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虎都忍不住想笑了,論打劫,他這個從小當強盜的怎麼都比這伙叛軍專業,很想教育教育他們,不過張玨沒動作,他也就暫忍磁卡,看他們怎麼表演。
老兩口相當聽話,一面磕頭,一面去找值錢東西,本就是逃難來的農夫,哪有值錢東西啊,就找出幾串銅錢,雙手獻給這批叛軍。
這點東西叛軍哪看得上眼,以刀尖挑起收了。他們都盯著另兩人,這才是肥羊,在他們眼裡,能騎純白汗血寶馬的,那都非富即貴。看張玨氣質不凡,旁邊立的護衛似武藝高強,料想這兩人來頭不小。
「是什麼人啊?」叛軍中有人問。
「過路人。」張玨緩緩答。
「老子問你們什麼身份!」叛軍中為首的那個吼道。
張玨和王虎都冷笑,告訴他們,自己只是到北境投軍的小兵,他們肯定不信啊!
「你出手,還是我出手?」王虎問。
這些蝦兵蟹將,張玨覺得塞牙隙都不夠,「給你活動身子骨吧!我為你殿後。」
王虎絲了聲,「瞧不起人啊!張君玉,這種傲慢你得改。」
「嘀咕什麼!不許交頭接耳!」叛軍頭目喝斥。
就在他話音一落,旁邊立刻有人慘叫,王虎已經出手,重拳擊飛一人。
叛軍一下子動起來,王虎取下背後神錘,一錘下去,一人飛起,落地就血肉模糊,叛軍大駭,十幾人擠進屋內,一起上了。
也有人攻擊張玨,兩名叛軍向張玨揮刀砍去。張玨穩坐,不躲不閃,任由兩柄鋼刀向頭頂劈來。就在快要砍中面門的剎那,張玨抬手,把兩柄刀抓了一起,手腕發力,兩根刀身扭成麻花,最後不堪應力,啪,兩刀盡斷,刀斷的同時,那兩個叛軍握刀的虎口也爆出了血。
痛當然很痛,但這種驚異的怪力更使人吃驚,把痛感都忘記了,他們的表情凝固在吃驚這一刻。張玨踢飛面前飯桌,桌子砸中這兩人,把他們帶得飛起,連同身後同夥滾了一地。
「說好不出手的!」王虎回頭埋怨,「你這是搶功!」
「沒啊!我出的腳!」張玨嘿嘿笑。
就幾個呼吸之間,凶神惡煞的叛軍已倒了一地,或斷氣,或呻吟,沒一個還能站立了。嚇得相擁成團的老夫婦呆呆望著,完全不能理解發生了什麼事。
王虎把活著的叛軍都綁起來,扔在茅屋外,待到天濛濛亮,張玨與他騎上馬繼續趕路。
天更亮了些,又有隊後卒向這邊來了。老兩口現在見著空軍服的就怕,擔心又是支叛軍。等這隊近了,得知是知州陳隆之的隊伍,兩個老人解除恐懼,大哭出聲。
陳隆之在把叛將魯珍斬首之後,又率軍四面追剿魯珍部下和散卒,聽聞此地有叛軍游勇作亂,就趕了過來。到時,叛軍又散了伙,分作數股,無了蹤影,他便四處巡查,就到了此。
見茅屋外綁了幾名叛軍,另躺著幾具屍體,大驚。召兩位老人來問。老兩口驚魂未定地將昨夜遭遇複述了遍。
「竟有這等奇人?」陳隆之驚訝,覺得不可思議。但觀兩名老農,不似說謊,這兩名老人也不可能擒住叛軍,當真是他們口中那兩人做的。「他們是什麼人?」
兩名老人都搖頭,老頭兒回答道:「小民沒問,所以不知他二人姓名。只聽他們自說,要到北邊投軍。」
「到北邊?」陳隆之不由自主地向北望去,「莫不是投曹將軍的?」
這兩人並未做惡,他雖疑問不少,找不到人的情況下,也就不追究了。吩咐下,把這些叛軍就地正法,而後率軍追擊其餘殘部。
張玨和王虎縱馬向北,快出閬州境時,見前邊一群人坐路邊歇息,兩人立刻放緩速度,警惕接近。
