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歷來都知道皇后與太子關係不佳,卻不知道的是,皇后娘娘在太子東宮中安插的眼線卻是最多的。劉嬤嬤準備合歡散的渠道雖然隱秘,但還是被皇后知曉了。
這一知曉之後,臉色就不大好看了。
堂堂太子妃還要對太子下這種齷齪的藥物,肯定還有蹊蹺。於是再派人細細查證,從太子妃與太子大婚那日一查,真是驚呆了皇后娘娘的雙眼,太子妃與太子竟然還沒圓房。
先是驚愕,隨後緊接著就是一股洶湧博大的怒意從胸腔中直接上湧。
該死!
特別是在知道大婚當夜,太子後半夜宿在書房。對於這位太子妃還頗有好感的皇后娘娘,瞬間對她的印象就跌入了深底。一想到這個太子妃人選還有她在其中動的手腳,這心裡就更加不痛快了。
原本還想著,這位太子妃雖然害羞了些,但到底是沈熙的嫡女,該有的貴族風範雖欠缺了一些,但倒還算安份,卻沒想到……
皇后面色鐵青,小桃見機地將人都驅離出去,端了杯茶給皇后。
「皇后娘娘,您先喝杯茶。」去去心火。
皇后將茶杯端在手上,眼神卻透過白騰騰的茶霧,看著遠處,嗓音中壓抑著憤怒,「太子妃太不像話了。」
小桃垂下眉眼,語氣平緩,「娘娘可要派遣奴婢前去制止?」
她語氣平靜,心中卻是波濤洶湧,差點不能平息,太子與太子妃竟然還未圓房?
這個消息對於小桃來說,簡直就猶如喜從天降,怎能不令她滿心歡喜。可她內心如此喜悅,卻不敢表露出來,就怕被皇后發現她的小心思。
皇后卻端著茶杯,啜了一口,似有所思,「不用。」
小桃驚訝抬頭,難掩表情。
「你立刻前往太醫院,從張太醫處拿一包不會傷人身體卻能使人動情的藥物,換下合歡散。」皇后放下茶杯,眼中已是平靜,目光微冷地看向還呆站著的小桃,「還不去。」
「可是……」小桃頓覺掉入谷底,渾身都冰冷得彷彿掉入了冰窖,皇后娘娘難道不應該即刻發作太子妃嗎?
「沒有可是!」皇后臉色冷淡,語氣卻十分嚴肅,直到看著宮女離開,才「啪啦」一聲掀翻桌上的茶杯。
太子妃與太子成親數月,到現在都還是完璧之身。這麼大的一個醜聞,若是傳了出去還不敗壞太子的名聲?她雖然與太子不對付,但太子到底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她還做不出這樣的事來。
讓人調包合歡散也只是權宜之計,但太子妃與太子圓房卻是勢在必行,等太子妃產下皇孫,她這口氣,自然有機會再出。
走出鳳淑宮,小桃激動地握住著拳頭,臉上表情十分激動,她不明白皇后娘娘為何會做下這個決定,太子妃此舉明顯是膽大妄為,難道不應該懲戒嗎?為何還要幫她掩人耳目。
她從太醫院拿著張太醫配置好的藥,慢慢前往東宮的途中,心裡一直無法平靜下來。她一直都心儀的太子殿下竟會被太子妃如此嫌棄,一想到這個事實,小桃就快要瘋掉,恨不能撕碎太子妃那張花容月貌的臉。
而且她此時還要奉皇后娘娘的旨意,前往東宮。
小桃手裡捏緊了藥包,對於太子妃的恨意已達上限。
一直低垂著頭往前走,並未看路,「啪嗒」一下,撞上了一個硬物,就摔倒在地。
剛摔到地上,小桃長久壓抑的怒意就讓她抬眼怒斥,「什麼人,走路不長眼嗎?」話還未說完,透過熹微光線,就看清撞自己的人竟然會是三皇子,臉色頓時慘淡,連掉在地上的藥包都還不及撿起,跪在了地上,嗓音微顫,「奴婢不知是三皇子,請三皇子恕罪。」
謝繼宣才從禮部出來,正準備出宮,老遠就看到了這位皇后娘娘的貼身宮女,見她步履匆匆,這才故意不躲不閃站在路中間,主動讓她給撞上了。
這位皇后的貼身宮女,可不就是前些年太子護著的那個小侍女嗎?
這兩天謝繼宣心情不大好,太子對於他的抵抗力越來越強,也不像以前那樣容易被氣得變色大變,這讓謝繼宣很不高興,這不,正在這當頭,這位小宮女就湊了上來。
謝繼宣淡笑地從地上撿起掉落的藥包,聲音和緩地說道:「哦?你的意思是若本宮不是三皇子,就是走路不長眼了?」
小桃臉色大變,未追究他的挑刺,一臉慌張地道:「三皇子還請將藥包還給奴婢,這是皇后娘娘命奴婢從張太醫處拿來的藥,有急用。」
把皇后娘娘都搬出來了。看樣子這包藥很重要。
謝繼宣眸光一閃,將藥包放在鼻息前深吸一口氣,這個味道……
有意思。
他唇角微勾,將藥包還給了她,語氣謙遜,「既然是母后的藥,那你可得拿好了,別像剛才一樣毛手毛腳再掉在地上。」
小桃一接過藥包,神色一鬆,就朝三皇子說道:「多謝三皇子,奴婢就先告退了。」
謝繼宣朝她擺了擺手,等小桃走遠後,才「呵呵」地輕笑了一聲,將先前拿過藥包的手放在鼻前又嗅了嗅,眸色深幽,皇后娘娘命人拿□□幹什麼?難不成還想跟老皇帝搞些情趣?
