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路邊茶寮的側間雖然簡陋,但還算乾淨。
茶寮外,禁衛們應該已經退到了不遠處。
太子殿下這才面色沉穩地看向身材魁梧的大鬍子,「你究竟是何人!」
大鬍子似笑非笑,掃了簡陋的屋子一眼,就坐在唯一的一張凳子上,還伸手伸了伸懶腰。
這做派!當真張狂。
謝繼安面色未變,眼底卻散發著冷光。大鬍子見此,低沉地笑出聲來。
「你……」謝繼安聽到這笑聲,頓時臉色大變,警惕地看了四週一眼,隨即壓下嗓音,「你不是在雁北關嗎?」
原來此大鬍子正是喬裝改扮的謝繼宣,他披星戴月地趕到益州,都跟著太子走了一天了,若非那突然射出的飛箭,他還不會露面。
謝繼宣笑了笑,「怎麼,太子殿下不先謝謝你的救命恩人?」他腳微勾,就將太子殿下絆倒。
眼看太子就要摔倒在地,謝繼宣手一撈,就將太子抓過來,抱在懷中。
只見太子殿下身形不穩地用手支撐,想要推開謝繼宣,卻被一隻結實的臂膀緊緊地摟住,兩人挨得極近,謝繼宣粗噶的鬍子正挨著太子殿下細嫩的臉頰。
「謝繼宣。」太子殿下嗓音微沉,身體極為彆扭地撲倒在謝繼宣的身上,無法起身,只能將臉側到一旁,遠離謝繼宣靠過來的臉。
謝繼宣見他這樣,喉嚨處沉啞地低笑兩聲,嘴唇更是靠近他的脖子,故意用鬍子扎他的皮膚,「這可不是對待救命恩人應該有的態度。」話罷,就伸出舌頭輕輕舔了一下唇下細嫩的肌膚。
謝繼安身形一僵,就猛然握拳,用力將他推開。
「你夠了。」他連退兩步,才穩住身形,怒視面前的一張大鬍子臉。
謝繼宣鬆開手,似不在意地看了一眼面色通紅的太子殿下,嘴角一勾。
雖然他這一臉鬍子,就算臉上表情再怎麼變化,外人都不怎麼看得出來就是了。
謝繼安只感覺右側脖子處,被溫熱的舌頭舔舐過的皮膚處,慢慢泛起酥酥麻麻的感覺,感覺燙得驚人,但在謝繼宣似笑非笑的眼神下,他卻只能僵硬著手指,一臉正色地裝作無事。
「你出現在此,可有外人知道。」堂堂主帥,私自離開軍營,可是大罪,謝繼安不認為他不知道這一點。
謝繼宣聳聳肩,視線在看向一旁的空茶杯,嫌棄地「嘖」了一聲,還是倒了杯水喝,他一直趕路,路上還真是連一口水都沒來得及喝一口。
喝完水,他才挑眉看了一眼皺眉的太子殿下,「臣弟行事,自然是天衣無縫,無需太子殿下憂心。」
謝繼安哪裡會憂心,明顯就是對他厭煩得很,話裡話外,都是驅趕之意,「那你還不趁著沒有人知道,趕快回去。」
謝繼宣放下空杯子,這才算聽明白太子這是在趕他走呢!
「怎麼,太子殿下這是趕臣弟走了?」他走上前,再次將謝繼安籠罩在自己的陰影下,似有所指地調笑道:「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過河拆橋,卸磨殺驢?」
放屁!
太子殿下又後退了兩步,壓抑住心中的怒火,「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謝繼宣一臉無辜,「怎麼沒好好說話了,臣弟也只是實話實說。」
吧嗒,謝繼安只感覺腦袋上繃緊的神經一下子裂開,沉聲咬牙說道:「你還真是拿自己腦袋上的主帥頭銜是擺設,也當許昶泉他們是傻子?就不會發現你偷跑的事情?」
謝繼宣雙眼一亮,「太子殿下這是關心臣弟嗎?」
謝繼安抽了口長氣,甩袖冷言道:「你想太多。」
「嘖嘖!」謝繼宣搖了搖頭,上前就拉住他甩袖的那隻手,握在手中,一臉深情,「不必不承認,臣弟都知道的。」他笑得揶揄且隱晦,被鬍子遮擋的臉上顯出一個十足彆扭的笑容。
謝繼安氣得都綠了,用力想抽回手,「你放手。」
「不放。」謝繼宣反倒握得死緊,還笑瞇瞇地將湊到鼻下聞了聞,「一段時間不見,太子的脾氣倒是沒變。」
他嗓音輕淡,謝繼安卻臉色大變,識趣地軟下腔調,「你到底想幹什麼。」
謝繼宣輕聲笑了笑,笑聲低沉而迷人,但一看他的鬍子臉,頓時讓人好感倏減。
「不用擔心,臣弟只是暫時將隴海天趕回了老家,趁著這空閒,過來護送太子回京而已。」可真沒什麼別的想法。
謝繼安沉默片刻,才整理清楚他話中的意思,抬眼,一臉震驚地看向謝繼宣,「你將羌西敵軍打敗了?」
這不得不讓太子大驚,沈大將軍前腳才大敗回京,謝繼宣後腳一去雁北關就大敗了羌西敵軍,這才多久,未免太過不可思議。
太子殿下心裡真是又喜又憂,喜的是羌西族大敗過後,他湘國邊境將會安穩好一陣子;憂的是大敗羌西的領帥是謝繼宣!!!
