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繼安一做下決定,就將這些禁衛召集了起來。
細數下來,竟然有七十人之多。
他這次帶來的人,竟然超過半數是謝繼宣的人,這實在是打了太子殿下一個狠臉。
不過臉雖然被打,這些禁衛頗有身手,還是能用的,若只是因為這些人出自謝繼宣之手就不用,也太浪費人才,謝繼安想了兩日,還是打著有便宜不佔白不佔的心理,心安理得的接受了來自謝繼宣的饋贈。
此次益州之行,主要目的就是賑災,賑災之事已然上軌,他打算將此事交由新上任的益州知州繼續處理後續,而糧食虧空一案,所牽甚廣,他透過這些刺客,隱隱也摸到了一點痕跡,應該跟豫州的端王有關。
而若果真如他所料,端王與朝廷命官勾結,此事牽扯甚大,他理應即刻回京稟明父皇,早做決斷。
只是那些刺客不要命地飛撲而來,現在在益州還好,若是遠離益州,在路途中,就更是防不勝防。而益州距離京城,若是快馬加鞭,也要花費數日。
謝繼安擔心,就擔心在路上遭人暗算。
而且身邊還有一個不靠譜的莊默然以及總是不在狀態的巫舒岳在,太子殿下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不過還好禁衛也的確得力,謝繼安先飛鴿傳書一封信回了京城稟明情況後,就馬不停蹄帶著兩人上路回京。
這次巫舒岳與莊默然兩人竟然也十分贊同,太子萬金之軀,的確不能以身犯險,不如先回宮中,將事情交由皇上處理。
於是,在益州呆了一個月之後,謝繼宣遠離了益州,身隨即而來的是一波又一波的刺客。
回京之路,十足艱難。
正在此時,雁北關外,隴海天率領羌西各族連番攻城,接連幾日,輪換在城外叫陣,再不像以往一般,以賊匪之名作亂,而是明目張膽地將雁北關團團圍住,意在困死全城百姓與士兵。
這也是因為謝繼宣在五日前,力排眾議,身穿鎧甲,率領二十餘人,伏擊了羌西各族共百餘人,而且全是那些賊匪算得上頭目的人。
隴海天聽到消息後,臉上狠光一露,就派人圍了雁北關,打算會一會這位湘國三皇子。
在他看來,這位三皇子還是有些本事,敢單槍匹馬殺了他百餘人,這膽子不止肥,也夠能力。不過他也並沒重視,連沈熙那老匹夫都被他趕回去了,區區一個毛都沒長齊的三皇子,他還不放在眼裡。
而這連續五日,城外叫罵聲一片,謝繼宣蝸居在城中,紋絲不動。
更是下了命令,只防不攻,對於城外叫戰,視若無睹。
一時間,雁北關的百姓都流言四起,害怕哪天城門被破,他們身首異處,紛紛要求出城遠避,不敢再呆在雁北關。
謝繼宣得知後,笑了笑,就讓人打開城門。
當時城外正有騎兵叫陣,見雁北關突然大開城門,回報首領,首領下令,一群騎兵踏馬而上,蜂擁至城門口,當時百姓都被嚇得面無血色,而謝繼宣冷笑一聲,甩了甩手中長槍,率領守城兵眾將敵軍殺得片甲不留。
那名敵軍首領的頭顱更是被他挑在槍上,再一甩,人頭「咕嚕」地就落在城門口一位老大爺的腳邊,嚇得老大爺翻了個白眼,就嚇得倒在了地上。
於是原本想走的百姓,見識到主帥的手段,全都退回了城裡,雖然嘴裡說著「殺神」之類,但是倒是放心了不少。
而謝繼宣這一番動作之後,又下令緊閉城門,並未追擊敵寇,自個兒倒是在雁北關的一處宅子裡可樂地看著手中信件。
那信件是上次說通杜一周隨時匯報的太子殿下的情報。
兩天一封,由專門的信鴿送達。
裡面寫的全是關於太子殿下在益州的情況,什麼時候用膳、什麼時候又來了刺客、太子殿下終於抓了一個活口之類,特別是連太子殿下什麼時候就寢都寫在了上面。
十分詳盡。
謝繼宣邊看邊笑,覺得那杜一周反射弧雖然有些長,倒也不是一無是處,至少表述能力就不錯,一封信寫得是洋洋灑灑,一目瞭然。
正在謝繼宣看得起勁,馮勇就橫衝直撞地進來了,「啪」的一聲,拍得門「咯吱」作響。
謝繼宣淡淡地掃他一眼,聲音輕淡,「輕點,門都被你打壞了。」他雙手慢條斯理地將信紙折疊,隨後起身走到桌前放置的一個盒子面前,將信紙放了進去。
盒子裡,除了正放進去的這封信外,已然靜靜地平躺了好幾張信紙,都被整齊折疊,放得妥帖。
馮勇雙眼瞪得老大,「城門都關了好幾天了。」
「是啊!」謝繼宣嗓音輕淡,將木盒合上,又坐下來,開始研磨。
「城門外那幫孫子都又叫陣兩天了。」馮勇喘著粗氣,十分氣憤。
謝繼宣執筆,展開紙張,開始在上面寫著什麼,漫不經心地回道:「叫就叫唄!他們有攻城之舉嗎?」
「沒有。」馮勇搖頭。
「既然沒攻城,那你急什麼。」謝繼宣聲音清淡。
「可是!!!」馮勇跺腳,「那幫孫子說話忒難聽了,俺受不了。」
謝繼宣未理,一氣呵成寫滿了一張紙,這才一臉無語地看向馮勇,「你到底要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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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嘿嘿!」馮勇一臉憨笑,「俺就是想主帥您出馬再將那幫孫子打個屁滾尿流。」
還真別說,上次突襲,馮勇首當其衝地參加了,更是見證了謝繼宣的神勇無比,在敵軍陣營如入無人之境,手起刀落,猶如殺神降臨。更不用說後來謝繼宣又率領軍隊將城門外的敵軍殺得片甲不留。
馮勇瞬間成為了謝繼宣的腦殘粉,這才算真心服了。
謝繼宣哪能不知道他想什麼,擱筆,將信捲好,放入小竹桐,「想出城殺敵,你不是該去找沈小將軍或者許前峰?他們沒告訴你,本宮近些天身體不適,要休養?」他走到窗前,再逗了逗鴿子,表現得十分清閒。
休養個屁!
