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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8章 失算 文 / 玨君玉

    羅隊將的頭上還包紮著幾圈布,上邊殘留著血印,他被王虎打得夠慘,據說現在還暈暈乎乎的。羅隊將居然主動找來,肯定不是好事。

    「請隊將吩咐。」張玨待命道。

    「嗯」羅隊將點了點頭,「你速到王統制那裡報到,聽候差遣。」

    「隊將,這是……」張玨驚訝,怎突然就降下此事?

    羅隊將撫了撫昏沉沉的頭,「是這樣的。王統制喜得麟兒,孟鈐轄准假,要他回家看看。王統制當然不可能隻身回去,這不,缺個挑行李的雜役。我就說,我這裡正好有個雜役卒,儘管拿去使喚吧!」

    「隊將你就推薦我去挑行李?」

    「好差事啊!多少人想做,還沒機會。你跟著王統制走這躺,近了王統制的心,以後就飛黃騰達了!我看你老實機靈,才推薦過去,回頭出人頭地了,可別忘了感謝我!」羅隊將寄予厚望地重拍他的肩。

    「多謝隊將提攜。」張玨不冷不熱。

    羅隊將前腳出門,錢小六立刻像個猴子似的興奮跳竄,為張玨高興。真是好差事啊!要是抓住機會表現,說不定就能擺脫雜役卒的身份了。

    「隊將是被打昏頭,還是被打變性了?居然把這種好事安排到我們頭上!不,不是我們,只是張兄你……」錢小六羨慕地看向張玨,「咦?張兄怎還不高興?」

    他確實不高興,他到襄陽來可不是干雜役的,要查的事沒一件有頭緒,現在又要他離開襄陽,去給王堅挑什麼行李,白白浪費時間。說不定自己剛走,魚澄和王虎就起變化了呢?

    「這可是苦差事,要是把王統制的行李挑翻了,那罪就大了!我不想幹,你這麼想去,就替我去吧!」

    「不是開玩笑?」錢小六還真想。

    「沒開玩笑。」

    「那我們現在就去對隊將說。」錢小六怕他變卦似的,挽住他胳膊,現在就要走。

    張玨絕不是耍他,說去就去。

    兩人向羅隊將說明情況,羅隊將正昏昏沉沉躺床上,聽他們這麼說,暴躁脾氣又發了上來。還有這種事,還想跟他打商量,大罵張玨不識抬舉。但這一發火,傷情似乎又重了幾分,同帳的室友慰他息怒,羅隊將考慮到自身狀態,也不想發火傷身,便許了他們要求。