謝繼宣看出了太子的憂色,不著痕跡地解釋道:「太子太高看臣弟了,那隴海天盤踞雁北關外數年之久,臣弟不過是僥倖勝了他一回,真不值當殿下這麼高看。」
果然,聽他這麼一說,太子的臉色明顯好了很多,「也就是說,羌西族會安寧一段時間了。」
「正是。」謝繼宣笑瞇
瞇的。
謝繼安這才算放下半懸的心,語聲沉穩地道:「那你就護送本宮回京,不過一回到京城,你就得即刻回去雁北關,不得停留。」
「好。」謝繼宣答得一臉溫柔。
謝繼安聽得面色一寒,雙眼看著還被握得死緊的手,「還不放開。」
「不放。」不止不放,謝繼宣還曖昧地將唇印在了那隻手上,「啵」的一聲,親了一口。
謝繼安已經放棄了與謝繼宣爭執,只是平和地說道:「我們還得趕路。」
「不急。」
只見他左手放在臉上一撥,那張屬於謝繼宣英俊的臉龐就露了出來,隨即只見他將面具隨意一丟,就勾唇一笑,握著太子的右手一拉,左手再攔腰一抱,兩人隔著衣服料子就抱在了一起。
「唔……」
謝繼宣俯身上前,一把吻住面前太子紅嫩的薄唇,忘情地吸允,糾纏。
溫熱的唇,柔滑的觸感,無一不讓謝繼宣眼神發暗,左臂更加用力地將懷中的身軀禁錮,舌頭如同靈蛇一般侵入太子的口中,舌尖勾纏,難捨難分。
太子殿下被吻得面色緋紅,原本的掙扎在對方強勢的姿態下也越來越薄弱,到最後,竟是雙眼迷離,沉醉其中。
過了許久,謝繼宣才心滿意足地離開太子的薄唇,滿意地看著面前一臉潮紅的太子殿下,腳軟地只能依靠在自己胸前,真是讓他……好想將他就地正法。
不過……謝繼宣眸光幽暗,右手大拇指輕輕地摩挲著太子嫣紅的薄唇,還有的是機會,現在這地點,可配不上太子殿下的品味。
一刻鐘過後,太子才緩過神來,只覺得渾身酥麻無力,他眸光一暗,就強撐著推開身邊的身軀,嗓音沙啞,「出發了。」
說罷!就率先走出了茶寮。
身後,謝繼宣似笑非笑地將右手大拇指放在唇邊輕舔,眸中顏色加深,從懷中又掏出一張一模一樣的面具戴在臉上,才跟了上去。
謝繼安剛走出茶寮,巫舒岳就連忙上前來,「殿下,您沒事吧。」
擺了擺手,謝繼安沉聲道:「出發回京。」
巫舒岳還有話說,這時莊默然也上前來,也是一臉擔心,只不過他的擔心與巫舒岳不同,他是看見太子殿下臉色潮紅,說話的聲音也沙啞,懷疑太子是不是身體不適。
「殿下,您如果不舒服,我們可以再歇息一會兒再出發。」
謝繼安瞬間就看明白莊默然眼中的擔憂,臉皮一僵,低咳了一聲,才道:「本宮無事,即刻出發。」
莊默然還是一臉擔心的模樣,謝繼宣頂著一張大鬍子臉就出來了,不知為何,太子殿下就是能從他那張大鬍子臉上看出戲謔的神情,不由得心中憋氣,冷聲說道:「這位三狗兄與我們一起順路回京城。」
三狗兄。
「噗嗤」一聲,莊默然情不自禁地笑出聲來,隨即就一臉尷尬地摀住嘴,一臉歉意地向「三狗兄」。
而三狗兄則淡淡地掃了太子殿下一眼,隨即一臉寬厚地擺手,毫不在意。
於是,化名為三狗兄的謝繼宣正式入隊,護送太子回京。
在回京的路上,一到夜裡,三狗兄還自願給太子守夜,臨時搭建的帳篷裡,太子殿下被捂著嘴,身體趴在床褥上,被身後結實的身體壓住兇猛壓搾時,那低啞而磁性的嗓音似笑非笑地說道:「太子替臣弟取的名字可真是名副其實,不過被畜生壓在身下的滋味也是極舒服的吧!」
