隨時將沖關而下,勢如傾盆。川北之地人心惶惶,前幾年蒙古犯境,大肆殺掠,已給這裡的百姓留下極其恐怖的記憶,而今聞蒙古人又將南下,個個如驚弓之鳥,有能力逃的,或投親靠友,或亡命逃難,都陸繼離開家園。更有些膽怯的、有私心的將領臨亂生變,提前投降蒙古,在川內製造混亂,妄圖與蒙古裡應外合。這些人危害極大,打亂宋軍防線不說,更劫掠自己百姓,禽獸不如。

    閬州(今四川閬中市)境內,某山山腰下有一戶孤零零的人家,因為自家的田開在山腰上,所以把房蓋在此,以方便耕作。屋裡住著老兩口,他們並非閬州人,早幾年住在更北處的州一帶,蒙古人來,屠州,他們全家死裡逃生。到閬州時,兒子兒媳,還有孫兒,都已經或死或散,只剩下兩位老人。如今戰事又起,兩位老人感覺這次閬州也呆不下去,準備再次南逃。

    油燈昏暗,屋外山風呼呼作響,少許從破損的窗戶紙貫入,吹得小燈火苗跳動,猶如快熄了。老頭正與老伴打著包袱,突然,門外傳來輕緩敲門聲。

    這裡可不是會有人路過的地方,兩位老人立刻警覺。門還在敲響,聽聲音,敲門人比較有禮,如果是叛軍強盜,別說這樣溫和地敲門了,早已直接踹門進入。

    但他們不理,敲門聲似不會停,老頭兒大起膽子,輕輕拔起門閂。

    開了門,山風灌入屋內,吹得老頭衣襟震動,老花眼瞇了瞇,手掌擋在眼前遮蔽風沙。門外立著兩名年輕男子,一個英俊有禮,另一個鬍鬚濃密,身材高大,使人心生畏懼。兩人各牽了匹馬,一匹是普通的棕色馬,另一匹則潔白如雪,即使在漆黑的夜晚也清晰可見。

    老頭心中納悶,馬雖不是稀罕之物,但那白馬一看就價值不菲,這兩人不是普通人。「兩位是……」老頭兒愁眉緊皺,警惕問。

    敲門的不是別人,正是張玨和王虎。他們在成都惹了事,便精簡行裝,棄車騎馬,趕路到此。

    「老人家,我們要到北邊投軍,趕路到處,前不挨村,後不著店,持到這邊有燈火,冒昧過來打擾,還請行個方便,收留我們一晚。」張玨禮貌地說。

    老頭兒和他的老伴驚訝地打量兩人。王虎給人種壓迫感,但張玨相貌堂堂,又使人安心。基本可以確定他們不是強盜,強盜要行歹事,哪會這麼禮貌,開門時就揮刀砍人了,慌忙招呼,請他們進屋。張玨和王虎就不客氣了,把馬拴了門外。