    錢小六歡天喜地,當天就收拾行裝,到王堅住處報到了。

    王堅不是個磨蹭的人,決定了,那就要盡快出發,圖個早去早回。沒兩日,便帶了親兵隨眾趕回棗陽的忠順軍駐地。

    張玨一個人躺在帳內,突然沒了錢小六的鬧嚷還有些不習慣,輾轉了兩下,決定去瞧一瞧魚澄和王虎的狀況。

    晚風徐徐,他以普通士兵身傷近了效用士的營地。帳外搭著灶,飲煙裊裊,正是做飯時刻,三、五個效用士聚在灶前守著鍋,飯還未好,他們閒聊著。

    「你說,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去棗陽?」

    「這哪知道?去了棗陽就好了,不用再住在這破帳篷,那裡有專門為士卒建的房屋,還能帶家人一起居住。」

    「這裡誰不想馬上就去,不是沒接到命令嗎?」

    「我們是效用,又不用修堤。」他們中有人埋怨。

    其餘人也跟著埋怨了,因為是在襄陽獲得了征招,就暫時住在了襄陽的臨時營地,等著這邊的任務完成,成其餘士兵一起返回棗陽。

    「我看這裡的任務要完成,遙遙無期。」其中一人搖頭。

    另一人卻說:「未必,這段時日,漢江不是消停了嗎?看來水族騷亂已經結束,只要它們不鬧了,江堤很快就會修好。」

    「喂,你是誰?」有人看到朝他們走來的張玨。

    「諸位兄弟可好。」張玨向他們有禮,「我來找王虎,請問他在何處?」

    「找王虎?」效用士們把他打量,有人叫起來,「哦!你好像是……那天那個雜役卒。」

    那天就是王虎打羅隊將那天,事件因一個雜役卒而起,所以還是有人對張玨有印象。

    張玨不否認,聽著這幫效用士嘻笑,連帶看他的目光都帶了鄙夷,這是軍中對雜役卒常有的態度。

    「王虎不在。」效用士回答道,「他跟王統制回棗陽了,你不知道。」

    「王虎可真受重用,王統制點名要他跟隨。」

    「你羨慕?那也是很自然的,王虎要武有武,要有,焉能不重用?」

    「什麼啊?就是會寫幾個字而已。」

    「比你會得多就行了!」

    效用士們無視他的存在,相互調侃。

    張玨也不求他們重視自己,目光掃過周圍營帳,熱源之眼並未看到高大的人影,說明王虎確實不在此處,這些效用士到沒騙他。

    由他們調侃,他靜悄悄離他們而去,再去尋魚澄的狀況。

    去找魚澄就不像找王虎這般光明正大了,在魚澄那邊,自己畢竟是個已死的人,死人復活,麻煩無窮,所以悄悄地靠近其營帳。

    但讓張玨意外的是,他也未瞧見魚澄。拉了個住附近的士卒打聽,才知魚澄也隨王堅回棗陽了。

    「他們居然都不在此?」張玨有些懊悔了,早知如此,就不該把去

    棗陽的機會讓給錢小六,這下留在襄陽才是浪費時間。

    「哎,算了!讓他們去吧!」機會已失,懊悔無用。

    再想一想,其實也不是要緊的事,魚澄和王虎的矛盾會怎麼發展,只是件趣事而已。自己來襄陽的首要目的還是尋找熊寶,熊寶掌握著很多重要東西,比如避水藥,比如飛船的下落,只要自己能離開這個星球,回到火王星。與這些事相比,魚澄、王虎不過是微塵。

    擺正了心態,張玨便把那兩人都放下了。不過熊寶之事到今仍無線索,惹得他歎息連連。

    邊走邊思考,走著走著,就到了營外。

    天氣已經近晚,只剩最後一抹夕照,漢江金黃,宛如銀河,兩岸景色幽暗,如同剪影。

    燦爛江面上有一個黑點,時沒水中,時露水面,定睛細看,是個少年江中游泳。少年水性極好,游速很快,一口氣游到岸邊。

    張玨只想是個平常戲水少年,這種男孩很常見,只要有江河的地方都能看到,在四川時他就見過不少,大冬天還往水裡跳,漢江也應有許多。只不過近來鬧怪,來戲水的少年幾乎沒有了,但這段日子水怪安靜下來,少年們又有回潮之勢。但這少年一上岸,張玨就感覺不對勁,少年竟穿著衣服,一般來游水的少年可都是光著身子的。

    晚風吹動,少年衣袂飄飄,撫著髮絲,抖干水氣。

    張玨看得大駭,下意識躲入樹後。風能吹動衣服,說明衣服是乾的,他明明才從水中出現,衣服怎就干了呢?這個少年極不尋常。

    接著又來一個少年,年紀略大些,穿著青藍色的衣裳,走到岸邊,與剛出水的少年交談。

    「他們是魚澄的手下?」張玨第一反應便是如此。

    記得魚澄自己說過,他們一族人到了岸上,感知會變遲頓。張玨決定冒險,飛身上樹,通過樹枝,躍到了兩名少年上方。

    樹下的少年正交談著。

    「你說什麼?魚澄他們已不在此處了?」青衣少年驚訝道。

    另一位少年點了頭,「我一直監視著他們,他們似乎收到魚澄的指令,都離開了。魚澄也不在軍營裡,還有那隻鳥,也不見了蹤影。」

    「他們去哪兒了?」

    「不知道,我只知他們離開了襄陽。你快把這事報告給附馬,我擔心他們又搞陰謀。」

    「那是當然,你隨我進城,我們一起稟告。」

    青衣少年說著,拉著稟事的少年急走。

    張玨樹上驚訝,他們居然是那個傳聞中的附馬的手下,真是意外偶遇,張玨也想知道附馬是誰,遂跟了上去。但這兩少年進了城,卻往天外社方向跑去了,張玨不敢貿然靠近那邊,只好作罷。

    「魚澄跟了王堅,他的手下也消失了。」張玨琢磨起事件關聯。

    「不好!」他大叫一聲,飛身回奔。踏步攀上城牆,又復跳下,並非回營,而是向著棗陽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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