可是以眼前皇后與老皇帝的關係看來,這完全是不可能,而且這位小宮女走的方向可不是鳳淑宮吶。
「清風,跟上去,看她想去哪兒。」
空氣中疾風一閃,謝繼宣就摸了摸下巴,調轉方向,打算再去敏賢宮轉一圈,要是錯過這麼有意思的事情那就可惜了。
卻說小桃不敢違抗皇后的命令,果斷乘機會在內應的幫助下調包了劉嬤嬤準備的藥物,然後回了鳳淑宮回命後,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卻怎麼也睡不著。
她只要一想到太子會喝下她準備的藥酒,然後與太子妃顛暖倒鳳,心中就像火在燒灼,十分難耐。
只見小桃倏地從床上坐了起來,臉色妒忌,像下了一個重大決定,坐在梳妝台前重整妝容,然後推開門,走了出去。
事分兩頭,謝繼宣在敏賢宮陪他親娘呆了半個時辰,清風就回來了。
對於兒子身邊的暗衛,湘貴妃是知情者之一,見此狀況還體貼地幫她家兒子退下宮人,一臉嬌笑地對她兒子說道:「看樣子清風是有事情要稟報,為娘就先回屋休息了,這麼晚了,你也別出宮了,暫時回皇子所住一晚,那裡娘一直有派人打理。」
謝繼宣笑了笑,將貂裘披在他娘身上,親自送她出去,「好的,兒子今夜辦完事,不會出宮的。」
當然不會出宮了,以謝繼宣的直覺,今晚可有得熱鬧了,他怎麼捨得出宮呢。
送走了湘貴妃,謝繼宣親自動手將門合上,漫不經心地說道:「說吧!怎麼回事。」
他慢慢走回來,躺在榻上,十分悠閒地舒展了一下身體,這才安靜地聽清風一五一十的稟報。
聽完後,殿內傳來一道哄堂大笑,看得清風十分無語,他怎麼從主子的笑聲中聽出了那麼「一點點」幸災樂禍呢?
「你是說,皇后娘娘還親自給自己兒子下□□?」她是怕自己兒子不舉嗎?
清風糾正他,「不是□□,只是助興的藥物,不會傷及身體。」
「這不一樣嗎?」謝繼宣眉間都充斥著趣味,覺得自己今晚留下來果然值得,「看樣子皇后娘娘是想撮合太子跟太子妃,不過你說此事若是讓太子知道了……」
一言未盡,猶有所指。
清風渾身一顫,打從心眼裡都想為被主子惦記上的人點蠟。
「既然這樣,那本宮也準備準備去東宮看看熱鬧吧!」說著,就要起身。
清風連忙補充,「屬下在回來途中,正好看見那位叫小桃的那位宮女衣著艷麗,也去了東宮。」
「哦!」謝繼宣一臉瞭然,唇角惡劣地勾了起來,「那可不就更熱鬧了嗎?」多年前太子能為這個小宮女殺了謝繼飛,單說太子,若是對這小宮女沒點意思,呵……謝繼宣可是一點都不相信的。
到時候小宮女對上太子妃,太子殿下又會如何抉擇呢!
光是想像到這裡,謝繼宣都有些心癢難耐,一刻也不想停留,運起輕功來,瞬間就消失在了敏賢宮。
門被撞開「吱呀」一聲,外面積雪未消,冷冽的寒風不要命地往殿門裡吹。
清風被吹得再度打了一個寒顫,嘴角抽抽,看著早就離開的主子,心裡像是一萬隻草泥馬奔騰而過。總感覺他家主子這是要鬧出大事。
謝繼宣去早了。
是的,當謝繼宣掩人耳目,避過太子警衛以及宮裡的宮侍,飛到寢殿屋頂時。
屋裡還只有太子妃一個人對著滿桌子的菜,神情緊張。
要不是知道這次下藥太子妃並不知情,就連謝繼宣都要以為,她這是擔心事情暴露才會神情緊張。卻想不到的是,太子妃一直面對太子都挺緊張的,就謝繼宣知道的,就是那次太子受傷,兩人面對面,太子妃還直接被太子給嚇哭了。
既然來早了,謝繼宣也不著急,他轉過身,在雪未消融的屋頂上直接躺了下來,絲毫不在意身下的冰寒刺骨,臉上反而激動得血色飽滿,十分的熱切。
眼下,就等著劉嬤嬤將太子請過來了