    老太婆請他們坐,「陋屋什麼都沒有,實在不好意思,兩位壯士先坐一會兒,老朽去看看,弄點吃的。」

    王虎忙喊不用,路上已吃了乾糧,但老婦還是進了裡屋。

    老頭子與他們相對而坐,聊起話來,「兩位壯子要去哪兒投軍啊?」

    「天水軍或大安軍,投曹友聞將軍麾下。」張玨答。

    這不是秘密,不妨說實話,好使對方安心。看這老頭兒對他們非常警惕。

    老頭兒感慨,「哎呀,不容易啊!天水軍還遠著呢!蒙古人還沒來,就已經兵荒馬亂,年景不好啊!一上了戰場,更九死一生。」

    「要是大家都怕死,不去抵抗,屠掠不是更多?依我看,就是要大家都拿起武器,不要怕,不要逃,這樣不管韃子、叛軍,都不敢欺負我們!」王虎拍著胸膛說。

    老頭兒點頭更加感慨,「說起來是這樣,可真做起來,誰都免不了個怕字,一怕就潰。」說著,老頭兒眼中似有恐懼。

    張玨環視屋內,房中許多東西都收拾得整整齊齊,還有些已打進包裹,看來這對老人也準備逃難去了。

    他說道:「來時聽聞閬州的叛亂已經平息,叛將魯珍已被知州陳隆之斬首。」

    「魯珍是被斬了,可叛亂仍未停止,魯珍的手下還在到處劫掠鄉民。這些人又散,官軍抓不住他們,百姓苦不堪言,山下的村子剛被劫了,那個慘啊!」老頭兒痛心疾首地擺了擺手。

    張玨和王虎曾路過那個村子,他們到時,叛軍散勇剛走沒多久,火還在燒,濃煙直冒,到處掛著屍體,孩子和大人都在哭。如果不是如此,他們就在村中過夜,絕不會到這裡來。

    對這些散勇,除非碰上,不然他們也沒辦法對付,那些散勇搶光就走,不知會去哪兒,更不知其巢穴在何地。

    之前進到裡屋的老婦端著幾個熱騰騰的饅頭出來了,王虎雖吃過,但他這種大個子從來不拒絕食物,反正張玨又不吃,全數都給他吃了。張玨照例給老人送上串銅錢,老人初不收,不過舉手之勞,不敢要酬勞,況且他們還是將到北邊打蒙韃的壯士,怎麼好意思收錢。但卻還是在張玨一再堅持下,漸漸妥協,把銅錢收下了。

    王虎趕路已累,吃飽就想睡,老婦已經有準備,只是屋小,他和張玨得委屈擠一擠。王虎無所謂,有睡的地方就成,好過荒郊躺地上。張玨可不像王虎那樣笑得出來,這樣擠著睡又不是沒試過,王虎體型大,床上一躺,就霸去大半張,再翻身,直接把張玨擠床下去,他睡著了,哪瞭解張玨的痛苦啊!

    「噓!」張玨突然食指放上嘴唇,禁聲。

    王虎正幫著老頭兒老婦收拾碗筷,見張玨這麼動作,立刻閉上與兩位老人閒聊的嘴。兩個老人也不敢多言,他們本就緊張,現在更加害怕。

    「怎麼了?」王虎壓著聲音問。

    「有人靠近,不只一個。」張玨仍把食指放在嘴唇上。他看著門,不是聽見的,是看見的。

    半夜三更,還有誰到這裡來?兩位老人驚恐得說不出話,想吹滅燈火,張玨阻

    止他們,沒這個必要。王虎幾步奔到門前,貼著門聽,沒聽見。把窗戶拉開條縫,外面黑漆漆,除了風聲,什麼都沒有。

    不過張玨說有,那就有。王虎跟了張玨這麼久,早知道他能見人所不能見,不由得緊張,回頭問他:「那是什麼東西?」王虎怕是怪物。

    張玨盯看不知明的遠向,「不太清楚,好像是群人,還有馬。等他們近了,你就知道了,朝這邊來的。」

    張玨臉上沒有異色,王虎就放心了,就不是非凡的東西,站在門後等。但是那老兩口則不同,被弄得疑神疑鬼,搶作一團,不停問張玨來的是什麼人,又不敢大聲問,只好如喘氣般低語。張玨看不清,所以沒回答他們。

    漸漸地,風夾帶著馬蹄聲和人的說話聲吹進屋內。王虎看不見人,推測在六人以上,張玨在桌上寫下「十五」兩字。他們已到門外,老兩口也聽見了,怕得發抖,早知該把燈吹滅的,這下吹燈都晚了。

    「看,這裡還有馬!」

    「這種茅屋怎麼會有馬呢?」

    「這馬不錯啊!說不定有富記投宿在此,被我們撞上,運氣來啦!」

    外邊的人說話毫不忌諱,都是些亡命之徒,王虎悄悄退到張玨身邊,不是怕,是不屑,不需要警惕了。

    就在王虎退到張玨身邊的那一刻,「砰」,大門被踹開,三四個穿軍服,士兵模樣,手持刀槍的男子擠了門外。

    雖有軍服,但見這麼無組織無紀律,不是逃兵就是叛軍。老兩口嚇得慘無人色,拱手作揖直求饒。

    門口和門外的十幾個叛軍哈哈大笑,老頭兒、老婦他們沒放在眼裡,到是看了幾眼屋裡的另兩個人。一個是坐桌邊的青年,另一個看上去也是個青年,長了把鬍子,不好分辨年齡,他身型魁梧,使人警惕。這兩人一看就不是住山裡的農夫。

    「哪來的?」其中一個叛軍邁進屋,以刀指著張玨和王虎問。

    「成都來的。」張玨不緊不慢。

    「幹什麼的?到哪兒去啊?」又有叛軍問,他們笑嘻嘻,以為逮到肥羊。從成都來的,騎的是好馬,穿著也不錯,定是有錢人。

    已有叛軍等不及了,大喝道:「不管你們是誰,把值錢的都交出來,就饒你們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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