話音剛落,他下身就越是動作猛烈,使得太子殿下嗓音嗚咽,涎液順著嘴角不受控制地流淌而下。
謝繼宣還湊到他耳邊低喃道:「小聲一點,否則被人聽到什麼,臣弟可不負責任吶。」
聽到這話,太子殿下立刻緊咬下唇,柔順的青絲順著潮紅的面頰滑落在柔軟的被褥上,哪怕身體被刺激得瑟縮發抖,嘴裡也未發出絲毫聲響。
帳篷裡風光無限,謝繼宣也不只圖個人享受,對太子殿下也是極為照顧,兩人滾床單滾完了上半夜。
剛到下半夜,太子殿下就被折騰睡死過去。
露出被子的手臂上幾點紅印,足見這場床事的激烈。
謝繼宣這才感覺到饜足,伸手讓太子枕在自己的臂彎處,雙眼微瞇,右手輕輕地撫摸著太子俊的面龐,眸光幽暗。
這時候,他才有工夫去思索,白天救下謝繼安的那一瞬間,他心中的一緊。
說起謝繼宣的為人,連他自己都得承認,自己是一個自私而無情的人,除開上一輩子的事情,這一世,若非是覺得太子殿下有趣,他還不會這麼近距離地接觸,從而……產生了異樣的情緒。
是的,異樣的情緒。
謝繼宣不得不承認,這次衝動的舉動或多或少也是受了異樣情緒的影響,否則也不會在出手救下謝繼安後,心中不受控制地產生驚慌的情緒。
他輕輕撫摸著太子嫩白的臉,腦中思緒雜亂無章,這還是第一次。
正在這時,帳篷外傳來短兵相接的聲音,謝繼宣倏地起身穿衣,離開帳篷前還將太子放在外面的手臂蓋好,才出去。
他卻沒有發現,原本被認為睡死過去的太子殿下倏地睜開了雙眼,本想撐起身子,但是一動身體,就感覺下身處有液體
從體內緩緩流出。
謝繼安面色一僵,就全身不動地躺回了床上。
該死的謝繼宣!
如果不是現在還沒摸清楚謝繼宣的底牌,太子早就想方法除去他了。
當然,太子也得承認一點,與一時的隱忍相比,利用好謝繼宣,對他而言反倒是利大於弊,加上這一次,謝繼宣已經救了他兩條命了。謝繼安神色莫測看了眼緊閉的帳篷門簾,讓人不知道他心底在想些什麼。
帳篷外,刺客果真捲土重來,而且此次來人比以往更多,彷彿是孤注一擲一般,將他們團團包圍。
禁衛們全都一臉警戒,巫舒岳則皺眉走到謝繼宣面前,聲音低沉:「太子殿下呢!」
謝繼宣掃他一眼,像是十分不悅他的大題小做,朝他揮了揮手,就臉色一變,如地獄閻王一般,飛身躍了出去。
巫舒岳面色一凜,雙眼大睜地看著謝繼宣以一當百,以橫掃千軍之勢,只是一瞬間,刺客就倒了一大片。
而且此人赤手空拳,就能戰至如此,這就更讓巫舒岳大為驚歎,所以到最後,根本就不用他們出手,謝繼宣就解決了這晚的刺客。剛解決完,就朝他揮了揮手,撩開帳篷,就回去繼續睡覺了。
禁衛中的杜一周摸了摸頭,看著進帳篷的大鬍子,也如太子一般,總感覺熟悉,嘴裡喃喃低語:「看氣勢還真像三皇子。」
巫舒岳倏地抬首,「你剛剛說什麼。」
杜一周嚇了一跳,「巫將軍。」
巫舒岳皺眉,重複問道:「你剛剛說什麼像三皇子?」
「我說大鬍子的氣勢挺像三皇子的。」他們這些禁衛以前還歸清風訓練時,有被清風偷偷帶著看過謝繼宣練武,那磅礡氣勢與剛剛的大鬍子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