待近了,發現不是叛軍,都是平民裝束的庶民,可能是逃難趕路的。但再仔細看,這些人大多負傷,身上血跡斑斑,還都是新傷,一些人正在包紮。
王虎湊近問,「小哥,你們這是怎麼了?遇叛軍了不成?」
被問的小哥抬頭,不由得保持警惕,但見他們只有兩人,又放鬆了神情,回答道:「壯士說得沒錯,剛遇了支叛軍,差點就沒了命。」
他一開口,周圍的人都發出劫後餘生的歎惜。
又是遇了叛軍散卒的平民,張玨搖搖頭,這一路上見了太多,他們運氣還好,把命保住了,很多人被劫了財不說,命也丟了。
「這一路,叛軍隨處可見,你們要去哪裡?」王虎問。
遇襲的人個個眼神茫然,「我們本來打算送批貨到大安軍去,這回遭了襲擊,貨物損失到還是小事,關鍵是人員傷亡了不少,不知道該繼續往前,還是折返回家,不做這趟生意了。」
這些人竊竊私語,又議論起來,聽他們議論,似乎贊成折返的佔多數。有人說:「這路實在凶險,不知前面有什麼,就此回家得好。這次若不是有那位壯士在,我們就被叛軍殺光了,還是回去吧!」
「哪位?」王虎問。
這些人都以目光為指引,所有目光都集中向一個漢子的背影。
張玨瞬間覺得好似在哪兒見過,便仔細瞧,可又覺十分陌生。
那漢子正洗著傷口,皮膚黝黑,肌肉鼓鼓如石。
「如果不是這位壯士臨危不亂,帶領我們依靠地勢與
叛軍拚死一搏,我們就全死了。」介紹的人心生佩服。
「區區小事,怎念了一遍又一遍,沒完沒了呢?」漢子不耐煩了,邊擦拭身上水漬,邊轉過身。
張玨眉頭一蹙,王虎也是同樣。
「你們?」最先叫起來的到是這黑臉的漢子。
「怎是你?」王虎也叫。
雖叫不出此人姓名,但他們早見過面了,這個黑臉漢子就是在成都為馬敉寧出頭的貨郎。
「你怎麼到閬州來了?前幾日不是在成都嗎?跑得還真快啊!」王虎兩手抱胸,輕蔑道。
貨郎對這兩人印象不好,很是不屑:「你們這是要投奔叛軍嗎?」
「去你的叛軍!我們要投奔曹友聞將軍的,你敢說曹將軍是叛軍?」王虎想罵人了。
聽說是投曹友聞的,周圍人都起驚異之色,貨郎也怔了怔,似為剛才自己胡亂說話起了絲悔意,「誰讓你們看起來不像好人。」貨郎嘀咕。
王虎冷笑一聲應道:「看起來像?什麼都要看起來像?我們看起來不像好人,你看起來還不像貨郎呢!」
「我本來就不是貨郎。」黑臉壯漢木木地把他們望住。
王虎語塞,看了眼張玨,張玨翻翻眼皮,讓他自己解決。
旁人插話道:「這位壯士也是去投軍的,他有軍中經驗,若不是教我們依軍陣抵抗,我們這些小百姓哪能與叛軍對抗?他可是個能人啊!」
「看不出還是行伍出身。」王虎呵呵仍含不服。
張玨抱拳相問,「在下張玨,表字君玉,敢問壯士尊姓大名?」
「張玨?」黑臉漢子輕念,眼中閃過抹異色,立刻抱拳回應,「鄙人張珍。」
「原來是本家。」張玨笑道,「張兄也是去投軍的?」
張珍回答:「我本是饒風關駐軍中人,母親病重,請假回家,隨後母親仙逝,我也就為母守孝,丁憂三年。如今期滿,正要回軍中。但離軍這麼久,也不知我那位置還在不在,得回去問問將軍才知。途中遇到這支商隊,便與他們同行,怎料又遇了叛軍。」
「居然是軍中前輩,失敬失敬。」張玨再抱拳行禮,「既然大家都是到北邊軍中去,同行可好?」張玨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