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大擁有水沖星人的能力,恢復較強,拉了幾次,症狀有所緩解。但王虎就慘了,肚子止不住,來來回回十幾趟,一個虎背熊腰的大漢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拉得不能再拉,整個人才停下,無力躺倒,一動不動了。
張玨叫了人,等了很久,那些蒙古兵才領了個會醫術的人來,極不負責任地簡單瞥了兩眼,便下診斷說,不過吃壞肚子。王虎不信,若不是虛脫了,定將看病的揍扁。張玨和彭大皆明曉其中隱情,不與醫士爭辯,也不要他開方,讓他走了就是。
「就算吃壞肚子,也是吃了他們的東西!」王虎咬牙恨道。
「少說兩句,你人都變了形,還有力氣說話?」張玨叫他躺好,「是他們搞鬼又怎麼樣,就憑現在的你能把他們怎麼樣?你出得了這頂帳?還是先抱緊你的便桶吧!」
王虎衝著張玨怒瞪的雙眼似要冒火,但現在只能躺著。
張玨又問彭大,「子兄感覺怎麼樣?明日能應戰嗎?」
彭大蒼白著臉色,「應該沒問題,再過一會兒,毒性在我體內就該消除了。他們竟如此卑劣,想用此法置我們於死地。」
「我也沒事,明日定將他們打個稀爛!」王虎怒道。
「你還是躺好。」張玨沖王虎搖頭,「你這樣子,明日出戰九死一生。你那場決鬥,還是我替你吧!」
王虎更怒,他不要人替,但又說不出反駁之理,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不容樂觀,強行出戰,後果已有幾分預料。對張玨投去了幾分別樣目光。
「子兄最好也別出戰了。」張玨又對彭大道,「就算排去了毒性,你的身體依然虛弱,不用異能,恐怕難以取勝。但若用異能,就會有暴露危險。水沖星也是五星聯盟的成員,你身份特殊,這裡一定有想殺你的人。」
「那麼你豈不是要以一敵三?」彭大不同意。
張玨無所謂道:「別說以一敵三,就是以一敵三十都沒問題。現在應無人知道我們的真實身份,蒙古主派出的勇士也應只是普通人而已,我不用異能就可對付。你與王虎就休息吧。」
一番折騰,不知不覺已經天亮。大汗宮帳外騰出了片空地,附近的人都往這邊湧。今日有人決鬥的消息已經傳遍,大汗要為王子被打的事件作個了斷。其中決鬥一方更為神秘的宋使團成員,人們都想看看南人什麼樣,所以時辰尚早,卻已人山人海,圍了數十圈。
待至時辰,窩闊台攜后妃諸子登台,大汗入中正坐。左邊坐的是第二可敦脫列哥那,自大汗長妻去逝後,她已儼然為正宮,右邊坐的是深受寵愛的達格娜可敦,兩個女人互換眼神,誰也不理誰。
鄒伸之帶著使團成員也趕來了。昨夜接到汗命,鄒伸之一夜不能合眼,王虎武功高還有得一拼,但彭大和張玨哪是蒙古武士的對手,大汗之令等於讓他們去死。到清晨,又聽聞王虎吃壞肚子,拉得虛脫,不能起床。鄒伸之更急,這下三人都必死無疑了。
「這不是鄒使君嗎?」塔海帶著小鬍子通事笑盈盈走來,「怎了?看你憔悴,昨夜未眠?」
鄒伸之陪笑道:「讓那顏見笑了,團裡出了這等事,哪睡得著。」
「鄒使君真是體貼下屬,換作我,像這種若事生非的下屬,讓他們死了算了。重要的是大汗沒有怪罪使團,沒有影響兩國關係,這可是萬幸啊!」塔海感慨道。
「那顏所言極是,大汗寬宏大量。」鄒伸之苦笑。
鼓聲陣陣,人群歡呼,三位蒙古武士已在場邊待命。另一邊,宋使團的三人也來了,情況就如預想的那樣,最具戰鬥力的王虎連站立都不穩,由彭大扶著才能步行。鄒伸之看得搖頭,提前為他們默哀。
張玨徑直走到場地中央,向窩闊台抱拳致敬,「大汗,我有個不情之請,還望准許。」