馮勇大怒,「老子這些人急得要死,你還讓俺去找什麼沈小將軍和許前峰,俺過來,就是他們說的,讓你率軍掃平那狗娘養的隴海天。」
「呵呵……」謝繼宣突然回頭盯住馮勇,「你剛剛對本宮自稱什麼?」
「……」馮勇卡殼了,臉上憋得通紅,在謝繼宣銳利的眼神下為,粗聲粗氣地道:「未將一時心急,還請主帥勿怪。」
謝繼宣也不是真要發作馮勇,他一求饒,也就罷了,放飛信鴿後,就率先走出去,「走吧!去城牆。」
「好勒!」馮勇一臉喜色,連忙跟了上去。
等謝繼宣到達城牆上,沈凌博與許昶泉以及各位將領早就等候多時,只是不過數日光景,這些將領們對謝繼宣的態度卻是天壤之別,就連一直對謝繼宣心存疑慮的許昶泉也放下隔閡,全軍以謝繼宣馬首是瞻。
「主帥。」
不同的聲音,卻異口同聲地稱呼謝繼宣。
許昶泉的聲音微低沉,看著一臉淡然的謝繼宣,也不得不承認,這位三皇子的本事。
謝繼宣走到前面一看,城下密密麻麻全是羌西士兵,帶頭的……瞇了瞇眼,竟然是隴海天?
許昶泉走到他身側,看向城外敵軍首領,解說道:「那人是蒙西的大寨主隴海天,這次他親自出馬,應該不同尋常。」
謝繼宣冷笑,有什麼不同尋常的。
他轉身向馮勇說道:「拿弓箭來。」
馮勇得令,弓箭送上。
謝繼宣一接過,拉了拉弦,就皺眉,這弓的材質雖已算極好,但卻還遠遠達不到他的要求,「本宮記得沈大將軍有一把霸王弓,乃玄鐵所製,不知是否留在雁北關。」
沈凌博抬眼看他,神色一凜,那霸王弓,弓身乃玄鐵打造,重兩百三十公斤,弓弦更是用黑蛟龍的筋搓股而成,堅韌異常,射程極遠。
他再看了一眼謝繼宣,沉聲上前,「未將這就派人將霸王弓請出。」
話罷,一刻鐘後,四人前後齊抬,將一烏黑的重型弓箭抬了過來,謝繼宣雙眼發光,走上前,愛不釋手地摩挲著弓身,隨後在眾人驚呼聲中,一把將它拿了起來。
好大的力氣。
就連沈大將軍都從未拉開過的弓箭,只見謝繼宣雙目一凜,猛地拉了一個滿弓,嗖的一聲,長箭呼嘯地穿透空氣,筆直地往城外敵軍的狼旗射了過去。
敵軍還未反應過來,隴海天左側的戰旗就被射落在地,隨即一陣冷冽的殺氣伴隨著來箭,彷彿射向了隴海天自己。
雙眼倏地一縮,隴海天瞇眼,看向雁北關城牆上的俊美男子,臉色陰沉一片,「攻城。」
而謝繼宣卻冷笑一聲,聲音沉穩,「打開城門,迎敵。」
眾人滿臉佩服地看向謝繼宣,果斷執行命令,沒人去質疑打開城門這個命令是否不妥,全都一臉振奮。
迎敵!
謝繼宣拋開霸王弓,越過城牆,直接跳了下去。
他重生回來數月,融合前世內功武學,利用各種方法將內力提升到極至,這次正面迎敵,倒是一個很好的試煉場。
謝繼宣雙目一凜,手無寸鐵地衝入敵軍中央,卻猶如殺神附體,輕鬆閃躲各方利器,手指如鐵,鎖喉、卸骨,一舉一動,全是殺招。再就地取材,以敵之器攻敵之弱。
鮮血撒賤,謝繼宣四周,遍佈屍體。
羌西士兵全都一臉駭然,將謝繼宣圍在裡面,卻無一人敢上前。
謝繼宣食指抹去眼角飛濺而來的鮮血,放在唇前,伸舌一舔。
血的味道,真是久違的感覺。
他危險地勾起唇角,雙眼微瞇,定定然地看向不遠處被保護著的隴海天,眼中殺機一現,就飛身朝他躍了過去。
隴海天面色大變,抽出腰間長刀,雙腿猛蹬馬肚,迎面而上。
謝繼宣身無利器,卻不懼迎面而來的長刀,只見他一落地,就打橫一掃馬腿,只聽馬兒一陣「嘶鳴」倒地,隴海天動作極快,並未波及。
兩人對面而立,謝繼宣看著眼前這張如野狼一般狠辣大鬍子的隴海天,突然暢然大笑。
笑聲響徹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