「你是誰呀?」窩闊台見他是參與決鬥的三人之一,所以沒有攔他,但一來就提要求,多少讓這位統治萬里疆域的蒙古大汗感到不悅。
圍觀人群之外,一輛花車停下。這是輛真正的花車,車身雕滿繁花,漆上五彩,四柱用絹花包裹,就連拉車的馬也被畫上四季花卉,整個馬身辨不清本來色彩,車窗輕紗曼舞,隱約可見車內坐了個可人兒。
張玨答道:「在下名張玨,只是使團中的一名雜役。」
「你就是那個雜役?」窩闊台聽說過三人中有一名雜役,但雜役身份低賤,他未留心過。「膽子不小,王子也敢打。你們南人的僕役都這麼放肆嗎?」
「在下當時並不知那是王子。」
「就算不知是王子,看陣式也該知是位貴人。」窩闊台氣,「算了。你有什麼要求?」
張玨回道:「大汗應已見到,在下的兩名同伴昨晚突發急病,今日恐不能應戰。」
「那是你們自找的,是否有病,不影響決鬥。」
「在下並非要推遲決鬥,而是想,由在下代表病倒的兩位同伴。請大汗准許我一人挑戰您的三位武士。」
他此言一出,周圍盡起驚訝的哄聲。窩闊台和他身份的人,以及看台下的鄒伸之、塔海,無不顯露驚訝之色。
「為友挺身,夠義氣!好!我允許了。但若你敗了,另兩人也得承受失敗的後果。」窩闊台覺得有意思,對自己的武士道:「這個人口氣不小,要挑戰你們三人,你們要全力應戰,不可讓人說你們三敵一,還敵不過。」
三位武士倍感壓力,轉身問張玨,「你只有一人,就
讓你選,先與我們中的誰打。」
張玨根本未在意這三人,他的目光掃過圍觀的人群,落在了鄒伸之身旁的塔海身上。暗算他的人,終會叫其付出代價。
「你們三個一起上吧!這樣快些。」張玨沒耐心地說道。
「狂妄!」其中一名武士即刻衝上。
他向著張玨面門直出一拳,然而卻打了個空,同時腹部一聲悶響,如重拳擊中糧袋。隨後,這位蒙古武士整個人都飛了出去。落地前就失去了知覺。
另兩人見此,立刻衝向張玨。張玨眼睛不眨,只見兩位武士在他身前身形一頓,如一瞬靜止,然後就倒了地上。張玨收回雙拳,僅此而已。
僅三拳,便打倒三位高手,鬧哄哄的人群驟然靜下,就這樣結束了?許多人還在與身邊人聊天,不經意地就完了,他們什麼都沒看到,全沒反應過來,個個呆若木雞。
看台之上,窩闊台也全無反應,本來準備看場好戲,兩人病倒也就罷了,有人自詡能一敵三,應仍有場精彩。豈料確實精彩,精彩得過了頭,連回味都不給半分。
「他太招搖了!」彭大都感歎。以為張玨會假意苦戰,與三個武士纏鬥一番再取勝,怎想張玨處處出人意料。他如此顯露身手,不怕暴露身份嗎?
「好!好!」窩闊台愣了一陣,開口稱讚。
兩側后妃、陪臣見大汗有悅色,這才都笑著,跟隨大汗稱讚起來。
「貴國真藏龍臥虎,一個小小雜役都有如此本事,教人刮目相看。」窩闊台對看台下的宋使道。
鄒伸之向大汗點頭,表面欣慰,心裡早亂成團麻。官場滾打多年,看得出蒙古主只是表面高興。
窩闊台又向張玨道:「我說話算話,你既已勝了決鬥,闊端的事我就不追究了。另外,我要獎賞你,因為你贏得漂亮。說吧!你想要什麼?」
這可是個意外驚喜,人群發出陣陣驚呼。
張玨只是想到對方手段卑劣,才速結了決鬥,為的是要讓下毒者看清楚,他得罪的人有怎樣的實力,什麼手段都是沒用的。卻沒想到窩闊台會有獎賞。他並無所求,但心中忽想到件東西,叫人速取了來。
張玨雙手捧了柄彎刀獻上。
「這是何物?」窩闊台看著眼熟。
「此刀乃闊端王子的佩刀,王子遺落,被我等拾得。此刀確實是把難得的寶刀。」張玨對著彎刀愛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